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画-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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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位终于算吃了定心丸,放心了,各自憧憬着自己未来的美好前程。萧寒有点热血沸腾的过份,叹气道:“嗨!我真想马上替罗老板做一个立腕扬名的大工程!”
罗本末马上揪住他这句话不放道:“立腕扬名的大工程我们现在就去接呀!萧工你是学建筑的,这次主要是看你,你一定要千方百计地接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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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问题!”
“好!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罗本末这才道出他们出来的真实目地:“我们这次去接的活,就是我们源州西进的重中之重所在地,也就是我老家秋水镇的招商大厦。它规划十八层,七万平方米。这工程可以说是未来源州的标志性建筑。如接下来,你萧工绝对能在源州扬名立腕!”
萧寒被他这一渲染更是热血沸腾,忙保证他一定会做好!罗本末给他下军令状道:“不是一定做好!是你一定要接下来!如接下来,这工程就由你负责,设计室所有的资源都由你调动。”
想出人投地的萧寒这时昏了头,他觉得这是个拔高自己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思索着如何让他定到实处,他实在是对罗本末出尔反尔的个性不放心,也掂量自己的份量,觉得技术同老李工相比,还是欠火候。他更怕罗本末火气头过后,出于现实的考虑,再启用老李工,那时自己真的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想到这,他心一横,暗道:老李工啊,你实在不能怨我,你要怨就要怨这残酷的社会,今日我不把你一脚踹到底,他日你也会爬到我肩膀上作威作福!于是假装嗫嚅道:“我行吗?老李工会听我的吗?”
“他敢不听!不听让他滚蛋!”罗本末为让他宽心道:“萧工我现在就任命你为我们设计室的总建筑师,至于待遇吗?你同老李工掉个个。”
达到目地的萧寒终于舒了一口气,可是他的余光却突然发现梅尘笑狠狠地瞥了他一眼。
车子刚过了源州大桥,天就下起了毛毛细而。从这里往秋水镇方向开,便是蜿蜒起伏的丘陵,车子随着公路蛇形而上,蛇形而下。奇怪己过了市区,公路上的车子不见得稀落。萧寒这才想起今天是四月初五清明节,又一年的清明节在外面过,他心里不由得怅惘。山渐渐地高了起来,突然一座高山挡在他们面前。
车子进入了一条长长的隧道,快将过尽时,他们眼前进入了开阔的田垄。萧寒忽然发现车窗外面芭蕉叶上闪着青青的亮光,车子过后惊飞起一群叫不名的野鸟。好一幅动人的田园风光!萧寒的眼睛似乎格外的亮堂,不由得自言自语:“没想到源州有这么好的去处!”
“是吗?”前座闭目养神的罗本末接岔道:“我小时就在里放牛。”今天不知怎么哪?平时不荀言笑罗本末今天话匣一打开便象个唠叨的老太婆。太凡成功人士讲自己的出生,都不外乎两种:一是天生有高贵的血统;第二是苦大仇深之类。平时他们聊到家里人时,罗本末就一口一口我叔叔罗源生怎么怎么样!仿佛他家的人除了罗源生,其他的人包括自己和父母都可忽略不计。今天他终于道出了从“石缝里”的出生之谜。他说:他初中还未毕业的时候,他父亲死了。临死前把寄托给当时还在部队当营长的罗源生。可他父亲断气后,罗源生却对他说:“我不喜欢没骨气的小孩!如果你有骨气,就得自己考上大学,等你拿到录取通知书时,再来找我,否则这辈子我们都不会再见面,你也这辈子在这里种田。”罗源生丢下这句话,就回了部队。从此再未回老家。他去了几封信,他回了,信上仅是鼓励的话,可丝毫不肯施舍半点实惠。家里失去顶梁柱的罗本末从此失学在家,为村里放牛挣工分。可是他与其他的放牛娃不一样,因为他有盼头,他叔叔的话就是他的盼头。从此他白天边放牛边看书,晚上更是埋灯苦读。终于拿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一一源州函授大学。于是他就拿着这张录取通知书进城找罗源生。那时罗源生己复员在源州市建委当个处长,罗源生兑现了他的诺言,把他接到源州市自己的家里,视如己出,供他上完大学,并利用关系给他找了工作。罗本末讲到这里的时候,眼睛湿润感叹道:“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我叔叔是真的爱我!如果当时他就把我接到部队里去,我可能就是个纨绔子弟,一事无成!”
萧寒由衷地感叹道:“是啊!往往苦难能磨砺人!”
“萧工,哪你上大学也是这样艰难吗?”
“没有。”萧寒难为情道:“我是稀里糊涂的!”
前面开车的阿三禁不住捧老板道:“萧工,从这方面讲,你的智力不如老板。如果老板也象你这样正规读书,肯定能考上清华北大!”
