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难从夫-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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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我做过很多很多事,却从没有认真为我考虑过我在那个家的立场,以为祇要给我一个名分,我就应该千恩万谢了。可事实上,府里起码有一半以上的下人都看不起我,包括那位包衣大总管在内,虽然我每次都装作不在意,也从不去对他抱怨,但是……但是……」
满儿咬了咬下唇,硬吞下哽咽,可那微颤的嗓音依然忠实地泄漏出她的心酸。
「我很在意!真的很在意!因为我的出身不好,我在娘家已受够了冷言冷语,没想到跟了他之后,依然是同样的状况。所以祇要他不在家,我就老想着要逃离那座府邸……」
吸了吸鼻子,「我想,这都是因为他自己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早晚会对我失去兴趣,所以从没想过要带我去见他母亲,也从不主动带我去认识他的亲戚朋友,更不认为有需要为我考虑太多,因为压根儿就没那种必要!」她恨恨地说。
「可是……可是如果这些都是误会,」小桃玉吶吶地道。「我是说,是另有原因,一旦解释清楚了,妳还是不愿意跟他回去吗?」
先自很夸张地叹了一大口气给她看,满儿才无可奈何地说:「我说啊!如果半年里头他有五个半月都不在妳身边,剩下的那半个月就算在妳身边,可他脑子里想的还是某某人交代的事,妳的感受如何?」
「哇,这太过分了吧?」
「最可恶的是,那个人生不出女儿,要他把女儿让出去,他居然连考虑一下都不曾就答应了,不管我如何抗议都无效,这样妳又作何感想?」
「他……」小桃玉抓抓脑袋。「不喜欢女儿?」
「哈,他连儿子都不喜欢!」满儿忿忿地道。「也不想想那是我生的,他就不能爱屋及乌地稍微容忍一点点吗?明摆着样儿说他不喜欢「我生的孩子」,他不知道那样有多令人伤心吗?」
「那个人到底是谁,妳相公为什么那样听他的话?」
「……他哥哥。」
「哥哥?他真那么听他哥哥的话,不管要他做啥都行?」
「没错,就算他哥哥要他杀了我,我相信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动手!」
闻言,小桃玉不禁吓了一大跳。「喂!这太夸张了吧?」
满儿一本正经地摇摇头。「不会,他就是这样,所以我才不想回去了,祇要有他哥哥夹在中间,我永远都不会有好日子过,搞不好还得守一辈子活寡,让人嘲笑一辈子。换了是妳,妳肯吗?」
「换了是我?」小桃玉眨了眨眼,忽地冒出一脸顽皮的笑容。「换了是我,我才不会直接跟他说我不跟他回去咧!我会要求他为我做一件他做不到的事儿,如果他做得到,我才跟他回去,可既然是他做不到的事,那我就可以理直气壮的不跟他回去啰!」
「他做不到的事?」满儿想了想,突然失笑。「我知道了,要他做一个比花艳秋更红的名伶!」
小桃玉呆了呆。「就这样?」
「什么就这样?要他男扮女装耶!还要他唱戏给客人听,摆出女人的娇娆姿态让所有的人欣赏……啊,对!一定要表演给他所有的兄弟姊妹们看,给他那一大堆侄儿外甥们看,给内城里所有的王公大臣们看,给……总之,给愈多的人看愈好,这样就没有人敢说我这个「庶民」配不上他那个「戏子」了!不过……」
满儿似乎愈想愈好笑,嘴角开始抽搐,「告诉妳,就算……就算是为他哥哥,他也不太可能做这种事!虽然……」说到这里,她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虽然他很适合……很适合打扮成……成女人……老天,真的很……很适合耶!」
「真的吗?他长得很好看吗?」
「何止好看,他呀……」
听到这儿,厨房外的跨院墙边,一条颀长的人影悄悄越墙而去,厨房里的两个女孩儿却仍旧一无所觉地继续说笑。
是夜,禁城内的养心殿西暖阁案头上多了一封密函,那拉氏嫡妃的寝宫内则少了一位抱养的宗室小格格……
★ ★ ★
卯正,原是皇帝老太爷在养心殿西暖阁进早膳阅膳牌的时刻,然而这回,自西暖阁内传出的却不是传膳的声音,而是皇帝老太爷的怒吼。
「该死!为什么没有人跟朕说?」
这一声咆哮至少震破了七、八个古董大花瓶,十几盏琉璃灯。
「这还用问么?因为没有人知道啊!」雍正最亲近也最信任的兄弟怡亲王允祥放下密函,一脸的惊讶。
「谁也不知道皇考何时给了他那样一道旨,如此一来,皇上就不能任意替他指婚了。嗯!幸好皇上顾虑到可能会引起他的反弹,故而决定先让他与阿敏济相处一段时间之后再下旨,否则,届时他拿出皇考的圣旨来拒绝,皇上可就难看了!」
雍正愤然地拍了一下桌案。「那现在怎办?他不能不娶阿敏济呀!」
允祥略一思索。「其实臣弟一开始就建议皇上,最好是和十六弟当面商量商量,说明白了让他了解皇上的为难之处,这样……」
「这样他就会答应了么?」雍正满眼怀疑。
「这……」允祥踌躇好半天,苦笑。「依十六弟那副拗脾气,有九成九仍是不会答应。不过此刻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得尽快把十六弟找回来,否则他若是在外头耗个三、五年才回来……」
还没听完,雍正便脸色微变地急道:「对,现在得先把他给找回来,否则老九、老十那边……总之,其它事儿先不管了,你,先去把他给朕找回来!」
「臣弟遵旨!」
待允祥一离开后,雍正的脸色更阴鸷了。
不能指婚?
