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手摧花-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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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袭大宇身心俱疲地叹了一口气。
「凤仪,还不扶爹回房歇息?」袭衍武吩咐完,又转向父亲孝顺地道:「爹,您不用担心,孩儿会多派一些人手去寻找大哥,这几日一定会有消息的,您尽管安心好了。」
袭大宇疲累地頷首,在媳妇的扶持下,慢慢走出大厅,其间,他的眼神不曾瞟过蜷曲在地上的汪紫薰,彷彿视她为无物。
第五章
当袭自琮抵达杭州的时候,已经是夜幕低垂了,而汪紫薰也被关在柴房三天了。
「爷,你在做什么?」
方德的下巴差点掉了下来,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
他不敢相信大爷在经过一天辛苦的赶路后,竟然半夜不休息,还穿着一身黑色衣衫,悄悄潜进「袭家庄」中。
「汪紫薰被关的柴房在哪里?」
袭自琮灼亮的目光在黑夜中搜寻,「袭家庄」占地广阔,若无人指引方向,只怕很难找到她的所在位置。
「在后花园附近。」
方德下意识地伸出一指,但是,他的手一伸出去就后悔了。真笨!他不指就可以跟在爷身边保护他了。
果然……
「你可以回去,不用跟在我身边了。」袭自琮交代一声后,便遁入黑夜中,往后方的花园寻去。
「爷……」方德抗议地皱了皱浓眉,仍不放心地跟了上去。
来到冷清寂静的后花园,袭自琮找了一会儿,才在角落发现一棟破败的小柴房,他不假思索地推开木门,一股腐臭的木头味道便扑鼻而来。
在微弱的月光下,袭自琮很快就看见缩在角落的汪紫薰,她动也不动地侧躺在稻草堆上,看起来像是睡着的模样。
方德站在他的身后东张西望,心里头暗暗迹谱牛阂皇呛芗甭穑课裁床桓峡旖デ魄颇俏幌蛉说臓顩r?
「爷,你怎么了?」
袭自琮没有回答,闭着眼眸沉默了一会儿,才迈开步伐走到汪紫薰的身边。他轻轻撩开蓋在她脸上的凌乱发丝,瞧见她那纤巧的脸上布满瘀伤与未干的泪痕。
「该死!」
袭自琮低咒一声,继续检查她身上有无其他伤痕。
「爷……」
方德惊呼一声,立刻闭上了眼睛。
「我知道她伤得很重。」袭自琮克制地紧玻袂檠侠髑椅O铡
可恶!他伯父一家人是怎么回事﹖竟然毒打一个怀有身孕的弱女子!
方德仍然闭着眼眸,但是表情充满惊愕。「属下是说爷怎么可以把袭夫人的衣裳脱了呢?」
「闭嘴﹗」
袭自琮的下顎绷得紧紧的,眼前所见的一道道鞭痕令他的心情恶劣起来,口气也更加不好了。
只见她被衣服遮掩的肌肤上全是泛红的长条鞭伤,一道又一道的伤痕襯着雪白的肌肤,看起来格外怵目惊心,也教人心痛。
此时——
「嗯……」
汪紫薰的柳眉蹙了蹙,身体的涼意让她慢慢转醒过来。
「你没事吧?」袭自琮的黑眸射出深沉的幽光,情不自禁地伸手抚摸她那微汤的额头。「你的额头发汤。」
汪紫薰迷惑地眨了眨眼睛,不懂眼前怎么会多了两个陌生的男人,她拧着眉头想了好久。
「你……是谁﹖」他看起来好面熟啊!
这女人真是伤人!
袭自琮闷哼了一声。「你竟然不记得我了!」他脱下披风,蓋住她那半裸的娇躯,一方面为她遮掩,一方面给她保暖。
倏地——
汪紫薰瞪圆了惊惧的美眸,显然已经认出袭自琮来,接着,她揪着身上的披风,不顾疼痛地拚命爬到角落,嘴里不时发出害怕的低鳴声。
没错!她确实怕死他了!他带给她莫大的痛苦与不堪的回忆,若是没有他,她也用不着面对那么多难堪的事。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袭自琮俊脸一沉,她的反应比他想像中的还糟,大概是恨他把她的生活搞得一团乱吧!
汪紫薰睁着一双泪汪汪的水眸,满是怀疑地瞅着他,摆明了就是不信他的话。「你……你走﹗」
难道他把她害得还不够惨吗﹖
「爷,我们还是离开吧!袭夫人快被你吓死了。」
方德一心顾虑主子的安全,而且深怕对方会高声呼救,引来庄里的守卫,所以连忙催促主子离开。
袭自琮凝视着她那惊疑不安的神色,低沉地道:「除非确定你没事,否则我不会走的。」
方德说得没错,她确实是吓坏了,但是,在未确定她的安全无虞之前,他怎么能放心离开这个地方呢?
