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阱-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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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起手来!”一支支明锃锃的钢枪指定了一粒粒熟睡中般若学会大小干部等人的头颅,一触即毙。
“别别,……”“饶命!”“我们…投…投降。”
只有铁拐李双手过顶时依然镇静,他大概早料到这一天快不远了。
“夏夫人在哪儿?”吴恒上前啪啪扇了铁拐李两个努力的耳光。
然而,血从铁拐李的嘴角流出来了,他以完全不屑的眼神看吴恒,却半句腔也不开。
“带走。”吴恒向刑侦队员们下令。
然而,更多的血从铁拐李的嘴角流出来了,他的瞳孔开始放大,继而凝固,一动不动。
“少他妈装熊。”震怒中的吴恒又一个耳光扇了过去,铁拐李便直挺挺倒地而死。
“咱们李头儿提前完成粒子归位啦。”一名被捕的般若会员说。
“混帐!”吴恒把手放在铁拐李的鼻子上确定了其竟已死亡,郁愤地骂道。
从迹象看,铁拐李显系服毒而死,毒液就置于他的口腔。如此说来这家伙是早有准备的,只不过这么一搞也实在太便宜了他,他本该被碎尸万段凌迟处死零刀碎剐一万遍的。
经铁拐李之手直接间接造成丧命的人数算起来总共能有近三十个之多,还有我那倍受人间地狱折磨的妻子肖晶。当警员们终于在密室发现她时,她已经奄奄一息不省人世了。据说当时其脸部一片血肉模糊惨不忍睹,虽然医院好歹保全了她的性命,可试问像她这样一个女人今后还将如何生存于世?男人是傻的,女儿又那么小,难道上天注定了她会成为末世最不幸的人么?为了消灭一个铁拐李,多少正义之士付出了血的代价。但这样的代价是决不可以白白付出的,至少到目前为止,江苏省境内的般若集团从此算是彻底瓦解了,水银少了一条重要的走狗,许多善良的人们不会再接二连三地上当受骗以致发生化学爆炸的事情了,毕竟这样想来,值。
李涛失去理智般地踩在铁拐李的尸体上践踏、捶打。他要为他失去的郑义兄弟和夏夫人的血债解恨,或者这样他的心能好受一些。吴恒看着,并没有阻止他的意思。人心都是肉做的,理解万岁。
但是,正邪之争不会完结。死了一个铁拐李,天下还有更多形形色色的铁拐王铁拐张铁拐赵……他们甘心沦为般若学会最高执行委员会主席水银的爪牙,分明在人间无恶不作却披着拯救人类的羊皮,这样的伪科学集团是多么可憎、可恶!
全中国的人民必须团结起来,共同携手扫除这帮害人虫。
两个字:毁灭。
果不其然,一周后,以中央电视台为首的地方各大电视台广播电台纷纷展开了全面呼吁反对并声讨般若学会的宣传。在相当一段时期内,几乎每天报纸的头版头条全是它。这样,由政府出面作大力度的舆论推广,必然大大增强削弱对方势力作用的效果,更多已经觉悟的人们看清了般若学会的反动本质,无数已经或正欲参加般若学会集训班的学员和非学员们走出迷途回头是岸。人们开始怀疑,所谓的地球爆炸世界末日,是否同样也只是属于水银们自己杜撰的欺世之论罢了。
而事实上,另一头的水银也正在利用一切媒体手段告白天下。他扬言,他和几位天文学家们仍在努力尝试以引力场法则改变小行星运行轨道的新方法,地球上摈弃般若学原理反对药力实验的人越多成功率也就越低反之则越高。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国外竟有许多知名的天文学家们不知怎么也轻信了水银的胡扯,东欧、北美以及非洲大部分地区般若学会会员的数量尤其与日俱增。至今尚无任何科学家真正敢于肯定那颗小行星究竟会不会撞击乃至毁灭地球。在这种情况之下,相信水银也许真是大多数地球人的唯一出路。
中国科学界###级人士袁敏教授凭着自己多年的理论经验以及独家研究,已经初步判定了该小行星轨道已委实有所偏离,地球遭毁灭可能性不大,极有可能会来个“擦边球”。这一说法得到了许多门外汉的支持,可惜袁敏教授到底在国际上影响有限,以上仅属一家之言,信者终于寥寥。
现在地球人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坐以待毙。可惜上帝并不肯赏赐给我的一家最后的安宁,而非要让我们各自在煎熬中走完人生最后的旅程。
