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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逃花-第2部分

小说: 逃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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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好安歇,我也困倦了,少陪……咳咳咳。”他眼不见如玉雕似大眼中的如梦迷蒙。

    有肩不能挑、有手不能提,连逃跑大概都会跑输人的书生任由他人笑,依旧明月山岗过,河川大江流。

    不小心遇上的桃花,也就是不小心而已,别胡思乱想的好。

    下回再想来赏桃,考虑换个时间。

    “等一下!”睡虫既然都跑光了,有个人谈话也不错。

    书生只恨自己的脚程太慢,动作太迟……“小姐还有什么指教?”

    “我看你咳得厉害,我要去小厨房,顺道帮你倒杯热茶顺顺喉咙吧。”她三更半夜跑出来不就是为了找茶喝嘛,也不知怎地关心起他来。

    “咳咳……不用,咳,我匆忙出门忘了披件衣裳而已。”大可不用了,直觉划清界线。

    “不会很远的,我带你去一趟,下次,你要出来夜游就到小厨房去装点水润着嗓,才不会把身子弄坏了。”阎金玉朝着一点意愿都没有的书生招手,丝毫不将刚才的尴尬放在心上。

    见他不动,她只好对他娇美微笑,然后自动勾住他胳臂当他是条死鱼往前走。

    书生再次被她全无防备的动作震惊到不行,一路被拖行……

    四月天转载整理请支持四月天

    她说谎。

    再好的容貌只是用来待价而沽,一点都不值得骄傲。

    她很早就知道生在这样门风的家庭,容貌好坏只是用来回报爹爹养育恩情的工具。

    那些庶出,多到族繁不及备载的妹妹们总是毫无预警的出阁,许配的人都是阿爹的心腹或有意结交的朝廷新贵。

    家中三天两头的喜气并没有能沾染到谁,让这宅子的欢笑声多些、让宅子里哭喊的冤魂多些平静。

    每每指名到谁,那些哭声总是会飘到兰质小楼来。

    即便她有张同阿爹一模一样的脸皮,即便她是阿爹正妻所出的女儿,她一点力也使不上。

    一十九房妾室,也掩饰不住丞相府没个带把的男丁,阎瑟大丞相膝下无嗣子的空虚。

    女儿们是赔钱货,养赔钱货的用处就是在于替父亲巩固他想要的裙带关系,阎府专门出产美人,大家乐得接受这样的酬庸。

    她没办法说服阿爹正视一下她们这些女儿们的心情,男尊女卑,甚至当女儿的不经允许上了厅堂也会被斥责。

    大户人家的规矩多得像枷锁。

    她被豢养着,穿上华丽的衣裳,利益联姻,也是她将来逃不过的命运!

    “小娴妹妹。”

    “你为什么不肯帮我……阿爹最宠你,你都十八了,他还让你留在府中,我才十四,还未及笄,你足足大了我四岁,要出嫁,怎么轮也轮不到我……”气急败坏的叫嚣像一幕永不止歇的戏码,带着女婢的庶出妹妹风卷残云的踹开小楼大门。

    阎金玉还没能反应过来,一个巴掌硬生生的掴上她的脸蛋。

    她身子一歪,打翻了绷绣,大把的丝线从盆子倾倒遮去上头还未完成的捧桃童子。

    “我不嫁!决计不嫁那个猪头!你去跟爹说,他只听你一个人的话……”被点名即将出嫁的人扑向前扯住阎金玉的前襟,她的气力出乎意外的大。

    阎金玉怜惜的看着眼前穷凶恶极的漂亮脸蛋,眼角犹有泪涟涟,已经肿成核桃般的眼大概从接到消息就哭了很久。

    即便对她再粗暴,阎金玉也不忍苛责。

    “小娴妹妹,你知道阿爹不会听我的,他,谁的话也不听。”

    她要是有足够的能力,前面那些嫁人的妹妹们又算什么?

    “你胡说!你乐得我们一个个嫁光,去大娘的眼中钉、肉中刺……”她音调一转,转为悲怆。“我们好歹姊妹一场,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帮我……你的心好硬,存心要逼我走绝路是吗……”

    “七小姐,你别为难大小姐了,小姐身不由己啊。”听见喧哗,匆忙打外头进来的答应连忙劝解,往上瞟的丹凤眼飞快向随她进来的女婢,家丁使眼色要他们见机行事。

    “站住!你这死丫头,胳臂往哪弯我怎会不晓得,滚边去,不用你来说嘴!”要不是她只有两只手,怕是也想对答应出手。

    答应努努嘴,轻易扳开小娴掐住她家小姐的手,顺势将她往仆役扔,这才将快要岔气的自家主子救起来。

    小娴满脸惊愕,气焰却还是大得很。“我要是做了鬼,第一个不原谅的就是你……阎金玉!”

