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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书痴的爱情事件-第12部分

小说: 书痴的爱情事件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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喋喋不休地唠叨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坚持认为欣赏趣味已经堕落,鉴赏能力已经死亡,这一套如今已成风尚。我们似乎不能认识到,这即使不是写作这个行当的黄金时代的话,也是作家们的黄金时代。 
遥想往昔美好的时光,作家事实上是个受到鄙视、被人忽略的阶级。希腊人处死他们,因为幽默感抓获了他们。莎士比亚死后一百年来,他的同胞差不多已经不知道他是何许人也,除了萨克林【约翰·萨克林(1609…1642),英国诗人,其主要作品有《诗人的集会》等。】和他的伙伴们:在他的一生中,遭受了同代人的全面攻击;有一位批评者登峰造极,说他是一只炫耀借来的羽毛的寒鸦。弥尔顿被指控剽窃,他的一位批评者潜心多年,在古代著作中从各个不同的方面找出和这位盲诗人的韵文相似的段落,汇编成册。就连塞缪尔·约翰逊的讽刺作品《伦敦》也被判决为剽窃。 
看来,所谓往昔美好的时光是这样一个时期:批评家们为所欲为,一手遮天;对于书籍和作家来说,成也在彼,败也在彼。他们杀死了查特顿,正如许多年后,他们加速了济慈的死亡。有一段时间,他们无所不能。直到十八世纪末,这些专业暴君才开始失去控制,而当拜伦对他们举起长矛的时候,他们倒霉的日子事实上也就定了。 
在这个堕落的时代,谁会在乎沃伯顿博士对一本书有何臧否之词这样鸡毛蒜皮的琐事呢?正是这位沃伯顿(格洛斯特市的主教),曾评论格兰杰的《英国传记史》,说它是一本“怪书”。这算是他老先生给予一本书的最高评价了——那些他不喜欢的书被他称为“糟书”,而他所偏爱的书则被称为“怪书”。 
事实似乎是这样的:通过知识的传播,加之书籍的繁多和廉价,人们在智力上普遍达到了这样一个高度——他们感觉到有理由声称他们有能力做出自己的判断。是故,批评家这个行当,像从前那样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年代,算是彻底过去了。 
回到悲叹人心不古这个老生常谈,我要说,这种风尚毫无新意。翻翻古代的记录,你会发现一长串同样的唠叨,喋喋不休从前的美好和现在的衰朽。希罗多德、萨卢斯特、凯撒、西塞罗和普林尼轮番上阵,悲天悯人地重复念叨着这本苦经。     
PART 4   
那种叫书目癖的病(1)   
梅休因法官告诉我,在他作为一个书痴的漫长而活跃的生涯中,他所经历过的一种最令人愉快的妄念,是目录癖所产生的。本人姑且认为在我的读者当中有许多门外汉(这样我好通过布道来救度这些蛮子),为了增广他们的见闻,我很乐意向他们解释一下书目癖。所谓“书目癖”,是那些被确诊的书痴很可能会沉湎于其中的这么一种癖好。它是许多出版商和贩书人的一个习惯做法,定期公布和散发他们的货品清单,希望藉此勾引读者为他们贩卖的货色掏腰包。 
这些狡猾的生意人是通过什么手段来得到他们预期受害人的名单呢,我不能告诉你,但对此我心知肚明。似乎只要算是地球表面上的一个爱书人,我不操心他的住处可能会有多么遥远、多么隐秘,这些商人很快就会把他找出来,用他们那些赏心悦目的诱惑物将他淹没。 
我曾经说过,在书商们中间存在一个秘密联盟,他们藉此交换信任。所以,当一个新的消费者走进一家书店,位于福勒姆大道,或者是牛津街,或者是巴黎的沿岸码头,或者诸如此类的地方(只要他寻访的目标是一本书就行),要不了一个月,此人的大名和住址就会被报告并登记到了所有基督教国家的每一个书商的通讯录中。很快,全世界各个角落的出版商和贩书人的书目、价格清单和公告,就会永远源源不断地通过准确无误的邮程掷向他。 
梅休因法官曾是一个目录癖的受害人(一个愉快的受害人),前后持续了四十年。他曾声称,如果把那段时间寄给他而又被他阅读过的所有目录聚拢成堆,那将比派克峰【西布伦·蒙哥马利·派克(1779…1813),美国军官和探险家。因征服从阿肯色河到洛矶山的地区而闻名。派克峰就是为纪念他而命名。】还要高大,而且要比派克峰有趣一千倍。鄙人也曾是个著名的目录读者,而且我可以证明,这一癖好曾以非同寻常的妄念攫住了我,其中最明显的是,它使我从心底里产生这样一种确信:一本书,只要我在一份目录上瞥见它的标题,并用铅笔在上面打个“×”,它实际上相当于就是我的了。 
