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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孤星冷月寒霜-第13部分

小说: 孤星冷月寒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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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清师太道:“冯施主是盖代奇客,一身所学超逸常人,落魂梁虽属绝险,我料他仍有能力抢救被吊悬梁下的白家华老弟,所以才听凭邹亮远去,使冯施主获得良好机会,但他偏偏至今仍不出手,真有点令人难解。。”

话方至此,一阵狞笑远远传来。

这狞笑是“修罗方士”邹亮所发,他在另一小峰头上,提气遥呼道:“邬虎,你用‘震天弓’、‘子母箭’,射断落魂梁下的吊人绳索之后,便立赴商山金鼎峡,向秦二姑、金三姑传话,说我随后就到!”

语音一了,再度挥手,小轿便被四女抬走,连同邬龙消失不见。

那名叫邬虎,极可能便是邬龙之弟的另一玄衣少年,在听完邹亮嘱咐后,立即撒了弓弦!

弓名“震天”,自然极为强劲,弦响“嗡”的一声,在静夜之中闻来,委实宛如霹雳!

邹虎手法极准,箭影才一划空飞过,落魂梁下的吊人绳索,立被射断,白家华的身形便告凌空疾坠!

一来玉清师太功力高出白天朴甚多,二来明眼人总较盲眼人接物方便,玉清师太遂义不容辞地喊了声“我来”,纵起数丈,张臂飞接。

人影才一入手,玉清师太便脸色大变,口中呀了一声!因为她发现所接住的已不是人,只是一具尸体,原因在这人的咽喉之上,多了一根小箭!

如今,她才明白了何谓“子母箭”。

邬虎是用的一种特制长箭,其中暗藏小箭,名为“子母”,“母箭”射断吊人绳索之前,“子箭”已先离“母体”,恶毒无比地射入了白家华的咽喉!

转念之间,身形业已落地,白天朴因听得玉清师太口中惊呼之声,向她发话问道:“庵主为何吃惊,是不是情况有甚变化?”玉清师太深知白天朴独子早死,只此一孙,一向相依为命,竟不忍心把怀中所抱是尸体的噩耗,对白天朴遽然出口相告。

白天朴盲人心灵,未闻玉清师太立即答话,已知必有蹊跷,双眉一蹙,又复问道:“关于‘血印三煞’凶毒无比的江湖传言,不会全属子虚,莫非对方在所谓“子母箭’中,施展了什么毒着?”

玉清师太见白天朴业已问到节骨眼上,不便再复不答,遂低念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白老人家猜得不错,但是人生不过百岁,生死寿夭,皆有定数,你。。你要镇定一点,不必过份悲戚。。”

玉清师太虽然仍未明言,但已暗示了白家华殒命的凶耗!

何况,白天朴是位经验丰富的老江湖,应该一点就透!

故而,玉清师太认为白天朴在听完自己的话儿后,必会震惊得老泪纷披,连退几步地颤声急问,甚至于心痛晕倒。。。

谁知事实不然,这位“瞽目神医”居然能接受玉清师太的劝告,保持镇定,淡淡地说道:“庵主请先察看一下,这伤于‘子母箭’之人,约莫有多大年纪?”

玉清师太注目细看手中所接的尸体,是个十七八岁的玄衣少年,不禁立时想起白家华只有十二三岁,双眉一展,欢声说道:“恭喜白老人家,这遇害之人约有十七八岁,不是令孙。。”

话方至此,神色立转怫然,弃去手中尸体,目注白天朴道:“白老人家,你是何时知晓落魂梁下所吊悬之人,并非你孙儿白家华?。。”

白天朴忙陪笑道:“就在庵主飞身接人之际,老朽才听得耳边有人以密语传音,说是华儿无恙!否则,老朽若是早知,必然相告,怎敢让庵主空自担忧着急?”

