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潭清秋-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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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怪你!”于是一笑叹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见炎衍只低着头不言,只好锁眉又道:“下令搜捕马启文余部,文曲没做完的事儿,朕,都要替他办了!”炎衍忙道:“可是……?”锡维转身欲走,又忙惊道:“雪琪?还有话说?”回头时,炎衍摇了摇头,锡维忙舒了口气,方才回去了,永旭回头瞥了炎衍一眼,忙随锡维去了。
炎衍舒了口气,傻傻的回到了廊下,一拳打在门框上,锁眉滴下泪来,也许这个小天使再也不能像昨日般放荡自由快乐了吧,他忽然退了一步,竟然吐出一口鲜血来,然后倚在门槛上喃喃叹道:“浩琪,你在哪儿?你在哪儿?”他哪里知道,身在清水洞里躺在寒冰床上的金近(字浩琪)也只在梦里锁眉急道:“是雪琪吗?我感觉到你了,你在吗?雪琪?”欲知后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一回纵相别英雄殊途弟兄泪天下分心
第十一回
纵相别英雄殊途
弟兄泪天下分心
诗曰:
故人望故关,相知尽相远。
兄弟本是义,一别二十年
——《望故关》
自建元十五年冬胡庆波殁,北安灭亡,次年春,玄锡维送邹胜杰往北安承制,驻兵北安。不久,蒙古大草原兵进恰克图,亚真奇克部闻风而动,北安暴乱,邹胜杰布兵决战,三十万大军败落,被迫离开北安南下。建元二十四年,又逢灾害大旱,百姓流离,黎民动乱,年过半百的邹胜杰(字玉艺,号护龙)只能再次南下,在牡丹亭休养,直到将近终年,再也没回到京师见玄锡维一面。
李浩(字友豪)进来时,邹胜杰只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了,就窗外一缕阳光看去,他那两鬓银发和那苍白的长须显得格外的清晰,有仙官低声道:“陛下,李元帅来了!”他方睁开了双眼,微微转过头来看了看,半日方点头道:“友豪,孤,不行了!”李浩捋了捋自己也已花白的胡子,方忙叹道:“别多想了,安心休养吧!”胜杰含泪叹道:“不,孤,这次是真的不行了,只是,再不能为九哥,镇守疆土了!”李浩忙含泪道:“只要你安心休养,会的!”胜杰直摇着头,李浩忙含泪道:“圣上,知主公病情,大为震惊,只可怜,身子骨也不中用了,遂,遣皇孙天逸他们来了,只是还在路上,明日早朝,你就能见到他们了啊!”邹胜杰微微笑了笑,只忙叹道:“天逸?孩子们都长大了!”
夜深了,邹胜杰坐在轮椅上,皇世子邹舒平(字文宇)推着他到了后山,但闻邹胜杰叹道:“故人望故关,相知尽相远。兄弟本是义,一别二十年!”邹舒平忙含泪道:“父皇不必哀伤,眼下到了峰顶,就能看到北国的风光了!”邹胜杰点头微微笑着,忽然看到了不远处的石碑,苗山两个血红大字在月光下隐隐闪现着,邹胜杰含泪叹道:“二十年了,我们窝在这山沟里二十年了!我的北国啊!”到峰顶时,邹胜杰已死,邹舒平推着轮椅,遥望北方,一阵叹息,落下泪来。
