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宫无子(外星穿)-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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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荆喜欢梦娇吗?”刘庄恍惚着随口问道,“怎么没听他说起?梦娇也真是的,若是早说了,索性成全了他们不识更好?”
刘苍无力地摇了摇头:“阴家表妹想成为未来的皇后娘娘。刘荆那小子又有什么出息?皇兄你果真是病了,已经病得糊涂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妥协和原谅
马玛丽忧伤地坐在刘疆寝殿门口的一张小板凳上,望着紧紧关闭着的殿门,迷惑不解。
在此之前,刘疆做的每件事情都让她赞叹不已,心折不已,她和他的观念完全契合,甚至认为自己在这贫瘠低智的地球上寻到了一位可以列入未来灵魂伴侣考察对象的人物。她甚至已经想好了,在此间陪伴刘疆至身体寿命的终结,再用尽甜言蜜语哄他,把他打包带回自己老家去,进行更深层次的感情发展。
可是,这次她却是失望了,在她看来微不足道、简直不值得一提的小事,却令一向温和的他大发雷霆,甚至还把她赶到了门外,不管她怎么解释,都不能挽回。
对于此间男女的忠贞关系,马玛丽其实也做过一番研究。婚姻关系并不是人类社会刚刚产生便存在的。在遥远而相当长的一段时期内,成年男女之间的关系并不固定,曾经有过群婚、伙婚等多种形式。在这个时候,谈一对一简直是要笑死人的事情。直至春秋时期,尚有许多名人是非单婚制关系的产物。秦汉时期,男女关系亦十分开放,寡妇再嫁、贵妇养面首之类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所以哪怕抛开外星人有关灵魂、衣服观念的影响,站在刘疆的角度,马玛丽也不明白他有什么值得恼怒的地方。有必要这样子嘛?宋元明清四代的贞洁观念,都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典范,早晚是要被群嘲的。为什么刘疆要在这种事情上这么恼怒呢?
是,她是答应过从此只能有他一个男人。可是这些东西,就和一个人答应过早晨吃两碗饭一样,最后因为并非出自本意的原因,结果只吃了一碗半,固然有遗憾,但是,有必要大动干戈吗?
刘疆安安静静地坐在寝殿里,一个人发呆。
他仍然觉得他如同经历了一场噩梦一样,很长时间回不过神来。在马玛丽和他叙述事情的经过的时候,他犹自有能力强撑着,让自己看上去不太失态。然而在把马玛丽赶走之后,这件事对他产生的影响终于彻底爆发出来。
他只感到心痛得无以复加。便如同有一把很长很尖的刀子,在他心口狠狠地戳了一刀一样,刚开始的时候,连血都来不及流出来,他甚至也感觉不到疼痛;紧接着有少量的血液涌出,他虽然痛,但是还可以强行保持一个良好的风度;最后整个伤口被鲜血撑开,鲜血喷涌而出,一阵又一阵尖锐刺骨的痛意从伤口传出,让他整个人都无法安宁。
他原本以为,马玛丽就是那个他等了很多年的女子,善良纯净、聪明活泼、富有生气和活力。他也愿意将生命中的一切都拿出来,和她一起分享。他规划好了许多打算同她一起经历的美好的事情,他希望双方的人生犹如两棵彼此缠绕的藤蔓一般,无数值得怀念的和不容忘却的会渗透到生命的点点滴滴。
然而如今,他却感觉,被人当胸刺了一剑。整个心都空了。空荡荡的风从四面八方透过他心中的伤口,那种渗入骨髓的寒意让他痛到麻木。
和刘庄、刘苍两兄弟猜测的不同,刘疆其实不那么在意妻子的贞洁本身,他只是不愿意和人分享。他怕麻烦,也怕受到伤害。
在刘疆长达二十几年的生命历程中,对他影响最大的事情无疑便是建武十七年的那次废后。而那次废后的起源,便在于他父皇刘秀的三心二意。
其实公允来说,刘秀前后两次娶妻、前后两次贬妻为妾都是有许多政治因素的。高高在上的人,未必不需要妥协和退让,刘秀的婚姻里充满了太多的无可奈何以及无可奈何之后随遇而安、善意经营的味道。
然而再长袖善舞、殷勤小意的男人也无法回答一个纠结但是现实的问题:两个女人,都是很好很好的,你很爱她们,她们也对你有情有义有恩,那么,你究竟要选哪一个当正妻?
