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东方宝贝-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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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真的,小姐,”艾玛的嗓音再度扬起,蕴着淡淡困惑,“自从我认识主人后还从没见过他对谁发过脾气,妳──算是第一个吧。”
是吗?樱唇自嘲地一扯,看来她真是“独邀宠幸”了。
“妳的主人说不定很讨厌我吧。”
“不不,小姐,主人绝不是讨厌妳,他──一定很喜欢妳。”艾玛急急说道,蓝眸闪着灿光,“刚才他不是跟妳大吵了一架吗?可却一直待在门外没走,一直等我来了,交代我要好好照顾妳后才离开的。”
裴蓝闻言,微微颦眉,却是默然不语。
“他真的很关心妳,小姐,放着自己手受伤不管,只一味担心妳……”艾玛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裴蓝低声打断。
“别说了,艾玛。”她摇摇头,嗓音闇哑,“请妳──让我静一静。”
他救了艾玛以及她的家人。
不只他们,还有待在这座宅邸工作的其他人,他们大部分都是在烽火战乱中失去了苦心建立的家园,在一阵令人心酸的颠沛流离后,终于被这座豪宅的主人收容。
所以,这些人才会对她的被软禁视若无睹吧。
即使明知她是这个国家军务大臣的女儿,即使明白有一天这件事若被揭露,也许每一个人都难逃法律制裁,他们仍决定义无反顾维护其主。
因为米凯对他们而言,不只是付钱雇用他们的主人而已。
他是解救他们的恩人一念及此,裴蓝深深叹息。
难道真是她误会了吗?他果真不是她所想像的那种低级无聊的变态偷窥狂,他强留下来并非真要她成为自己的禁脔,而是真有什么特殊的理由?
不,她不相信,如果他真有个好理由的话为什么不肯坦白告诉她呢?为什么放任她这样误会他呢?
他难道不晓得,这样决不可能增加她对他的好感,反倒只有令她更憎恨他吗?
他宁愿她恨他吗?
“该死!”裴蓝不禁低低诅咒了一声。
她发现自己动摇了,原本决定坚定对抗他的心动摇了,不但动摇了,甚至还微微柔软……
她扬起手臂,掀起窗帘一角,悄然窥视那个从一个小时前便一直静静坐在庭园角落的男人。
孤独的背影坐在月光下,颓然,萧索,落寞,牵扯着她一颗柔软的心。
他的背影──好寂寞啊。
怔怔望着半隐在庭园花丛间那抹苍灰的身影,裴蓝愈来愈觉得透不过气。
“米凯──”她低低唤着,咀嚼着这个名字,清丽的容颜在月光掩映下流转着某种异样情绪。
他究竟是怎样一个男人呢?
她想着,神思怔忡不定。
直到月色淡去,星光朦胧,凭窗而立的身躯依旧在清凉的夜风中凝立不动,若有所思的眸光亦依然在那谜样的男人身上流连不去。
第五章
早晨八点。
这是班德拉斯宅邸的主人固定用早餐的时间,他总是在八点的时候来到餐厅,一面看报纸,一面吃早餐。
今晨的餐桌和以往一样,只简单地摆了一篮烤得热烘烘的可颂面包,一壶热咖啡、一壶热红茶,培根炒蛋以及几片微微烤焦的奶油厚片。
其实热中厨艺的厨娘很愿意再为早餐桌多增添一些变化的,只可惜她的主人一向没什么口腹之欲,就连她准备了这一桌早餐,他往往也只是喝杯热咖啡,吃片厚片就算完事了。
而且,还往往边咀嚼着食物,边专注地盯着报纸,直到冷涩的咖啡入口,才惊觉时光匆匆,连咖啡都凉了。然后,他会对自己涩涩一笑,匆匆拿了个可颂面包便上楼去,到书房开始一天忙碌的工作。
他不就是在家工作吗?怎么搞得自己比在办公大楼还忙碌匆促?连早餐也不肯好好吃。望着他的背影,厨娘往往会叹气,感觉自己清早起来烘烤面包的热诚仿佛都浪费了。
可今早似乎不太一样,当厨娘一一端着早餐的食物上桌时,米凯并不像往常一般直盯着报纸。
他似乎心神不定,眸光老往餐厅门口飘,若有所思。
“需要我替你倒杯咖啡吗?主人。”摆置完餐桌后,厨娘笑着问道。
“哦,不。”他抬手上住了她的动作,“我自己来。”手臂一扬,举起咖啡壶,接着,忽地僵凝空中。
厨娘微微一怔,顺着主人的视线往门口瞧去,这才发现不知何时那儿多了个粉紫色的倩影。
“裴小姐!”她扬声喊,忍不住诧异。
自从她来到这座宅邸后,从来不曾下楼跟主人一起用餐,今天还是第一回呢。
“早安。”裴蓝朝她淡淡一笑,“我来用餐。”
“啊,裴小姐想吃什么?”厨娘闻言,一时有些手忙脚乱,“蛋卷?火腿?还是我替妳弄个水果沙拉?”
