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学堂-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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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水笑了笑,指着恒越手里的烟,“也就你抽中华,没保姆纶,在这尼泊尔怎么买烟?”
恒越一手搓着卜石,敲了敲桌子,“总有法子的,我个大活人还能让烟憋死?”
“邹迁,你要不要继续上《古往杀》?”楚洛水走到小迁背后,起脚踢了踢他的屁股。
小迁狠狠吸了一下鼻子,擦了一把眼泪,猛连着点了点头,“上,接着上。”声音中带着哭腔,嗓子也哑哑的,转身抬头看着楚洛水,“继续上么?”
楚洛水见他哭得红肿的双眼,鼻涕还挂在上唇边,脸色惨白嘴唇发青,确是受了不小的刺激,眼睛里还转着泪水,一眨眼,眼泪顺着眼角一溜划过面颊,但他那副表情倒是坚定得很,“一会儿你跟恒越学卜算,晚上再继续《古往杀》。”
小迁捣蒜般点着头,他真的没想到《古往杀》纯是讲杀人的,往杀分天杀、地杀和人杀,通常都是从天杀开始,讲的是天上灾,如天火燎原、天打雷劈等等。地杀讲的是地起灾,多是地震、旱涝……。因为小迁是突击补课,所以从人杀开始,人杀分三,君杀,指的比干炮烙掏心、秦始皇焚书坑儒、明清文字狱这类帝王君令杀;臣杀占的比例较大,谋朝篡位、党同伐异、两国交战都归为臣杀;相比之下民杀就多了很多外在因素,骨肉相残、夺私争利、易子而食……那满世界的血腥避不开躲不掉,仿佛几千年文明就是一场绵延磅礴的杀戮史。
楚洛水使用的是幻阵,直接对精神产生作用,迁睁眼闭眼都能看到直面而来的死亡,就在自己的身边,血是真的,喷到身上散发着腥味,溅到脸上还能感觉到温热,最恐怖的是,洛水的幻阵让他可以一面体验到死者濒死时的瞬间感受,同时还能感受到杀人者的刹那心绪,目睹秦赵长平之役时,在血流成河后又眼见着秦军坑杀四十万赵兵,泥土的芬芳混着血的腥臭,小迁的心揪在嗓子眼边,漫天的哀嚎充斥着双耳久久不绝。站在赤壁的战船上,烈火燎身,通天艳红,那一刻,小迁再也不认为赤壁之战有多么伟大。
邹迁越看越觉得人命的卑贱,一个人的命真的那么脆弱?第一次近距离面对死亡是看到白雅的尸体时,而后宋织又让她“活”了过来,这种死多少有些蹊跷,好像洗牌一样,没什么强烈的感觉;第一次震撼是其歌三箭穿透甘雅川时,他一直不理解那一刻其歌为什么会如此无视生命;第一次举刀开杀是在五百步妖道,那时杀红了眼的毕竟是妖而非人。小迁到今天才清楚,为什么学堂里的同学对生死都如此淡漠,为什么生死关头他们都可以从容不迫,为什么每个人都竭力保护着自己,为什么可以为一己之命能做到无可不杀,还有为什么巡山只能升入阴阳学堂的学员参加,都是因为这《古往杀》。
当看到李世民一箭射死李建成,尉迟敬德射杀李元吉时,这玄武门之变早有了解,小迁觉得李世民之举确实够得上一代君王之名,可是当李世民逼李渊退位,将李建成五个儿子李承道、承德、承训、承明、承义和李元吉五个儿子李承业、承鸾、承将、承裕、承度十个侄子全部杀死得时候,小迁害怕了,怕的不是李世民,怕的是这帝王争霸的持刀者,民死将死已不足累搭出天子之台,这累累白骨下还有至亲的尸体,君王手里的玉玺盖出的印不是红色的而是血色的。眼前的李世民不再是他小时的那个贤君偶像,什么水可载舟亦可覆舟,什么从善如流闻过即改,什么视民如子不分华夷,都抵不过那血腥的几刀。
“怎么样?缓过来了?”恒越见小迁不哭了,陷入深深的沉思,很久都没有动,试探地轻声问,“好多了吧?”
小迁愣了一下,抹了下脸,眼泪已经干涸在脸上,一道道泪痕摸得出来,点点头,“没什么了,已经好了。”
“那你过来。”
小迁艰难地站起来,蹲坐在地上时间太长腿已经木了,站直时双腿麻得很,腿抬不高膝盖弯不了,只能一点点挪着步子走到恒越跟前。
“伸手!”续恒越点了点桌子,“给我看看你的手掌。”
小迁伸出双手放在桌面上,续恒越俯下身子仔细看着小迁的掌纹,扭头朝淳于纶一伸手,“保姆纶,你的那诸葛铜钱给我。”
淳于纶拎出旅行包套了半天,掏出五枚铜钱,看上去普普通通,跟地摊上买的没什么两样,只是没有那种做旧的铜绿,“给!你要做什么?”
