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世-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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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屋区有数里之遥,正是通往书阁的必经之路。独自在灌木林间潜伏是极其枯燥的事,但是身边没有九婴,叶儿本就觉得做什么事都是一样无聊。
尹喜和野凌忙了大半个早上,也没有新收获,回到屋里又商议了会儿,却不见叶儿来碰头。尹喜从怀中取出联系叶儿的传音珠,输入真气,朝珠子说道:“叶儿,我是尹喜,你在哪儿?”
“我在木屋区外的林子里。”叶儿在传音珠里的声音清晰地传给尹喜。
野凌急道:“她说什么?”第三者是听不到传音珠里传来的声音的。
尹喜道:“她在你们前次伏堵公王孙的林子里。”
野凌皱眉道:“也好。你告诉她小心点,离远点,万一遇上书贼不要现身。”
尹喜照野凌的话交代了叶儿,叶儿苦笑道:“别担心了,我哪有那么好的运气?一会儿,下堂的武技堂课要开始了,我马上就回去。”
日头快爬到头顶,下堂的武技课是排在中午时间的,尹喜和野凌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
九婴此次在战神殿的修行有惊无险,终于在御剑境的后期圆满完成了全身元气的大贯通。火公颔首微笑,解去了为九婴设置的护法罡阵。
※※※
武技课马上要开堂了,叶儿从灌木丛中站起,便要返回木屋区。
正在此时,一条人影向书阁方向急掠而去,叶儿急忙伏身。武技堂主房烛此时是不可能来书阁的,而那人影绝不是火公。她知道这应该就是书贼了,但那人身法奇快,根本就来不及看清他的面目。
叶儿顾不上太多,一心直想看清那人模样,便起身随那人向书阁奔去。
那人极是警觉,数次停下,却没有回头。叶儿也几次藏身,不敢出一口大气,此时她已看见那人穿着黑绿麻衫,因距离太远,又有树木相隔,始终看不清那人的脸。
直跟到书阁之下,那人不见了踪影。叶儿在树后藏了一会儿,仍未听见动静,心中诧异:“难道此人并不是要来书阁的?”
武技课马上就要开堂,她转身按原路赶回。
不料,刚才跟着的那人挡在身前,阴冷冷地道:“为什么跟着我?”
叶儿回头直视那人,道:“原来是你!”她早知书贼便在新弟子中,但一见之下还是出乎意料。
那人的修为远胜叶儿,因此发觉叶儿跟踪后,料定自己已被发现,直至到书阁下打了个转,绕路潜回叶儿身后,才确定并无他人。
那人道:“你在这儿又是干什么?”
叶儿道:“九哥因为书阁之事被火长老关在战神阁。你跟我回去见火长老吧,我们会替你求情的。”
那人倒有些诧异,道:“想不到火公已知有人来过书阁,我还以为够小心了。这些老家伙,口风也当真是紧,我竟没有一点察觉。”
叶儿听他口气不善,根本就没有跟她回去的意思,心想大错特错。她本以为是弟子为偷窥高深功法而潜入书阁,没想到这人言语中却对火公等完全没有尊敬之意。她问道:“你到底是谁?”
那人道:“小姑娘其实挺聪明的,就是太嫩了些。我是毕魔帅帐下千魔使铁冰河,今日你能死在我的手里,也算不冤了。”
叶儿一听他竟是北冥千魔使,知他修为不下于神武境,自己纵然有心逃走也已没有可能,心头反而平静下来,道:“真真假假,好歹我们也是同门一场,你动手时利落些……我的母亲远在千里之外,我想和她最后说句话。”说着,便拿出传音珠。
铁冰河随杀手团潜入梵原后,负责化名潜入金刚密迹,因此对梵原的情况也做了详细的了解。他也听说过传音珠,但对它的使用并不清楚。此时虽然杀心已起,乍一看到传音珠,也不禁一呆——有时,人的好奇心会胜过一切欲望。
铁冰河罡气暗运,只待叶儿稍稍透露出他的行踪,便出手毙杀。
叶儿见铁冰河眼中凶光毕现,知道机会一纵即逝,向传音珠输入真气。此时,她已知必死,心中第一个想到的便只有那一个朝夕相处、魂萦梦绕的九哥。一行清泪,自叶儿的眼中面颊而下,凄美异常。
※※※
九婴的护法罡阵一被解开,便问道:“火长老,我到战神阁多久了?”他在这二十个时辰中,都在全力与龙元相抗,精神封闭,竟不知昼夜更替。
火公笑道:“一天两夜,总算是大功告成了。”
九婴没料到时间竟如此之久,拿出传音珠,想告知叶儿,让她放心。
传音珠此时尚未输入真气,却已开始放光,里面传来叶儿的声音。
“叶儿爱你……记住叶儿吧,她永远……和你在一起。”