赢。玄建元四十九年秋,黄帝纪元四千七百四十八年七月四日,北安代皇帝邹胜杰病逝,消息传到赢城,玄锡维也因此病倒了,而他担心的,是北安的内乱,一定要来了。果然,邹胜杰死后,北安群龙无首,第二年初,北安各部发动了内乱,浩浩荡荡的大草原起义爆发,起义军以为胡庆波报仇为借口,霎时间迅速占据了北安全土,妄图南下,一洗中原,玄锡维重病,其他各地为防有变,只派出了少量的援军助师北伐,无奈之下,玄心正宗委托锡维的堂兄,前朝北平大将军吕建伟(字云天)带兵出征,同时又派遣其堂弟历城太守孙建泽(字延波)从西境出师,暗中占领了护驾泉等边关要塞,北安的局势基本控制在了他们手中,不到三年时间,吕建伟就一举击垮了北安各部的所有防线,但由于寡不敌中,最后北安各部在北平签定盟约,可以与吕建伟和平共处,分割成诸侯国,共同治理北安,从此互不侵犯,玄锡维也答应了他们的条件,只要他们承认在一个华夏神州下共存亡,可以分封诸侯国,共同维护神州的长治久安,随后,封吕建伟为北平王、孙建波为北安侯,轮回世袭王位。
夜已渐深,听雨轩一片寂寥,静的教人害怕,明月当空,不时落下几片树叶来,显得那么凄凉,更是几分孤寂,忽然一声咳嗽,朱丛友(字玉京,号诚龙)扶着门墙,独自一人踉踉跄跄进了园子来。看他坐到门前台阶上,咳了几声,又一顿时,抬头似乎又看见他和玄锡维(字玉清,号玉龙)童时一起偷摘别人家果园里桃子的事来,正是他们匆匆溜出了人家果园,锡维还笑道:“今天收获不少,回去馋他!”再抬头时,又看见王真清(字玉尘,号忠龙)和他们两个抢桃子的时候,在河边追逐了不知多久,最后兄弟三个人相互偎依在一块大石头上,看着夕阳,悠悠落下山去。想到此处,朱丛友只长叹了口气,落下泪来。但闻得再咳嗽一声,低头一看,捂口的白手帕上,就月光一看,一口鲜红,于是一惊,锁紧了眉头,只暗叹道:“九哥,咱们分开,真的,太久太久了啊!”因拭了把泪,却又微微摇了摇头,轻轻笑了。
次日一早,朱丛友尚在书房,刘斌(字冠鹏)匆匆来了,进门只忙拜道:“主公!”朱丛友慌忙起身惊道:“你可回来了,九哥怎么说?什么时候能见?”刘斌叹了口气,忙回道:“圣上抱恙,不肯垂临!只请主公宽心,择日再见!”丛友闻言,张口欲言,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半日方点头道:“知道了!”便已挥手,让他出去了。看朱丛友傻傻的看了看身后墙上那幅墨竹,只含泪叹道:“哥,你真的不要诚龙了吗?”于是闭上眼睛,甩下滴泪来,坐下了。
怡梦轩中,玄锡维正走过游廊,玄永昶(字文风,号赢德)过来了,只忙拜道:“父皇!儿臣给父皇请安!”锡维惊道:“昶儿?”因叹道:“你不参朝理政,怎么,也来请安?”永昶一顿,忙含泪跪下了,锡维惊道:“这是干什么?起来!”却闻永昶泣道:“父皇,二十四叔,二十四叔蒙恙,亚茹派人来说,二十四叔就只有这几天了,二十四叔快死了!”锡维惊道:“什么?”落下泪来,正闻永昶泣道:“大哥教我瞒着父皇,他,昨晚上自己去听雨轩了!”锡维忙惊道:“这都是怎么了?怎么了啊?”因疯了般匆匆回去了。
看锡维到了屋里,关了门,便没了动静,其实他早已从后门出来,自己一个人赶往明园去了,只在宝兽上还暗叹道:“二十四郎?等我啊!”
