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别经-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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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于你?”
“哪……您就只能赌一下了,不管怎么说,您大概不愿意你们君臣一直这样流亡下去吧,只怕寒浞他们一旦腾出手来,也不会容你们再在他的眼皮底下逍遥自在。您现在这样冒死拚命,难道还不正是为了你们的复国大计吗?现在疑山方面派我来联络你们,如此大好的机会,怎么就这么患得患失了呢?再说寒浞叛乱,事起猝然,你们也早跟中土大都失去了联系,除了形貌相熟之外,你们倒是又能拿出什么凭据来呢?”
这话说得辟情入理,我的思维也不会这么严密。那尨圉似乎被说动了,轻轻一捋,把佩剑推到了身后。双手一推,舵柄已经慢慢转开了圈。
“大哥……”
“我自有处置,你不要再多说了……”
本来就离岸不远,三扳两划,船很快就靠上了岸。
“不瞒您说,能遇见您,纯粹是意料之外的事情。我受疑山大本营的委派,本是来寻找我的叔叔……”
见尨圉支开了那些人,我的替身便把尨圉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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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几天前,被空投到了这里,然而音信杳无,所以大本营派我来探查个究竟。二来大军进剿在即,很需要这里的各种情报,找到你们,大本营一定会非常高兴。我希望你们能帮我一个忙,为迎接大军的进剿做准备,我想有了大军的帮助,只怕后羿大王的复位,也不会是什么难事了……”
“爰公子,老夫暂且相信您。只是还有一个不情之问。嫦娥小姐,也就是您带走的尚华小姐,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告诉您一个不幸的消息,只怕尚华小姐再也不会回到您大王的身边了……”
“此话怎讲?”
“严格地说,尚华已经回到了艮山,昨天我还见过她呢……”
“您说她变了心,只因为大王被人篡了位?”
“恐怕不是一般的变心,长话短说吧。有一点必须申明,实际上她一开始是被人栽赃陷害的,现在不敢肯定,但我估计还是寒浞。之所以栽赃在我的身上,只怕是寒浞希望大王能跟艮山州府开战,当时的情形,我不说您想必也已经清楚了。当时,是你们所谓的叛臣逢蒙救了我们。而在此之前,我们跟逢蒙可是素不相识,这一点,请您千万不要冤枉了我们。至于逢蒙,我想顺便问一下,他当初到底是为什么要叛逃?”
“咳!说来也是丢人的事,只缘他当时说了一句大逆不道的话……”
“是不是王子浇的生身之迷?”
“公子如何知晓?”
“这是逢蒙……当时的逢蒙亲口所言,不过我刚才假装昏迷的时候,已经听到尨大人把王子浇称作寒浇了,想必这个问题已经不求自解了吧?”
“这……,这么说公子早就醒了?”
“不错,如果我们是敌非友,只怕那时候我就会发动了,也轮不到你们再有作为了,我说的是也不是?尨大人?”
“请恕老夫得罪,只是这猝变之际,遇事不得不多留一个一个心眼,老夫就是在那个时候,还顾念这令叔的情分,想必爰公子也该是有所听闻了吧?”
“不错,咱们就揭开这层不说,你们的警惕,自有无可非议之处。我还想问,逢蒙当年就为了那么一句话,便遭了贬谪之罪?”
“话是起因,当时大王知道了,只是怫然不悦,罢了他的春官之职。真正迫使他仓惶潜逃,该是玄妻的指谪,现在想来也是那个妖妇气他不过,特意编织出来的罪名……”
“怎么说?”
“说是逢蒙自恃大王恩宠,意欲对王后图谋不轨。开始只怕离间君臣关系,直到逢蒙失宠方才敢说……”
“倒是捏造了一个好罪名,看来那家伙只有逃跑一途了……”
我的替身随即想到了逢蒙诱哄尚华的往事,心里顿时泛过一阵酸溜溜的味道。不禁顺着嘴巴,阴阳怪气地接了过来。
“要说逢蒙也曾伤害过我,我也对他并没有多大的好感。只是为了澄清事实,我不得不有此疑问,如有冒犯之处,敬请宽宥。后来在逢蒙的窝身之所,我们就遇见了蚩尤人。尨大人,您知道蚩尤人吗?”
“有所耳闻,从来没能亲眼见到,据说人家来自蓬莱仙境,至少神魔一族……”
“那都是蒙蔽之词,不足为信。寒浞叛乱之际,震山岛——你们的王宫所在,难道就没见过什么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爰公子,您是说那些状如凤凰的天使?”
“天使?该不就是那些鸟人吧?”