    人被押走了,倒翻的绣架重新站好,绣线混成了堆,就像她被影响的情绪。

    摸着颈子的她不能忘小娴妹妹临走时带怨挟恨的眼神。

    久远以前的记忆回来了,跟小娴毒辣的眼神重叠。

    “小姐,喝杯水压压惊……”答应靠了过来,她说了什么阎金玉再也听不到。

    她明明忘了不是……忘了幼年总是纠缠她不休的恶梦。

    捧着硬是让答应塞进手中的茶碗,她呜咽。

    为什么大家都恨她?

    都叫她做那些她做不到的事?

    为什么大家都为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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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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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件月牙色的袍子挂在桃树伸出来的枝丫上,宽大的棉袍被清洗过,袖口、领子、衣襬都被细心的拉直了棱线,衣带荡在微微的风中,在稠稠的绿、悠悠的天蓝,徜徉其中,是一抹非常显著的颜色。

    桃树下,阎金玉倚着树干,风在吹,吹着细细的歌声字字清晰动听悦耳--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卖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换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富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

    若将富贵比贫贱,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贫贱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

    别人笑我忒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有脚步声走近,听见歌声,踌躇了下,并没有离去,直到歌声停歇意欲转身却已然被发现。

    “书生?”

    “金玉小姐。”

    “你要去哪?”

    “不知道小姐会在这里,我马上就走。”他改了时间用处好象也不大。

    “因为我唱歌你觉得难听吗?”

    “并不是。”

    “我唱来唱去也只会这首我娘教我的歌……”她有些害羞。

    “你……唱得好听。”

    “我娘生前很喜欢这首诗,哄我睡觉也是反复吟唱,我听着听着也熟了。”现在想起,那段岁月是娘亲最得阿爹宠爱的时候,也是她跟母亲最亲近的日子,无忧无虑天真岁月。

    十岁时京城流行天花,娘亲没能躲过那天灾,吃力的挨了十天半个月走了,她死后没几年阿爹开始狂纳新妾,没了娘的她也逐渐失去了爹,荒腔走板的日子再也没有人唱摇篮曲给她听,再也没人将她驮在肩膀上晃得她头晕却咯咯笑个不停……

    静静的听着她孩子气的描述、神往的表情,他一直就这样看着她。

    有那么一瞬间,阎金玉对上他又黑又亮的眸,竟然有种他能了解她渴望摆脱孤单,渴望有人作伴的感觉,恍惚,他懂得了她的寂寞。

    他们互望,言语突然失去作用,隔着不到几寸的距离,可以轻易的听见彼此的呼吸,低促的吞咽声,时光好象停止了。

    “啪啦!”吊在桃树枝上的衣服啪啦作响,卷进了两人中间。

    原来,起大风了。

    捉住好似要往下溜的袍子,阎金玉红着脸补救,“瞧我说这些有的没的,忘了正事,这袍子我洗干净了,要还给书生你的。”

    她慌乱的踮起脚尖想把晾着的衣服拆下来,脚尖越踮越高,习惯左右反穿的绣鞋却不大肯配合,脚扭了。

    “啊……”她轻喊,弯下腰,手上的袍子被扯下一截。

    “小姐没事吧?”

    “我想说晾在树上比较快干,哪知道……”树枝上多是皱结,可没竹竿的光滑圆润,晾上去容易,要收却要技巧的。

    “旧衣服了,不相干的。”

    “对不起。”又糗了,像是宿命。

    “以后要记得把鞋穿正,才不容易拐到脚。”往上缩的裙子露出两只小兔儿鞋。

    虽然脚踝痛得很,阎金玉却勇敢的扬起头假装不痛,“这样好穿,鞋不会掉。”

    程门笑看她发白的脸,眼眶中乱转的泪花,不懂她为什么要强忍。“很痛的话哭出来没关系。”

    她摇摇头,“不行,哭了会没人喜欢我的。”

    没有人喜欢愁眉苦脸,这样的大家庭她是众人虎视眈眈的对象,哭笑皆不由人。

    程门笑看着眼前这青葱水嫩的小姐,心中多了几分温润如水的怜惜。

    “对不起,在下唐突了!”