倘若那个女人就这样找不回来了,那还好办。
可若真的被允禄找回来了……
第二章
风是冷的,呼呼地吹,雪是冰的,毛毛地下,垂悬的柳枝缀满了雪绒,屋檐下也挂着条条冰挂,光是看着,心就凉透了。
不过,某人却觉得那很好吃。
「娘娘,冰冰,冰冰,」大眼儿乌溜溜,小嘴儿红滟滟,小日儿胖嘟嘟的手指着门外檐下那一条条的冰挂嚷嚷着。「小日儿要吃吃,小日儿要吃吃!」
「哪个冰?」满儿漫不经心地瞄了一下眼。「哦,那个喔!好啊,给你吃!」说着,正在替他套上棉袄的柔荑突然伸进他的脖子。「哪!好吃吗?」
「啊!娘娘,哆冷喔!」
小日儿立刻又叫又笑地逃开,棉袄穿一半挂在身上好象拖了一条尾巴,满儿探手一抓住了他的尾巴扯回来。
「是你向己说要吃冰的咩!」
「娘娘!」小日儿两颗圆溜溜的大眼睛哀怨地瞅着她,真是像极了某人。
为他穿好了棉袄,满儿笑着捏捏他的鼻尖,再替他戴上虎头帽子,「好好好,待会儿卖粟子的来了,娘买两文钱给你啃,这总行了吧?」最后在他苹果般的脸颊上狠狠亲了一下。
「唔……」小日儿咬着手指头瞄着檐下的冰挂考虑半天。「好嘛!」
「好了,咱们上堂屋去吧!」一把抱起胖嘟嘟的小身子,满儿不由得大大喘了口气,差点被他压死。「天爷,你怎么愈来愈重了!」
小日儿得意的笑了。「伯伯给小日儿糖糖吃,姨姨也小日儿糖糖吃,还有叔叔也给小日儿糖糖吃。」
满儿啼笑皆非地摇摇头。「是是是,你了不起,行了吧?」都怪这小家伙实在太可爱了,所有见过他的人都恨不得把他偷回家去当自个儿的宝贝藏起来,幸好她盯得够紧,才没有让儿子被根糖葫芦或糖面人儿什么的给拐去。
不过,儿子不仅五官后老爹,脑袋瓜子也跟他老爹一样贼得很,没事到内院里转个圈儿回来,手里便握着两、王文钱给她,说是谁谁谁给他买糖吃,倒让她怀疑究竟是人家拐他,还是他拐人家。
一走出南屋,小日儿便紧紧搂住了她的脖子。
「会冷吗,小日儿?」
「冷!」
「那娘走快点。」
「啊!娘娘,小日儿要吃那个冰花花。」
「娘给你这个热呼呼的吃!」
啪的一声,然后是小娃儿可怜兮兮的呼痛声。
「鸣呜,娘娘,屁屁痛痛,这个不好吃啦!」
★ ★ ★
堂屋内,戏班子里的人全聚在一处了,包括小日儿和一个哺乳中的小婴儿,却犹不足十人,而且个个乌黑着脸垂头丧气,年节的欢欣气氛全然染不红他们的脸。
「……真是太过份了,要走也不早点儿讲,偏偏赶在这年节前的日子里才笑咪咪地吆喝一声走人,还带着好几个角儿一块儿走,明摆着就是要我们们好看嘛!」专演老生的田彬愤怒地大骂。
「好了,好了,人各有志嘛!」班主依然是那副好好脾气的模样。「现在问题是,我们的要角都没了,根本都好不了戏,所以……」瞄了妻子一眼,他若笑着停住了。
班主夫人云娘勇敢地挺了挺胸脯。「是这样子的,扬州那儿有个戏班子想上京来发展,我们同他们说好了,戏园子的约咱们有,住处也挤得下,所以咱们就同他们合了班子,好歹得让戏开得了场,否则就太对不起戏园子主人了。」
「合班子?」
「呃……其实也不完全算是合班子啦!他们的旧班底仍会留在扬州,可他们班主会叫他女儿带着咱们这边缺少的角儿来递补。」
「递补?可那递补的角儿行么?特别是正旦,倘若祇是个……」
「行,简真太行了!」不等田彬说完,班主便脱口赞叹不己。「我还特地上扬州去听了一回他们的戏码,喝!那旦角儿简直是太厉害了,无论是扮相、唱腔或身段,都是我所仅见最完美的一位,而且他不只会昆腔,还会弋阳腔、梆子腔,莫怪不到三、四个月就红透了整个扬州府,人在苏州、扬州邢那些地儿可是抢破了头要他去上戏呢!」
「真的么?」负责正净角儿的胡月柴一脸怀疑。「那比之花艳秋如何?」
「这个嘛……」班主抚着下巴认真想了一下。「严格来讲,花艳秋至多只有那位金老板的七成吧!我个人认为京城里还没有一个及得上他的。」
闻言,众人不禁惊愕无比。
