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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芥末男女-第39部分

小说: 芥末男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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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我会尖叫,我会惊叹,会欢呼,会雀跃……
但是,我没有,我反而死死咬住嘴唇,无比的沉默,所有强烈的感情都被压了下来。
我侧目看着志谦,他正看着太阳。


天底下最矫情的事情(3)


他的脸上有薄薄一层淡金色的光,神情有点倦,眼睛里有血丝,少了平时清澈,多了几分成熟和忧郁。
是啊,真正等了一个通宵的人,是志谦,不是我。
如果是我,一定沉迷梦境错过了这短暂而瑰丽的时刻。
上班时间到了,他把我送到医院门口。
他先下车,为我开了车门,站在门口等我。
是,诀别的时候到了吧!
我突然平静下来,但这平静里又夹杂了许多我不能言说的情绪。
也许每个死囚在求生无望的时候,都只能坦然面对,但是再坦然,心里还是难免充斥了对死亡的恐惧、慌乱、抗拒和怨恨……
我走下车,顺手将围巾取出,走到志谦跟前,一言不发,将围巾系在他的脖子上。志谦一把抓住我的手,凝视着我,直看到我的眼睛里去。
我躲开他的目光,轻轻在他面颊上印一个吻,像已往每一个早上与他道别时一样,然后微笑看着他,希望他突然念及以往我们的种种好,对我说,锦诗,我错了!
我盯着他的唇。
他犹豫了一下,终于动了动嘴唇,我的心都快要蹦出来。
我反复在心里祷:快说,我们不分手了!
“锦诗,别这样好吗?你这样,我会很难过!”他甚至皱了皱眉头。
我的心,不,我的五脏六腑都凉透了!
我看着他,努力抬高自己的下巴,让自己看起来坚不可摧:“放心好了,我会过得很好,也许,很快就会有新男友。”
然后,我飞快地转身离去。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我抬头看看天,突然想笑。
多么滑稽,“很快会有新男友!”与刑场上高喊“18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的死囚有什么区别?
简直异曲同工!
我知道,我转身离开的背影一定仓促、狼狈、蹒跚、跌撞,姿势难看到极点。
可是,这一刻,我已经顾不得姿势好看,我只想赶紧离开,找个地方,藏起来,把伤口好好清洗一遍。
它一定血肉模糊,混了泥和土。
刚进办公室,便听见,小张在嘻嘻哈哈地跟人说着什么。
“刚才看见梁医生的男友送她上班,两个人好亲热,梁医生还和他吻别呢!”
看,多么荒谬!
外人永远不知道真相。
即便当事人心中在淌血,胸口插着刀子,外人还以为他们甜蜜得如胶似漆,刀戈相向,不过是耍花枪。
也许,祝英台根本脚踏两条船,梁山伯才被气得吐血身亡。
也许,牛郎与织女离婚多年,每年七月七见面不过为了履行孩子的探视权利。
真相,永远只有当事人知道。
又或者当事人都麻木了,被传言左右,分不清那个自己才是真的。
我木然地坐在办公室里。
周一照例忙碌不堪。
我早已经元神出窍,魂不附体了。
走错病房、看错病人、开错药、手忙脚乱、仓皇狼狈……
所有人都看不过去。
连主任都过来问我是不是身体不适。
我知道,我可以对自己不负责任,但是不能对病人不负责任,他人的健康与生命并不属于我。
我赶紧乘机请假,而且告足整整一周。
好在我一脸憔悴,苍白到几乎虚脱的样子,一向最讨厌医生请假的主任居然立即同意了,还反复嘱咐我多休息几天。
脱掉比我脸色还白的大褂,我突然醒悟。
原来我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工作上,我能力并不出众,没有我,病人一样康复,连重新调整值班表都不用。
感情上,余绍明也好,志谦也好,我都不是他们不能失去的女人。
没有我,照样春夏秋冬,吹风下雨。
多么可悲,原来,人在感情失意的时候,会将自己的一切抹杀,尽可能将自己贬低。
最好先将自己踩成地毯,以免从别人口中听到更难听的话。
从医院逃也似的出来,才发现忘记穿外套了,可是我居然一点都不觉得冷。
我原本想沿街走一会儿,每次心情不好,我都会选择走很长很长一段路,什么也不想,让思维空白,让身体疲倦,然后就可以忘掉烦恼。
可是今天,我连走路的兴致都没有了。
伸手招出租,我急着想回家躲起来,把自己蜷缩起来,像猫儿一样舔舔伤口。
可是连老天都欺负我,在路口站了快半个钟头,居然一辆空车都没有。


天底下最矫情的事情(4)