    还没意会过来,他已经弯腰蹲下握住她两只兔儿鞋一边一只脱下来。

    不喜欢穿袜子的她不自觉的缩起脚指头,想把腿儿抽回来--

    “别动!”他用男性的手将脚踝处冒出来的青筋四下推散,又将小腿处紧绷的肌肉细细拿捏,直到肌肉松弛,这才将两只鞋穿回她的脚。

    “谢谢。”阎金玉满脸通红,飞快用绣花裙盖住脚。被他握过的脚心还滚烫着。

    “最好请大夫再来看一下,要是扭伤了筋骨就不好了。”即使她穿回鞋子,她那形状优美小巧,指甲呈健康粉红状的脚丫子却叫人印象深刻。

    “嗯,我会的。”

    程门笑站了起来,苦笑的捂着有些不争气的肚皮说:“用早膳的时间到了,在下告辞。”他不太禁得起饿,一饿,人容易慌,人慌就会脚底虚浮人无力,一天就无精打采。

    这时的阎金玉也扶着树干慢慢站起,她摸索着,从桃树的一边拿起油纸包。“给你,这是我让小厨房做的小兔包子,我最喜欢吃,你也尝尝。”

    他要推辞。

    “几个小兔包又不是什么,书生你何必见外?你说过吃饭这事比见皇帝还要大,人忙忙碌碌,为的不也就是三餐一宿,我拿几个包子换你这朋友,你说换是不换?”

    她娇艳得连百花都自惭形秽,只要是有心人都难以拒绝她这样的请求。

    程门笑看着用红樱桃点缀成兔子眼的包子,半晌,接过手,轻轻点头,转身走了。

    在这金马玉堂的宅子中他一直过着近乎自闭的生活,他懒惰到几乎不愿思考,不跟人亲昵,同门食客更无往来,只忠于自己的感觉。

    三番两次跟这位阎府大小姐打交道……也是忠于自己的感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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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脚刚进兰质小楼,一群负责收拾的仆人声浪从里面传出来--

    “……自杀了,听说吊在外面的舌头垂到下巴,死不瞑目啊……可惜了美貌如花的脸蛋,怎么会这么想不开,七姨娘哭得呼天抢地,喜事变丧事,这宅子又要没一刻安宁了。”

    “你少嘴碎,要让主子知道撕了你的嘴,立马把你赶出府。”

    “说说也不行?这里又没有别人。”

    “哇,我们这些丫头都不是人?”

    “小生姊,你是神仙姊姊作不得数的。”

    “你这张嘴喔,打翻蜂蜜也不是这样……”

    “我还有最新的内幕消息……”

    仆人一嘴来一嘴还着,没有人发现站在门外的阎金玉。

    她本来愉快的心情尽数掉进谷底,她没能忘记几日前还朝着她哭喊愤怒的脸蛋。

    如今香消玉殒了?

    “小……姐。”整理的仆人回过头来被杵在门口的她吓掉了手上的抹布。

    他们说的话小姐究竟听了多少?

    “都让他们下去。”她对答应说。

    不用答应说什么几个仆人都乖觉的走了。

    “小姐。”答应蹭过来。

    “小娴妹妹……死了?”

    唉,小姐果然听见了那些嘴碎的话。

    “七小姐真想不开,节郡王又不是长得很难看,真要说就年纪大了点,七小姐嫁过府也比较轻松些啊,不必为了应付房事头痛。”听说那个郡王已经五十有八,雄风应该不再了吧?

    “你说嘴说够了没?”口没遮拦的丫头!

    “小姐,你别发火,答应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我要去看看小娴妹妹。”

    “小姐,不要说答应我没劝过你,你什么时候都可以去,就这节骨眼不好。”答应拦着。

    “我要去!”

    “答应不敢叫你不去,可谁会在这风风火火的节骨眼探丧的?七小姐那边的人可都在气头上啊。”她这小姐是读过书、懂道理、明是非的,偏偏遇到亲人这种问题就胡涂了脑袋,用槌子敲都不见得能敲醒她。

    “我要去!”

    明知道会遇上什么。

    “小姐!”答应跺脚也没用。

    兰质小楼跟西苑距离很远,路上,除了仆人家丁讶异的眼光,还有别的,深深地、不以为然的、恶意的、叫人心底难受的。阎金玉视而不见。

    她去了,答应躲在远处等她。

    她不是尽职的奴婢,主子要往火里跳,她劝不住,只在一旁站着瞧。小姐、小姐,您可别怪我啊!

    七姨娘年华老去,花雕谢恩爱老,只配了间小院。

    这是丑事,阎瑟下令不许声张。

    没有排场,连白纸黑字的丧字也不给挂,一对白灯笼算是说明一切。

    她被搡推着出来,恶狠狠跟凄厉的叫声不绝于耳。

    几个同声出气的女子在她胳臂、大腿趁机捏了好几下。

    她吃痛,没敢落泪。

    这是她该替阿爹承受的不是?

    她爹--真狠心,女儿去了,连一眼也没来看。

    她不明白薄幸的爹、寂寞的姨娘们、孤单的她……都算什么?

    “跟我来!”好象有声音从远处传来,她很累不想听,然而,有什么凉凉的东西触了她的手,她被扯着走。

    她挣扎了下,对方无动于衷。

    被动的看着对方的后脑勺,还有飘逸的身子骨,那么强悍不容错认的手劲居然是来自那个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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