“阿三,别这样说。”罗本末被捧得满面桃华,聒不知耻道:“说真的,我这人读书还是蛮有天赋的!语文、政治、生物这些死记硬背的一般人也能自学,可是数理化这种灵活的,我想一般人是很不容易自学了,可我却能象看连环画似的把它看懂!”
他的这番话,搏得大家赞同。可萧寒心却想:是不容易!人家三年你却花了五年时间,还是个函授!
说笑间,车子开进了一个残破的,残破的围墙上残留着毛主席的语录:千万别忘计阶级斗争!的四合院。
老远,就看见走廊里三个人正围着谈天。罗本末牛皮哄哄道:“怎么样?秋水镇三大巨头都在等我们。”门刚开,还末下车,罗本末便急乎乎地打招呼:“罗书记!”
一个戴着眼镜,看似蛮斯文,斯文的有点害羞的年青人刚张牙着嘴,却见旁边老的热情洋溢地迎过去,骂咧咧道:“阿末太不象话了,害我们等你一个多小时!”忙止住,扭捏地望着天上下着的毛毛细雨。他脸上遮不住的愠怒和别扭,害得旁边转身正欲迎过来的大肚子中年人立刻停住,局促不安地冲罗本末傻笑。
罗本末一个劲地对不起道谦,可是对这迎过来的热情洋溢的脸和微伸的大手却视而不见,与他擦身而过,匆匆赶过去抓住小罗书记的小手猛摇不停,嘴甜蜜蜜道:“罗书记真是对不起!害得您亲自等我们一个多小时,耽误了你许多大事了吧?”
小罗书记的脸这才稍露出冷淡的笑容,像阴寒欲雪天的淡日,拉拉手,说:“来了就不要再耽误时间了,我们到会议室谈正事吧。”罗本末见他突然对自己如此生分!他的心理突然变得忐忑不安起来,仿佛象个做错事的孩子,为求得他谅解,讪讪笑着随他亦步亦随。
老同志毕竟涵养大!虽然刚才罗本末对他视而不见的态度把他置于尴尬的地步,可他丝毫没在意,依是笑哈哈地同他攀谈罗源生的事。中年人是个聪明人!因为聪明人在说话以前,反复考虑,然后什么也不说,只是笑。
到会议室,他们分宾主落坐后。介绍秋水镇的具体情况的主要是坐在主位的一把手小罗书记,他虽讲话掷地有声,但萧寒总觉得他同他两旁的两位相比似乎欠缺点什么?是年青?是身材瘦小?都不是!他觉得他欠缺一种能驾驭一方的霸气!不信你瞧他讲话时做作的手式和不自信的“领导指示的”的口头禅,你都会不自觉地把他当作小秘书。而他旁边的两位,尤其是左边的罗镇长,虽然他黝黑的脸庞,沟壑纵横的皱纹象个老农,可他一进会议室,就仰坐着闭目养神,不时地“嗯,嗯”以示赞同小罗书记的话,瞧他神态和那架式,绝对会让不知底的人把他们之间领导隶属关系颠倒。右边的罗总经理稍好点,可他也是对小罗书记的话充耳不闻,先是手机不断,后是翻阅着他的一张张名片。当小罗书记讲到:我们秋水镇是夏水开发区东扩西西的重中之重;是开发区总体规划的休闲、娱乐、旅游、居住的新城;是省、市领导最关心、最敏感的地区,所以……就被罗镇长断然打断,他笑嘻嘻地对罗本末道:“这是你为家乡人民作贡献的时候,你一定不能辜负家乡人民对你的期望!”“是,是,是!”正在做笔记的罗本末不迭地保证。小罗书记的脸当时就挂不住了,恨恨地瞥了罗镇长一眼,但还是强忍住,但声音的分贝窜得老高道:“所以分管开发区的皮市长建议我们这个设计项目国际招标,请几个有国际知名品牌的设计单位帮我们设计设计。我们也想这样做,可是我们的总体规划报到市建委时,罗源生主任推荐了你们室。我们几个回来商量后也觉得中国的建筑让中国人自己设计比较合乎情理,因为了解中国国情吗?”罗本末己被他一惊一乍搞得神经衰弱,没想到他后面更绝:“罗院长,我这人性子直,说出的话你可能不爱听,我们这次请你们来,并不是说这个项目就己委托给你了,我们请你来,是想让你帮我们做个方案,报给领导看看。”
看得出罗本末已被他嘘出汗来了,站起来信誓旦旦道:“罗书记请放心,我们一定会把方案做好!一定会让上面的领导满意!所以我这次带来了我们室最强的力量。我跟诸位领导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室总工程师梅尘笑;这位是总建筑师萧寒。”
介绍到萧寒的时候,只听见罗书记惊呼一声:“这么年青?!”