续恒越拿过铜钱放在小迁手里,“这副诸葛铜钱归你了,你以后就用它算,配合伏羲签。”小迁看着手里的铜钱,只认识上面一个“五”字,转头瞅瞅满脸诧异的淳于纶,不知道这该收不该收。
“呵,你这不是拿人家东西送礼么?”淳于纶本来想说“借花献佛”但觉得又不恰当,他可舍不得这套铜钱。
“反正你也不会卜算,这铜钱放在你那儿糟蹋了。”续恒越握住小迁的手,把铜钱攥在手心里,“这套诸葛铜钱的正主在这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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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能不能算出来?”续恒越用卜石的方法教小迁使用诸葛铜钱卦,“暂时忘掉伏羲签的算法,只想我告诉你的。”
“哦。”迁双手合十,把铜钱在手心捻了一下,又连摇了两下,“我试试。”倾手一扬,铜钱散落在桌面上,迁皱了皱眉,瞅瞅恒越吐吐舌头,“还是乱相。”
“你真的会卜算?”淳于纶歪着脑袋看着小迁,“就这水平跟我用也没多大区别嘛。”
“你不要紧张啊。”续恒越一手拄着脑袋,一手点着桌子,“你这么紧张什么都算不出来。”
“我没紧张啊。”迁一个劲摇头,掏出伏羲签,快速算开,“看,能算出来吧,楚洛水一会儿就回来,一个时辰之内。”
“那是几时几刻?”恒越右手大拇指按着其他四个指头算了几下,“他带什么回来?”
“这……”小迁扁扁嘴,“还要这么详细啊?”
“大哥,现在是卜算,当然要详细了,又不是让你蒙,要蒙我还会呢。”淳于一跃坐到桌子上,右手握住左手腕,顺势一撸,也没看清从哪里噌地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宝剑,使劲往桌上一插,半个剑身都穿透了过去,“你要是今天没个眉目,看没看到这剑?我就在你身上留点纪念。”
小迁看着淳于纶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才不信呢。”
“嘿,你可别小瞧我这剑。”淳于纶拨了一下剑柄,“伍子胥的七星龙渊剑,你以为闹着玩呢。”
“你是四律侠士,救人的。”小迁伸手摸了摸剑身,冰冰凉,泛着微微的银光,剑身间隐约有东西在游动,“七星龙渊剑,是诚信高洁之剑,你不会拿它吓唬人吧。”
“小子,你还挺识货的。”淳于纶微笑地瞅着小迁,“又不是在学堂里,我现在就逼你了,马上给我学会用这铜钱,否则给你背后开它十来个钱眼。”
“你不会的。”小迁看看续恒越,恒越装作什么都没听到,扭头望着窗外,自己叨念着,“天好黑啊,今天月亮挺圆的嘛。”
“为什么说我不会?你怎么知道我就不会?”淳于纶立眉竖目地盯着小迁。
小迁瞅也没瞅他,起身想把剑拔出来,但怎么用力都抽不动,好像插入石头里似的结实,“因为,因为……”迁一脚蹬着桌子,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剑上,边使劲拔边说,“你是保姆纶啊,没听说保姆侠士当杀手的。”
“你听听,你听听。”淳于指着小迁冲恒越埋怨,“就两三天,你们就把他教成这样了,正经的没学着,净学这没用的。”
“你也是,堂堂一个侠士,非得搞得自己婆婆妈妈的,何苦呢。”恒越弹了一下龙渊剑,嗡地一声,声音很小,但足足持续了一分多种,“收起来吧,这么插在桌上多不雅观,弄得跟个卖猪肉的一样。”
“你俩还一个鼻孔出气了。”淳于纶也懒得跟他俩争执,伸手提剑轻松地拔了出来,顺势插入左掌里,小迁眼睁睁看他掌心银光迸射,剑嗖地进了胳膊,“对付你俩怕污了我的剑。”
“就听你说,也没见你出过几回那龙渊剑。”楚洛水突然出现在大家面前,分不清到底是人和声到底哪个先,“有你的信,四律总堂的,给!”说着撇到了桌上。
“有信?”淳于纳闷着,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写信,他都快有两三年没看到信长什么样儿了,撕开信封抽出一张喜帖,“嘿,怪了。”
“怎么了?”小迁好奇地凑过去瞧,“什么事儿?收喜帖,你是不是要破财了?”
“不是破财,我第一次遇到暗羽手结婚请四律的。”淳于纶把喜帖往桌上一摊,“你们瞧瞧。”
续恒越侧目瞅着洛水,“你去四律总堂了?”
“没。”楚洛水扯了把椅子坐到桌边,“是我老婆给我的,她也收到一张,淳于这张她一并带回来的。”
“洛水,你结婚了?”小迁一脸惊诧,好似发现了新大陆,“你老婆是什么家的?是四律么?”
“嘿。你小子行啊,还关心起人家老婆了?”淳于敲了敲小迁的脑袋,“也不好好算,算出来不就知道了,人家儿子都两岁了,能没老婆么。”朝洛水比了比喜帖,“这么说,四律全都收到了?图门家真是大方啊。”
“图门?”小迁一听图门,拿起喜帖仔细看了看,上面两个熟悉的名字——图门清和关罗,“图门和亦蝶,怎么这么快就要结婚了?”
