情绕瓮山泊-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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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看到了。我心叹道:他既对我如此,我又怎能不顾他?遂也就不再有所惧怕,又对皇上道:“皇上,难道您忘了二阿哥遇难,是谁替他向您求情?您重病,又是谁为您择医照料啊?四阿哥既如此,又怎会是那不顾父子情,手足情之人啊!”
听我言,皇上微一错愕,但片刻又恢复冷凛地道:“正是先有关爱,后有暗谋,才说明其用心之险恶!我若饶他,天理难容!”我听到这,不禁死死抱着他的腿哭求,可是他还是大喝道:“来人啊!将胤禛锁拿…”在他还没有说出后半段话时,我已是松开了他的腿,奔到四阿哥身前,用身体护着四阿哥。
就在此时,又听“咚——”的一声,抬眼望去,却见十三阿哥已跪倒在地。只听他道:“皇阿玛,这些事与四哥无关,全是儿臣所为!”
皇上又是一愣,随即冷冷地道:“你是如何做的?”
只听十三阿哥道:“我与大阿哥早就交好,预保其为太子。但眼见大阿哥失利,我就让阿灵阿等从中作梗,不让二阿哥当太子,顺便也打击八阿哥。但因我没什么威信地位,恐阿灵阿等不听,遂借着四哥的名义。阿灵阿来四阿哥府见的是我,并未见过四哥。然我都是打着四哥的名头,故其当是四哥指使的。”
听他这么说,他竟是要将所有罪责都揽在自己的身上,我不禁惊恐地看着他,而他只是微微朝我笑了笑。又听四阿哥对他道:“十三弟…”却被他打断道:“四哥,十三作出这种事,辜负了你对我的信任!”
此时皇上并不十分相信十三阿哥的话,又问道:“那你如今为何要承认啊?”
又听十三阿哥道:“我做这些,并未想要连累四哥。然今日眼见我最亲爱的四哥要因我的事情受到责罚,于心不忍。一人做事一人当,故特向皇阿玛禀明。”
此时皇上已完全相信了十三阿哥的话,大怒道:“不要再叫我皇阿玛,我没有你这个儿子。来人啊!将胤祥锁拿,圈禁于养蜂夹道中!”
一听“养蜂夹道”,我不禁一激灵,那可是明代宫女生病后等死的地方。如今皇上要把十三阿哥送到那里,岂不是要圈禁其至死的意思?
我忙对皇上道:“皇上,十三阿哥自小就失去娘亲,你怎能对他如此啊?”
却不料皇上冷冷地道:“胤祥作出此等事,全不念父子兄弟亲情,又岂能怪我?”
听他这么说,我心生一丝气愤,遂道:“皇上,你接二连三地锁拿圈禁自己的儿子,你如何下得了手?如果说在场的人谁最不念父子亲情,那个人就是你!”
皇上没料到我敢指责他,愣了一下,随即又眯起眼睛狠狠地对我道:“大胆奴才,你不怕死吗?”而四阿哥则在旁边阻止我,让我别再说了。岂料话已出口,就很难再收回,此时我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于是稍微冷静了一下,继续道:“死又怎样?喜官、吉儿不都已经去了,皇上又何在乎我一个?皇上只道是皇子们一再伤了您的心,却有没有想过这样的局面是谁造成的?皇上你宠溺二阿哥,他奢侈,你大力支持而不是多加劝戒;他骄纵,你不管束而是将罪责推给其身边人,枉死之人不在其数;他害出人命,你亦为其掩盖不闻不问。如果说二阿哥有今天令你痛恶的性格,全是你一手造成的!”说到这,我不**了一眼皇上,他却是若有所思,于是我又继续道:“再看看其他阿哥,他们从小就不能得到你同等的关爱。他们哪一个不是在期盼得到皇上您更多的关注中长大?而您却让他们一而再的伤心失望,所以他们才会将对你的期盼逐渐转变为对你最宝贝儿子的仇恨啊!如果说众皇子会兄弟反目,也是你一手造成的!”
皇上静静地听我说完,突觉察到我小小一个宫女竟敢在他众多儿子面前指责他,不禁又是大怒,喝道:“好大胆的奴才!”遂举起身边的茶碗向我头上砸来。我已闭上了眼,等着那记疼痛,却过了一会也没有感觉,遂又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正对着四阿哥的胸膛,他的后背早已是湿的一片。他竟替我挨了这一记!不禁好感动,眼泪又要下来。
忽又听皇上道:“来人,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奴才…”还未说完,四阿哥已是惊慌地将我搂进怀里,待要请求,却见八阿哥突然跪地道:“皇阿玛,容儿臣斗胆。前几日您曾问儿臣受了委屈要如何补偿,儿臣一时并未回答。今日就请皇阿玛恩准,赐芸儿不死做为对儿臣的补偿吧!”
听到他替我求情我并不感激,反而是厌恶地看了他一眼,又将头轻轻靠进了四阿哥的怀里。既然是要死,就让我再留恋一下这怀抱的温暖吧!