“天使一说,来自教会。在寒浞正式变脸的时候,就听那些教民们到处在哄传,说是天之子已经降临到有穷国,必正大位,将会有很多天使前来助阵。大王下令弹压那些传播谣言之人,可不料派出去的军队,都为那些动辄飞翔的天使逐个击毙,而且手段十分残忍,遇着就是把人一撕两瓣,根本不容还手。人家可是来无影,去无踪,力大无穷,人力根本无法抵御。即便忠诚于大王的军队,见了它们,也只有匍匐在地,顶礼膜拜的份了。都说是天上的旨意,谁也不敢违抗,真所谓大势所趋,溃不成军了。我们几个近臣也实在无计可施,只能护着大王,弃宫而去。那番仓惶景象,至今想起来还后怕……”
“您说的近臣,想必还是以你们四个为主吧?一定有武罗,还有伯因,加上您,尨圉尨大人,另外一个必定是那个负责理案判刑的秋官之长叫什么来着?”
“不错,是有熊髡。爰公子何以得知?”
“那回虽然是初次见面,可我就对谁是忠臣,谁是奸臣,已经一目了然……”
“真是惭愧,难得公子少年有为,目光锐利,老夫真是自愧弗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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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帽子就算了,只要不再认作我是窝囊废就行了……”
我的替身毕竟少年心性,还脱不了瑕疵必报的小孩子气量。好在人家并不为忤,自有关心之处。
“爰公子,您刚才说嫦娥小姐已经到了艮山,是否当真?”
“尨大人,我没有必要骗您。只是此嫦娥已经不是彼尚华了,只怕就是把她掳到大王身边,也不会旧情复萌了……”
“老夫怎么越听越糊涂,能否请公子详加批解?”
“怎么说呢?还是蚩尤人,人家已经把你们那位王妃的脑子给换了……”
“换脑子?岂非神话了”
“不是神话,蚩尤人就有这门邪术,那些所谓的天使,正是人家制造的生物机器人,我就亲手杀死过一个……”
“爰公子杀过天使?”
“早跟您说不是什么天使,一个鸟人而已,只要您能抓住它的弱点,您也一样能杀了它……”
“果真如此?天哪,要是您跟大王这么说他的爱妃,不知他老人家会怎么想呢。只怕……只怕……”
“只怕什么?”
“只怕见了大王,爰公子还不要先这么说为好……”
“这么说,您已经完全相信我了?”
“我再装糊涂,只怕有人会说我有眼无珠了。常言道,虎门无犬子,爰大人的爱侄,绝对不会是……”
“是逆贼是吧?啊哈哈哈哈……”
“闲话少说,咱们还是赶快上路吧,趁着天色,只怕到了天明,湖上的兵船,就会多起来。”
“不忙,能不能先给我找一个会缝纫的农妇,我怕蚩尤人跟踪我,必须先做一顶防护帽子。尨大爷,您过来吧,我跟令兄的话已经说完了,这找人缝纫的事,就得烦您了……”
不料回到村里,大家都惊呆了。没有一家灯火,然而依稀的星光下,到处可见尸体,而且都是残缺不全,东扔一段,西抛一截。整个村子的人,除了水边的这几个幸免,都统统叫人杀光了。福嫂的尸体就横陈在街心,那一个孩子,也跟大人们一样,被人从中撕成了两个半瓣。
“形天啊形天,我不亲手杀了你,誓不罢休!”
我的替身气得眼睛都快淌血了,禁不住悲声长啸。我们之间心照不宣,都知道是谁招来了这场横祸。看来蚩尤人对我们的行踪,真是了如指掌,如此相逼,无非还是想撵我们回疑山去。
“天哪,这到底怎么回事?”
