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东方宝贝-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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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不下。”她简单一句。
“怎么可能吃不下?”米凯瞪她,面色阴沉,“妳才喝了一杯牛奶。”
“这样已经够了。”她挑战地回瞪他,“难道你不知道我们做模特儿的经常要节食吗?”
“妳现在不走秀,也不拍广告,节什么食?”
“总之我要节食,你管得着吗?”
“我就要管!”他伸出手,抬起她下颔,“别忘了这是我家,而妳是我的囚犯。”
“去你的!”她冲着他诅咒一声,“就算是囚犯也有吃不吃饭的自由!”
“可妳没有。”他冷冷回应,“妳太瘦了,根本不需要见鬼的节食。”
“我哪里瘦?你才瘦呢!”她驳斥他,眸光跟着不屑地在他身上逡巡一圈,“没人告诉你男人瘦成这样不好看吗?简直跟病痨鬼一样!你才应该多吃点东西。”
“哦?”他轻轻挑眉,嘴角跟着勾勒笑痕,“妳这是在为我担心吗?”
“谁……为你担心了?”裴蓝瞪他,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自以为是,“你就算瘦得跟竹竿一样也不干我的事!”
“是啊,别为我费心了,宝贝。”他故意甜腻地唤她,“我虽然瘦,起码三餐正常。”
“别……别叫我宝贝!”她气得浑身发颤,“谁是你的宝贝?”
“妳。”他平静地回答,眼眸平静地锁定她,“我要妳好好吃东西,宝贝,不然我就亲自喂妳了。”
“你──莫名其妙!”在他若有深意的眸光注视下,裴蓝发现自己战栗了,她咬紧牙,挣扎地从沙发上起身,试图逃离他。
米凯不让她逃,钢铁般的手臂扯住她,接着将她整个人扣在怀里,“给我吃东西!不吃休想走!”冷冽地宣布后,他拾起桌上的汤匙挖起一匙炖肉便强硬地往她嘴里送。
“你……放开我──”她挣扎着想逃离他的怀抱,微启的嘴唇却给了他趁隙而入的机会,软热的炖肉迅速塞满她口腔。
“你……咳咳──”大半炖肉被她吞进了喉咙,可却也有小半遭她咳出,掉落她身上。
汤汁在她唇边及胸前的衣裳流溢。
“可恶……”她咒骂着,却无法阻止他继续一匙又一匙强硬地将食物往她嘴里送。
很快的,她的唇、她身上的衣服,甚至她胸前都有汤汁渗透、浸染。
真是──太过分了!他究竟把她当成什么了?三岁小孩吗?
极端的屈辱令裴蓝眼眸迅速充满泪水,她咬紧牙关,极力忍住委屈的哽咽,可即便她用尽了全身力气,仍无法阻止唇间逸出轻微的呜咽。
“你太……可恶了,为什么……这样对我?”她气愤地道,热烫的泪水自眼眶滑落,很快在空气中凝成沁凉。
听闻裴蓝细微的哽咽声,米凯才惊觉自己似乎做得太过分,他低下头,猛然发现她苍白的脸颊已划下无数道泪痕,甚至有几滴垂落他手背。
“蓝,妳怎么……哭了?”他问,惊慌失措地,不知该如何应付这突如其来的状况。
她不理他,只一迳低低哭泣着,柔细轻微的呜咽听得他心脏阵阵抽疼。
“对不起,我──刚才太粗鲁了。”他手足无措地解释着,“妳不要哭了好吗?”
“你……放开我,不要、碰我──”
“好,我放开妳,不碰妳。”说着,他连忙往旁边移动身子,让出沙发的大半面积给她。
“离开我的房间──”
“蓝──”他蹙眉,手臂前伸试图碰触她颤抖不已的肩膀。
她感觉到了,连忙整个人跳离沙发,“你走开!别管我,别碰我!我……我恨你!”
激烈的锐喊犹如利刃,狠狠刺入米凯心脏,他看着她忿忿瞪着他的容颜,不禁木然,呆立原地。
好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刚刚真的很抱歉,蓝,但我不是有意的。”他柔声道着歉,一面缓缓走近她。
“不要靠近我!”她激动地喊。
“蓝……”
他还想说些什么,纤细的身影蓦地一窜,拾起了搁在桌上的餐刀,双手交握,明亮的刀刃直直指向他。
“不要靠近我!”她眼眸发红,握住餐刀的双手不停颤抖,可高亢的嗓音却坚决,“不准你再靠近我一步。”
“蓝!”他震惊地喊,不敢相信她竟以餐刀威胁他,“放下刀子,妳会伤了自己!”
