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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男佣正传-第11部分

小说: 男佣正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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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我说错了吗?”他挑衅的回问。“好,现在换我问你,你为什么这么在意我对其他人的投入程度?你为什么希望我对现在的环境培养出认同感?你,高维箴,为什么希望,我,范孤鸿,对你身边的人事物产生感情?你没说出口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

    “我……我……”乍生的赧红犹如火云洗月露,扑满她整头整脸。“我……我不跟你说了。”

    维箴扬起高傲的秀鼻,效法千百年来女性的优势退场。

    只要把囤积良久的心头话畅吐出来就好,至于斗嘴争意气的结果谁输谁赢,并不重要。

    她是个大女生,输得起一、两次。

    希罕!

    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浪荡江湖十余载,上门的访客是好心善意或是存心踢馆,范孤鸿多少摸得出九成八。此刻耸在门口听两尊巨像,他不敢保证一定有踢馆之心,然而人家倒是明白流露出对他持保留态度。

    关于男人的第一件事——其实他们体内仍然根植着浓厚的动物性,若发现自己的领域遭来路不明的同类侵入,那么抓摸到死也要挖清对方的来意,这无关乎幼稚或成熟与否,纯粹是雄性本能的展现。只要感受到领域有被窃占的危险,说什么也容不得外来者栖息下去。现下,人家就是来探他的底了。

    “您好。”其中一个他并未见过的男人颔首为礼。“我们和叶夫人约好了今晚前来用餐。”

    “老纪,他是个杂役嘛!当然知道我们会来访。别忘了我们今晚的菜肴就是他负责打点的。”彭槐安干脆俐落的挑明。

    关于男人的第二件事——他们与女人颇有异曲同工之妙。举凡女人遇见或听说另一个美女,非得亲眼会会、评比一番才能满足好奇心;而男人也是一样。

    他见过彭槐安,也明白这家伙相当排斥他的存在。同为男性,他可以理解对方的防戒心。不过凭彭槐安的架式实在不需要担心太多,相信任何男人都不会轻易向一九0公分高的大块头寻寡,更甭提夺其所爱了。

    至于纪汉扬,从外表来看,人们会误以为他比彭槐安更和蔼可亲;彬彬有礼的仪表看起来既文明又有教养,让人如沐春风,但嘴角和眉心的严厉细纹泄漏出他严苛无情的线索。

    看似温和的纪汉扬。表里同样嚣张的彭槐安。他领教了。

    这两个男人各自带来适当的“伴手”,显然深谙另一半的习性。

    彭槐安从门侧挤进去,直接走入客厅,醉死人的温柔微笑挑扬着他嘴角。

    “嗨。”桂花盆栽捧送给大美人,雪白的花瓣犹沾着水露。

    “哇,好漂亮。”双丝轻呼,愉悦的红潮让整张俏容更形娇艳,一时让人分不清是花比人香,抑或人比花娇。“你怎么晓得我正在学做桂花甜酱?”

    纪汉扬就不同了,先礼貌的向他点了个头示意,才走进室内。萌萌的双腿缩在纤躯下,头也不回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喏!”中型牛皮纸袋拎高在她眼前,一晃一晃的效法姜太公钓鱼。

    “什么东西?”她随口问问,并没有接下来。

    “我大学时代写的财务分析报告。”

    “哎呀呀,那怎么好意思呢?”前倨后恭的谄笑眯弯了她双眸。“来熟朋友家里还带礼物,你真是太客气了。”

    礼貌话说归说,牛皮纸袋照样抢进手,以免他临时改变主意。

    下星期要交的财务报告终于有着落了!

    维箴正巧从二楼下来,瞧着两位贵客送给继母与妹妹的好礼,嘴角不禁含着艳羡的笑。早晨她与范的那场舌战太伤元气,需要一些祥和之气来冲化脑内的郁闷之气。

    “吃饭了。”纤纤柔荑蓦地被牵进他手里。

    本来她应该拉长脸继续和他呕气的,可惜肚子空空,脑袋跟着怠工。况且她也学不来女人最擅长的冷战策略,再适时耍上几招嘟嘴、斗气、撇娇什么的,还是继续当她老老实实的高维箴吧!

    “你已经煮好了吗?”

    “嗯。”范孤鸿漫不经心的拉着她,带头走进厨房。“你不吃葱,所以我另外炒了一份芥兰牛肉,待会儿不要吃错了正中央那盘爆葱的。”

    这代表某种变相的求和方式吗?