「真有那么行?」
「是有那么行。」
「既然如此,那……对方的条件是什么呢?」
班主与妻子相觑一眼,又缩回去了,云娘只好角次挺身高丈夫解决困境。
「很简单,咱们要听他们的。」
「什么?那太……」
「那你们说,咱们还有别的路子可走么?」
这一问,众人顿时哑了口。
听了大半天的满儿这才忐忑地问:「那我们……」
「放心,放心,」云娘忙道。「我们这边的人照原样儿,一个也不会更动,除了后罩房要全让出来给他们那位金老板使用,上房和东厢房给他们戏班子的其它人住,我们西厢房和南屋,虽然是挤了得儿,但还是可以凑合,对吧了」
满儿放心地松了口气。丫我是无所谓啦!有炕让我睡,还有馍馍啃,这样就够了。」祇要别让她在大雪天里抱着孩子到外面流浪,怎样都好。
「好,那还有什么问题吗?」
「他们什么时候过来?」
「他们己经尽快赶过来了,约莫这两天就到了。」
「哦!那……」满儿起身,牵住儿子的手。「我们先去整理房间,小桃玉,妳要不要过来和我们一块儿睡?」
「嗄?啊,好啊!」
小桃玉与满儿一块儿走了,班主和云娘默默地注视着其它人,其它人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终于也默不吭声地各自回房去整理自己的东西了,班主和云娘这才相对着叹了一大口气。
他们也不想这样啊!可环境半点不由人,他们又能如何?
★ ★ ★
一见到那位趾高气昂的钱如诗——先一步来检查一切是否都已准备妥当的扬州班主女儿,这边戏班子的人就有预感往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太好过了,虽她那副目中无人的模样,好象她就是那位红透扬州府的名角儿似的,其实,她为不过是替那个名角儿打杂的。
「罩房还不够干净,再去打扫一遍!」钱如诗傲慢地说。「还有,你们有谁会做桂花糖粥和瓜姜鱼丝?」
咦?好熟的菜名儿!
满儿疑惑地举起手。「我会。」
「那还不赶紧去准备着,待会儿间场休息时,金老板的女儿要喝粥,金老板要吃鱼。」
欸?间场休息时间就要吃?
一听,满儿急急忙忙掉头就跑。现在还买得着瓜姜吗?
「金老板真要一到这儿就上戏?」班主忙问。
不屑的眼神斜了过来,「请问你们几天没上戏了?」钱如诗的口气更是轻蔑。
「呃,这……」班主尴尬地苦笑了下。「七天了。」
「这不就结了?为了你们戏班子的名声着想,不赶紧开戏哪成?说到这,你让园子做宣传了没有?」
「做了!做了!两天前就做了!」
「两天前?」钱如诗皱眉,旋即展开。「好,有做就行,祇要金砚竹金老板上一天戏,自然会有人替他宣传。」
不久,扬州戏班子的人终于及得赶到了,他们直接上戏园子去,个个都在马车上头上好了妆、换好了戏服,一下单就跳上场,连口气都来不及喘,鸡飞狗跳得差一点点就赶不上了。
听班主说得好了不起,戏班子里的人自然要去「验证」一下,于是霎时间,不管有戏没戏,四合院里的人走得一个不剩,连小日儿也给班主顺手拎走了,仅只留下满儿与瓜姜鱼丝奋战不懈。
「小满,做好了吗?」
「做好了!做好了!」
「那妳快给送过去吧!」抱女儿回来哺奶的云娘催促道。「顺便瞧瞧那个金老板的戏,真是……真是……唉,没得话说呀!」
一听,满儿更是好奇得不得了,到了戏园子把粥和鱼交给钱如诗之后,立刻跑到前头去和班主他们一块儿看戏。
凭良心讲,她压根儿不懂什么戏呀曲呀的,但终究在戏班里生活了好几个月,才多少认识了一点。可即使是她这种半吊子的半吊子,都不能不承认台上那个金砚竹真的是不赖,的确是花艳秋远远及不上的。
瞧他那美麗動人的扮相,高貴端莊又風情暗藏,還有那比真正的女人更為圓潤細膩的嗓音,以及流暢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