这大概都是我前半辈子造孽太多导致的吧,怨不得旁人。然而最可怜的是肖晶,本该归我的报应却一大半错降在了她的头上。我想在她被轮奸被挖眼被割耳被抬进医院的一切时间里,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肉体上她都不愧为当代最不幸的人,这不幸我相信还一直延续到此时此刻。
要怪,只能怪她错嫁了一个令她不幸的丈夫,那就是我。
然而我其时并不知道什么。
【注释】
32“老虎凳”,一种长凳形的刑具。将人的两腿顺凳面放平并绑紧膝盖,然后在脚根处垫砖使小腿抬高,垫得越高,痛苦越大。
第 一 八 篇
“洋枪打老虎,老虎咬瘌痢……全世界的花生等着你去种……身上的衣裳破……不管饭店厕所,不管娱乐场所,不管宾馆招待所,不管婚姻介绍所……嗨!我都泡过,泡过……”
“老夏一大早又瞎唱起济公来了,我感觉他近来好像还是有点儿严重耶。”杨舒一面往病房走一面不安地对陪她同来的唐贺胜说。
“我也觉得有点,进去看看再讲吧。”唐贺胜道。
“来啦?给我买酒吃来了么?”我咧着嘴快活地询问夫妻俩。
“给你带了碗馄饨,等什么时候出院了老弟铁定陪你喝个痛快。”
“对,我们一家都陪你。”
“那我现在就出院,我好好的吃什么馄饨我不吃我不吃,我要吃酒,吃酒。哈哈……”
“贺胜,你说老夏要一直这样下去可怎么办呀?好端端一个大学问家就叫人糟践成这样了,真让人看不下去,唉!”杨舒不再理会我的无理取闹,呆呆地望着丈夫发愁。
“那怎么办呢?”唐贺胜也呆呆地发愁,“我也没有七十二变的本事弄好他。”
“爸爸!”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飘来,她会是谁?
“夏鹿鹿?”杨舒发现我的宝贝女儿身后跟着两个陌生男人突然出在病房门口,惊诧不己:“你,你们……放出来啦?”
“这么些日子亏得你们夫妻俩照顾好夏教授,真是太感谢了。”吴恒队长感激地握住唐贺胜的手说。
“说哪儿的话呢,大家都是朋友。”唐贺胜轻轻笑道。
“是啊,都是朋友。”宋强跟在屁股后面接话。
唐贺胜与宋强骤然对视于同一焦点,彼此都有一种莫名的尴尬。看来他们谁都仍对对方的面孔记忆犹新,只是时间太久,一切不快的过去早已烟消云散成了忘却的纪念。
“鹿鹿!”我皱紧眉头爬将起来向许多身体的夹缝中窥探并大叫,父爱的泪水不禁涌出了我的视野。我已经不再能说出任何话来,但我知道,这一刻我绝对是清醒了的。
“爸爸!”鹿鹿一头扑进我的怀抱里,我们一齐失声恸哭了。搂得紧,哭得凶,这便是心连心的父女真情。
“散舟。”
“夏教授。”
“老夏。”
一个个温暖的声音,一张张亲切的面庞,他们,都是我真正的朋友、亲人。
杨舒也躲进丈夫唐贺胜的怀里落泪了。在这个时刻,连最坚强的男人们也纷纷卸下了本来掩饰脆弱的面具,谁敢不为如此一幕感动得好比那什么似的?
“那什么……你妈妈呢?”半晌,我扶起鹿鹿问她。但鹿鹿却哭得越发不可收拾了,无言以对。
“肖晶她怎么了,啊?”我张大嘴巴问众人,我已经预测到了自己的康复,但我更预测到了某种不祥。
众人皆以无言示我,我清楚他们是害怕我承受不住而隐瞒了什么事儿。
“说吧,总要说的。吴队长,老宋,拜托你们告诉我,我的妻子她到底怎么了?她是不是……死了?”
“不,她没死。”宋强抹着脸上潮湿的横肉道。
“夏教授你别担心,其实……”。”吴恒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
“讲!”我苦不堪言了。
“爸爸,妈妈她……她被铁拐李他们……糟蹋了。他们还挖……挖了妈妈的眼睛还割了妈妈的耳朵,把妈妈……把妈妈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爸爸……妈,妈妈她好惨……”鹿鹿终于泣不成声勇敢地向我哭诉了一切。
“铁——拐——李!”一阵晴空霹雳炸过我的脑海,我又一次将濒临精神分裂了。然而我究竟已经坚不可催,没有任何事件可以再令拥有抗体的我分裂。
“本来我们把尊夫人送进了医院,按理今天就可以出院的,可早晨我们去看望她时却发现她留下上了一封字条,人不见了。”吴恒操着流利的语法艰难地往外吐字儿。
“不见了?找呀!”我焦急地吼道,“她什么也看不见,一定走不远。快在报上登寻人启事,就算把南京城拆了也得找她回来!”
“夏教授你放心吧,我已经发动大伙儿全城打听这个事儿了一有消息马上会通知你,相信很快就可以找到尊夫人了。”吴恒扶着床杆对我说。
“条子,条子在哪儿我看?”