而朱丛友那里,早已难支撑身体了,走到正堂坐下了,只一摆手,遣散了仙官侍女们,看他自己一人去关了门,又颤颤回到窗前,看着院子里的那棵大槐树,轻轻笑了,只叹道:“九哥,我的时间不多了啊,你在哪儿?弟,想你了啊!”低头沉思,又想起年少时来,和王真清一起抢桃子的事儿来了,似乎又看见锡维含泪道:“记着,到了哪儿,咱们都是兄弟!”还有锡维借银财神庙的事儿,那时候他追随锡维左右,寸步不离,同床共枕到成家立业,那时候的一切,忽然,他吐了口鲜血,锁起眉头退了一步,狠狠地倒在了地上。
日近临晚,朱崇真(字文飞,号明德)和玄永旭(字文泽,号萧德)进来时,朱丛友已倚在门旁坐在了地上,旁边只一滩鲜血,崇真见了只忙惊道:“父王!”二人边忙把他扶了起来,安放到了床上。看时众人围在左右,朱丛友早已奄奄一息了,听是咳嗽了多少声,方闻他又叹道:“自,三清山聚义集贤,各为使命,挂帅封金,兄弟匆匆分别,孤,已独生数十年……!”周围群臣忙含泪跪道:“主公!”永旭傻傻泣道:“二十四叔!”便也跪了下去,朱崇真,朱亚茹(字文昕,号许德)许泽(字冰清)等人早已泣不成声,却闻朱丛友一声叹道:“九哥,弟,再不能陪你,驰骋天下了!”便流下行泪来,闭上了眼睛。
看天阴了下来,蒙蒙下起了小雨,树叶儿飘落下几片来,好生寂寥,待随身仙官叹道:“禀太子公主,万岁爷晏驾了!”众人方放声哭了出来。一阵电闪雷鸣,大雨瓢泼而来。朱。明紫阳三十六年,建元四十九年,黄帝纪元四千七百四十八年三月十六日,明。天泽帝朱丛友病逝于赤县明园,享年六十三岁,玄心正宗追封广泽大元帅,晋盖世太保,加设帝位,史称诚龙大帝。同年四月二十八日,朱崇真即位,称为明德公,继而又被遣往北海镇守北冥关,无喻,不得回朝。欲知后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二回痛心扉夏荷刻字醉知己炎衍服毒
第十二回
痛心扉夏荷刻字
醉知己炎衍服毒
诗曰:
半世英雄半世心,一朝老去一朝恨。
叹息不如日月久,几人永生得天伦
——《想天伦》
朱丛友、邹胜杰已亡,玄锡维(字玉清,号玉龙)也显得苍老了许多,灯下,不时传出阵阵咳嗽声,玄永旭(字文泽,号萧德)端着茶水进来了,只忙惊道:“父皇!”锡维锁眉摇了摇头,永旭忙含泪道:“天下之事繁,父皇年迈,儿……心不忍哪!”锡维微微笑道:“我儿孝心,朕岂不知,无奈岁月匆匆……!”永旭一叹,欲退下时,忽然又道:“对了,孩儿闻听鸿胪寺政务卿杨淮安有祖传《九宫图》宝匡,内有长生之方,保德益寿延年,孩儿明日便去河南求之!”锡维惊道:“哦?果真有这种事?”一顿方道:“只是杨淮安常舒前朝之志,恐怕……!”永旭忙道:“父皇且安,孩儿明日去求,孩儿跪安了!”便退出去了,而锡维,却捋须锁起了眉头。
看次日玄锡维正陪卢夫人娜(字子芬)在花园赏花,永旭急忙进来了,只先跪拜道:“父皇,母妃!”卢夫人点头一笑,随丫头们到一旁剪花去了,永旭方忙对锡维叹道:“禀父皇,杨淮安果然不知趣,竟然扬言……!”锡维惊道:“扬言什么?”永旭一颤,方低声道:“扬言仙方不入邪门,为归正道!”锡维怒道:“匹夫!安敢如此!”因匆匆往正厅去了,永旭随进来时,方见锡维怒道:“那就让他随他的前朝去吧!”便将手中纸扇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几日后,杨家被满门抄斩,上下一百三十余口,就连三岁的孩童都没放过,震惊龙阳诸国,成为神州史上的又一次灭门惨案,但是令玄锡维没想到的是,杨淮安早已料到此事,以令有黑风侠之誉的少子杨格先一步背熟了《九宫图》,将宝匡焚于祖宗堂前,早已不知踪影了。