“我不!”她尖锐地拒绝,在他一步一步试图靠近她时,同时一步一步往后退,“你别再过来,否则我不客气了。”
“蓝……”
“别过来!”在他仍不死心又往前走近一步时,她蓦地狂喊出声,盲目地挥舞着餐刀。
冰凉明亮的刀刃在空中划了一个不规则的回旋,跟着迅速擦过他手腕。
鲜红的血珠从狭长的伤口中迸出,一滴一滴,震惊了米凯,更震动了濒临崩溃状态的裴蓝。
她神智一凛,瞪视着他手腕上遭她划伤的伤痕,蓦地全身发颤。
“放下刀子,蓝。”无视于手腕细若针刺的疼痛,米凯湛幽的双眸仍紧紧持住裴蓝。
“不,我不……”
他凝望她,良久,忽地轻轻叹息,“妳真这么恨我?”
“对……对。”她咬紧牙关,“你……以后最好离我远一点,我决不会让你碰我。”
他不回答,只是默然望她,眸光难以言喻的深刻。
裴蓝迎视着,呼吸更加凌乱,心跳亦狂野难抑,“我是说真的!”她锐声喊,以高昂的语气强调着,“谁都可以碰我,张三李四,谁碰我我都不在乎!就你不行!你懂吗?”愤恨的眸光直直灼烫他,“就你不行碰我,米凯·班德拉斯,我死也不会让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偷窥狂接近我!”
谁都可以碰我,谁碰我我都不在乎,就你不行!
蕴着强烈憎恶的宣称令他下颔紧凛,面容跟着刷白。
他瞪视她,拳头一下缩紧一下放松,镜片后的灰蓝眼瞳辉芒难辨,“很好,妳继续绝食好了。我只告诉妳一句,就算妳饿死了我也不会放妳走,妳死了这条心吧!”语毕,他迅速旋身,匆匆离去的背影僵硬而挺直,接着砰然一声,用力甩上房门。
听闻清脆激烈的关门声响,裴蓝忽地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
激烈的甩门声从三楼传到二楼,连躲在楼梯间的艾玛跟德瑞都听见了,两人交换了一个忧心忡忡的眼色。
“怎么办?德瑞管家,主人跟裴小姐好像吵得很凶耶。”
德瑞摇摇头,整肃面上神情,“那不关我们的事,艾玛,把分内事做好就行了。”
“可是……”
“尽量劝裴小姐吃点东西,主人他──”德瑞微微犹豫,似乎考虑该不该说出自己的看法。
可艾玛却明白了,“他很担心裴小姐对吧?”
“……嗯,我想是这样。”
艾玛点点头,沉默半晌后终于开口,问出盘旋心头已久的疑问,“德瑞管家,你想,主人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留下裴小姐呢?”
“这个我也不明白。”说着,德瑞轻轻叹息,“其实,裴小姐跟主人从前曾经见过。”
“真的?”艾玛颇为惊讶。
“那时裴小姐还很小,也许已经忘了。”
“原来如此。”
“去吧,去看看小姐怎么样了。”
艾玛点点头,轻盈的步履迅速登上三楼,转过长廊,往尽头处的房间走去。
令她惊讶的是,她以为早已怒气冲冲离开的主人竟然还在房门外,纤瘦的身躯倚在一幅米罗的抽象画下。
他靠着墙,额前垂落的发绺掩去眸中神色。
他看起来──似乎很疲倦。
在听闻她细碎的步伐声后,他迅捷站直身子,挺拔的身躯朝她走来,步履微跛。
“有什么事吗?”艾玛望着他,微微迷惑,在眸光落向他染血的手腕后,不觉扬高嗓音,“主人,你的手……受伤了。”
“没事的。”对她的惊呼米凯只是漫不经心地扫了自己的伤口一眼,“伤口很浅。”
“我去找急救箱。”说着,她就要转身离去。
他平静的嗓音却定住她,“不必了,艾玛。”
“可是──”
“我的伤没什么,我自己会处理的。”他淡定道,“倒是有件事要请妳帮忙。”
“什么事?”
“蓝……裴小姐现在情绪很激动,麻烦妳看着她,别让她做出什么傻事。”
“傻事?”艾玛一怔。
“嗯。还有,尽量劝她吃点东西。”
“……是。”
“那就麻烦妳了。”他嗓音低涩,“有什么事再叫我。”语毕,他迈开步履,一跛一跛地离去。
艾玛望着他的背影,呆了。
***
他──不晓得伤得怎么样了?
虽然经过方才一阵激烈的争吵后,米凯的背影早消失于她视界,可不知怎地,他微跛的背影总是在她脑海盘旋不去。
他的腿才刚刚拆了石膏,还未完全痊愈,可旧伤没除,又添上了新痕。
两次,都是因为她……
一念及此,裴蓝蓦地一凛,强自收回迷蒙的心神。
她在愧疚什么?错的人明明是他,她何必为自己在无意之间伤了他感到抱歉?
他活该。活该!
