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舟一叶蒙蒙过-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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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丞相苦笑:“随便能让你知道的话,这还能叫密道吗?”不然估计她大小姐肯定得一天钻上个两三趟。“本来建府的时候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没想到今天居然派上了这用场……”
叶轻歌只顾兴致勃勃的探着头好奇的张望,又充满期待的问:“对了,爹啊,那面应该没什么机关木甲之类的吧?……诶,搞不定还困着哪个几十年前名震江湖的大魔头呢,是吧是吧?”
好在叶丞相对这宝贝女儿的奇异思维早就见惯不惯了,瞪了她一眼:“又胡思乱想了吧?有这心思,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摆脱被人追杀的局面来得实际一点。”
叶轻歌却一反常态没有辩解。对这地道看了半天,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转过头来,默默地抱住了老父,一句话都不说,把脸偎在了他的肩上。
老丞相对爱女这奇异的反应很是惊诧,一时吓得都不敢动了,只是愕然问:“怎么了,轻歌?怎么了?”
叶轻歌没有抬头,只是偎在他的肩窝里,闷闷地说:“……爹,我知道,伴君如伴虎,所以您才要造着这条密道,以备万一——这些年来,辛苦您了……”
老丞相这才放下心来。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背,心里一片柔软:“你当真知道么?……知道就好——唉,只要你啊,今后少淘气一点,那我跟你娘,就都已经谢天谢地喽……”
叶轻歌猛地站直了身来,偏过头,一脸的无辜和惊讶:“嘎?爹~~啊,瞧您都在说什么话?难道你女儿我还不够乖么?随便在路上找个人问一声,谁不知道叶大丞相有个这么德才兼备,才貌双全的好女儿啊?全京城这么多户有子有女的人家,哪家不是对您和娘两人羡慕的两眼发绿啊?……”
十三
老丞相气得直发笑,拍拍她脑袋,拍断了她的自吹自擂:“得了得了,又来劲了是不?还是快去叫你那什么大哥早点走吧,别又让人给堵住了……”
一路安稳无事。只是终于从密道中出来的时候,叶轻歌倒被狠狠吓了一跳;惊讶的同时,还不得不佩服她爹这创意,真真是不同寻常——的确,建在在这种地方,就不太再用得着担心出来的时候被人发现了。
这条密道的出口,原来竟是建在城外的乱葬岗中。
已经到了傍晚,乱葬岗上寒鸦声声,天际残阳如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作用,叶轻歌总觉得背后阴风阵阵。赶紧向蒙羿靠近去一点,仰着头怯生生地问:“蒙大哥,接下来……要去哪里啊?”
蒙羿没有回答,只是抬眼看了看四周,直到确定了他们所在的位置,才沉声说:“走吧。”
还能说什么呢?叶轻歌当然是二话不说,乖乖的小跑步跟了上去。
在一间破旧的小木屋前,蒙羿停了下来,径直推开门进去了,淡淡地说:“只能在这里暂住,委屈你了。”
叶轻歌大力摇头:“不委屈不委屈,其实就算餐风露宿我也无所谓的。”一边跟在他身后,好奇的滴溜溜转着眼四处打量。
这里就是蒙羿几天来暂时的住处了吧?嗯……看样子,或许从前是哪个看林人的小屋?
不过也是,被朱凌霄在全武林下了通缉令,他要是能继续光明正大的住客栈,那才叫奇怪……
蒙羿去附近舀了些清水来,于是两人就着清水,啃了些干粮。叶轻歌满嘴食物,含糊不清的问:“那蒙大哥,你等下是不是还要出去监视他们碧剑山庄啊?”
蒙羿稍稍有些惊讶,看了她一眼:“……你知道?”
