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仙-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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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弩弦崩响,“噗”的一声,精钢箭簇激射而出,深深钉入了钱虎的后心,后者半空出一声惨呼,狠狠摔向地面……
小一借机冲向自己的小屋,身形闪动之间,他已手持青云剑回到了师父面前。
谁也未看清对方从何处拿出的弩箭,这可是杀人利器,防不胜防。转眼间,情势逆转,贼人大乱。
钱虎被一群山贼护当间,只见一只精钢箭杆深深透出了前胸,他大口大口吐着鲜血,面如酱紫,直翻白眼。
大伙儿随二当家一起前来,现如今二当家若是死这里,回去大当家一定会对兄弟们怒火加身的,这可如何是好?众人心里七上八下,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瞅瞅你,茫然无措。
几个心有不甘的山贼,手持兵器恨恨的瞪着小一,摆出跃跃欲试的架势。
小一长剑手,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撇了撇嘴,喝道:“哼!想送死的,管来试试!”说着,他不由得手上用力,一丝灵气透过手臂涌入青云剑,“嗡”一声炸响,寸长剑芒出现剑刃之上。
小一被自己吓一跳,赶忙收回灵力,心想可别毁坏了师父的宝剑。
玄元观的庭院,就这么大的一点地方,还站满了人,小一长剑上的动静,还是让这伙山贼吓坏了。这是真气外放才有的剑芒?传说江湖绝顶高手才能使出剑芒,这小孩不会是高手?可那一身令人匪夷所思的轻功,不是高手又是什么!
大半的山贼顿时熄了拿这个小要饭回去顶罪的念头。
此时,原先被钱虎骂过的那个清瘦汉子,越众而出,向前走了两步,对青云道长和小一深施一礼道:“我等只是听命前来,方才多有失礼之处,下代兄弟们给道长赔罪了!现二当家已是如此模样,此事暂且作罢,不知道长意下如何?”
青云道长双目微阖,手扶长须,不置可否。
小一回头看了师父一眼,手腕一转将宝剑掩身后,挺起胸脯,一本正经对着这位汉子说道:“尔等无故欺我山门,辱我师父,本不该就此作罢。念及顽凶已受重创,也算是有了小小的惩戒。罢了!诸位还是速速离开此地,从此不得再来骚扰!”
他嘴里如此说着,却也是见到哪个被弩箭射的贼人命不保夕,心难免有些慌乱,兀自口气强硬着。
那汉子心里暗道,杀了人还只是小小的惩戒,这叫花子般的小道士哪里像个小孩子啊!可情势比人强,谁让自己理亏,且那剑芒也太骇人,二当家都折此处,还是先回去如实向大当家禀报!
那汉子忙又躬身说道:“多谢道长大人大量!我等这就离开。”说着对众人一挥手,抬了死伤者就欲下山。
谁想小一又说道:“慢着!”众人心里一阵嘀咕,这小道士变卦了不成?
“那枝弩箭给我留下。”小一说完看着山贼众人不解的神情,又揉了揉鼻子,低头翻眼道:“这箭矢来之不易,不容遗失!”
众贼人望向那个清瘦汉子,后者摇了摇头,走向几人抬着的钱虎,手扶伤处,掌力一吐,“噗”的一声,箭矢带着一条血线喷出来,掉院内地上。
钱虎身子猛烈抖动了一下,而那汉子犹如未见一般,冲小一点点头,便率众人向山下退去。
小一满意的咧咧嘴,上前拾起箭矢,低头仔细擦去血迹,回转过来向师父走去。
才走了两步,抬起头来的林一面色大变,喊道:“师父……师父您怎么了?”
第十三章报应不爽
玄元观群魔乱舞的同时,距黑风口南面不远的一条山路上,十余匹骏马打着响鼻,扬蹄疾驰。
马上众人风尘仆仆,一马当先的是太平镖局的副总镖头袁万武。
袁万武轻扯缰绳,将马速放缓,回身对跟身后的一年轻人抱拳道:“少镖头,前面不远就是黑风口了。”
后面这位年轻人骑一匹高大的黑马之上,一身白色长袍的袖口饰有一条小小的金龙。
此人闻言后也是轻带马缰,英俊的面庞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说道:“有劳袁总镖头带路了。”说着冲一旁并辔而行的年人颔示意。
那年人一身书生打扮,面黄无须,目视前方,缄默不语。
被称为少镖头的年轻人,又转身对袁万武道:“一群山贼不过土鸡瓦狗罢了!只求货物完好无损。”
“我镖局丢了镖物,理应前来与他们讨个公道。龙城镖局与东主不仅未见怪罪,还派人与少镖头亲身前来,我太平镖局上下感激不!”袁万武粗眉重髯下的紫红脸膛上,是歉意。
“少镖头放心,我镖局来的都是好手,当为前驱!”说着,他回看了车海与众镖局一行,大手一挥,喝道:“上黑风寨”。然后腿下一夹马腹,带头而去。
……
黑风寨,聚义厅前。
一位三十多岁的蓝衣汉子,背负着双手,盛气凌人的面对着刘一刀。
刘一刀脸上的刀疤被一缕斜阳映照着,狰狞而妖异。他眼角抽动了一下,面带讪笑,躬身说道:“下已经派出了人手,去寻医道高深的人来救治钱堂主了,还请石副堂主少待片刻,里的路程,快马来回,也不过三两个时辰的功夫。想必路上耽搁了,我二弟等人,这也就该回来了。”
“哼!你们黑风寨劫个镖,这么多的人手还会把钱堂主搭进去。如今竟然四处寻找郎,唯恐江湖人不知吗?”