我记得,有一次我和梅休因法官及奥雷尔医生正在讨论查理一世努力逃出卡里斯布鲁克城堡的事。这时,一个分歧点产生了,我说:“先生们,我愿意参阅希利尔的《逃亡记》,而且我毫不怀疑本人的观点将得到这本权威著作的支持。” 
然而,引用希利尔信手拈来,要找到他却困难许多。我在自己的藏书里搜索了三天,这种过度热心的结果是:我的藏书被翻得乱七八糟,一片狼藉。一切都是徒劳,我一心想要找到的这本书还是无踪无影。我最后想到,必定是把这本书借给某个人了,接下来,我又确信它是被偷了。 
关于这本遗失的书,我再也没得到它的任何音信。而且,我几乎忘了这次事件,直到一天晚上(那是我和伙计们发生争论的整整两年之后),在我的橡木柜子的一个抽屉里,我偶然发现了一份1871年5月的萨斯兰书目。纯粹是鬼使神差,我打开了它,就好像幸运之神要关照它一样,我打开的那一页正好出现了下面这一条: 
“G·希利尔:《查理一世从卡里斯布鲁克城堡逃亡记》;开本:八开,1852,布面,3/6。” 
正对着这个条目出现了一个叉,是我的笔迹,一望便知:这正是我丢失已久的希利尔!我曾经打算买它并作了标记。但是,带着这样的决心并用铅笔打叉之后,这桩交易也就结束了。只不过,下决心买它就已经使我心满意足了,其效果跟真的买下了它并无不同。我认为——是的,我可以发誓——我已经买下了它,仅仅是因为我打算去买它。 
在我们接下来的一次会晤中,我把此事对梅休因讲了。“这种经历亦并非绝无仅有,”法官说,“就拿我自己来说吧,可以说这是我的一种积习:在我读到的书目上对某些条目作出标记,然后,我就心满意足地走开了,确信那些书真的就是自己的了。” 
“我常常碰到这样特征的病例,”奥雷尔医生说,“这种幻觉是被病理学家公认为很特殊的那种,效果最快的治愈方法是催眠术。就在去年,一位漂亮而优雅的女士愁眉苦脸地找到我。她眼泪汪汪地向我吐露:她的丈夫正处于精神错乱的边缘。她的陈述大意是这样的:那个不幸的家伙相信自己有一批为数甚巨的藏书,事实情况是,他藏书的数量顶多不过三百册左右。 
“经过询问,我得知,N。M。(我这样称呼这位此种幻觉的受害者)经常阅读并标注书商的目录。进一步的研究发现,N。M。的叔祖(母亲这一支)曾经发明了一种不会飞的飞行器,而他的一位表兄,是一种标题为《十六比一,或穷人必读》的小册子的作者。 
“‘夫人,’我说,‘对我而言已经很清楚了,你丈夫患的是书目癖。’ 
“至此,这个可怜的女人进入歇斯底里的状态,悲叹自己竟活着看见她心爱的人成为这种怪病的受害者,这种病是如此严重以至于要用一个希腊名。当她平静下来之后,我向她解释,这种疾病并不致命,而且很容易治好。” 
“什么,坦白地说,”梅休因法官问道,“真的是书目癖么?” 
“我很乐意简要地说明一下,”医生回答说,“你必须首先知道,每个健全人都拥有两副肠子,身体的肠子和智力的肠子,大脑即是后者。希波克拉底【希波克拉底,希腊名医,被称为医学之父。传统上认为他是《希波克拉底誓言》的作者。】(自他之后,医学科学的长进实在不怎么样,甚至超不过色诺芬两个斯塔德,或五个巴拉尚【斯塔德为古希腊采用的长度单位,约为185米。巴拉尚为古波斯的一种长度单位,约为5。6公里。】)——希波克拉底,我接着说吧,发现大脑所遭受的疾病与另外次一等的肠子所可能遭受的极为相同。   
那种叫书目癖的病(2)   
“伽林【伽林(130?…200?),希腊解剖学家、内科医生和作家。他的理论奠定了欧洲医学的基础。】证实了这一发现,并且记录了一个病例(《病例手册》,第十一章,页318)。这一病例所展示的智力肠子的症状,和我们在阑尾炎病例中所发现的很相似。大脑用于工作的某些脑回恰如消化道的情形一样。所谓的‘第四层’,包含一些伸长的小单元或细胞核群组,散发至这一平面的右角,这些群组呈现出一个清晰的扇状结构。书目癖就是这个第四层的阻塞,因此这个扇状结构受到了损害不再能够让大脑镇静。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思考的连续性被中断了,正如消化力的连续性被阑尾炎所中断一样。” 
“你对N。M。这一病例的治疗有效果吗?”我问。 
“手到病除。”医生回答,“通过催眠,我把那些幻觉从他的理性中清除了出去,缓释了它们对非真实性物体的感知,使它们摆脱了无相应外因的感觉。这个病人很快就痊愈了,并且,虽然他解除护理已经三个月过去了,但病情并没有复发。” 