玉清师太闻言,脸色稍霁,苦笑一声,轩眉问道:“冯施主真有通天彻地之能,在如此奇险的环境之下,仍神不知鬼不觉地,救了白家华老弟!只是他何必故弄狡狯,向老人家耳边作甚密语

白天朴接口道:“庵主莫怪冯施主弄甚狡狯,老朽耳边密语,并非冯老弟的传音。。”

玉清师太骇然道:“这样说来,此地还另有高人?”

白天朴点头道:“老朽耳边所闻的传音相当清脆娇美,不似男子声调,她还认为冯老弟在落魂崖顶可能遭遇困难!因其另有要事,不及援手,请庵主劳动佛驾,相助冯施主一臂之力!”

玉清师太闻言,知晓情况必甚严重,遂毫不迟延地点头说道:“好,我上落魂崖顶看看,峰路奇陡,上下不便,白老人家就在此略微等待便了!”

白天朴拱手说道:“老朽敬遵庵主佛命,家华孙儿似乎魔劫太多,能救则救,不能救时,也就听天由命,不必过劳庵主暨冯老弟精神的了!”

玉清师太笑道:“白老人家放心,慢说冯施主已收白家华老弟为徒,愿传一身绝艺,连贫尼也既告插手,必为尽力!”话完,缁衣飘处,施展绝顶轻功,向峭立百丈的落魂崖顶扑去。

白天朴孑然一人,独立于静夜荒山之中,心潮不住起伏!

他当然关心他才经“双心魔姬”呼延楚楚门下“绝脉搜魂手”大厄,又受了“修罗方士”邹亮一颗“修罗血印”飞灾的爱孙白家华,不知是否能安然无事?

同时,龙驹寨内既已屡现魔踪,绝非隐居善地,应该。。

心潮起伏之际,耳边又闻传音,这回,听得出是玉清师太的慈悲语音,说的是:“冯施主所料不差,‘修罗血印’果系独门奇毒,邹亮心肠狠辣,又在令孙身上加了其他阴损手法,但奇毒方面,有‘龙涎解毒丹’可以消祛,其他阴损手法,有贫尼与冯施主合手施为,也必无妨,我们业已决定,索性多费一点气力,顺便替白家华老弟打通任督两脉,冲破生死玄关,则他便可速成绝艺,追随冯老弟,消除魑魅,荡涤凶邪,在后起俊秀之中,放一异彩的了!”

这番话儿,自把白天朴听得喜不自禁,心头“噗噗”乱跳!

打通任督两脉,冲破生死玄关,是练武人终身难望的境界,自然极难达成,白天朴边忧边喜,一直等到天光大亮后的卯牌时分,方听得落魂崖头,有人急步驰落。

他耳音太灵,听出只有两人的脚步声息,方一凝思,一声“爷爷”,带着一阵十余年相依为命、业已闻惯嗅熟的体味,凌空直扑怀内!

白天朴一把搂住历经奇险、幸告无恙的爱孙白家华,一面爱怜亲抚,一面老泪纷披,失声问道:“华儿,怎么只有两人下崖?还有谁在崖顶?”

白家华一张聪明俊美的脸庞儿上,满布纵横的泪渍,悲声答道:“恩师为华儿贯注真力,解穴冲穴,真元方面亏耗太多,约莫还须静坐行功约半个时辰,才可复原!他老人家怕爷爷关怀心急,先请庵主携带华儿,下峰报告经过。”

玉清师太笑道:“白老人家放心,以冯施主的神奇修为,些许损耗,略加调息,便可复原,对他无甚大碍!如今,我已明白了事件经过,老人家有甚疑问,不妨提出,由我为你解答!”

白天朴向那具被玉清师太丢掷草丛内的尸体一指,扬眉问道:“根据‘修罗方士’邹亮临行前所说的话儿听来,这具尸体,可能名叫‘邬虎’?”

玉清师太道:“我也如此想法,此人年约十七八岁,身着玄衣,相貌又与邬龙仿佛,多半就是他兄弟!”

白天朴道:“邬虎是被冯老弟所擒,来了个偷天转日、换巢鸾凤?”

