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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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接,他没有手呀。
“我帮你放在口袋里。”
仔细一看,他的衣服一个口袋也没有。
张笑一奇怪,他即无手,又没东西装,这玉佩是怎么带来的?
海水吹送过一条褪色的红丝线,“原来是丝线断了。”
“我帮你重新串起来。”
瘦高青年微笑地看着。
“啪。”丝线应手而断,在水里泡糟了。
“我帮你找条线,或是个袋子。”
“不用了。”
张笑一愣了,“这样的话,你怎么带走它呢?”
“我想请你帮我保存几天,行吗?”
“行。可是我们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
“没关系,我会找你的。”
“哦。”这个要求似乎很难拒绝,瘦高青年转身,他的袖子拂过张笑一的肩膀,感觉就像一只手在肩上拍了拍。
他衣袖飘飘的背影,远远看去倒像是一对翅膀迎风而展。
张笑一低头看看手中的玉佩,再抬头,瘦高青年已经不见了。
“这人走得倒快。真是个怪人。”
他把玉佩收进旅行包,喝干了一瓶啤酒,又一头冲进海里。
如果他仔细看沙滩,就会发现上面根本没有脚印。
………………………………………………………………………………………………………………………………………………………………………………………………………………………………………………………………………………………………………………………… 从海边回来,张笑一又一次搬了家。在北京这样的大城市里,作为外来人,频繁地换住所是很正常的。
新家坐落在闹市里,两室一厅,一百二十平米,但租金却便宜得吓人,才500元每月,房东特爽快,第一次见面就签了协议,然后一溜烟跑了。张笑一没什么行李,当晚就从四人合住的宿舍搬来了。这回捡了宝了,他乐开了怀,把朋友们的疑问和劝告抛到九霄云外。
累了一天,他一躺下就睡着了。
时针指到十二点,浴室的灯突然亮了,“砰,嘎吱”锁门的声音。
“谁呀!”他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声,以为还在宿舍里,某人上厕所关门的动静大了点儿。
没有人回答。只有淋浴喷头出水的声音。
寒毛倒竖起来,这不是在宿舍,他是一个人呀。他惊惶地拥被而起。
浴室里传来歌声,女人的歌声,仔细听,是一首英文歌曲,音色优美,但是于这风清月冷的深夜,却显得十分恐怖刺耳。
张笑一战战兢兢地移步至浴室门前,“谁?你是谁?”
歌声嘎然而止,接着水声没了,最后灯也灭了。
张笑一不敢拉门,也不敢再睡,抱着被子在床上坐了一宿。天亮后,他去检查浴室,空无一人。
五分钟之内,张笑一收拾好背包,夺路而逃。
“我就说嘛,哪有这么好的事让你这个倒霉蛋碰上。”哥们儿黄兴海说。
“是是是,你说的对。那么,我能搬回来吗?”
黄兴海面露难色,“昨天我一个同学来了,把你原来的床占了,所以……”
张笑一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在沙发上。
黄兴海挠头想了片刻,凑近他,神秘兮兮地说:“听说戴古玉可以辟邪。上次那人托你保管的玉虎可以排上用场了。”
“人家东西,不太好吧。还要还给人家的。”人家是谁呢?他现在才发现没有问对方的名姓。
在街上遛了大半宿后,张笑一发现身边的警察渐多,这才想起自己没办暂住证,这可是很危险的,万一被当作盲流,要被遣送回乡的,到那一步亲戚朋友笑话不说,恐怕还会被押到某地干苦工挣路费。以前听说过的有关传闻纷纷涌上心头,令他无意再流浪,急急地从路边快打烊的小店买了一条红绳,把玉虎戴在脖子上,准备回家了。
当晚,他和衣而卧,可是奇怪,一夜无事。
阳光照进屋子,张笑一起身用凉水洗洗脸,准备去上班。
打开防盗门,浓烟扑面而来,一个人蹲在门前烧纸钱,仔细一看却是久寻不见的房东。房东看见张笑一,拔腿欲跑,张笑一手急眼快将他抓住拖回房间。
“说,你大清早烧纸干什么?夜半那个唱歌的女人是怎么回事?你说不说,不说我报警了。”
房东拗不过他,说出事情的原委。
那个在浴室唱歌的女人原是房东的未婚妻,两年前在浴室洗澡时煤气泄漏……
“都怪我那天跟朋友喝酒,回来太晚了。否则,她不会死。”
“你……你刚才是给她烧纸?”
“不烧不行,她会骚扰那天和我喝酒的朋友。”
“不会吧。她应该骚扰的是你吧?”