“这……这?”刘一刀心暗骂,他钱堂主不是武功高强吗?谁会想到生出如此变故呢?还不是怕他死了被你们找麻烦吗!现今又冒出个石堂主,他娘的……心急之下,刘一刀脸上的刀疤又是一阵抽动。
吴先生不知从何处,点头哈腰的出现石堂主眼前。
“呵呵!石堂主勿要冤枉了我家大当家的。这钱堂主一直昏迷不醒,大当家的也无法与贵帮联络啊!心惦挂着钱堂主的安危……呵呵!这不才……呵呵!如此这般……”
石堂主面色阴冷,瞥了一眼模样猥琐的吴先生,神色生出一丝厌恶。
“带我去见钱堂主!”
阴冷的蹦出了一句后,石堂主自顾向外走去。看其神情,若非听命行事,他不屑与这伙贼人有任何的干系。
刘一刀见状,忙不迭的跟后面说道:“下为石堂主带路。”
山上一间木屋外,吴先生缩头缩脑往里瞅着,却裹足不前。屋里的木榻上,躺着一身血渍,昏睡不醒的钱堂主。
石堂主面色愈阴冷,一旁的刘一刀不停偷眼打量着对方。
“大当家的,不好了……”木屋外突然传来喊声。
屋外的吴先生头一缩,立刻窜了没影。
“嚎丧呢!他娘的,我有什么不好的……”刘一刀气急败坏大步走出木屋,凶狠的骂道。
远处跑来一个山贼,身上衣服被撕成了碎片,脸上还带着血迹。他见刘一刀怒目圆睁的凶狠模样,吓的远远停下施礼,一脸惊恐道:“不是……不是大当家不好。是……是太平镖局带着帮手杀上山了,兄弟们挡不住了……”
听手下气喘吁吁的说完,刘一刀心头一沉,回冲木屋内瞅了一眼,恨声骂道:“慌什么慌!老子马上就过去。”那贼人闻言,回头就跑,也不知道是逃向何处。
刘一刀急匆匆回到木屋里,急声道:“石堂主,我山寨今遭大难啊!还请石堂主出手相助。”
石堂主缓缓转身,神色阴冷的说道:“你黑风寨遭大难与我何干?与沧海帮何干?刘当家的可不要乱说话,哼!”
刘一刀羞怒交加,手指着石堂主,浑身气的颤抖,脸上的刀疤愈猩红。他恼羞成怒之下,脱口而出:“你……他娘的落井下石,如今又翻脸不认人,我……”
“你待怎地,嗯?”石堂主蓦然逼近刘一刀。对方大惊,忙向后退去。
谁知石堂主出手如电,刘一刀来不及措手格挡,被一只如钢似铁的手爪扣住咽喉。
石堂主的目光透着阴冷的杀意,他手指用力,随之出‘喀喇’一声脆响。
刘一刀不及出声,便头一歪,一缕鲜血涌出嘴角。他眼前那阴鸷的面容渐渐模糊起来。。。。。。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哼!”石堂主一脚把刘一刀踢向一旁,暗自咒骂的一句后,顺手把昏迷的钱堂主扛肩上,身形一闪,向远处遁去……
黑风寨一片混乱之时,另一行人马也急匆匆的向着黑风口扬鞭飞奔。
一行二十余骑,几匹马上还横卧着伤者。这正是徒劳无功的钱虎一伙人。
眼见天色已晚,还不知回去后大当家的怎样责罚,众人也是心急火燎的。
前方山路上,突然有人影晃动。
骑前面的清瘦汉子警觉的扬手示意,众人放慢马速,拿出兵器,小心戒备。
“是二当家回来了……是自家兄弟啊!”
随着惊喜的喊叫声,山道旁窜出几个人来。众人一见,果然是山上的弟兄,便收起兵器上前询问。
“你等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这……莫非生出了什么变故?”清瘦汉子见几个兄弟衣衫褴褛,浑身带血,心起疑。
“我们山寨被太平镖局的人给破了……”
“大当家的也被杀了……”
“兄弟们死伤甚重,四处躲藏。”
“二当家就好了,我们以后跟着二当家混饭吃了。”
“……”
几个山贼七嘴八舌,把山寨所遭受的巨变说了出来。耳听闻山寨的惨状,马上众人一个个掩饰不住内心的恐慌,面面相觑起来。
“唉!二当家的也没了。”清瘦汉子叹了一声。
一旁马匹上,钱虎躯体早已冰冷。
“这可如何是好啊?”
“大当家和二当家的都没了,兄弟们以后怎样过活啊?”
山贼们惶然一片。
“兄弟们听我一言!”