“这儿。”吴恒从口袋里掏出纸笺递给我。
内容如下:
散舟:
我走了。用不着费心思找我,你们是找不到我的。我不想让你看见我的丑样子,对不起,到地球爆炸的那天我不能够陪着你和鹿鹿一同等待最后的时光了。原谅我,我会在很远的地方自己过好生活的。以后,你要和鹿鹿相依为命,好好照顾女儿,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珍惜生命的最后两个月,好么?鹿鹿夜里睡着了爱踢被子,别忘了起来替她多盖几回。呵呵,没有耳目的人会对这个世界体验得更清楚,真的不骗你。虽然我知道我们夫妻这么多年也许你仍会不肯承认曾有把我看作你所谓“至爱”的女人,但在我的心目中你永远都是我最优秀的老公,这就够了。可能是命吧,然而我会惦念你们的,每天。祝你们好运吧,也同样祝福我自己。最后再允许我唠叨两句行么?对不起。我会永远爱你和女儿的。
肖晶
“不,肖晶!是我对不起你才是呀!”我浮想到了她被剜去眼耳后的样子,浮想到了她倍受凌辱时的表情,痛心疾首。我一拳拳捶在自己的额头上,一掌掌抽在自己的嘴巴上,感到疼痛的血液几乎要沸腾到极致了。我的确对不起肖晶,她是因为我才惨遭如此厄运的,我从灵魂最深处对这个与我朝夕相处了十五年的妻子感到愧疚与不安。
“我马上去体检,我可以出院的我没事儿了。吴队长,我要亲眼看到法律制裁了铁拐李枪毙了这个畜生,我要为我的妻子报仇,我要找到她!”我疯狂地叫道。
“散舟,铁拐李已经得到了应有的下场了,他死了,尸体被火车轧了十八节。”宋强夸张地安慰我。
“死了?混帐,我为什么不早点儿手刃了这奸贼!”我闻言登时充满了悔恨、失落。
“话虽如此,可是死了这么一个奸贼又算得了什么,”宋强郁悒地说,“全国还有几十个这样的奸贼,后面还有水银这个更大的奸贼。现在全世界一半人都相信他的话,都说只有他才能拯救地球,这个事情却叫爷爷们怎么搞。”
“狗娘养的水银!”我骂道,“不是他我妻子也不会这么惨,真正的凶手应该是他才对,他要拯救地球的实质是毁灭全人类,这样的人如何能容他?”
“是呀。”唐贺胜也不平地附和,“而且这家伙名声现在混得越来越他妈响了。”
“别叫爷爷碰到,碰到爷爷马上把他家祖坟给掀了。”宋强说。
“郑义呢,那天他是被抓住了么,还是跑掉了?”我忽然问宋强。
“节哀顺变吧散舟,全是铁拐李他们作的恶。小郑他……他为了救弟妹和鹿鹿,已经壮烈牺牲了。”宋强低下头说。
“什么?郑义牺牲了?”我于是同一天里第二次遭受了晴空霹雳般的严重打击。“为什么!上帝总是让好人那么命短?”
“小郑并没有白死。”宋强忍着悲痛继续说,“现在全国人民都知道他了,他的英雄事迹将永远活在劳动人民的心中。散舟,小郑他是好样儿的呀。”
“他的确是好样的。”少顷,我收起了面部一切的表情,我太需要冷静。
除了杨舒一脸始终不变的惊诧,很显然仿佛竟没有人意识到气氛的变化,我的变化。
“爸爸。”鹿鹿握紧我的手说,“你还好吧?你好了么?”
“爸爸好了,没事儿了。”我冷静地抚摩着长大了的爱女说,“——杨舒,别愣了。去叫护士。我要接受全方位体检,我要出院。”
“一切正常?怎么会是这样,莫非……”我望着手上方才完毕了的体检表简直疑心自己的视觉器官也出了毛病,天呐!我居然一直误以为自己下体的那些红色斑点净是日渐肿大将要夺走我生命的卡波西肉瘤赘生物33,是令我长期以来颇难向人启齿的艾滋病,可现在事实分明告诉了我自己这些只不过是一群简单的皮肤癣而已。而这样说来的话,从唐贺胜杨舒婚礼当夜床上事发到王媛之死再到此时此刻数月以来我的那么多的耿耿于怀担惊受怕岂不就统统成了多余?妈的,我为什么不肯及早放下伪装的颜面去作一番体检?但王媛是怎么死的?化学爆炸?那么说明她本来就没病是诓我的?但是怎么可能?她图什么?还有,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丁梦蕾就决不会在伤心中离我而去,而我也用不着再去通过交换人质得罪般若学会的人了,更重要的是肖晶也就可能没机会去惨遭铁拐李的毒手,郑义亦不必为了他的师娘献出自己年轻的生命了。呜呼!一切的冤孽都缘于我潜意识里的胆怯与自卑,我才是个地道的罪人!不,我不是罪人。这一定是命运在捉弄我,我不能甘受它的捉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