“你认识?”淳于纶看他这么激动定是有点内容,“认识哪个?”
“都认识。”小迁一下子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反正就是很熟了,我除秽里的封着的就是关亦蝶那个妲己双钗的锥锋。”
“关亦蝶可是无天法门的总司,她怎么会对付你这个半吊子?”淳于纶听他这么一说更加好奇。
“这个说来话长。”小迁就从怎么认识图门,怎么一起破解碑阵一直到巡山图门带着暗羽手离开,一点不落抖搂个底朝天,连宠泉的事情都说得详详细细,说完才想起其歌警告过他不要把荀因健真身的事情告诉别人,不过已经说了,总不能再咽回去,只能希望人家听者无心了,“没一点征兆就要结婚了,太快了。”
“图门没请你?”楚洛水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如果是朋友,而且真如邹迁所说,结婚这种大事,不会连哥们都不告诉的。
“我不知道啊,反正没收到信息,这上面写的婚期还有两个多月,估计过一阵会通知我吧。”小迁摸着桌上的诸葛铜钱,寻思这事儿好像有点不大对劲。
“上面写婚礼在哪里举行了么?”续恒越依旧望着窗外的圆月,有一搭无一搭地问。
“在无天法门堂。”
“邹迁,图门不会请你的,估计除了四律就是三法门的人。”恒越转身拿起喜帖,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洛水,到时候你跟你老婆去的时候一定要小心点,这婚礼肯定有问题。”
“知道了。”楚洛水点点头,“我就想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伸手拿过喜帖,连折了几下,喜帖背面的图案组成了一个灰色的骷髅头,“看到没?这是我老婆发现的,她说这图门家的帖子上面没蛊只有骷髅就是张……”
“是张挑战书。”小迁低着脑袋摆弄着桌上的诸葛铜钱,摆出了困兽之相却只存一面之网。“我觉得即便是有危险,这危险也不是针对四律的。”
“你算出什么了。”恒越欣欣然瞅着小迁,“继续说。”
迁一动了两枚铜钱的位置,抽了三根伏羲签把五枚铜钱隔开,“以这个样子来看,四律这一趟应该是有惊无险,险的应该是暗羽手。”
“为什么是暗羽手?哪一法门?”淳于纶关切地问,如果暗羽手三法门都没了,他们四律也有解散的危险,他可不想自己这侠士当一半就中途退了场。
“这个……”小迁摇摇头,“不行,我算不出来了。”
“不错了!”续恒越笑着挪到小迁旁边,“这样的心态就是不紧张,也就是我刚才所说的‘无心算’,没必要往下算了,中间是交结,他们到底要怎么做还么定好呢。”
“他们?他们是谁?”楚洛水觉得续恒越一定算出了更多的东西。
“他们啊,就是图门清、关罗、韩攸、逄奉、程玉、荀因健和姜时。”续恒越慢慢悠悠地比着手指一个个数出来,“就是他们七个人。”
……
“淳于去找人了,你把洛水和他住的那间小屋收拾一下搬到咱俩这屋里,洛水的东西打包就行,他这几天回家住。”续恒越坐在沙发上指挥着小迁忙东忙西,“屋里就留床、书桌和椅子,碍事儿的东西一律清空。”
“哦,知道了。”小迁撸胳膊挽袖子开始干活,“续哥,保姆纶去找谁啊?”
“找人教你掐指确算。”
“你教我不就可以了,干吗还要找别人?”小迁觉得跟续恒越学卜算虽说不是很轻松,但没什么太大的心理压力,不像跟楚洛水学往杀,搞得紧张兮兮的,时时刻刻得警惕着会不会鲜血飞溅,有没有碎尸来袭。
“我的掐指确算是关顺教的,关老头的卜算体系是他自己弄出来的,必须从头学。”恒越比着右手,“关氏卜很麻烦,规矩还多,就光那理论体系的组成就够学上个把月的,给你找个小师父,可以前后断档,直接学掐指确算。”
“哦。”小迁一边搬东西,一边应承着,“那楚洛水这两天就不跟咱们一起住了?”
“不了,他要回学堂收集一些资料,等你这儿确算学会了,我再教你逆推算,估计也要三四天。”续恒越点了根烟,朝小迁递了递,迁摇摇头,“不,我不会抽。”
“那算了,我以为你会想试试看。”恒越深深吸了一口,“等学会逆推算,洛水给你上最后一节的往杀,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最后一节很刺激。”
“那就十天了。”小迁心理算着来这儿的日子,“也许需要十二天。”
“你真以为一个星期就能学会啊,这已经算快的了,你这可是二十四小时连轴转着学的,还不知道你卜算的功夫扎不扎实。”续恒越掏出卜石随意往桌上一扔,“我总觉得差一点,到底差在哪儿呢?”
“什么差一点?”小迁挠挠头,没想到续恒越也有算不明白的时候。
“算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恒越摆摆手,“收拾好了么?他们就快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