作为一个社会阶层,书商们通常不鼓励他的顾客阅读别的书商的书目。推测起来,其原因大概是不想怂恿买主去购买另一卖方的货色。我的书商,在头脑和心灵的诸多美德上要胜过我所见过的所有其他书商。他养成了一个非常严谨的的习惯,就是不断销毁流入他店内的书目,以免得一些零散的副本可能落入一个总在搜猎的爱书人的手中,从而将他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别的猎场上。过于泛滥的书目会带给它的受害人一些什么东西,这实在再明显不过了。《威尔·莎士比亚,一出喜剧》的作者经常向我坦白交待,一份书目是不是二十年前的旧书目,对他来说无关紧要——只要能从上面找到自己最爱细读的图书就行。我常听剧院经理哈姆林先生讲,他喜欢老书目要甚于新书目,个中原因,是因为在这些法定期限早在很久之前就已届满的老书目中能遇上便宜货。 
梅休因法官是个已婚男人,因而有很好的机会研究性别方面的问题。他告诉我,书痴们的妻子总是将书目视为最有害的诱惑品,而在他们的丈夫这方面,应该也可以对这玩意儿随手丢弃。我曾经很不明智地当着梅休因夫人的面,谈及这个话题,这位值得尊敬的女士给出了这样的观点:有许多愚蠢地浪掷金钱的法子,用不着借助于书目的提示。我很想知道,假如天意注定我和凯普提薇蒂要携手漫步新英格兰生活的幽静小径,她是不是也持有这样的观点;假如伊苏尔特和我能领悟到可能已经发生的这些,她是否会永葆她青春的丰茂和甜蜜?对那颗永不安宁而又无比忠诚的灵魂,对于他的心血来潮和异想天开,范切内特是否会永远抱持同情?那颗灵魂曾在拉丁区悠悠荡荡痴迷于她的歌声,时间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以至于那歌声的记忆如今竟然像一种可怕回声的记忆。 
把这样的冥想拿走!把蜡烛拿来,我善良的仆人,把它们排列在我的床头;甜蜜愉快的消遣在等着我,这儿有一大札书目我将与之亲切密谈。他们是来自老友们的信息:梅休因、萨斯兰、里比、欧文、赫特、戴维、贝尔、克劳福德、班斯、麦克勒格、马修斯、弗朗西斯、巴顿、斯克里布纳、本杰明,以及来自基督教国家每个角落的许多其他朋友。他们理应也必将得到我的尊敬——不仅如此,还将得到我热情的关注。我似乎有一次走进了老友们的商店,那儿满是财宝,耐心的挖掘将带来丰厚的酬赏。天哪,今夜我将是个怎样的挥霍者啊;便士、先令、泰勒、马克、法郎、美元、沙弗林【泰勒,德国十五至十九世纪所使用的一种银币。沙弗林,英国旧时使用的一种金币。】——它们在我看来并无不同。 
于是,当我细数这一范围内的全部财宝之后,我梦中的书架上塞满了我为之心醉神迷的财富,那将是多么甜蜜: 
于是我的书斋将专藏 
尼迪诺迪的奇幻神魔, 
包括无人书写的篇章 
以及属于每人的大作。   
拿破仑的文艺复兴(1)   
要是我打年轻的时候就开始搜集“拿破仑逸话”,到现在,手头就会有一笔价值不菲的收藏。这使我想到,我初到芝加哥那会儿,沿北岸的那片郊外地产可以用五百美元一英亩的价格买下,如今却能以两百美元一平方英尺卖出。要是四十年前我有机会在那个地段买下一片地产的话,现在我就是个百万富翁了。 
我认为,与错过购买地产的机会比较起来,我更后悔忽视了“拿破仑逸话”。打从我的藏书中包含了不足两百册涉及拿破仑及其时代的图书之后,我发现自己竟然奇怪地疏忽了追逐书痴们最有趣也最有益的一种时尚。当我目睹了某位朋友非同凡响的拿破仑收藏之后,我的内心充满了既喜悦又妒嫉的矛盾情绪。梅休因法官和我都为失去这样的机会叹惋不已,这是一个足以让所有现代收藏都黯然失色的机会。 
当我说到“拿破仑逸话”时,我的意思是专指和拿破仑有关的文学作品。然而,这一术语通常是在更宽泛的意义上被使用,包括五花八门的玩意儿,从皇帝陛下在马尔梅松【马尔梅松是始建于十七世纪的一座城堡,约瑟芬与拿破仑离婚后的住处,现为拿破仑纪念馆。】使用过的鼻烟壶,到他在圣赫勒拿穿过的拖鞋。我的朋友,加利福尼亚的雷丁先生,有一套曾经属于拿破仑的银质刀叉;我的另一位朋友米尔斯先生,则有一条拿破仑在滑铁卢战场上系过的围巾。勒·布朗在一篇关于打领结的艺术的短文中,记录了拿破仑通常系一个黑色丝绸领结,正如人们所注意到的,在瓦格拉姆、洛迪、马伦戈和奥斯特利茨,都是如此。“除了滑铁卢,”勒·布朗说,“据说,他一反常规系了一条白色方巾打成的飘拂的蝴蝶结,虽然头一天他还系着黑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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