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年,让一生改变(全)-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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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
草草走进卫生间关上门。
还是那双手轻轻的推着自己,还是那缕嗓音轻轻的唤着自己,关浩醒过来时几乎以为就在玫瑰园的别墅里!
醒醒神,看着穿戴整齐的草草,无奈的笑笑:“你再休息一下吧,还早的很。我去洗个澡。”
草草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很复杂,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是关浩还是感觉到一点不舍和依恋。
走进卫生间,关浩最后看了一眼草草。草草正扭头看他,站在逆光里,似乎要说什么。
不着急,等洗完了,我一定要好好问问她,情妇是怎么回事!
那一瞬间,关浩甚至想,就算真要当情妇,也不能做别人的情妇啊!
温热的澡水劈头落下,打散了思绪,关浩长长的嘘了口气:他和草草又见面了。
兴奋的感觉布满全身。
屋子里静悄悄的,关浩围着浴巾走出来,失望扑面而来。
草草走了,一声不吭的走了。
苦笑一下,关浩坐在床边,支着额头想抽烟。
草草一直都没变
草草来到前台,才发现这里竟然是君悦。关浩已经付了押金,能选在君悦酒店,看来他是越来越有钱。草草一鼓作气冲出来,本想自己结账不欠他什么。到了大堂,喘口气才想起来,钱包没带,书包了还剩两三百,不够了。
现实比人强。草草脚下没停,脚尖一转,走出大门。
关浩什么时候都会发展的很好,不管有她没她。
“草草,等我有了钱,咱们就是周游世界。到一个国家生一个宝宝,什么关美国,关罗马,关意大利,你看怎么样?”
草草拦下出租车,靠在后面,脑袋放在车窗边上闭上眼。一张名片飞舞着从车里飘出去,白色的像是灵车洒落的纸钱……
早晨的北京没有那么多的青霾,环路大街上还有来来往往的车,默默的从车窗外滑过。
草草木然的看着木偶般的世界,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心里慢慢的流出来,散尽空气中,只留下一个黑色的大洞,填不平,也不去填,放在那里,看着它吃掉自己的五脏六腑,一头栽进去……
星期六早上七点一刻,走进天通苑小区。
草草坐在小区的草地上,看着晨练的老人,苍苍白发间是儿童百灵般的笑声,飞扬跳跃着一步步攀升到天尽头。草草移动目光,第一次正视那些孩子们,三岁左右,正是关博的年纪。她还记得自己看见小小的身子僵硬的躺在太平间里,一团绿色的水草还顽固的缠绕在他的脚脖子上,柔软而滑腻。这样的东西怎么可能杀死活泼的关博呢?
“都怪你啊,你这个丧门星!”婆婆呼天抢地的咒骂,虽然关博是在她的监护下落水的,可是她有她的理由:“报应啊!你们造孽啊,都报到孩子身上了。邓草草,你就是那团缠死博博的草啊!你这个不负责任的母亲!……”
身边一片茂盛的青色,好像都高高的跳起来张牙舞爪的扑过来,草草落荒而逃,连鞋子掉了都不知道!
紧紧锁上房门,棕色的房门好像挡住了那些恐怖的东西,草草疲惫的抵在门上,慢慢的滑下来。“呜……”久违的呜咽,久违的为孩子留下的泪水重新涌出来。不是忘记了,不是想通了,而是高峡大坝再遇倾盆大雨,再高的息壤也拦不住的泪水,倾泻而下……
“草草,怎么了?”有人扳住她的肩膀。
模糊中分不清什么人,也无需分辨什么人!
只要不是关浩,只要不是过去的东西,哪怕是陌生人的肩膀,她也要借用一下:“博博,妈妈对不起你啊……”草草倒在那人肩上,痛苦失声!
此一句后,便是不间断的哭泣和泪水,再不闻人语!
沈备半夜睡不着,确切的说是被热醒了。
手里还攥着草草留得纸条,时针指向三点。
先发了一个短信,问草草在哪里?等了五六分钟没有回信。再发一个短信:醒了吗?
然后觉得自己挺无聊的。没回信就是睡了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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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打开空调,外面的灯光太亮了,沈备干脆爬起来把窗帘装上。忙活完了,手机还是静悄悄的没有反应。
沈备没来由的心烦意乱,拿着手机无意中摁到重拨键。三下五除二,调出草草的名字。算了,打一个试试。要是扰人清梦,大不了陪个不是,知道她在家里自己也放心了。
依然是那首曲子,歌声在夜里显得有些凄凉。
没人接!
沈备打开灯,穿上衣服出去了。
银色的奥迪滑出地库,在凌晨的北京奔向天通苑。
同一时间,另一辆黑色奥迪驶出熙府桃园,奔向位于后海的酒吧……
草草哭到几乎晕厥,沈备心里纳闷。他的耳朵不错,听出来是个叫波波的名字,难道是草草的孩子?没听说她有孩子啊!