    “好。”她温驯的点头,温驯的入坐,仿佛觉得自己也收到一份贴心小礼。

    范孤鸿继续穿梭于餐厅和厨房之间,端出精心烹调的美食。双丝事先嘱咐过他,访客之中有来自香港的朋友,因此他特地烤了一大块西式小肋排,整治出东西合璧的菜色。

    叶家的餐桌座位图有异于正常家庭的状况。当家里有访客前来,她们通常舍厨房的小圆桌不用,直接移师到餐厅较正式的方形长桌。桌首主位除了年纪最小、资格最老的萌萌,没有任何人敢抢着坐。以往萌萌对面的座位由双丝占领,但现在已顺利移交给纪汉扬,男女两主各据其位,有模有样。长桌侧边,双丝和维箴面对面落坐,继母大人的身旁为爱侣彭槐安。

    今晚比较让彭槐安纳突起的是,他的对面,亦即维箴身边,另外摆置一副餐具、一把椅子。

    “你们家男佣也跟我们同桌吃饭?”他出身财阀世家,主从之分甚严,理所当然无法认同她们的纡尊降贵。

    维箴一愣。“对……对啊!”她不禁偷偷瞄向范孤鸿,瞧瞧他老大有没有被激怒的意象。

    刷!白光亮晃晃的闪过,一块小肋排从莫名其妙的方位飞进彭槐安盘子里。一把牛排刀吞吐着锋刃的银光白龙,在他颈项边缘徘徊。

    “桌上的小肋排总需要本佣人服侍,帮你们边吃边切嘛。这位大哥有意见吗?”范孤鸿温和的开口,锋利亮眼的刀刃在他五指之间转支,简直像中学生耍笔杆一样,溜得不得了。

    “现在忽然没有了。”彭槐安瞪他一眼。

    “萌萌,府上每餐饭都吃得这么惊险刺激吗?”纪汉扬感兴趣地望向桌首。

    “吃饭时间还好。”萌萌好整以暇的啜口热茶。“他刚洗完澡,光溜溜的在家里走来走去的时候比较刺激。”

    “卟——”彭槐安立刻被开胃汤呛到。

    “你吃东西放慢一点,没人跟你抢。”双丝作势要起身绕过去拍抚他。

    “叶夫人,请坐,这种小事交给‘佣人’负责就好。”范孤鸿漾出大大的笑容,看起来积极又热心。他抬起巨灵掌,砰砰两拳重重捶在彭槐安背心。“彭先生,您舒服多了吧?”

    舒服到足以飞往极乐世界报到了。

    男人的报复心真是可怕!维箴偷偷咬手指甲,祈祷彭姓受害者符合他皮坚骨粗的外形,不至于两拳毙命。

    “好啦,小朋友,别闹了!”威严的萌萌出面主持正义。“大家坐下来,开动!”

    待范孤鸿在她身侧坐定,维箴忍不住轻声咬他耳朵。

    “我告诉过你对彭先生要礼貌周到,你老是冒冒失失的。”

    “我有啊!”他回以无辜的一瞥。“你没看见我还帮他切小肋排?”

    唉!顽石。而且还不只他这一块。她无奈的瞄觑着两位对面而坐的大男人,只能摇头叹气。

    彭槐安端坐在另一头,静静观察他们俩半晌,忽然有所得。

    “我觉得维箴变漂亮了。”准继父慢条斯理的发言。

    “哦?”她一愕,然后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脸颊。“会吗?”

    “对!以前不管何时看到你,你都一脸‘忧头结面’——”

    纪汉扬忍不住刺耳的皱起眉头。

    “抱歉。”他痛苦的告知每个人。“彭先生最近正在学台语。”

    “谢谢你,发言人。”彭槐安讥诮的瞅他一眼,继续发表高见。“你向来愁眉苦脸、满面愁容的,难得皱眉头的注册商标不见了。怎么着?透露一点吧!你谈恋爱了?”

    “没有啊!哪有谈什么恋爱?”维箴羞郝得几乎理进盘子里。

    “唉,女孩子家长到花样年华,难免会情窦初开,有什么好害羞的?”彭槐安爽朗的摆摆手。“比起萌萌,你还算晚熟呢!”

    叶家两名女儿找到对象,他比任何人都额手称庆,因为那表示他的阿娜答双丝夫人离“责任已了”的目标又更进一步,他们俩的婚事也就指日可期,哈哈哈——

    “我……真的没有。”维箴困窘的扭拧餐巾纸,暗示范孤鸿帮忙解围。旁人对于她感情生活的询问向来让她招架不住。

    记号收到!

    “彭先生,想不想再吃一块小肋排?”他和蔼可亲的问,牛排刀又拿在手指间绕转。

    彭槐安看看他,再瞄瞄维箴,终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鲜花配牛粪,唉!”不胜欷吁。

    “你讨厌。”双丝竖直柳眉,在桌子底下踢他。

    纪汉扬望向桌首的大当家,偏生萌萌一脸兴味盎然的表情,看戏看得很过瘾,丝毫没有介入战局的打算。他若再不出面制止,这顿饭吃完之后,八成会二死二伤,剩余两人安然无恙——至于全身而退的人,当然就是他和萌萌了。

    “范先生以前服务过哪些单位?”他明智的切入正题,先探对方来路。

    “这里跑跑,那里走走,居无定所,没什么值得一提的丰功伟业。”范孤鸿焉会不知两位侠客的来意。他的背景其实没有刻意隐瞒的必要,然而太早泄了底,也赚不到称头的好处,做人还是保留一点比较好。

    “那么,范先生通常从事何种性质的工作?”