叶轻歌点点头,又紧跟着摇摇头:
“是王大哥告诉我的。他说,你如果要证明清白的话,很有可能会从敏芝姐的那个妹妹身上着手……”于是大致把跟王捕头相遇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蒙羿没想到她中间还经历了那么多事,越听脸色就越是不善。直到叶轻歌讲完了,他默默半晌,才冷冷地皱着眉责备:“你这不是把自己的性命当儿戏吗?!要不是刚巧让王大哥碰到——不,万一一开始逃出来的时候,你就真的陷在了龙维山里出不来……”
叶轻歌心虚的低下了头,小小声地作毫无诚意的忏悔:“我当时也有懊悔啊,以后一定要准备齐全了再逃……”嗯嗯,尤其是地图,一定不能漏下!
不过这个话题太危险,还是赶紧换另一个,“对了,蒙大哥,你都还没说呢,今晚是不是还要去啊?”
貌似这法子还是起了作用。蒙羿点了点头,以为她是恐惧被独自留在这里过夜,心里微微一软,冷着脸补充上一句:“我会在屋外布置妥当,只要你呆在屋里别出去就行,不用担心。”
叶轻歌只能再次乖乖的点头:“嗯……那蒙大哥,你一定要早点回来噢!”
静静地望着眼前的这幢小楼,黑暗中,蒙羿眼里忽然有光芒一闪。
王捕头猜得不错,他这几日来,一直都盯紧着这个段敏荷——也就是那日小楼里指控自己为淫贼的美妇,庄主夫人的胞妹。只是却一直毫无进展;若不是他毅力过人,几乎便疑心是自己怀疑错人了。
然而今夜,情况却显然有了变化。
根据前几日的调查所知道的,这段敏荷作息颇为规律,每过酉时便往往已熄灯入睡,今夜不知为什么,却是一反常态,房中依然亮着烛光。
吸了口气,蒙羿悄无声息的飞身上了屋顶。轻轻将瓦移开了少许,屏气往下面的房里望去,绕是蒙羿镇定过人,见到房中情景,却照样忍不住大吃一惊——
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那烛光下笑嘻嘻和段敏荷坐在床沿上的那人,居然会是那道貌岸然的武林盟主,朱凌霄!!!
柔和的烛光下,段敏荷轻嗔薄怒,愈增娇艳,似乎正在与朱凌霄赌气一般,只听得她一叠声腻腻的埋怨:“……那时是怎么说来着的?明明说了不会亏待人家,到头来利用完了,还不是往这冷角落里一扔,让人家自生自灭……你啊你,你这死没良心的冤家!!!”
纤纤玉指在朱凌霄胸前狠命一戳,却被朱凌霄顺势一拉,半推半就的被他拉进了怀里。打了个哈哈,此时的朱凌霄哪还有一分平时威严持重的正经模样?只是涎着脸笑:
“宝贝,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什么时候敢忘记你啊?不信你自去问你姐姐好了,我和她已经多久没有亲热了?她就跟块木头似的,比起宝贝你来,可差远了……我人虽然没来,可是心却是天天挂在你身上啊……”
段敏荷吃吃笑着,挣扎着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扭头说:“又来骗我了——我才不信你这些鬼话呢!除非,除非……你给我当马骑一回!”
朱凌霄笑着说:“你又淘气了——想要玩骑乘位,你直说不就行了,放心,我肯定依你……”
“讨厌!!!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啊,老色鬼……哎呀,不要……”
“欸,你叫我什么?叫我什么?……好,我这就色给你看……”
屋顶的蒙羿听得又是惊奇,又是厌恶,当真是哭笑不得。眼看着没希望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了,正想轻轻将那块瓦移回原位,却不料下面只听门忽然砰的一声响,听得人心里跟着重重一颤。
床中两人自然是受惊,一起霍地翻身坐起。朱凌霄正要发怒,等到看清楚来人是谁之后,却顿时哑然。
那站在房门口眼睁睁看着在床上滚做一团的两人,满面惊怒之色的来人,竟然是碧剑山庄的庄主夫人段敏芝!