这种事情没有平局。皇后乃天下万民之母,关乎江山社稷的事情,是不能用平妻、两头大等称号来含糊的,也不能用今日睡西宫,明日睡长秋宫,今年给你一个儿子、明年给她一个儿子来平衡。
所以,怎么办呢?拼娘家吧,拼贡献吧。
建武二年那次,郭圣通的舅舅刘杨谋反之时,在郭主的一力主张下,郭家倒向了刘秀。谋反被镇压后,河北豪强惊怖,急待安抚。正好阴丽华也善解人意地以无子的理由请辞皇后之位,并未谦让再三,刘秀便嘉其让,许诺来年封其父兄为列侯。故而郭圣通为皇后,刘疆为太子。册立之时未尝没有感情,也做过天长地久、元后嫡子的美梦。只是,情势比人强,哪能事事尽如人意。
建武十七年那次,刘秀正在为安抚因度田而心怀怨恨的豪强而心力憔悴,宫中又闹出了阴丽华爱子刘衡夭折的惨剧,身为皇后的郭圣通难辞其咎,不思己过,反而做出退位的架势吵嚷抱怨。于是便顺理成章地废后了,刚好和阴丽华关系密切的南阳豪强们能够借着阴丽华的上位而得到慰藉。
这件事的失败者只有一个,就是郭圣通本人。她的弟弟们因为废后反而得到皇帝出乎寻常的眷顾,她的儿子们也得以封王,并且赏赐了额外的封地面积。
或许这件事的失败者还有一个。就是刘疆。他从中看透了政治的虚伪和皇家的伪善无情。所以尽管他仍然坐在太子的位置上,甚至有实力和暗地里支持刘庄上位的那些人们大撕一场,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但是他却开始意志消沉,开始连年卧病,他选择了退让,一退再退,一退到底。
所以他可以不介意妻子从前有过什么不贞的行为,但是不能介意妻子和其他的男人保持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因为,太麻烦,太伤心。
在他看来,马玛丽和刘庄的关系就是这样含糊暧昧着,说不清道不明。马玛丽说最喜欢他,却心甘情愿地和另外一个男人做那种夫妻之间的亲密的事情,不但主动地脱下那个男人的衣裳,还不知羞耻地详细描述着她看到的隐秘部位和经历的亲密事情。
这样的一个女子,刘疆本能地难以接受。
不知道坐了多久,夜幕开始降临了。马玛丽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子,百无聊赖地望着天空的繁星。
在玛丽公主的眼中,星星是一种颇为神秘的东西。每一颗闪烁的恒星都代表着一个星系,每一个星系中都有可能,有像地球这样适合生命诞生、繁殖、进化的星球,从低等生物到高等生物、从低智到高智、从认识能力理解能力只有一维到二维、三维、甚至更高的维度……
春天的夜晚显然还有些寒冷。但是对于玛丽公主来说,她自有让全身都永远舒适的办法。所以她只是慵懒地伸了伸懒腰,开始为刘疆推算命运。生命是一条河流,无数个选择便如同无数个河流的分岔路口,每一个选择都代表着未来不同的方向。
但是推算刚刚开始,马玛丽就愣住了。刘疆的命运不再是清晰的发展轨迹,在她面前变得晦涩难明。这种情况从未发生过,它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刘疆的命运和她相连了。
相连了也很好呀,说不定这就意味着从此她就和刘疆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永远不分开了呢。而且她还可以从别人的命运中,推测刘疆命运的发展轨迹。
所以马玛丽又开始推算郭圣通的命运,同样陷入了晦暗之中。紧接着是阴丽华,再接着是刘庄。她一个一个地试过去,甚至连她最厌恶的刘秀的命运也推算过了,同样看不清楚。
马玛丽终于开始恐惧起来。她从前无数次地帮刘疆他们推算过命运,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她开始回想着这些天她究竟做了什么错事,隐隐觉得,事情可能和刘疆生气有些关系。
“这个也没什么。虽然我觉得你生气得很没道理,但是由于我很喜欢你,所以可以暂时妥协,退让,向你认错,哄你开心。这可不是因为我自己觉得错了,或者我害怕你哦。”马玛丽这样自言自语地说道。她跳了起来。她是一个行动派,几乎立即展开了行动。
北宫中跟随刘疆时间最长的宦官头领来求见刘疆:“小人听说马姑娘惹殿下生气了。她年纪小,不懂事,殿下大人有大量,就给她一个机会吧。”
北宫中在郭圣通身边最有体面的嬷嬷前来给刘疆问安:“奴婢听说殿下不高兴,赶马姑娘出去了。这孩子心地纯良,人是好的,若是做错什么,殿下说她几句便是了。”
二皇子刘辅前来寻大哥说话:“那样一位千娇百媚的美人,究竟什么地方惹得大哥不开心了,竟然要赶她出去?就算她穿得太寒酸,有失皇家体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所谓神物自晦。女人嘛,脱了衣服长什么样子才是最重要的。”
尚未出嫁的妹妹刘礼刘前来问罪:“大哥你太让我失望了!马姑娘究竟哪里不好了!哼,我知道你们男人都是一群喜新厌旧的东西,必然是心中恋着那个西域美人,故而旧人不如新人了。大哥,你太让我失望了!”