就在我急得快哭出来的时候,终于有出租车停在我面前。
我三步并作两步跳上车,生怕节外生枝,有人跟我抢。
上了车,我默不作声,脑袋里一片空白,我觉得我的呼吸和思维都停止了,灵魂已经与肉身脱离,去到一个很远的地方。
过了好半晌,司机突然说话:“小姐,失恋啦?”
我愣一下,看着司机后视镜里望着我的同情的眼睛,顿时怒火中烧:“谁说我失恋啦?我脸上写着‘失恋’两个字吗?”
司机笑一笑:“小姐,你这样的,我见多啦!”
我正要反驳,突然看见镜子里,我苍白的脸上竟然满是泪水——我顿时如突然在照妖镜里现了原型的妖精,什么底都漏光了。
我陷在座位里不敢动弹,心想,要是这个司机再多嘴我就下车了。
好在司机知趣,并没有再搭话。
回到家,我用力摔上门。
一声巨响后,房间归于一片死寂。
除了我,这房间里再也没有其他的呼吸和心跳了。
也好,明天我就再带个活的,有呼吸和心跳的男人回来。
中国12亿人口,我梁锦诗还怕找不到男人?中国实在找不到,我大可扩大范围,金发碧眼的也行,我又不是不会英文。
我强迫自己笑了笑,想自嘲。
可惜,作用不大,反而把眼泪给笑出来了。
今天,怎么连泪腺都与我作对,不受我控制了。
我躲进浴室,想洗一个滚烫的热水澡。
可是,连感觉都迟钝了。
刚才走在路上不觉得冷,现在水温调得再热,皮肤都快起泡了,也不觉得烫。
分明整个人都麻木了!
也好,麻木就不知道痛了!
但愿我的心也能如身体的所有感官一样,封闭起来,麻木起来……
对了,睡觉,睡觉是逃避现实的最好方法!
我跳上床,从抽屉里搜出安眠药。
倒了两粒,担心睡不着,干脆再倒两粒,这下该万无一失了吧!
既然陈志谦这样绝决,我也不要想他。
我要立即睡着,睡着了,便不会再难过了!
就着床头隔夜的凉水,我便一口将药吞下。
药吞下的同时,我也松了口气——很快便可以睡着了吧!
我安慰着自己:斯佳丽失去白瑞德的时候,也说,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我承认我是鸵鸟,遇到问题只想逃避,反正我也是顾了头就顾不了尾了。
大概醉酒的人,求得也不过是可以逃离这残酷现实的短暂时刻吧。
不睡不醉,就得承受万箭穿心,剜心之痛,药物酒精的小小副作用算得了什么?
只要能求得片刻安宁,再大代价我都愿意付出。
舒乐安定真是好东西,听名字就让人安逸。
我还没来得及感觉药什么时候开始起效果,就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看见志谦站在我的床前,冷漠地看着我,眼睛里满是疑问和不屑。
我跳起来,抓住他的肩膀,用力摇晃,喘着气,流着泪,歇斯底里地质问他:“为什么,你宁肯相信别人也不相信我?为什么要离开我?”我疯狂地冲他大喊,可是志谦却一把将我推开,我一下失重栽倒向地面,地一下裂开,我向深渊里坠下去……
然后,我醒来。
眼泪从一侧的眼角流过鼻梁,滑过另一只眼睛,再慢慢滑进耳朵里……
我躺在床上,思维无比清晰,我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凌厉尖锐的疼痛正划遍全身,心跳急速,我不敢动,一下都不敢,我怕,我怕自己一动,就碎了,再也补不起来了。
也许,梦里摔的那一下,我就已经碎了,不只是心,不只是五脏六腑,是整个身体,是我所有的感情和爱!
然后,我起身,挣扎着,摸黑找出那瓶安眠药。
倒出更多粒,也不数,统统倒进口里,混了水大口吞下。
然后我躺下,小心地为自己将被子盖好,温柔地、小声地、反复地对自己说:“锦诗,没关系的,振作起来,你会好的,你能承受的,过了今天晚上就好了,明天,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就这样,我安慰着自己,自己给自己勇气,自己给自己温暖,在药的帮助下,又昏沉沉睡了过去……
终于,还是要醒来!
终于,还是醒来了!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溜进房间,悄无声息的,似乎怕惊扰了我。
可是,我还是醒来了。
意识恢复的第一瞬间,我便感觉到一种巨大的失落和孤单将自己包围。
我半眯着眼睛,看阳光从缝隙里照进来的小小光柱,里面有无数轻轻飞扬悬浮的灰尘,它们都是没有分量的,如同此刻的我一样。
旁边的枕头上,志谦的味道还清晰可辨,这味道将我的身体迅速瓦解,使我成为一个空壳,与这个空荡荡的房间相互嘲讽着。
他遗弃了我,遗弃了我们的家。


天底下最矫情的事情(5)