玉清师太摇头道:“不是,冯施主到达落魂崖顶时,这偷天换日的手段,业已有人代为作好,并划木留书,叫他只专心解毒救人,不必理会其他各事。”

白天朴瞿然道:“这样说来,那接受‘修罗方士’邹亮指示,拉开‘震天弓’,发出‘子母箭’的假邬虎,便是另一高人?。。”

玉清师太道:“不错,此事全出邹亮意料之外,也一无破绽,故而邹亮如今尚洋洋得意,认为白老弟已遭劫数,我们正悲愤万分。。”

白天朴道:“这位奇人够高,她冒用邬虎身份,前去商山金鼎峡,也可能另有深意,庵主知不知道她是谁呢?”

玉清师太摇头道:“我不知道,连冯施主也不知道,但冯施主赶上落魂崖时,恰值对方下崖,显露了一种世所罕见的高绝轻功,冯施主以此推断,认定那女性高人与他功力相若,多半不是‘寒霜’,便是‘冷月’!”

白天朴笑道:“冯老弟既自许能与‘寒霜’与‘冷月’相并,莫非他便是‘孤星’?”

玉清师太道:“早在金鼎峡内,冯施主熔金举鼎,所表现的功力太以高明,已使贫尼生此疑念,只是他韬光谦抑,不肯相承而已!但适才于落魂崖顶,为白家华老弟打通任督两脉时,冯施主施展出‘天星’绝学,业已不再讳言,他便是名震八荒的‘孤星俊客’了!”

白天朴喜得手拍爱孙白家华的肩头,含泪颤声说道:“华儿,你因祸得福,获此明师,务须好自奋发,不要辜负你师傅和庵主栽培救护的恩德!”

白家华自然连连点头,就在此时,一条青衣人影已如陨石飞星,从落魂崖上,凌空飘降!

玉清师太笑道:“冯施主修为真厚,常人经此消耗,十天半月仍将委顿,你却复原得如此快捷!”

这条青色人影自然便是冯多心,他飘身落地,向玉清师太笑道:“不敢对庵主相瞒,冯多心练过‘大还真力’,不管遇上多强的劲敌,只要当时不使我竭泽而渔,力尽倒毙,便可出人意料地循环恢复,至少也会比一般人来得快得多!”

玉清师太失惊道:“‘大还真力’世已失传,冯施主莫非艺出昔年一身综儒释道三绝的‘天痴遁客’门下?。。”

冯多心想不到玉清师太竟能一口道破自己的师门来历,不禁讶然问道:

“先师嗜武成痴,遁世独处,向不与江湖人物往还,庵主怎会一口叫出他老人家在八十年间绝未用过八次以上的‘天痴遁客’法号?。。”

玉清师太当胸合什,念了声“阿弥陀佛”,向冯多心含笑说道:“‘缘法’二字,真是不可捉摸!缘未至时,对面尚难结识,缘法一至,千里亦可相逢,冯施主可知我们不是外人?贫尼叨光年龄稍长,要叫你一声师弟呢。。”

冯多心微吃一惊,俊目中神光电闪,盯在玉清师太脸上,扬眉说道:“先师一生寡交,只有一位方外至友,便是浙东雁荡的心如神尼,庵主莫非。。”

玉清师太不等冯多心往下再问,便自连连点头,含笑接道:“冯师弟猜得不错,家师正是上心下如,如今仍在雁荡苦坐枯禅,静参上乘佛学!”

冯多心闻言,立即改称“师姊”,与玉清师太在神态上,便自然而然也亲热许多!

玉清师太笑道:“冯师弟,白老人家这隐居之处已然迭现魔踪,不宜再住,是否要先替他暨白家华老弟寻个安身所在,我们才好毫无顾忌地放开手来,与那些乱舞群魔,作一角逐?”