“不必了。”裴蓝摇头,语音清柔,“餐桌上这些就够了。”
“是吗?那──我去替妳添副餐具来。”说着,她微胖的身影匆匆离去。
待她背影完全淡去,米凯才懒洋洋地开口,“妳终于肯下楼吃饭啦?”语气淡淡嘲弄。
裴蓝耸耸肩,在他左边落坐,“我想通了,没必要虐待自己的身子。”
“这么说妳不绝食了?”他嗓音带着笑意。
她瞪他一眼,“我打算吃个痛快!”
话语方落,厨娘的身影再度出现,在她面前一一摆上餐具,接着告退离去。
“吃吧。”米凯微笑望她,一面举壶为她斟了一杯咖啡,“如果不够的话我可以叫厨房再帮妳弄一些。”
裴蓝不理他,迳自伸手拿了个可颂,撕了一小部分放入嘴里。
米凯看着她优雅的进餐动作,唇畔微笑加深。
裴蓝被他若有深意的眸光看得相当不自在,没好气地睨他一眼,“你不吃东西吗?干嘛一直瞪着我?”
“我没瞪妳。”他淡定地道,闲闲啜饮一口咖啡。
他的右手腕上了绷带──裴蓝看着,心脏一紧。
“会痛吗?”
“什么?”
“你的手啊。”她故意以最平淡的语气问道,“现在还会痛吗?”
“这个啊。”他漫不经心地瞥了自己的右手腕一眼,“只是小伤,不碍事的。”
“是吗?”裴蓝不信,眸光不觉落向他端着咖啡杯的左手。
仿佛注意到她的视线,米凯故意若无其事地将杯子换了个手,然后再度啜饮一口,“我没事的,亲爱的,用不着替我担心。”他将咖啡杯搁向桌面,唇畔噙着谐谑笑意。
“别叫我亲爱的!”裴蓝怒视他,数秒,收回眸光落定不远处的报纸。她伸手拉过报纸,专注地阅读起来,摆明不想与他继续交谈。
他没说什么,只是淡淡一笑。
两人沉默地进餐,过了十分钟,裴蓝终于忍不住扬起墨睫,亮着火苗的眼眸瞪视他。
“你怎么还能悠闲地在这里用餐?你不必去工作吗?”
“艾玛没告诉妳吗?”面对她不客气的质问,米凯依然面容平静,“我在家工作。”
“所以你都不出门的?”
“很少。”
“班德拉斯的生意不是做得很大吗?你们是欧洲最负盛名的生物科技企业,我不信你这个最大股东每天躲在家里就能办完这许多公事!”
“这没什么。”米凯解释,“现代科技这么发达,有什么事我透过视讯电话交代就妤,要开会也有视讯会议系统,又何必亲自到办公室去呢?”
“真好。”裴蓝撇撇嘴,“一个集团企业的总裁居然比我这个小模特儿还工作轻松。”
“妳不是小模特儿。妳是欧洲最受欢迎的‘东方宝贝’,各种邀约当然如雪片般飞来。”他凝望她,性格的唇角嘲讽一弯,“比起我这个性格孤僻的企业家,人们更希望看到妳在公众场合露面啊。”
“你不必吹捧我,我不会领情。”说着,她撇过头。
米凯凝望她,在看着她两瓣粉嫩的唇倔强地微微翘起时,胸膛不知怎地漫开一股渴望。
“等会儿一起去野餐好吗?”突如其来的冲动令他开口邀请。
她闻言,愕然回眸,“你说什么?”
“今天天气很好,要不要跟我到这附近走一走?”他微笑重覆,“这座宅邸后头有座小山,爬上去后视野还不错。”
“你是说──我可以离开这座宅邸?”语气微微讽刺。
他点点头。
“当然,是在你的监视之下嘛。”裴蓝冷冷道,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不过你的腿还没全好,行动不便,我要真想逃走你未必追得上来。”
“下山的地势挺险,岔路又多,如果没有交通工具妳走不远的。”对她的挑衅他只是这么平静回应。
“是吗?”翠眉愤怒地一颦,她蓦地垂首,不再说话,拿起刀叉狠狠切着培根炒蛋,仿佛在发泄些什么。
米凯望着她,微笑加深,“想不想出去走走?”他柔声问道。
她没回答,既不答应也不拒绝,只是默然不语。
最后,裴篮还是与米凯一同出门野餐了。
她穿着粉紫色开斯米羊毛衣,深紫色牛仔裤,足蹬黑色休闲靴,一马当先走在前头,把负责提野餐篮的米凯远远抛落在后。
她明白厨娘为他们准备了不少食物,野餐篮提来必然十分费事,再加上这座丘陵虽然不高,攀爬起来却不容易,所以米凯行走的速度肯定快不了。
可即便如此,她仍无意缓下速度等他,一个劲儿地往前走。
“谁叫他自己出主意要出来野餐呢?活该受罪!”她嘴里这么自言自语,可心底却忍不住挂念身后的米凯,总是竖起耳朵聆听他的状况。
他的呼吸愈来愈粗重,脚步亦愈来愈迟缓。
活该!