    “找。”他简单明了的回答。“我只负责跑跑腿、找找东西。”

    “徽信社?”彭槐安扬了扬眉。

    他翻个白眼。“不了,谢谢。我对于跟踪外遇、拍照抓奸的三流把戏不感兴趣。”

    “这可有趣了。”彭槐安微微一笑。“除了徽信社,或者私家侦探,我想不到还有什么行业与‘找东西’有关。”

    “彭兄,这也难说,或者范先生服务于公职也不一定。”纪汉扬拉口。两人搭一唱,合作无间,招招比划向他的要害。

    “好说,我唯一吃过的一顿公家饭,是我高中毕业舞会的那晚,因为酒醉驾驶被人民保母请进拘留所喝茶聊天,直到酒醒为止。”他欠了欠身,礼貌的推开椅座。“我进厨房看看饭后甜点,苹果派应该烤得差不多了。”

    第一回合,猎物在猫头鹰的包夹下全身而退。

    两个男人的脸上现出佩服之色。

    他们还是啥都没问到,只除了知道范孤鸿起码高中毕业。

    “从这家伙的举止来看,他较为熟悉欧美国家的生活形态。”彭槐安在女士面前一点也不避讳,直接向桌首的同盟低声发表心得。“他使用刀叉的习惯,对食物菜色的选择,甚至讲话音调都带有强烈的西方色彩。”

    “他提起的高中毕业舞会,也不像发生在台湾。”纪汉扬更有精确的做出结论。“可见,范先生最底限从高中开始就已脱台湾,萌萌,你好像提过,范先生曾经写过一张履历表,待会儿借我看看吧!”

    “不必麻烦。”萌萌四平八稳的喝一口牛尾汤。“我敢打包票范照实填写的资料不多,留着也没用处,我看完就随手扔了。”

    纪汉扬蹙起眉头。“难说,或许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

    “相信我,你想从一份连年龄栏都乱填的个人资料表挖出宝来,只怕很难。”萌萌好整以暇的擦拭嘴角。

    “他怎么填的?”双丝漾着好奇的甜笑。

    “简简单单三个字——‘够老了’。”其他项目更不消提。

    “这种来历不明的男人你也敢录用,还供他住宿。”纪汉扬露出责怪之色。身为一家之主,萌萌的警觉心特别高张,怎么会……

    “时势所趋,不得不为也。”萌萌重重叹了口气,眷恋的再喝一口美味好汤。

    两个男人登时啼笑皆非,归根究柢,全是肚皮作怪。

    维箴瞧见大伙交换意见,忽然觉得不太舒服。虽然事情与她无关,她仍旧感觉——被冒犯了,犹如被背后议论的主角幻化成她本人。

    “我想,大家这样小心翼翼的防范着范,其实多此一举,他若真要对我们不利,早已找到一百次动手的机会了。”她细声细气的加入讨论。

    “我可没有防着他。”双丝赶紧澄清自己的无辜。“范把家里打点得妥妥贴贴,我感激都来不及了。”

    “没错。”萌萌慢条斯理的接口。“一个范孤鸿足够抵用众多工人。两位男士不觉得你们近来帮忙修水管、换电线的次数减少了?”

    难怪他们俩紧张兮兮的,生怕自己身份下跌,尊贵的男主人定座被篡夺。三双美眸谴责性的集中在他们脸上,两个男人登时成了众矢之的。

    “我们只是表达适度的关心!”彭槐安立刻为自己抱屈。

    “关心我们还是关心自己?”萌萌一针见血。

    纪汉扬只得苦笑。“都有。”

    “总之,我们得确保他没有恶意才行,待会儿请三们女士坐壁上观,尽量别妨碍我们。”彭槐安拉下脸来插口。“效法一句李总统的明言: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我和老纪会继续努力。”

    “那是老蒋说的!”四个人异口同声地纠正港仔,比大合唱更悦耳。

    “老蒋说什么?”范孤鸿的嗓音适时在餐厅入口响起。

    这一趟从厨房绕出来,他手中托着一盘港式烧卖,热气腾腾,显然刚从蒸笼里端出来。

    “好香。”双丝眼睛一亮,笑咪咪地软言求他。“你一定要把食谱写给我。”

    “成。”他为每人的碗里分派了两粒,才绕回自己的座椅就定位。“桂冠冷冻烧卖,各大军公教福利社均有出售。”

    “噢。”双丝立时气短。

    维箴清灵的眼眸梭巡过在场的主客,准继父放下酒杯,似乎准备进行第二波攻防战。即使他不出手,准妹婿那一关也不好过。她郁郁的垂侈眼睫,忽然放下小叉子。

    “我吃饱了。”

    “你还没开始吃。”范孤鸿的眉头成结,锁定她整盘满满的食物。

    “我吃不下。”她的情绪似乎跌落谷底,愁眉苦脸的老毛病终于发作了。“各位慢用,我先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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