「我没……没事。」
汪紫薰鼓起仅存的最后一丝力量,痛楚地摇动螓首,只要他快离开她的视线,她就会没事了。
袭自琮那双严肃的眸子里闪过一掠即逝的炯芒,泄露了他强仰怒气的心思。「是谁用鞭子打了你?」
汪紫薰惊惶地摇头,娇柔的嗓音愈来愈虛弱。「你不要问……快走吧……」
她很怕凤仪会像前几晚一样突然出现在门口,莫名其妙地以鞭子抽打她,一直到现在,她还是弄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恨自己?
「你今晚好好休息。」袭自琮深深的望了她一眼,才站起身子。「明天我会来带你回泉州。」
「不要……」汪紫薰因一时惊吓过度,竟然晕了过去。
方德不敢相信地多眨了几下眼睛。「爷,她被你吓昏了!」他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胆小的姑娘。
「住嘴。」袭自琮低声裕湟簧煽斓貦M抱起她的娇躯,大步走出柴房。
「爷,你不可以把她抱走……」
方德大为紧张地追出柴房,可惜他只能目送他主子的背影离开,因为主子早已走远了。
※ ※ ※方德一路追着主子回到「千里船行」位于杭州的分行。
他一边皱眉,一边望着主子把汪紫薰安置在床舖上。
「爷,你把袭夫人抱走了,怎么对「袭家庄」的人交代啊?」方德发觉目前的狀況真是棘手。
「去找个大夫来。」袭自琮对他的担心恍如未闻,只把所有的心神放在昏迷不醒的汪紫薰身上。
她的唇瓣泛白,浑身不断的顫抖,但是,额头却传来滚汤的高温,她的狀況似乎在短短的半个时辰间变得更严重了。
「是。」
方德离开后,袭自琮解开汪紫薰的衣物,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只药瓶,轻柔且快速地替她的伤痕涂上药膏,直到她的眉头舒展开来,疼痛稍減后,他才在衣柜內找出一袭干净的白色单衣帮她换上。
与她一共才见过三次面,但是,每次她身上都带着大大小小的伤,教人产生不忍之心。
不可否认的,若不是因为那晚发生的错事,他这辈子都不会对这种儒弱爱哭的姑娘多看一眼,只因她并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但是,如今她的身影却时时刻刻出现在他的脑海中,让他感到困惑,他对她究竟是愧疚多一点,还是怜惜多一点呢?
不过,姑且不论他对她的感觉是什么,他決定将她带离杭州,他不能忍受自己的骨肉在这种地方成长。
明早他会亲自登门向他的伯父说明一切,他能谅解最好,如果他不能谅解也就算了,他并不在乎,就当他少了这门亲戚好了。
就在袭自琮沉思的时候,方德终于带着一名大夫回来了。
「爷,大夫来了。」方德抹了抹脸上辛苦的汗水,恭敬地道。
他敲遍了所有杭州药铺的大门,才找到这么一位仁心仁术,不介意半夜出缘拇蠓颍趺茨芩挡恍量嗄丞t
「嗯!」袭自琮頷首,从床旁起身,对大夫道﹕「大夫,麻烦你为这位姑娘把一下茫杳砸欢问背搅恕!
「老夫明白了。」徐大夫捻着鬍鬚走到床畔,正当他把药箱放在桌几上,将目光望向躺在床上的汪紫薰时,一声苍老的惊呼声从口中传出。「咦﹗这不是袭老爷的长媳吗?她怎么会在这里?」
方德飞快地瞥了主子一眼,见他微慍地皱起眉来,立即駁斥老大夫的话。「大夫,你是不是老眼昏花了?话可不能乱说啊!」
「哼!老夫常去「袭家庄」为她疗伤,是不可能看错的。」徐大夫悻悻然地用力拂袖。「你们快说,为什么把袭夫人抓来这里?」
自从三年前他开始为她的摔伤、撞伤,及一些「意外」治疗后,他就打从心底同情她的遭遇,可是他任何忙也帮不上,只能多送她一些治伤药散而已。唉!一个女子若是遇人不淑,真的是一生中最大的不幸啊!
「请大夫先替紫薰粤疲溆嗟牡然岫偎蛋桑 瓜早怯陌档捻饴湓谕糇限剐阒碌牧撑由稀
除大夫轻轻点头,闭上眼眸仔细地为床上的病人把茫
「她的身体太虛弱了,所以才会受一点风寒就昏迷不醒,老夫给她开一帖退烧的药方,等她的高烧退去后,人自然就清醒了。」语毕,徐大夫坐在桌案前,挥毫写下洋洋洒洒的药方。
「她身上的伤不要紧吧﹖」袭自琮的眼神充满冰冷的怒气,那是针对伤害汪紫薰的人所产生的。
「看起来虽然严重,不过,并没有伤到筋骨。」对于她身上的伤,徐大夫算得上是经验老道了。「最重要的是要喂她喝一点软粥,她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别再让她饿肚子了。」
「杭州的大夫真是厉害,连病人有没有吃东西都缘贸隼础!狗降侣撑宸氐馈
「哼!用不着阿諛老夫。」徐大夫毫不领情。「老夫是听旁人说的,加上她瘦了一圈,任谁都缘贸隼础!