……
刘疆惊讶地发现,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马玛丽已经迅速渗透到他人生的各个领域。她能请动许多很难请的人来给她说情,这其中许多人,是刘疆本人都要给几分面子的。这些人甚至不知道她究竟做了些什么事,就开始为她说好话,求他给她一个机会。
夜色已经很深了。刘疆衣履单薄,坐在床上出神,久久不能睡去。高高的烛台上蜡烛火焰摇曳,灯影忽明忽暗,烛泪汹涌流出。
那些来说情的人都不晓得,哪里是他不给她机会,分明是她把事情做绝,让他没办法给机会。
……
寝殿的门在安静了很久以后,又被人推开了。
刘疆见到来人居然是杜若,不免感到有些意外。
杜若这个女人,心思浅薄而直白,他几乎是一眼便看透了。他不打算成全,所以曾经想把她们母女都打发走,但是被马玛丽拦住了。不过刘疆心里清楚,尽管马玛丽对她们母女有恩,杜若却一直不喜欢马玛丽。
“怎么你也来为她说情?”刘疆涩然一笑,问道。
杜若眼中露出诧异的神色,轻轻摇了摇头:“天亮了。是嬷嬷打发奴婢来请殿下梳洗的。”
杜若随即将窗户打开,明亮的阳光照了进来。
原来他竟然这么坐着发了一夜的呆。
刘疆知道,打发杜若前来的那位嬷嬷怕是知道马玛丽被赶出门,特地捧杜若来上位的。可是若是这么急迫,太小看人了。
刘疆不动声色地挽起袖子,自己动手洗脸洁面。他枯坐了一整夜,身体未免酸麻,如今刚好活动活动手腕。
杜若在一旁捧盆跪着,一点不满的情绪都不敢显露。这姑娘,终于开始有些沉稳的气质了。只不过比起马玛丽的亦庄亦谐,差远了。
殿门再次被人推开,那位刀疤脸秋嬷嬷走了进来:“刚才奴婢在北宫之中,遇到了马姑娘……”
“你们都在逼孤!”刘疆莫名其妙就有些委屈,“你们都不问问,她究竟做了些什么!你们倒是教教孤,就算孤有心原谅,又该如何是好?”
秋嬷嬷一愣:“奴婢并非逼殿下原谅她。若是不喜时,直接赶她走,甚至出宫,也没什么了不得的。只是殿下也不说清楚,就这么把人晾在外头。那孩子足足在外面等了一天一夜了,头发眉毛上满是露水,衣服也被打湿了……”
秋嬷嬷还没有说完,只听见一声巨响,杜若手中捧着的铜盆已经被打翻在地,溅起的水花把她的半幅裙子都打湿了。
刘疆如一阵风似的从寝殿中奔出。
在寝殿外的走廊中,他渐渐放慢了脚步。
马玛丽听到了脚步声,慢慢抬起了头。
阳光定定照在他们年轻的脸上,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定格。
他胡子拉碴,眼眶深陷,泛着一圈深青色,但是眼睛里却好像有火焰在燃烧。
她的头发眉毛上满是露水,衣服也湿了一半,但是面容无辜,眼睛里满是期盼和忐忑。
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我再问你一遍,我跟他,你究竟喜欢哪个?”他定定望着她的眼睛,不容她回避。
“是你,自然是你,一直都是你。你这么美,我好喜欢好喜欢你……”马玛丽委屈地说道,她的声音甚至都有些哽咽了。
她的话并没有说完。
刘疆已经冲上去,把她一把抱住了。他抱得是那么紧,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没有下一次。”他低声警告道。
作者有话要说:
☆、善妒的男人
刘疆向来进退得体,颇有谦谦君子之风,少有这般失态的时候。但是此时此刻,他已无法顾及旁人的眼光。便如同原本淡淡的感情经过发酵,突然变得浓烈起来。情绪的阀门一旦打开,便无法轻易控制。幸亏是在北宫,他还料理得了,他这般想着。
怀中的少女柔软而温暖,强烈的对比下使他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有多么寒冷僵硬。毕竟,他风寒初愈,又在殿中枯坐一宿。
“你身上好冷。”马玛丽的声音中有一些迷惑不解,还有一些嗔怪。
他怕身上的寒意冻坏了她,忙松开她,有些歉意地笑笑。
但是马玛丽却一把抓住他冰冷的手,反过来更紧地抱住他:“你看看你,我才几天不在,你就把自己冻成了这个样子。万一又生病了该如何是好?”
她侧着头想了想,突然把颈间戴着的一个玉色吊坠取了下来,挂在他脖子上。“有了这个东西,你就不会再生病了。”她满意地看着他戴着吊坠的样子,眼睛笑成了一弯月牙。这个吊坠看起来是普通的玉石所制,其实却是一个能量珠,想来会对他的身体有帮助。
这是极亲密的人才会做的事情。男女之间表赠贴身携带之物,其间多少旖旎不言而喻。刘疆苍白的脸上泛起淡淡的血色,眼神也越发明亮起来。他伸手调整了一下吊坠的位置,将它贴肉藏好,拉着马玛丽的手,携她一同进入殿中,看到杜若正跪在地板上用布擦洗被水打湿的地方。
“抱歉,先前……是孤太过心急了。可曾伤着了你?”刘疆此时才有暇跟杜若讲话,目光里带着一丝淡淡的歉意。
怨不得世人皆说东海王殿下谦卑有礼,体恤下人。但是被他这样道歉,杜若心中反而涌起一股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