扶着门柱,段敏芝的整个身子都似乎轻轻地颤抖起来。她强自镇定着开口,却不知道能说什么:“你……你们……”
朱凌霄似是微为不忍的样子,才开口叫了声:“敏芝……”却被段敏荷抢过了话头。她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往朱凌霄身上一靠,故意拖着懒洋洋的声调,对她胞姐说:
“没错,姐,事情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子了——正好,省得我们以后再跟你解释。”
“……很好,很好。”段敏芝气得手足冰凉,呆呆的看着朱凌霄半晌,蓦地狠狠一顿足,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朱凌霄本待要追出去,却只听铮一声,那段敏荷早眼疾手快,拔出了床头他的佩剑,搁在了自己项上。
虽然一句话也没说,然而那决绝的神色,却已经足够表示了她的决心:若他朱凌霄敢追了出去,她这就横尸在他面前!
朱凌霄吓了一跳,赶紧柔声安慰:“别这样别这样,我只是怕她一时想不开而已……来,乖,宝贝,拔剑放下,小心别伤到了——”
就在此时,忽听外面响起了段敏芝的惊叫。紧跟着一声短促的笑,某个声音在夜色中响起:
“朱大盟主,没想到你也是同道中人啊——放着这么貌美如花的老婆在房里,还整天想着偷腥!不过,既然你不要你这夫人,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高笑齐!!!
朱凌霄怒吼一声,一把夺过长剑,便冲了出去。屋顶上蒙羿待他们一前一后三个身影去了之后,方才追了上去。
房中,那段敏荷孤伶伶呆呆望着大开的房门,怔怔半晌,忽地伏在床上,终于忍不住痛哭失声。
屋外寒风一阵又一阵的怒号而过。叶轻歌扯紧了身上的狐裘,悄悄地吁了口气。
说不害怕那是假的。然而自从经历了从碧剑山庄逃出来后的那个迷路之夜后,眼下的情况无疑比当时还好的多——至少现在的头顶上还有茅草遮着,而屋外,蒙羿也说过已经布置妥当,心里还能安慰些。
可是,蒙大哥,你不会要待到天亮才回来吧……
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偶尔屋外一声动物凄厉的嚎叫,都能吓得她心头一颤,泠泠地睁大眼睛半天,随时准备一骨碌钻进床底下去。
啊啊~~天快点亮起来吧~~~这样提心吊胆的等待,实在是太难挨了啊!
睁着眼,默默地在心里做无声的祈祷。只是还没祈祷完毕,就听屋外忽然响起了“蓬!”,一声怪异的声响。紧跟着,一声凄厉的“吱吱”怪叫。
叶轻歌只吓得全身一颤,差点就想毫不犹豫的往床下钻去。只是过了一会儿却始终不见有新的动静,好奇心终究慢慢战胜了恐惧。又想到蒙羿临走前说过的话,想来大概是什么东西掉进了他设下的陷阱吧?
这么一想,她才终于大着胆子,蹑手蹑脚爬下床,摸索到门边,一手拿着防身的匕首,另一手偷偷打开了一条门缝,心惊胆颤地往外瞧去——
因为之前一直睁着眼,屋外又有星光,因此她看起东西来,倒反而比在屋里还要清楚。幽幽的星光下,叶轻歌觑得分明,那怪声的源头却是一张罗网,网袋似的吊着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此时正挂在屋外一根离地近四米高的粗壮的树枝上,随风飘荡着。就是那团毛团,正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发出恐惧而怪异的吱吱叫声。
“……”
叶轻歌真是哭笑不得。亏自己还如临大敌了半天,原来不过是只毛猴子而已。
打了个哈欠,一边鄙视自己的风声鹤唳,一边就想重新回到床上去——就算睡不着,好歹也能躺着休养生息是吧?