萧寒听见,心里“咯噔”一下不爽,罗本未更是急的涨红着脸,语无伦次地解释道:“萧…萧工是年青一点,可他是正规大学毕业的,并且在内地他设计的项目获得过市一等奖,还获得过省二等奖。”
“萧工,是吗?”罗书记不信地问。己被罗本未子午虚有捧得羞愧难当的萧寒还必须猛点头承担。
罗书记蔑视着他,手倚在扶手上,身仰靠着,阴森森地问:“那萧工,你说我们这栋楼怎样设计才能符合当代潮流与当地民情?”
“这…”被问到话的萧寒脑袋急剧思索着,尽量使自己不慌张,语调平稳回道:“说实话,我第一次来秋水,对当地的具体情况并不了解。可是我一路过,这里的自然风光实在是让我震撼:青青的山、绿绿的水,田垄间不时惊飞起一群野鸟。好一付天然的水墨画!所以我个人以为这栋建筑既要设计的新颖别致,又不能与环境格格不入;既要标新立异,又不能落入俗套!”
懒懒在听的罗书记,嘴一撇不屑道:“萧工你讲了一大堆我们听不懂的术语,可是我们现在还没明白。”
被顶的萧寒恼羞顶道:“罗书记,我觉得我讲的己经很清楚了……”就猛感到脚指被踩一下,忍住痛,后面的话忙止住,不敢再说了。心里后悔不堪,生怕因为自己刚才小不忍,而乱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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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想,罗书记也是俗人!是支蜡烛!他见萧寒硬了起来,自个倒软了,哈哈大笑掩饰尴尬道:“萧工,开个玩笑,你刚才讲的我们那能不懂呢!实际上,我们为这栋建筑也是苦思冥想、绞尽脑汁,只是我们是外行,所以领导让我们分批组织出去考察考察,学习别人的先进东西。这次出去后,收获还真不少,我们拍回了许多国外的先进建筑,回来讨论后,觉得有三栋建筑能符合我们秋水的民情,都能作为我们秋水的标志性建筑。”说完他打开包,拿出一叠相片摊在桌上,另两位见状,也不甘落后打开包。于是会议桌上花花绿绿地摊着一桌相片。
的确!他们为了这个政府工程,可谓竭尽心思!本来去美国的指标是罗书记的,可他自知年龄轻、资历浅、初来乍到不能负众。于是为了以后能开展工作,团结幕僚,硬是忍痛割爱把这机会让给了罗镇长。可这一让,倒成了他心里难忍之痛。罗镇长本就瞧不起他,到美国之后更是大开眼界,回来动不动宣扬美国的文明和先进。当然在大多数老百姓眼中:美国是比日本先进。所以他讲的话在一般人眼中代表了这个世界最先进的思想!倒弄得去日本的罗书记没了底气。罗总经理因为行政级别比他们低,只能将就将就去旁边的香港玩玩。
他们仨人为了秋水也为了自身的发展,在这原则问题上,互不谦让,把自己看中的建筑吹得天花乱坠,而把别人的贬得一钱不值。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最后争的僵持不下,眼睛齐刷刷地盯着罗本末。罗本末在发放奖金时,是糊涂蛋!可是对这种事,精明的很!一脚把皮球踢给萧寒,道:“萧工,这个项目主要是你负责,就请你发表发表意见吧?”
“行!”罗镇长胸有成竹,马上赞同,因为他觉得他同罗本末的私交不错。而罗书记心怯了,他更怕萧寒对他公报私仇,含沙射影道:“小萧,你可要实事求是哟!”
萧寒当然不敢实事求是,只能捣浆糊。在官场捣浆糊是很有讲究的。萧寒在石城工作时,曾听一老机关把捣浆糊譬作倒啤酒,说是:杯壁(卑鄙)下流,使之下不沾底、中不冒泡、上铺满泡沫。捣得最好、最关键的就是上铺满泡沫,因为领导得有事可干,手抚平泡沫,才能显得他的领导才能。萧寒存心想捣,可是他在这方面绝对是个嫩手,他说:“各位领导真有眼光!你们看中的建筑都是当代最著名的建筑师设计的,都代表了他们的风格,也代表了现在最流行的设计思潮。譬如罗书记选中的是现代主义作品、罗镇长选中的是后现代主义作品、罗总经理选中的则是晚期现代主义作品。它们各有千秋,实在难以取舍。”说完,偷眼看他们的脸色,他们的脸色非常不悦,尤其是罗镇长嘀咕道:“难以取舍,要你干吗?”
萧寒被喷得脸有点挂不住,可他还得挂住,因为面前这三人他谁也得罪不起,但还必须得罪两位,最好是通过引导,让他们自个辩出好坏来。于是他斟酌道:“如把建筑譬作一个女人,那么现代主义建筑就好比刚入妙龄,自信地淡妆素抹来展示自己娇人的身材。”讲到这,他望了一眼罗书记,见他不以为然。顿时心里有股马屁没拍到位的失落。继续道:“后现代主义建筑讲究的是装饰,好比一个女人只重视自己的衣服,而……”话就被罗镇长“腾”地站起来打断,他怒不可遏道:“无稽之谈!”看着罗镇长忿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