关于她的事,轰动了整个杭州,大街小巷的人都议论纷纷,他当然也耳闻了一些。
袭自琮那冷幽的眸子不再泛出火光,反倒染上一层更深的寒意。「她腹中的……娃儿还好吗?」
「娃儿没事。」徐大夫若有所思地玻鹧垌夯捍蛄垦矍罢饷∥安环驳哪凶樱睦锍渎嘶骋伞!腹痈蛉耸鞘裁垂叵担俊
她神秘地离开「袭家庄」,与这名公子关心她的态度,他不论橫看竖看,都觉得有些曖昧,难不成袭家媳妇不守妇道的事并不是传言,而是确有此事?
「大夫似乎管得大多了。」袭自琮不以为忤地扬起嘴角,对于这个好管闲事的老郎中他倒是挺欣赏的。「方德,帮我送大夫回去。」
「是的。」
※ ※ ※隔天一早,「袭家庄」內掀起了軒然大波。
「什么?人关在柴房里怎么会不见呢?」袭大宇大发雷霆地拍向桌子,力道之大甚至击下一块桌角。
若不是他儿子的尸体一直迟迟未找到,他还想替袭衍威积一点德,否则他早就处理掉那女人肚中的孩子,将她逐出「袭家庄」了。
「小的不知道人……人怎么会突然不见,昨晚分明还在的……」一名下人吓得双腿发软,浑身打顫地跪在地上。
袭大宇气得将他一脚踢倒在地。「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怎么连一个女人也看不住﹖」
「爹,这也不能怪他。」袭衍武把得意的笑意藏进心中。「柴房的门没有上閂,那女人又不是笨蛋,怎么可能不把握机会逃出去呢?」
汪紫薰的逃跑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过,对他却是十分有利,不论有没有将她逮回来,他那爱面子的老父肯定会气得火冒三丈,绝不可能再接迹耍痪浠八担飧黾以僖踩莶幌滤恕
「为什么不上门閂﹖」袭大宇震怒地瞪他一眼。「你知不知道让她跑出去以后,会带给「袭家庄」多大的耻辱?」
「爹,您别紧张,孩儿一定会把她抓回来的,那女人那么弱不禁风,她跑不远的。」
话才说完,一个念头便突然从袭衍武脑中冒出来。「爹,会不会是那个女人的姦夫将她带走的?」
「可恶!」袭大宇焦急地破口大骂。「那你还不快派人去把她抓回来!绝不能让她跑出——」
「不用麻烦了。」这时,一个沉稳的嗓音插进了他们的对话中。
袭大宇气愤地望向书房门口,本想把来人臭骂一顿,但是,当他一看清楚对方的长相后,立即换上一副和藹的面孔。「咦?自琮,你什么时候来杭州的,怎么不通知伯父一声呢?」
原来出现在门口的正是袭自琮。
「昨天刚到。」袭自琮面带严厉之色,慢慢地走进书房中,停在他伯父与堂弟面前。「伯父,可以把下人支退吗?」
刚才听到的对话,已经让他对他们父子两感到徹底的寒心了,他相信接下来会有一场硬仗要打。
「可以。」袭大宇虽然对他的行径有点摸不着头绪,但是仍示意那名下人离开。「你下去做事吧!」
「是,老爷。」
见到下人离开后,袭衍武忍不住挑起俊秀的右眉,含笑地问:「堂兄刚才说的「不用麻烦」是什么意思?」
「不用找紫薰了,她现在人在我那里。」
袭自琮那低沉的话语有如在晴空中响起一声巨雷,教人错愕!
「什么﹖﹗」袭家父子对望一眼,两人相似的眼中都写满了惊讶。
只见袭大宇马上恢复镇定,双目精光熠熠地干笑几声。「呵呵呵……自琮,别跟伯父说笑了,我那媳妇怎么可能在你那里呢﹖」
只是……他的姪子为何知道汪紫薰的椋兀肯笥罨骋傻厮尖庾拧
「是啊!堂兄,这一点都不好笑。」袭衍我心里的感觉可不像表面上的那么愉悅,事实上,他觉得不太妙。
如果他堂兄真的是汪紫薰的姦夫,那一切就惨了!该死!他会不会是来为她讨回公道的啊?
「伯父,请您坐下,有件事要让您知道。」
袭自琮蹙着眉心那道透露出严肃性格的皱褶,将那晚发生的谬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袭大宇听完以后,震惊地癱在椅子上,久久说不话来。
袭衍武则感到不可思议。「你是说大哥设计你跟紫薰共度一夜﹖﹗天!我还没听过这么荒唐的事情。」
「我不相信……衍威怎么会做出这种……荒谬绝伦的事情……」袭大宇嘴里喃喃唸着,一副失神的模样。
「我没有必要撒谎。」
袭自琮无法对眼前这名老人产生任何同情之心,一个凡事向钱看的人,所教导出来的儿子自然也是貪财势利,这也是他们兄妹三人少与「袭家庄」往来的原因。
当年他伯父不肯对他的双亲伸出援手,害他们被逼得自尽身亡,他们兄妹也变成孤儿了。
本来,以他伯父的财势,他大可以将他们接来杭州一起生活,但是,他没有这么做,反而对他们不闻不问,任他们兄妹三人自生自滅,彷彿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般。
「堂兄,你别生气,爹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一时无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