想着,裴蓝双手触地,咬牙撑起身子,踉跄奔至浴室洗脸台前,以温热的水流泼去自己一脸狼狈。
接着,她褪下遭汤汁弄脏的羊毛上衣,正打算打开衣柜换一件时,清脆的敲门声惊怔了她。
“谁?”她屏气问。
“是我,小姐。”艾玛清亮的嗓音传来。
“啊,妳等一下。”她喊,匆匆忙忙套上一件粉紫色毛衣,“好了,妳可以进来了。”
艾玛应声推门而进,眸光才触及室内,便忍不住惊愕地喊,“发生什么事了?小姐,怎么房里一团乱?”
裴蓝闻言,顺着她的视线往桌上、地上那一片杯盘狼藉的凌乱瞧去,嘴角讽刺地一弯,“问问妳的主人啊,都是他硬要喂我吃东西才会搞成这样。”
“唉,小姐,你们这是怎么回事?”艾玛忍不住摇头,一面蹲下身子开始收拾这一团混乱,“怎么跟两个闹脾气的孩子一样!”
闹脾气的──孩子?
听闻艾玛喃喃的责备,裴蓝微微尴尬,脸颊淡淡刷上嫣红,可不及数秒,丽颜迅速冷凝。
“我并不是无缘无故跟他闹脾气,艾玛,如果他不是莫名其妙将我绑架到这里,我也不会绝食抗议。”
“唉,小姐,我明白妳的心情。”艾玛抬头望她,神色淡淡焦急,“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我相信主人留妳在这里一定有他的理由。”
“什么理由?”她冷哼一声,“他就是想把我囚禁在这里,把我当成他的禁脔!”
“不,不是的,小姐,我们主人不是妳想像的那种人……”
“是吗?”裴蓝漠然挑眉,不置可否。
艾玛凝视她,禁不住长叹一口气,“小姐,你们小时候不是还认识吗?德瑞管家说妳曾经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
“那又怎样?”裴蓝咬牙,“只因为我小时候住过这里,他就有权不顾我的意愿强留我下来,还偷窥我的一举一动?”她凝紧眉,一字一句自齿缝中逼出,“我告诉妳,艾玛,妳的主人简直有病!”
正常人谁会拿一个小女孩的承诺当藉口强迫她留下来?米凯的精神状态肯定有问题!
“不,小姐,妳误会了,主人他决不会偷窥妳的……”
“艾玛,”裴蓝望向一心为主人辩护的女孩,心底微微不是滋味,“妳就别为那个男人辩解了吧,他虽然雇用了妳,可不表示他做的每件事都是对的。”
“不,我是说真的!”热切且尖锐的嗓音打断裴蓝,“主人真的是一个好人。”艾玛固执地宣称,蓝眸跃动着两簇火苗。
裴蓝只能无奈叹息。
“我知道妳一定不相信,小姐,可妳听我说个故事后就会明白了。”
“什么故事?”
“妳知道吗?小姐,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吗?”
“我不……知道。”裴蓝微微困惑,“妳不是被米凯雇用的吗?”
“是的,我是被主人雇用的,两年前,我高中刚刚毕业时,他便慷慨地提供我这份工作──其实,就连我这几年能够上学也都是由于主人的帮忙。”艾玛凝望她,眼眸流露一股哀伤,“十年前那场内战,我们失去了家园,整座村庄都被火给烧了,受了伤的妈妈带着我跟弟弟匆匆逃难。是主人……是他救了我们一家人,将我们安顿在山下一栋房子里。”她嗓音一哽,蓝眸微微泛着泪光,“要不是他,我们全家根本熬不过十年前那场内战,是主人收容了我们,让无家可归的我们有了栖身之地,是他救了我们,还慷慨地答应让我来这里工作──”
裴蓝听着,怔了,虚软的身躯跌坐在床,“妳是说──米凯救了你们一家?”
“是的。包括我爸爸,战争结束后他失去了一条腿,也是主人拜托家族医生为他动手术,装了义肢。”
“那是……真的吗?”
“是真的!”艾玛热切地点头,“不只我,还有其他许多人也都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来到这里的。妳可以去问问莉莉、文森、汉默先生,还有厨娘阿姨,他们都会告诉妳类似的故事。”清柔的嗓音坚定地强调着,“那个时候为了收留因为内战而颠沛流离的人们,主人特地在山下盖了好多房子,定期让人运送物资进来,还盖了间学校让那些家里有孩子的免费就读──那所学校现在还在,专门提供奖学金给哈斯汀境内各地的穷困学生。”
这是──真的吗?那个阴晴不定的男人真的做了这许多善举?
如果他真是艾玛口中这样的善人,为什么要软禁她?为什么要对她做出这种事?
裴蓝摇摇头,不愿相信,可原先冷凝的冰心却似乎慢慢开始消融了──
“说真的,小姐,”艾玛的嗓音再度扬起,蕴着淡淡困惑,“自从我认识主人后还从没见过他对谁发过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