“没有。她没有找过我。”
“奇怪!”
房东的脸色突然变了,“我猜她一直在这所房子里等我回来。”
“一直在这所房子里?”张笑一觉得脊梁沟凉冰冰的。
“她每天晚上都在浴室里洗澡唱歌,每一个租房人都这么说。”
“那你还敢把房租出去?”
“自从出了这事儿,我整日恍惚,班也上不了,不租房换点儿钱,怎么生活?”
“你不会找高僧念经超度她,你不会找法师捉鬼?”
房东苦笑,“这年头上哪儿找高僧和法师去?”
说的也是,张笑一也犯了愁。
“我要走了。钱我改天退给你。”
“不行,你不能走。要么你跟我去找高僧和法师,要么你陪我在这里过夜。”
房东脸色煞白,“别,放我走吧。她死后,我就不敢再住这间屋子了。”
张笑一死活不放房东走,两人僵持到下午。
天渐黑。张笑一发现留房东下来是个错误。因为日一偏西,他就双腿发软,再也动弹不得,只会裹着棉被发抖,此时即使放他走,他也走不了了。
夜半,歌声又起。
房东整个人都藏在被子底下,颤抖得像风中的树叶。看着他的样子,张笑一也不禁心中发毛,“现在……怎么办?”
“亲爱的,你回来啦。”歌声突然停止。
浴室的门打开,张笑一看到一个二十一、二岁的女子走出来,她赤脚,浑身湿漉漉的,仅裹了一条白色的浴巾。看容貌,十分清秀,但脸色蜡黄,表情僵硬。她慢慢走向床边,经过张笑一身边时向他笑了一下,这一笑使张笑一发现她的嘴唇是青色的,嘴角和眼角都有暗红色的血溢出来,不由肠胃一阵痉挛。
她揭开了房东的被子。
“不,你别过来。”
“亲爱的……不疼……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她解下浴巾,裸露出傲人的身材,但此刻在场的两个男人都没有兴趣欣赏,她把浴巾卷成绳子状,勒住了房东的脖子。
“我不想死。”求生的欲望使他克服恐惧,用力掰她的手。
然而窒息令他手足乏力,他求救地望向一旁吓得目瞪口呆的张笑一,“救……救我。”
眼看房东就要被勒死了,张笑一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勇气,扑上去拉她。她力气很大,竟拉不开。她回头瞪他,头发突然变得纷乱直竖,牙齿咬得咯咯响,眼睛瞪得鸡蛋大小。张笑一骇极,但并没有松手。一种力量从胸口升起,他忽然觉得手臂有使不完的劲儿,从而成功地将她拉开。
她与他纠缠在一起,混乱中,他完全不知用什么招数,反正就是没头没脑地一顿暴打,将他一贯保持并引以为傲的不打女性的绅士作风毁坏得支离破碎。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才分开。
她伏倒在地,体无完肤,瞪着他,恨恨不已。
“我还会回来的。”她飘向大门。
张笑一不知道该不该追上去。
此时门开了。
门开处,一个瘦高的青年走进来,身子与她相撞,张笑一只觉眼一花,她消失了。再看时,来人却是托他代管玉虎的人。
“我来替朋友拿回卧虎。”他完全无视房内二人的情形,平静地说。
“刚才……鬼!”张笑一显然没听清他的话。
他皱皱眉,“这世界没有鬼。我只看见你们两个。”
张笑一和房东惊骇不已。然而两秒钟后,来人又说了一句话,把惊恐变成了愤怒。
他说:“看你们的样子,不是在搞同性恋吧?”
于是,嗥叫声把全楼的人都吵醒了。
等他们的怒气消散,已经将近天明,来人似乎并不着急,过了很久才又重申此次造访的目的,“我来替朋友拿回卧虎。”
“原来玉虎不是你的!”
“是我帮一个朋友找的。”
“他让你找回来。”让一个残疾人找东西,这个朋友也太……
“没有,他没有吩咐我找东西。”他打断张笑一的思路,“但是无论他丢了什么,我都会替他找回来。”
张笑一从脖子上拿下卧虎,递过去,“拿回去吧。”
他没接,“我今天又忘了带口袋。”
“不要紧,有红……”张笑一愕然,因为他发现玉佩上的红绳已经寸断。奇怪,刚才他戴着时还好好的。
来人看看窗处黎明的曙光,“今天是星期六,你应该不上班。你陪我去见他吧。”他转回头向着张笑一,“忘了介绍,我姓花,单名一个翎字。”
………………………………………………………………………………………………………………………………………………………………………………………………………………………………………………………………………………………………………………………… “刚到新单位就发生命案,运气真差。不过还好,碰到一个女朋友。”左传雄这么想是因为总经理的尸体刚刚被发现,而嫌疑最大的宋千媚又失踪了。
“真的丢了!”左传雄惊道。祸不单行呀。
“很要紧吗?”红绢紧张地看着他。
他笑笑,“也不很要紧啦。”
两天后,花翎和张笑一的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而他们正在逛街。
“把它收回去吧。”花翎说。
“这个……你们从何处得来的?”