她暗骂一声,却不知不觉停下脚步,转过身子。
果然,落后她一段距离的他已是满头大汗,正将沉重的野餐篮搁在地上,稍事休息。
“喂,你走快一点好吗?”
他抬头望她,“没关系,妳可以先走,不必等我。”顿了一顿,“不过要小心一点,再上去有个转弯陡了一些,比较危险。”
“放心吧,这小小的山还难不倒我,摔不死的。”她菱唇一撇,还想说些什么时,视线一落,身子不觉僵硬起来。
他的腿──一跛一跛的,每举高一回,似乎都是难以言喻的痛苦。
裴蓝心脏一扯。
她怎么忘了他的腿呢?自从上回骨折后,他到现在都还不算是完全康复,更何况提着那么重的东西走山路,难怪他动作迟缓了。
还有他的右手也受伤了,只能完全依赖左手提野餐篮。
而她,竟然还毫不体贴地不停加快速度,让落后的他不得已必须费更大劲追赶她的步伐,他──他……
他是为了接着从树上掉落的她才折断自己的腿啊,他的手──也是她划伤的啊。
一念及此,她猛地旋过身子,只觉眼眸酸涩,心跳狂乱,却不知该做些什么好。
“怎么啦?”他气息不定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妳怎么不走了?累了吗?”
不,她一点也不累。对从小就喜欢运动的她,走这点山路根本不算什么。
“对,我累了。”她拉高嗓音,故意让语气显得粗鲁,“我要休息一下。”
“前面有块岩石,妳在那儿休息一会儿吧。”
“……嗯。”她点点头,快步走向岩石坐下,趁他还没赶上前,伸展衣袖偷偷拭去眼角几滴湿润。
不一会儿,他也到了,在岩石旁放下野餐篮,挺拔的身躯却没有坐下,只是倚靠着一棵树木。
他是不敢靠近她吧,不愿这几天一直对他表现出浓厚敌意的她不高兴。
裴蓝想,胸口一酸,心底一把无名火也忽然灭了,只余苍凉灰烬。
“你也坐下来吧,米凯。”她主动开口,指指身旁的空位,“坐这边。”
他扬扬眉,似乎对她的善意有些讶异,但终于,他还是走近她,紧挨着她身旁坐下,接着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擦拭着因汗气而蒙上一层白雾的眼镜。
他专心地擦拭着,而裴蓝禁不住回斜星眸,悄悄观看他的侧面。
仿佛感应到她的注视,他忽地转过脸庞,灰蓝眼眸持住她。
她没有躲开,只怔怔望着那没了镜片遮掩,显得格外抑郁,又似乎淀着沉沉寂寞的眼眸。
他有一双能令女人心软的眼眸,也许正因为如此,他才宁可不配隐形眼镜,坚持戴上普通眼镜。
他想逃避些什么吗?
裴蓝眨眨眼,还想更进一步看清他深深藏在眸底的秘密,他却蓦地扭过头,重新戴上眼镜。
“我们继续走吧,就快到了。”他面无表情地道,一面起身以左手提起野餐篮。
她试图抢过篮子,“我来提吧,这一路上都是你提的,也该换手了。”
“不必了,我来就可以。”他柔声拒绝她,“妳一路爬上来不也累了吗?再加上这个会更难受的。”
“我再难受也没你难受!”裴蓝瞪他,“别在我面前装绅士风度,你的腿明明很不好受,不是吗?”说着,她强硬地从他手里接过野餐篮,双手提着率先离去,“要不要赌一下?就算我提着这个也会比你早一步到达山顶。”
“是吗?”望着她负气上山的娉婷身影,米凯不觉微笑。
她虽然口中说得强硬,其实那颗藏在胸膛里的心柔软得很,他相信,如果自己在这边跌跤了,她肯定比他本人还着急他的伤势。
嘴硬心软的女人。
他摇摇头,嘴角却噙着笑,抬起步履,亦步亦趋地随她上山。
山顶,云淡风清,纵目眺望,班德拉斯家深金色的豪华宅邸与优雅美丽的庭园尽收眼底,再加上一方碧绿莹亮的湖泊,以及更远处海天一色的湛蓝──让人光看着就感觉心旷神怡。
“你家很漂亮。”虽然不情愿,这样的赞叹还是逸出裴蓝樱唇。
米凯微微地笑,将深色毛毯铺落于山顶草地,接着摊开一张红色格子野餐布,他打开餐篮,取出红酒瓶和酒杯,为两人各自斟了一杯。
“妳喜欢吗?”他问,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