尨圄实在看不下去了,只会捂着脸蹲在地上哭了。另外相随的也是两个老汉,见状立刻往自己的家里奔去,然而仅一会儿功夫,也相继传出了呼天抢地的声音。
默默伫立了一会,爰慧赶紧冲进了自己早先歇息的屋子,好在那扎软管还在,他发泄似的,硬是用手把它们一个个撕开,然后一张一张捋平,铝箔很薄,撕口非常锋利,捋的动作过于急促,不免会把手指挂出血口子,他也全然不顾。
点上灯,找到针线和一些碎布,他自己缝了起来。从来没有摆弄过针线,难免扎着了自己的手,嘬一口,继续。直到后来的尨圉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抢了过去,方才气狠狠地歇了手。
“对不起,尨大人,这是我的罪过,这个仇我一定会替你们报。只要我走到哪,蚩尤人就会追到哪,它们不愿我呆在这里,只有带上这顶帽子,它们才不会找到我。待会儿收拾完了,你们先上船,我得先向疑山的方向走上一段,迷惑它们一下,然后再戴上这一顶帽子回来找你们,只有这么办,你们才会真正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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尨圉的针线功夫不怎么样,但设计构造能力颇强,按照我替身的意思,很快就把一只既实用又牢靠的头套给构思成了。开始,爰慧只是想用一些碎布连缀起来,能把那些铝箔挂在脑袋上就行。当明白了他的主要用意之后,尨圉就让弟弟尨圄找来了一条大棉裤。硕大的裤管,正好能装下我替身的脑袋,按照爰慧头顶及肩的长度,剪下一截,掏出一些棉花,均匀地铺入铝箔,再在合适的位置,挖两个眼窝就成了。
听尨圄说了,方才知道,那还是一条新棉裤,是给自己百年之后的预备,还隐隐透着一股老浆的陈香。这样一来,倒也可算是事半功倍,只是可惜了人家一套崭新的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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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戴了一下,为了不至于在剧烈的运动中掉脱,尨圉还建议在挨着肩头的部位缝上两条系绳,在胳肢窝里一带一结,自然就不怕颠簸了。真不愧为能工巧匠的头脑人物,出的主意果然不错,不仅少了顾忌,活动更加自如。想来有穷国王宫大堂的设计,一定浸淫了他不少的心血。
收拾停当,已是子夜。我的替身当即在村口跟他们分了手,为了保险起见,约定在明晚戍亥之交,就在猎杀野猪的那个坡下碰头。之所以要这么做,无非是想让我的替身往疑山方向多走一段,到了差不多的地方,才带上头套悄然潜回。如果就在近处对付一下,只怕一来一回,时间过于仓促,我的替身也跑不了多少路,弄巧成拙,反而会把蚩尤人引到后羿的藏身之处去。
尨圉让尨圄给爰慧准备了一些干粮,还让他带上一个水囊。并在出发之前,把这一带的地形详细地介绍了一下。说是往西南再走五十里,那儿有一个小庙,如果兵勇们没在那儿设卡,倒是一个颇为理想的歇脚之所,那儿的庙祝,跟尨圄有纹枰之交,为人正直可靠,若有疑难,可以找他帮忙。
我的替身嘴里应着,心里却是有一点别样的滋味。凡是他接触过的人,只怕都不会命太长,能不招惹,还是不招惹为妙。而带了头套去找人家,只怕吓也得把人吓个半死。虽说天寒地冻,戴个厚棉帽子也不算惊世骇俗,可有谁会把自己装扮成一个无常,青天白日登堂入室?
为了不再让尨圉他们受到伤害,我的替身让人家先行,等了约摸半个时辰,见没什么异样,方才挎上了人家为他准备好的包裹,冲着相反方向疾奔而去。
也许昨夜饱食了一顿野猪肉,也许心里憋着一股劲,爰慧今夜的耐力特别好,若不是我怕他后劲不继,过分脱力,只怕能一口气跑出州界。
据我的估测,这一路已不下百里了。这时东方已经微露晨曦,四野的景物眼也基本上能够看清。昨夜一离开小亓村,就上了大道,现在天明了,却再也不敢在大道上走了。主要是怕碰到哨卡,尤其是怕包裹里收着的那个无常帽似的头套引起人家不必要的怀疑,现在以爰慧的个人实力,对付几个兵勇绰绰有余,可这会儿重任在肩,毕竟不是吃饱了没事,跑出来寻衅滋事。
按照我的计划,天明之后,我的替身就该找一个隐蔽之所,好好地睡上一觉。等到天色一黑,再择路返回。
边行边寻,极目四望,终于看到了一个土丘,位置不错,偏离大路,也足有两三里的距离。既隐蔽,又便于观察,晚上回转之际,也很容易找到大道。
走近一看,象是一个废弃的巨冢。转到背面,果不其然,坡下倒卧着几具缺胳膊少腿的石兽,想来坟主当时也是显赫人家,只是近来已经落魄了。上祭的台阶,想必从前是整块的石条铺就,现在都已不见了,只留下一些条状的坑洼。坡的半腰,砌着小屋,我知道,那是正式落葬前的停棺之所,只可惜早就崩坍,只剩下乱砖一堆,枯黄的杂草,在砖缝间胡乱蔓延着。
坡顶之前的巨碑,倒是兀自挺立,只是碑帽的雕刻已经支离破碎,想来也许有人想把这碑也一块盗走,只是实在弄不动,方才一砸了事。那碑确实是大,单看正面,一般人家的门板也不过如此,想来这上面镌刻的碑文一定是洋洋千言,若在平时,我一定会让我的替身拭净面上的积垢与青苔,好好地欣赏一番。可这会儿,我的替身已经十分疲累了,毕竟奔了半夜,大大超出了他的极限。
冢顶与巨碑,正好形成一条小小的的夹道,不容易被人注意且不说,避风挡寒也不失为一个好地方,当然在野地里,不能去想屋子里。薅了几把枯草,随便铺摊了一下,爰慧背靠石碑坐倒,再也不想动了。
自从自荐请命,离开疑山之后,到了这会儿,我方才觉得心里有了一点底气。首先是我与替身的关系,似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