沈备心里纳闷,自己不就是让她回避一下,也没有说别的。她要是有孩子……
沈备想了想,还是先别乱想,等草草清醒过来再问吧。抱着草草回到卧室,并肩躺在床上,沈备有草草房子的钥匙,看屋里空无一人,他的心立刻提起来。尽管有各种不好的念头,他明白,等草草回来是唯一的选择。他有足够的耐心,但是草草开门的声音传来时,沈备的指责和质问已经涌到嘴边。然而,他看见的是神志不清嚎啕大哭的草草,和热烘烘的澡水盖不住的酒味。他以为最坏的事情发生了,但是草草那句“妈对不起你!”让他心里一松。
应该没事吧?
所以尽管一夜疲劳,还有草草的哭声,但是沈备还是昏昏欲睡。渐渐的草草的哭声低了下去,呜咽绵长。沈备半梦半醒间无可奈何,只好学着电视里的模样,轻轻拍着草草的后背嘟嘟囔囔的说:“乖啊,乖,草草不哭了,乖啊乖!”
说是哄草草,还不如是哄他自己,哄着哄着,沈备自己睡着了。
(6)
沈备被电话铃震醒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草草趴在他胸前,头发散开,他这才觉得热。身子一动,草草也醒了。揉揉眼睛,第一件事就是摸出床头的遥控器,打开空调。凉风阵阵,草草翻身趟过去,沈备觉得很窝心,伸手勾住她,让她还在自己身边贴着。
他记得草草喜欢抱着他的胳膊睡,喜欢靠的他近近的,然后小心的留个边。沈备和小君聚少离多,小君撒娇时的样子他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只记得似乎也有类似的小动作。
似曾相识之处,让沈备心里有几分异样。加上草草刚刚哭的那么可怜,他大度的不计较自己怕热的问题。反正比这更热的都忍过,这点事就算了。
电话是小乔打过来的:“沈总,我们快到家乐福了,您什么时候过来?”
沈备心虚的看了一眼草草,有种溜出去接电话的冲动。可是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草草眼睫毛抖了一下,没有睁眼,翻个身背对沈备继续睡了。
“嗯,几点了?”沈备看了一下手上的表,已经十点了,难怪!
“沈总,您不会……”小乔的声音充满热情,很明朗的感觉,“这可不是您的风格!”
沈备讪讪的说:“你们就买些吃的吧,我昨天看了,不缺什么。我现在在外面,一会儿回去。”
“哦,外面啊……”小乔的声音多了一丝异样,连笑声都有些发干:“我说您就不会睡懒觉的。这么早出去,有什么急事吗?”
沈备想,你怎么知道我出去的早?跟踪我了?还是诈我呢?心里有一丝不快。
“嗯,就这样吧。我这里还有人,不多说了。大概十一点半的时候我能到,到时候见吧。”
“好,到时候见。”
沈备挂上电话,草草睡得“正香”。
草草的床上用的是草席。当然不是军队那种草席可以比的,据说也是上百块钱一张,精致凉快还很柔软。
沈备想了想,扳过草草的肩膀说:“还睡啊?席子上没铺东西,你也不怕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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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草把头埋进两手之间,瓮声瓮气的说:“唔,这就起。你先去收拾吧。”
沈备见她举止古怪,只道她还生气,轻轻掰着她的手,又不敢使劲,还说:“怎么了?眼睛疼?”
草草更加用力的护着自己的眼睛,扭着身子道:“不!难看!”
沈备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我当为什么呢!有什么难看不难看的,老捂着张痱子了。来,放下,赶紧洗洗去。”
“不去。你先去。等你走了我再起。”
“那你就一直这样啊?”
“嗯!”
沈备哭笑不得,看她还有轻微的抽噎,有点担心她被闷死。本来想着醒来以后问问发生什么事,结果她第一件事就是捂着脸不见人!
有那么难看吗!
“胡闹!松手,赶紧洗脸去!”沈备沉着嗓子摆出训人的架势,口气还是威风凛凛。一般人,包括他们最调皮的战士听了这句话都要掂量掂量。
草草顿了一下,依然捂着脸,小小的和他拉开距离说:“那你背过去,不许看我!”
沈备气结,她还敢讨价还价。可是要是她还继续犯倔,自己真动手不成?他想起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草草是老百姓。
“行行行!”沈备翻过身子闭上眼,身边细细簌簌的动作,草草出去了。沈备睁开眼睛,只来得及看见草草皱皱的白衬衫和一角牛仔裤。
“你去吧!”草草仰着头从卫生间出来。沈备吓了一跳,一会儿不见,脸上怎么白乎乎的?哦,明白了,是那个什么面膜。
心里一沉。小君说他穷的,连什么面膜都买不起,这个草草就这么糊着它站在他面前。
老子有钱啦!一种酸涩的得意涌上心头,沈备没说话,扎进卫生间里。
乔小芮闷闷的合上电话,沈备从来没有这样对她讲过话。甚至就在一周前,沈备对她似乎还有些不一样,难道是她的错觉?