九婴越听越不对劲,隐隐听出她的语气中带着绝别之意,急道:“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书阁……”叶儿的声音嘎然而止。
这一声显是被旁人所断,九婴知叶儿必在极度危险之中,霍地站起,向战神阁门外冲去。
未过门槛,迎面一个罡盾向他罩来,力道强横,前所未见。九婴龙元合体,已今非昔比,闪身让过,仍是朝门外冲去。那罡盾一压不中,便消为无形,竟收发自如。
第二卷密迹
第十五章魔煞之手'下'
“房烛,住手!”火公制止了房烛对九婴的攻击。刚才房烛在武技课上点卯,发现叶儿不在。弟子因病缺课,也是常事,但他询问了与叶儿同屋的女弟子,仍是不知下落。他心知叶儿与此次九婴书阁之事关系密切,因此不敢怠慢,堂课也暂且撇开,直奔战神阁而来。孰料甫一进门,便看见九婴长身暴起,直向他冲来。猝不及防之下,罡盾出手,到火公出声喝止之时,他也看出九婴并无攻击他的意思,便收回了罡盾。
火公此时心中也是大异,他刚才并未听见叶儿在传音珠中与九婴说了什么,但九婴在他面前突然抢门而出,必是事关重大。他取出金轮,对房烛道:“跟上九婴。”
其时正值正午,密迹弟子们大多在木屋区的空场上,却见空中嗖嗖几声,一前二后,三条人影御剑直往空中划过。后面两人,依晰便是大长老火公和武技堂主房烛。除有大事发生,否则不会劳动两位师长御剑出阁,顿时,众弟子一片哗然。
※※※
尹喜和野凌忙了一个上午,却颗粒无收,正在郁闷之间。野凌忽然道:“我们自认对新弟子的排查都做得很细,却没有一点结果,难道是最初的范围限定就出错了?”
尹喜从未象野凌那样严谨地考虑一件事,随口道:“也许,那人便在我们的排查名单中,只是我们没发现而已。”
野凌听了尹喜的话,细细思索,自言自语道:“难道是他?目前只有他的行踪我们得不到一点线索。”
尹喜问道:“谁啊?我们每个新弟子都查过了啊。”
野凌道:“你还记得公王孙吗?他每晚都离开木屋,是以不会知道同屋的行踪。可是我们就是没有继续查过他的同屋扁鹤啊!”
尹喜一拍大腿,道:“正是如此。”
二人正为这点突破欣喜之际,也看到了九婴等三人从空中御剑而过的情景。
野凌一怔,叫道:“不好,是书阁方向!叶儿出事了!”
※※※
叶儿听到九婴关切的声音,只来得及回了“书阁”二字,便被铁冰河的灰色罡气击中。传音珠本就刚脆,立时碎为几块。
铁冰河却并未取她性命,问道:“不必多说了。你刚才是和谁说话?”
罡气境修真者在北冥千魔使的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铁冰河只是轻轻一挥,叶儿便身负重伤,完全没有了逃生的机会。
叶儿没有回答铁冰河的问话,她还在回想九婴刚才急切的声音,“他心中是爱我的,他心中是挂念我的,我知道,我听得出来。”一缕鲜血自她的嘴角流了出来。
铁冰河隐隐感觉到自己的行踪已被叶儿透露出去,便消去了击杀叶儿的想法,他要等一等,若真是行踪败露,眼前这个漂亮的女弟子,便是他手中的人质。
空中几声长啸,叶儿没有回头,泪流满面,对铁冰河悠悠道:“他来了。”
御剑而来的正是九婴。铁冰河抬头一看,大惊失色,一把拉过无法挣扎的叶儿,罡气凝于掌中,如火焰燃烧,蓄势待发。使这位千魔使大惊的不是九婴,而是他身后的火公和房烛。但叶儿口中的他,却只是指九婴,在她心里,只要九婴在,所有一切都会解决——包括替她报仇。
飞近的九婴、火公和房烛,都看清了眼前的情景:叶儿显然身负重伤,正在一个修魔者灰色罡焰的掌握之中——灰焰时灰时白,铁冰河的修为已可以控制罡气的色彩。这个修魔者,便是今年春试招进的新弟子中最寡言少语的扁鹤。
房烛怒道:“魔煞焰!扁鹤,原来是你!还不放了瑶叶儿!”
铁冰河笑道:“我叫铁冰河,不叫扁鹤。我也不会放了这小姑娘,否则我怎么离开这里?”
投鼠忌器,火公心里也是犯难,一面是金刚密迹的弟子,还是摩崖长老托付于他的,一面是窥视过书阁牍板的修魔者——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一旦让他离开,密迹的上乘修真功法便要流入北冥。
房烛已喝道:“你这魔人好大胆,你自恃能从我手下活着离岛吗?一个女弟子重要,还是书阁的牍板重要?你放了瑶叶儿,或许我能饶你不死。”
铁冰河手中灰焰翻腾,仰天笑道:“我还道金刚密迹果真是以慈悲为怀!看来,一条活鲜鲜的人命,在你们眼中,也远不及那功法重要啊。饶我不死?我倒相信房堂主一言九鼎,但让我在封印中活上万年,又有何趣味?”