“吱吱!吱——吱!吱~~~~~~~~~~~”
尽管下定了决心对它的叫声置若罔闻,然而叶轻歌显然低估了这猿啼的穿透力。一声,又一声,叫得凄厉绵长,简直就像大难临头似的,比猫叫还惨厉。
……捂上耳朵不去管它?
没用。
……或者背点什么东西,试图转移注意力?
可是这一招还是没用。那惨叫声依然一声一声,不屈不挠的往耳边传来,听得人心都纠结成了一团。
忍无可忍,叶轻歌终于狠狠跳下了床。要是那死猴子再这么叫下去,把虎狼熊罴什么的都给引得过来了——那自己不就也完了?!
想要冲出去狠狠威胁一下这只可恶的猴子,手碰到门的瞬间,却不禁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决定小小的拉开一条缝,先观望一下比较保险;同时在心底恶狠狠的盘算着:如果,如果外面暂时还没有什么狼啊虎啊的危险,那么死猴子,等着吧,看本小姐怎么剥你的皮,抽你的筋,拿你的脑袋当球踢——
乍看之下,不由呆住。
却原来,那树干上忽然多出了一段手臂粗的五色斑斓的东西,正缓缓的朝那吊着毛团移去。月光下,偶尔闪动着几点绚丽的光芒。
啊啊啊啊难道就是那传说中的——
毒、蛇?!
可怜叶轻歌吓得四肢发软,只想着战战兢兢地再努力把门锁上逃进屋里,把屋外的一切都当作是噩梦一场。然而还没来得行动,那猴子眼尖,吱吱乱叫中竟一下子对上了她的视线,刹时间挣扎的更加厉害了,冲着她发出的叫声也越发的凄厉惊怖,简直就像是在向她叶轻歌求助似的。
猎物的异常反应,自然也惊动了那蛇。随着那猴子的视线一转头——
叶轻歌的心跳刹那间被冻结。
那条蛇,发现她了!!!
就这么静静对峙了几分钟,叶轻歌如身陷噩梦一般。尽管没听说过,然而单是看那蛇头顶上那颗血红的肉瘤,再加上一身绚丽斑斓的花纹,任她再怎么无知,也都猜到的眼前的这条长虫,绝对不可能是一般无害的草蛇。
更遑论被它盯着的那一刹那,叶轻歌忽然神奇的能感觉到它那碧绿的两只眼睛,竟仿佛是带了狰狞笑意的了!
蓦地,它懒洋洋甩了甩尾巴,忽然掉了个头,往地上游来。
叶轻歌大惊,情知凭这破旧的小屋决不可能拦得住它,往屋里逃只会是死路一条,因而不假思索往外拔足飞奔。
才奔了两三步,脚踝上便忽然一紧,有什么冰凉的东西紧紧缠了上来——一低头,那蛇已经迅疾无伦地盘在自己的腿上一路蜿蜒上来了。
叶轻歌登时吓得一下子跌坐在地。
只是死到临头,脑海里倒反而清明了下来:打蛇打七寸,冷静冷静,七寸,它的七寸在哪里——————
毫不犹豫的手起刀落,匕首的寒光闪过,惊得就连那猴子都不再吱吱地叫了,只是屏息等待结果。只不料那蛇游得飞快,哪里就等着她来下手了?叶轻歌这一刀,却是狠狠的斩在了它的尾巴上。用力之大,斩断了它小小的一截尾巴不说,连自己的腿上都见了血,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蛇吃痛,更加愤怒了。仿佛故意报复似的,只是飞快的绕着她的手和身子盘旋围绕。叶轻歌要抓住它的身子后再下刀,只是那蛇全身滑腻腻的,又怎么能抓得住?就这么手忙脚乱的一会儿工夫,那蛇已经用它自己的身躯把她的手和身子紧紧捆在了一起,那蛇信更是嘶嘶的径直望她脸上吐来,腥臭之气中人欲呕。
叶轻歌拿着匕首的那只手只能在有限的活动范围内拼命乱挥,然而那蛇皮糙肉厚,却只是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