良久,皇上的气似乎消了一些,听他道:“既然八阿哥求情,朕就免了你的死罪。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将这个宫女暂先送往上驷院的马厩铡草一年,再行定罪。”看来皇上对我是真的很生气,竟要用惩罚男人的方式惩罚我!但我已是感到安慰,他毕竟没有定我的死罪。正想着,又听皇上继续道:“来人,还不将其拉了出去。另将胤祥也拉出去,送往养蜂夹道!”
在我被拉出去的那一刻,我不禁心叹道:我终是没有说服皇上,救下十三阿哥啊!
(上卷完)
第一章 铡草
在我被人押至午门时,却见八阿哥早已等候在那里。他示意押解的人有话要跟我说,那些人亦不敢违逆,遂远远地站在一旁。我没有抬头去看他,亦没有话要和他说。我们就这么沉默了好一会儿,听他道:“我没想到你会被这件事卷进来!”我冷笑一声,抬眼望向他道:“早在你告诉我吉儿是如何死的时候,你就是要我卷进来啊!如今又何苦作出这般姿态?”他听我言,愣了许久,道:“聪慧如你,什么也逃不过你的眼睛啊!”我复又低头,不再看他。忽又听他问道:“你恨我吗?”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那眼中满是期盼,我轻轻摇了摇头,那眼中闪出一丝安慰,却在我说出下面的话时,又变成了惊讶与懊恼。因为我是轻轻地这么对他说的:“我只是觉得你可怜!”说完我不再看他,示意押解我的人,继续前行。
在去瓮山的路上,我想的最多的是十三阿哥。我想到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与四阿哥一起前来,嚷着要我给他茶喝的十七岁的少年;想到被我捉弄,却跟我一起豪爽大笑的那个他;想到因担心他四哥而冲进我屋质问我,却在得到我答案后陪我一起叹息的那个他;想到我受罚生病,陪了我三天三夜的那个他。我又想到在我伤心失意时,他陪我骑马在草原上驰骋,却又丢下那句“三年前我认识了你,可惜却没能让你了解我,我只是你的一个朋友”,让我错愕心疼不已;想起我在为吉儿悲伤不能进食时,他进来任我讽刺挖苦,却依然逗我笑,并喂我吃下那碗粥;想到他为了我和四阿哥的幸福所做的一次次努力……如今他却因要再一次保护他至亲的四哥,要维持住我的幸福而被圈禁。只是他没料到我会因要保护他,也不惜冒犯皇上吧!所以他当时愣在那里,只是吃惊的看着我。他会感到丝丝安慰吗?到现在我才发现,我能为他做的少得竟是这么得可怜!而且即使是做了,也没能挽回他被圈禁的命运!想到这,我的心疼得已似无法再跳动,眼泪也早已打湿了面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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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被带到瓮山行宫却惊奇地发现荣儿和小喜子早已迎候在那里,那神情不似在等一个犯人,倒像是在等一个久未回归的亲人,我的眼眶不禁再次湿润。另有瓮山马厩的管事太监亦等在那里,他与押解我的人交接后,押解我的那些人就快快离去了。我正待随那管事的太监去马厩时,却被荣儿拉我进了她屋,小喜子和管事的太监也跟着进屋。荣儿轻轻对我道:“姐姐放心!这管事太监素与喜公公交好。在知姐姐要到此受罚一年时,就与他打好招呼。平时姐姐吃住只管在我这儿,只是每天到那马厩完成所需的分量便可啦!”我听她言,忙表示这如何使得,却不料她又道:“姐姐只管放心!皇上不会来此,每日行为只听这管事太监报告而已!只是姐姐免不了受那苦…”说到这竟呜呜哭了起来。我见与她已是五、六年未见,她对我亦如当初,不禁又是感动,又是伤心,遂搂了她痛哭起来。
只听那管事太监道:“姑娘今个就休息,明日再来马厩报道吧!”又听小喜子对他谢道:“劳烦李公公了!”想是顺便又使了些银子,只听那李公公客气一句:“这如何使得?”遂不再多话出屋去了。
我此时已停止和荣儿的哭泣,抬头看看小喜子,他亦是眼眶湿润。突然发现没见到顺公公,遂问道:“顺公公呢?他老人家可好?”却不料又引来荣儿和小喜子的一阵抽泣。少顷才听荣儿道:“顺公公于前年正月时去了!去得倒也安详,无甚疼痛。只是去的前几天还念叨着姐姐,说他这生做得最对的一件事就是将姐姐收留在了行宫。”听到荣儿这么说,想到当初顺公公将我留下,对我的好,而我在宫中却很少念及他们,不禁心生愧疚,悲痛之情也就更深了。又听荣儿继续道:“现在行宫的总管已是小喜…哦,不,喜公公了!”我不禁抬眼看向小喜子,却听他道:“姐姐还是喊我小喜子吧!听着亲切,就像回到了从前。”听他说到“回到从前”,我才发现,原来我在瓮山行宫的一年,竟是我最快乐的一年啊!没有阴谋、没有悲伤,有的只是一群宫女太监们的嘻嘻哈哈,无忧无虑,不禁后悔当初为何要认识四阿哥,又为何要入宫!