清瘦汉子皱了皱眉,看看了茫然无措的众人,大声说道:“如今山寨我们是回不去了。”他停顿了一下,待众人稍有平静后接着说道:“这几年来,兄弟们刀口舔血,却也活得自。可大当家与二当家也都不了,官府与江湖正道也容不下我等。下思来想去,劝弟兄们还是散了!大家伙兜里也都有些私房钱,回去买地娶婆娘,过几天安生日子,自有另一番快活。若他日有人聚众,也无妨大家伙重上山的。”
众人闻言,不免意动。
清瘦汉子说完,下马将钱虎就近掩埋了,又对坟堆施了一礼后,他自顾上马,向回路扬鞭而去。
众山贼怔怔看着清瘦汉子离去,原地迟疑了一会,即轰然而散。
……
晚霞西垂,往日喧闹的黑风寨清静了许多。山上随处可见丢弃的兵器,山贼的断臂残肢和血淋淋的躯体招来山蝇“嗡嗡”作响。
木屋旁,青衫书生和秦少镖头驻足刘一刀尸前凝视,袁万武和车海陪一旁不语。
“这黑风寨恶名久矣!却没想大当家被人杀死自己寨子里,余者不堪一击,纷做鸟兽散了,着实有趣,呵呵!”秦少镖头洒脱状轻笑道。
青衫书生依然盯着刘一刀被捏碎的喉咙,沉思起来。
秦少镖头摇头笑笑,走向一旁的袁万武和车海道:“货物点校了吗?”
“回少镖头的话,上次遗失货物俱,骡马车辆也无损坏。”车海兴奋的答道。袁万武也是面带笑容点头称是。丢失的镖物可以找回来,对镖局来说是件好事。
“事不宜迟,让贵镖局的师傅们帮忙,套上车子,装上货物,连夜赶赴秦城。”秦少镖头接着说道:“事成之后,原有佣金上再加两成。”
袁万武与车海对换了一下眼神,心暗喜。这次总镖头重伤,镖物丢失,还不知要怎样对货物的东主交代呢!现今不仅寻回镖物,还能多拿两成佣金。二人爽快的应了一声,招呼手下的镖师忙活去了。
第十四章永诀
这个世间所有的喧嚣,随着夜色的降临,皆安静了下来。
玄元观内,小一扶着师父回到房内榻上坐下。他这时才注意到,师父须皆白,苍老的面容上,是松弛与疲惫。
师父的脚步有些蹒跚无力,师父的手臂颤抖,师父的脊背依然挺直,却如悬崖丈之上的孤树,傲立却是如此的孤单。
扶住师父的手臂,小一将灵气向师父体内缓缓渡去。
青云道长缓缓喘了口气,睁开了眼睛。
正殿前,青云道长那青灰的脸色现有所好转,一丝潮红又淡淡涌上枯瘦的双颊。
“小一啊!你这输入师父体内的,与内家真气不同啊……”
“不急啊!小一,师父这会儿好多了!”
“师父,小一体内还有灵气,这是灵气啊!师父!我再给师父用灵气护住心脉,我能行的……”
小一的眼泪止不住“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神识,师父体内的生机正如潮水般退去。他拼命把自己的灵气,循着经脉缓缓渡入师父的体内。
随着灵气不断的涌入,被滋养的五脏腑,渐渐减缓了衰竭,青云道长的脸色缓和了许多。
看着小一满脸的泪水,青云道长疼惜的说道:“好了!你的灵气太多了,为师也会受不了的。你看,为师已经好多了,歇息一下!”
小一看看师父脸上有了一丝红润,忙停下手来。
见弟子听话,青云带着欣慰的口气慢声说道:“不过是昼夜相隔,今日的小一便与往日迥然不同,是何缘故?给师父说说啊!”
“啊!都过去一昼夜了!”小一心里一跳,想起山洞里的一切,他抹了一下眼泪,忙说道:“师父!我就是急着赶回来给您老说的,你听我说啊……”
“呵呵!”青云道长的心脉有小一灵力的滋养,精神好了许多。他轻笑了一声,道:“先别忙说,你身上臭死了。先去洗洗,换身衣裳。还有,伙房内有老卢送来的羊肉,昨晚就炖熟了,你去热一下端来,你我师徒边吃边说啊!别忘了我的酒葫芦。”
看到师父如此,小一担忧的心思也放下许多,应了一声就跑了出去。到了灶房,看到锅内炖的羊肉,他点燃木柴丢向灶下,然后打了盆水,脱了精光,就院内清洗起来。搓去身上的油泥,用皂角洗了洗,用水一冲,换上得的衣裳和布鞋,找根带子把头随意一束,一个眉清目朗的少年,出现月夜下的玄元观内。衣衫和鞋子倒也合身,也亏了太平镇上的有心人。
小一把乾坤袋往脖子上一挂,看到灶上煮的羊肉已经沸腾,忙盛盆里,给师父送去。
看着一手带大的徒弟,青云道长的神色,透着不舍与怜爱。
小一把盆和碗筷等物放榻上的一个木几上,也上榻盘腿坐师父对面。
“师父,给你酒,慢着点喝啊!”
“小一,先趁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