我的身体便空荡荡的,我们的家也空荡荡的了。
一切我们曾经编织的幸福的美梦都成了空……
今天,已经是新的一天,但没有更好,只有更坏,至少昨天,昨天我还和志谦坐在同一辆车上看日出……
斯佳丽你是个骗子!
你骗了自己,也骗了我。
没有白瑞德,你还能有新的明天吗?
我起身,可是头昏沉沉,我知道是药物的作用。
可是,想继续睡觉,心里又总是不断地想着志谦,想着志谦的种种好处。
我甚至,想冲动地给志谦打电话,求他回来!
电话就在床头,一伸手就可以拿起来。
可是,我没有,我怕他更加无情地拒绝我。
我再次拿起安眠药瓶,倒出两粒,想一想,再倒出两粒。
不,我并不想死,我只想睡得再久一点,也许一觉醒来,我会突然忘记志谦这个人。
医学上不是有选择性失忆的病例吗?
也许明天醒来,我就幸运地失忆了呢?
我昏沉沉睡着,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很重很重,重得不能动弹。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睡梦中,已经没有了天日。
隐约地,我听见有人从床上起来,然后是窸窸窣窣的穿衣服的声音,接着是轻手轻脚地走动的脚步声,洗手间传出细细的流水声,跟着是杯盘轻轻碰动的响声,然后是客厅餐桌前椅子挪动的声音。
最后,我听见有人在翻报纸,搅动杯子。
我脑袋里突然“嗡”地一响。
哦,一定是志谦回来了,这声音,是每日早晨志谦起床必定会发出的生活杂音。
我听了这么些年,我不会听错的,我闭着眼睛也能分辨出他的每个细微的动作。
尽管平时睡觉时,我恼怒这些杂音影响我睡眠,可是现在,我无比欣喜、无比期待。
我知道,接下来,志谦会到床边,弯身轻轻吻我的额角和面颊,然后“砰”一声关门离去。
我等着,等着……
良久,志谦都没有过来?
终于,我睁开眼睛——房间里一片黑暗,并没有志谦,甚至根本不是早晨。
是,怎么会是志谦呢?我怎么这么笨?志谦已经不要我了,他不会回来了!
是我的心、我的记忆,重新模拟了一遍志谦起床的过程。
不,我还没有失忆,而且记得更清楚,更牢固,我还爱着志谦,我还在迫切地想着他。
我恼怒起来,狠狠将头埋进枕头,强迫自己继续睡觉。
梦里不知身是客。
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肉身与灵魂完全脱离了。
要好半天,才能回魂。
我打开窗户,把新鲜空气换进来。
然后打开电脑查看日期,原来今天已经是周五了,我昏睡了整整四天,还有两天我就得上班了。
失恋事小,失业事大,千万别把工作丢了!
我得利用这两天,好好恢复身体。
我走下楼,半扶着墙壁,一晃一晃的,我得活动身体,躺太久,关节都不灵活了。
在楼下超市,我买了蛋糕,吃了两口,想吐,但我忍住了。
走两步路,似乎需要耗费许多体力,还微微有些喘气。
每走一小段路,我便吃两口蛋糕。
我暗自好笑,这大概叫边消耗,边补充吧。
街上到处是人,熙熙攘攘,每条路走到一半,就有一个岔口。
可我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正犹豫,突然看见街边一个报摊上,志谦最喜欢阅读的报纸。
我几乎站成化石,双脚立即失去行走能力,蛋糕也含在嘴里忘了吞下。
拿起那份报纸,我慌乱地付了钱,急急地抱住,死死嵌进怀里,以为抱住了他……
因着这份报纸,我一下乱了方寸,刚才想好的一切积极的念头,全都争相走避,弃我而去。
抱着报纸,我喘着粗气跌跌撞撞、摇摇晃晃地跑回家。
一关上门,我便跪倒在地上。
我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眼泪汹涌而出……
志谦,我怎么才能忘记你!
怎么才能逃开你?
怎么才能不再想你!
眼泪模糊了眼睛,蒙眬中,我竟然看见志谦坐在客厅的餐桌上,正在给面包涂抹果酱,然后,他不耐烦地皱皱眉头,“锦诗,你又忘了取报纸!”“锦诗,你牛奶里又没放糖!”
不,这不是志谦!
现在明明是下午!
我一步步后退,退进书房。
志谦坐在电脑前,头也不抬,看也不看我一眼,全身心都在电脑上:“锦诗,你回来了?快洗澡睡觉!”
我张大口,奔出房间,躲进卧室。
志谦正躺在床上看书:“锦诗,又光着脚到处走?小心感冒!”
幻觉,一切都是幻觉!
我用力拧自己的大腿,很痛,然后志谦不见了!
对,一定是过度服用安眠药的副作用!


我向自己解释着(1)


我向自己解释着,然后冲进浴室,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拼命冲洗自己的脸、眼睛,想清醒一点。
我抬起头,镜子里是我,可是我的脸上是志谦一贯的表情——微微皱着眉头。
天,我的脸,不自觉地模仿着、重叠着志谦的表情!
是的,我在这个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举动,都能感觉到志谦的存在。
我们在这个空间里生活得如此长久,长久到我们的生活习性、面部表情、说话语气……也不自觉地重叠在了一起。
他身上有我,我身上有他,怎么分得开?
如果,我原谅了我,志谦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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