日近正午,炎衍(字雪琪)忽然闯进了书房来,锡维一惊,只忙道:“雪琪?”因锁眉道:“有事吗?”炎衍舒了口气时,方才低声冷冷道:“杨家,是怎么回事?”锡维佯装不知,只锁眉道:“什么杨家?”炎衍急道:“鸿胪寺杨淮安,杨家!”锡维方才微微笑道:“哦,杨淮安啊,前时永旭来,说各部有本参他有意谋逆,不是下令处决了吗?”炎衍冷冷笑道:“对,处决了,一百三十条鲜活的生命,死在了你的刀下!里面,还有四个被溺死的孩子,最小的才三岁!”锡维一颤,炎衍含泪道:“玄玉龙,玄玉龙!山东呼保义呢?莱芜六月雪呢?”于是轻轻笑着走出去了。
但见炎衍还没迈出门去,忽然来个仙官拜道:“禀陛下!夏少侠自海阳而归,尚未出东安,便遇强人,今已不知去向了!”锡维惊道:“什么?”炎衍缩紧了眉头。
九宫山后的峡谷之中,山洞里隐隐有灯光射出,里面一座木架,上面吊着一个昏死过去的少年,细看时,正是夏荷(字凌琦),但闻一声冷笑道:“哼!炎衍仗着诸神宠爱,和玄玉龙狼狈为奸!在人面前摆着英雄架子走威风,暗地里竟然干得这种下流勾当!”看去时,一个身着黑袍的年轻人,正是黑风侠杨格,见他一拍桌案,含泪微微笑了笑道:“不就是为了我杨家的《九宫图》吗?”一顿呼道:“好啊!今天我就把图给他!哈哈!”于是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把匕首冷笑道:“姓夏的!别怪我,是他们欠了我的!错,就错在你是他最心爱的小元帅!”话完狂笑几声,口中读念着什么,竟然用匕首在夏荷身上刺起字儿来,夏荷一阵阵痛醒了,又一阵阵昏死过去,浑身都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儿,鲜血直流。
冷风吹过,夜深了,一个黑影从树丛里掠过,山洞里的火光照出来才看见,是太子炎衍,门口守卫呼道:“来者何人?胆敢擅闯九宫山禁地!”炎衍一言不发,一闪已经到了他们面前,那二人举刀斩下来,炎衍冷冷笑道:“可恶!”只一挥手,那二人便化成了两尊水晶,进了洞来,只见夏荷已经奄奄一息的吊在木架之上,身上几乎一丝不挂,《九宫图》的经文密密麻麻的刻在了他的身体上,鲜血顺着身体一滴一滴的往下流着,夏荷脸色苍白,早无血色,呼吸微弱,紧锁着眉头,似乎很难受,又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炎衍见了,泪如泉涌一般,傻傻的站了好久,打着颤紧咬住了嘴唇,泪珠儿跌落在衣衫上,好久,又不忍再看。
正此时闻声笑道:“你,还是来了!”炎衍一惊,听得出是杨格来了,只是轻轻笑了笑,低声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他?”杨格冷冷笑道:“因为你啊!我杀不了你,拿他来玩玩不行吗?”炎衍一惊,只咬着嘴唇低声叹道:“疯子!”杨格怒道:“对!我是疯了!可这都是你们逼的!”于是一顿又道:“玄锡维为了完成他所谓的霸业,杀了他所有的知己兄弟,他没疯?为了得到《九宫图》,随便给我家加上一条罪名就能杀我全家!他没疯?没疯吗?啊?”炎衍摇了摇头,锁着眉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半日方道:“我不想问这些情仇旧事,我只知道,那些都过去了!”杨格怒道:“过去了?啊?过去了吗?我没死就过不去!”炎衍流下泪来,走向了夏荷,只一挥手,绳索自己散开了,夏荷摊倒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