花翎满有深意的看一眼红绢,“海边捡的。”
“我见过你,在海边……”张笑一脱口而出,但随即脸一红。那天他和伙伴们看到她站在巨岩上,还以为她想投海,结果她把一个东西扔下海就施施然走了。为了此事,他们几个互相揶喻了好一阵。
感到红绢的身体瑟瑟发抖,一丝不易觉察的伤感从左传雄脸上一闪而过。
“对不起,这不是我的。”
此话一出,连红绢都愣了。
张笑一的手硬生生顿在半空,“不是你的?”
“不是。你们认错人了。”
“你不是他吗?不会吧。”花翎的眼睛猛然发亮,目光直刺入骨,红绢从旁看了打了一个寒战,左传雄则避开了。
“我真的不是。抱歉!红绢,我们走吧。”
红绢低垂下头,也琢磨不透他的想法。
买东西的心情没了,左传雄和齐红绢打出租车回家,一路无话。
进门后,红绢终于忍不住,“他们拿的是卧虎对不对?为什么你不接下来?”
左传雄背对着她,“你是故意扔掉它的?”
红绢愣住。
他回过身,“为什么这么做?”
他眼中那种绝望的神情,令红绢无言以对。
“当初你要的时候,我以为你很喜欢它……我从小就戴着它,我以为你会珍惜。”
泪水从红绢眼中溢出,他会跟她分手吗?
“如果你想分手,直说就好,不用这样表达。”
“不是的,我没有要跟你分手啊!”
“真的吗?”他脸上透出喜色,“你不是因为讨厌我,才将我的信物扔掉的?”
红绢拼命摇头,“我永远不会跟你分手,我是……”她不知该不该把实情告诉他。
“不是就好,无所谓理由了。”他长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我会把它找回来。”
“不用了。一块石头而已。既然你不喜欢……”
“没关系吗?”
“现在我有你这个宝贝就够了。”他低眉浅笑道。
这个表情一下子把红绢带回一千年前,那个在山洞里的夜晚。
一个小女孩儿蜷缩在篝火旁,烤肉和木柴烧灼而生的烟气和火星中,郑彦撕下狐狸的一条后腿,递给她,“烤好了,吃吧。”
她摇摇头,“它吃了我妈妈。”
他停下来,看着她惊恐悲伤的眼睛,犹豫片刻,低眉浅笑,“真可惜,都烤好了,看起来满好吃的样子。”
其实,在郑彦把母狐狸开膛破肚时,它的肚子是空的,小女孩儿的母亲早已经被消化了,骨头都没剩下。但是她始终认为母狐狸是母亲最后的栖身之所,不忍母亲再次葬身他人之腹,虽然她非常憎恨母狐狸,恨不得生啖其肉。当晚,他们和衣而卧,没吃晚饭,因为没有干粮,郑彦从来不带粮食,他只吃猎物。第二天,山洞旁起了一座小坟。后来她得知,那是郑彦唯一一次没有吃猎物。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叫齐红绢。”
“很好听的名字。有讲究吗?”
她笑了,这是她失去母亲后第一次笑,“我出生那天,爸爸刚好染了一匹红色的锦缎。”
临睡前,在红绢的一再要求下,左传雄说出了卧虎的来历。
“我家祖上原是猎户,住在焚香谷。”
“焚香谷,好耳熟呀。”
“那个地方是长寿之乡。”
“你知道它为什么是长寿之乡吗?”
“据说是水土的问题。莫非你知道原因。”
“和你说的差不多啦。”她眨眨眼睛,那个谷的秘密失传了几百年了,她这样的小姑娘不该知道吧。
“那一天,先祖进林子打猎,遇到一头猛虎,眼见被吃时,所站的土地突然发光,将老虎吓退了。后来掘土数尺得了一块玉佩。于是世代相传。我出生时骨骼很软,像碎掉一样。父母怕养不活,就把卧虎戴在我脖子上,结果真的治好了我的软骨病……唉!”他叹了一口气,如果父母知道他丢了卧虎会怎么说,那上面凝结了他们一片爱子之心呀。
红绢第二天跑遍大街小巷,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