九婴听房烛说得强硬,心中大急,对铁冰河道:“你千万不要伤了叶儿,什么事我们都可以商量。”
房烛一听,心叫不好。刚才对铁冰河出声恐吓,只是为了让他失去战意,不再以叶儿的性命相挟。而九婴此时关切出声,便让铁冰河看出他与叶儿情意非同寻常。魔煞焰在修魔功法中是千魔使以上修炼的,相当于梵原修真者神武境修为,铁冰河要杀叶儿,只是举手之劳,任凭火公那样的傲世功力,也鞭长莫及。
铁冰河道:“九婴,想不到你与瑶叶儿倒是情意深长啊!”他自入密迹门后,一心只放在书阁牍板上,并不太清楚二人的恋情,“但是,你怎么让我离开密迹岛呢?”
九婴转对火公与房烛道:“求二位师长手下留情,放了这魔人吧。弟子从此做牛做马,定当将功赎罪!”
叶儿素知九婴性情刚硬,见他肯为自己恳求房烛,心中又喜又悲:“九哥肯为我做一切事的。他是肯为我做一切事,我们却不能再在一起了。”铁冰河手中的灰焰和自已身上的伤痛都似乎与她无关了,只是含笑看着九婴。
火公虽知牍板之秘关系重大,但看着叶儿看着九婴的神情,心下不忍,对铁冰河叹道:“你去吧,留下那孩子。”房烛先前说得强硬,此时却也深受二人情意感染,见火公出声应诺,也不再多说。
九婴欣喜若狂,转对铁冰河道:“你留下叶儿,便走吧!”
铁冰河狂笑道:“你当我是三岁孩童?放下瑶叶儿,我还能出岛?”
此时,野凌与尹喜也已赶到,看到眼前景况,呆立当场。
只听房烛冷冷道:“铁冰河,我师尊是何等样人?岂会出尔反尔,你只管放心走好了。”
铁冰河哪肯信他,道:“离岛之后,我自会放她。”
九婴怕铁冰河失信,道:“那你可将我替她。”
铁冰河道:“我也知你现在功力超过了一般弟子的御剑境修为,再经火大长老指点了这几日,我是不敢挟持你的。”九婴入战神阁的事已传遍密迹岛,铁冰河正是趁着火公坐镇战神阁、房烛开武技堂课之际要潜入书阁,却不料遇到叶儿,事情败露。
九婴急道:“我可以自废修为,只求你放了叶儿。”手运罡气,便要自残身体。在场诸人全没料到九婴会这样不顾自身,都静了下来。
铁冰河也是一怔,随即道:“我也敬你是个有情有意的人,比那些伪善君子好得多了。也罢,只要你自废修为,我就将瑶叶儿放了。”
其实在他手中,人质是叶儿还是九婴并无区别,但九婴是梵原近二十年来修真者中的新秀,进境奇快,能让他自废功力,对北冥总是多些好处。
全梵原的战神境以上人物约在十人以内,神武境修真者也不过数十人。九婴的修真进境神速,直指神武境,少了这样一人,北冥在战场上便可少用到一个千魔使与之抗衡。
叶儿始终不发一语,她一直是在场的人中,最平静的一个。从落入铁冰河掌握的那一刻起,就已萌生了死志。
早年摩崖的教育,使她深深了解梵原与北冥的形势。梵原一直倚以抵御北冥的,不是据岭,而是较修魔者更强的修真法。而梵原最强的修真功法,一直掌握在梵帝、摩崖与金刚密迹之中,三者各有所长,尤以金刚密迹为尊。一旦金刚密迹的功法为北冥所知,桑河堡前线的形势就会大变。千千万万梵原修真者将会被践踏在北冥冰兽骑兵的铁蹄下。
姑且不论铁冰河在得入安全境地后会不会放过自己,他只要将密迹功法带回北冥,便会给梵原带来灾难。“到时,桑河堡又要多牺牲数以千计的梵原人。”叶儿心性善良,决不想因为自己而造成这样的恶果,可是,她又是那样地热爱人生,那样留恋九婴的爱。
见九婴要自残换回自己,叶儿心中大急,道:“九哥,且慢!”
听到叶儿唤他,九婴举起的右手放了下来。
叶儿这才放下心来,道:“我就知道九哥最疼我……我还记得在千溪城你带我第一次御剑飞行,我们在溪水上相依相偎;我也记得在岛上我们看明月初升。我记得所有所有你对我的好。叶儿虽然笨,但叶儿对你是全心全意的。”
九婴悲道:“我知道,我知道!”此时,在他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