待想到四阿哥,不禁又担心起来:不知皇上最后会怎么对待他?他为我背上受得那一记要不要紧?他会为我和十三阿哥怎般伤心啊?…
荣儿见我失神,遂对小喜子道:“我们先出去吧!让姐姐好好休息一会!”说完服侍我躺在榻上,她与小喜子出去。而我躺在榻上,却久久不能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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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我为了不使李公公为难,遂早早地就来到了瓮山西头上的马厩。此时马厩就我一人是带罪之身,并无别的官员在此受罚。那李公公见我倒也客气,总姑娘长姑娘短的叫着,我倒觉得过意不去,自己终究是带罪之人,遂让他不要再叫我姑娘,只管喊我芸儿即可,顺便又和他说了些蒙他照顾之类的客套话。他遂不再客气,指着那墙边几垛干草对我道:“你就取那些草来铡,每日铡够骡马一天的食量,也就五捆即可。”说着又给我演示如何续草,如何下铡刀,又听他继续道:“这铡草活本两个人做为好,只是现在并无他人受罚来此,所以都得你一人做了。不过好在每日所需也不太多,想你应是能应付过来吧?”我见他如此,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点头称是。他交待完就下山歇息去了。
我学着他的样搂了一把干草过来,放在刀床上,待要按下那铡刀,却凭我使上吃奶的力气也是按不下来,如此过了好久,想到李公公说是五捆,而我如今一捆都不能够,险些急得哭起来。
这时却见小喜子出现在了马厩门口。他见我道:“姐姐上来怎么也不知会我一声。想姐姐哪铡过草,我本打算陪姐姐一起的。”我听他言,待要感谢,却见他已是来到铡刀边,道:“姐姐,铡这干草,草要搂紧,送入这刀床和铡刀的顶端,这样铡起来才省力。”边说边把那捆草搂紧放好,遂又举起铡刀道:“铡草时这铡刀要高高抬起,最好是与刀床呈**十度,然后再一鼓作气铡到底。”说着就听“咔嚓——”一声,草被一分为二。然后他又将刀抬起,示意我将剩的长的一端的草往前进一进,我亦照做,待进到他满意的长度时,就听他道“让开”,我亦松了手,又是“咔嚓——”一声,草又被分为二段。又听他道:“俗话说‘寸草铡三刀,无料也上膘’,这一把草是要铡三刀,草铡得长短才正好,对牲口的咀嚼和养膘才有利。”听他言,我又将剩下的那端将长的干草往前进了进,他又是一刀,这把草才算铡好。我不禁好奇地问:“你是如何知道这铡草的?”他笑着答道:“小时在家没少做这农活。”又听他道:“姐姐别只管发愣,再抱些干草来,我们早铡完了早回去休息。”经他这一提醒,我遂又到那墙角抱了一把来。照着刚才我们继续铡,结果一捆干草下来,竟要铡二三十刀,小喜子早已是大汗淋漓。我实在过意不去,遂对他道:“你来续草,歇息会儿,我来铡吧!”他还想推托,却见我十分坚定,遂就让我来做。我学他样用两只手拼命将铡刀抬高,待他放好草后,欲按铡刀,却发现光靠两只手我根本按不下来。小喜子笑着说让他来,我偏不服气,遂将肚子贴着刀柄,借着整个身体的力气拼命往下一压,只听“咔嚓——”一声,草终于被我切段。见我刚才那幅尊容,小喜子早已在旁笑个不停,我亦哈哈跟着笑着,似乎所有的悲伤和担忧都不存在,就像回到了从前。
有了这第一次的经验,我后面就熟练的多,经过我和小喜子一个上午的努力,竟将五捆的任务完成了。只是回到屋中时,手早已没了力气,连端杯茶来喝都不能。另外腰、背及腹部传来的疼痛就更是别提,见我龇牙咧嘴,荣儿心痛地替我揉着肩背。想到我不过才铡两捆草,尚且如此,小喜子不知要比我累多少,不觉又是愧疚,害他平白跟我受累,遂让荣儿别理我,只管照顾好小喜子。不料小喜子却推脱让荣儿照顾我,于是我笑道:“我不过是个陪衬的,你才是正主。明个还要仰仗你,你今个不好好休息怎成?”他听我这么说,也就不再推辞。我亦低头看看我的手,发现手掌竟磨破了些皮,不禁心道:怕是要在那磨破的地方起老茧了吧!
第二章 劝慰
深夜,荣儿已在身边熟睡。虽经过一上午的劳作我已是疲惫不堪、浑身酸痛,但躺在榻上仍是难以入眠。我想了很多,想到四阿哥,想到十三阿哥,甚至还想到了八阿哥。当这些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时,一时甜蜜,一时担忧,又一时气恼,如此反复,不觉天已是要亮了。索性从榻上起来,梳洗一番,虽已是很小心地不发出声响,还是听到荣儿朦朦胧胧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