“小芮?”鲁修承龇着一口白牙,好脾气的站在北京夏日的阳光里。白色的POLO衫,加上……米色的工装短裤,上面凸起的都是口袋。两条毛毛腿,一双沙滩鞋,就那么耀武扬威的踏在首都的土地上。
乔小芮从没见过这么——嬉皮的他,开始还有点不适应。尤其是腿上的毛毛,怎么那么黑,怎么那么粗?难道在国外时间长了,连这个都被同化了?
“沈总什么时候来?我们进去等吧?”
小芮不自觉的哼了一声,“他不来了!”口气了多了很多自己察觉不到的怨气。鲁修承哦了一声,眨眨眼睛看着她问:“那……我们进去买东西吧?”
鲁修承的轻描淡写让小芮觉察到自己的情绪似乎有些过了,她和沈备毕竟是上下级,怎么能这样外露呢?深吸一口气,摆出一个笑脸:“沈总说,他昨天看过不缺东西。我们买些吃的就好了。”
“哦,那你准备做什么?”鲁修承长手长脚的拉过来一辆手推车,自己推着往里走。两鬓的汗水正呼嗒嗒的流下来。
乔小芮身材高挑纤细,和鲁修承走在一起倒也般配。看见他的汗水,心里有些内疚,赶紧向里走两步:“沈总喜欢吃辣的,不过北京的天气不太适合辣的东西。我打算做些清淡的,煲些汤吧。”
鲁修承站在入口的空调下吹了一下,凉快些才走进去:“煲汤?好啊,我最喜欢吃煲汤了。当年我们家老爷子在广东驻过,就喜欢那个味儿。”
小芮看了一眼他高高大大的样子说:“你家是广东的?”
鲁修承站直了,一弯上臂,真的跑出一只小老鼠:“正宗的北京爷们!还有蒙古血统。据说老辈子是满蒙联姻的。”
小芮看他献宝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哦,感情我还和一位阿哥说话了?”
鲁修承嘿嘿一笑:“爵位早没了。不过,你是和我鲁修承说话没错!”
话里隐约的霸气让小芮一愣,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沿着斜坡走上家乐福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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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时间来不及了,我们要快点。”鲁修承追上来说。
小芮抿抿嘴,“也许不用吧。沈总现在外面,我们晚点过去。”
沈备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草草已经换了一种面膜加眼膜,糊在脸上,认认真真的做着瑜伽。沈备看了一会儿,草草正以八珍式在地上趴着,屁股高高的翘起来。沈备过去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草草哦呜一声站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是愤怒。但是眉头不皱,嘴巴不动。
左右看看,拿起旁边的纸笔,潦草的写着:“会走火入魔的!”
沈备嗤之以鼻:“什么走火入魔!瞎闹,这就管用了?娇气!看你那姿势,多不雅观,还在窗口做,让人看见了像什么话!”
草草胸脯高高的升起又深深的落下,奋笔疾书:“你心术不正!胡思乱想,这是运动,不许猥亵!”
沈备一把拉上纱帘:“不是我猥亵,是猥亵的人很多。拉上帘子做吧!”自己优哉游哉的坐到一边的沙发上,打开电视看电视。
他在那里坐着,草草还能继续?原地转了两圈,挫败的看看沈备,又不想坐下。转到厨房,拿出一碗龟苓膏,想想又拎出一袋酸奶,递给沈备。
沈备接过来喝了一口:“诶,这怎么和家里的那么像?”前天晚上他还喝过一袋,昨天草草折腾了那么久,有时间买吗?看看生产日期,还是前天的。
草草白他一眼,挖着龟苓膏自己坐一边吃,顺手抢过遥控器,就要换台。
“别换!”沈备没来得及追究酸奶的来历,赶紧拦住草草。中央七套的军事新闻,他正看的津津有味。
草草放下遥控器,正不想解释她为什么小心眼儿发作从沈备那里顺来酸奶呢!
看就看吧,反正当年老爹也喜欢看这个。
沈备看了会儿电视,心思又飞了。他想知道草草昨天干什么去了,又觉得约了人不好耽误。正左右为难,草草去卫生间擦干净面膜走出来,看见他一愣:“你怎么还不走?”
“啊?干什么?”
“你不是今天约人了吗?你自己说的。”草草嘟哝了一句,拿着小镜子坐在沈备旁边,左照右照:眼皮还是很肿,脸上的水肿已经消失了,眼白上还有红血丝,眼角的皱纹也出现了。天哪,以后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