冯多心点头道:“师姊之言,正合小弟之意,我也要先传华儿一些吐纳招术心法,等他锻炼精熟,扎好根基,再携他一同历练,行道江湖,但我在这‘龙驹寨’左近,并无熟人。。”

玉清师太笑道:“我认识一位黄大施主,所居距此仅约七八十里,庭院深广,适于隐居,又非江湖中人,邹亮、呼延楚楚等魔头,纵然再想寻觅白老人家,也绝对找不到那等所在!”

冯多心大为高兴,回转身来,向白天朴笑道:“白老人家请收拾些紧要东西,我和玉清师姊护送你和华儿,去往那黄员外的庄院之中,暂时居住。”

白家华既与冯多心已结师徒之义,白天朴也就不再作丝毫客套,遵嘱收拾一切。

到了黄家庄,方知黄员外是位退休的道台,为人十分仁厚,但患有哮喘宿疾,恰好由白天朴以借居之便,施展歧黄妙术,替他慢慢调治。

冯多心确实深爱白家华的根骨气质,遂把一些入门扎基的上乘内家妙诀,仔细相传,叫他好好用功,自己目前事多,等明年商山金鼎峡的约会一了,便来传授进一步的功夫,并携他游侠江湖!

白家华虽然此时业已跃跃欲试,但知在根基未扎好以前,跟着师傅,只有多添累赘,遂乖乖领命,立即朝夕不懈,用起功来。

离开黄家庄后,走到一座小山岗上,冯多心忽然剑眉双挑,引吭一啸!

说也奇怪,他本来形容憔悴,颇似风尘潦倒,意兴阑珊,但经这一啸之下,除去青衫未易,依然满布着酒渍征尘以外,竟似换了个人,潦倒憔悴的神态,顿时一扫无余,从剑眉星目之间,腾射出勃勃英气!

玉清师太看他一眼,点头笑道:“冯师弟这样才像是名震乾坤的‘孤星俊客’!本来你安置好白天朴白家华祖孙,脏腑间的‘桂花蚕蛊’又已祛除,大可毫无顾忌,莫再掩饰行藏,放开手儿,由我协助,把什么‘天外三魔’、‘血印三煞’、‘地狱三魂’等万恶凶邪,尽量荡涤,好好在武林中积点功德!。。”

冯多心愧然一笑,向玉清师太抱拳长揖,深深施了一礼道:“在师姊佛驾之前,不敢再掩饰行藏,小弟并不姓冯。。”

玉清师太哦了一声,笑道:“师弟到底姓什么呢?你这‘冯多心’三字,定必含有特别意义?”

冯多心苦笑道:“确实略有含意,但在商山金鼎峡中,已曾被秦盼盼姑娘一语道破!”

玉清师太恍然道:“冯字拆开,恰为‘马二’,冯若多心,又是‘凭’字,加上你如今还留在商山之中的那头奇瘦的健驴,莫非师弟姓马,你就是以一套‘诗魄词魂掌法’名震冀北的‘瘦马书生’马二凭么!”

冯多心(以后便改称原名二凭)点头道:“师姊猜得不错,‘二凭’两字,亦系先师所赐,他老人家要小弟一凭胸中正义,二凭掌内青霜,为人间铲除不平,为武林扶持浩气!”

玉清师太笑道:“好,这‘二凭’二字义意极佳,天痴师伯一身擅儒释道三家绝艺,马师弟是他老人家唯一心传的高足,名震冀北的‘诗魄词魂掌法’,得儒学精髓,为白家华打通任督两脉时,所施展的’天星罡气,乃道家奥秘,但不知对我三宝门中参究了甚妙法奇禅?你是会‘天龙无相步’,或是‘大罗十三剑’呢?”

马二凭笑道:“佛学高深,小弟资质鲁钝,仅得皮毛,先师又坐化稍早,以致对师姊所说的两般绝艺未窥全貌!‘天龙无相步’不太精熟,‘大罗十三剑’中,更仅学十剑,尚缺最后三式,未及蒙先师指点!”

玉清师太听得颇为动容,并略一寻思,目注马二凭道:“马师弟得此明师,福泽真厚,我也和你一样,‘大罗剑’仅学十式,并已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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