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世-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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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的一千北寨守军只剩下五百多疲惫之兵,但杰奴的三千人也折损过半。除了居高临下的地势,北寨没有太多优势,是以这种伤亡比例已是难得。
杰奴回到帅船,向柳相跪倒在地,垂首道:“杰奴无能,请摄政王按军令责罚!”
柳相笑道:“杰奴何罪之有?北寨已经撼动,剩下的事就交给孤、番二位吧!”对于杰奴这样的表现,他已经很满意了。
杰奴面带愧色,退回舱中疗伤。
深港无法容纳过多楼船,柳相帅船旗信打起,调度楼船进出。十余艘楼船在港口卸下五千清凉军,再向港外撤去,后续的楼船又已在港外列队等候。
五千人已是目前港口容纳的极限,除非攻下北寨,否则只能集结这种规模的军队。
杰奴留下的千名弩手,仍在与北寨守军对峙。在硬弩与巨火弩的打压下,野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清凉军集结。
※※※
在不到一个白昼的战斗中,北度口已损失了五分之一的兵力。而对于柳相而言,二三千人的伤亡,还不到水军十分之一的兵员。
梵原抵住北冥侵犯的屏障是巨岭,而清凉境有恃无恐大军压境,靠得是南海汪洋。
九婴眉头紧锁,看着数十艘楼船在深港穿梭。只要柳相不断地这样调度,哪怕是十比一的伤亡,梵军也支持不住。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看见蝉休的影子,蝉休应是在旺生城负责给养和兵员输送。
九婴立即下令召冯仪儿回主城,柳相主攻北寨的意图很明显,他不能再安然坐镇中军了。无论如何,一定要撑到援军到来,而道无尽的援兵,估计要在十天之后。
九婴不禁要怀疑,梵城方面的决策是否出了问题。梵城得到柳相的动向,已是月前的事。那时,自己正在北冥。虽然给了个大神使的头衔,但下属的梵军只有三千。可怕的是,附近除了同样遭受攻击的多闻,再无军寨。
当然,他自己对于梵军的战力也过于乐观,否则,早就会向后方催要援军。
虞国栋已被军士抬到城内,九婴迎了上去。
见九婴近前,虞国栋想探起身子,却精疲力竭,无法动弹,愧然道:“大神使,我没能守住北寨。”
九婴安慰道:“虞神使,敌人的攻击力超乎意料,你已经尽力了。还有年轻人呢!”
虞国栋被他触动心事,道:“我老了。野凌、李文这批年轻人可比我强多了,他们今天打得漂亮啊!”
九婴知道,虞国栋正与楼甲这帮身经百战的神使一样,有着强烈的自尊,忙正色道:“虎将守要塞,北寨是北度口的命脉!虞神使已经做得很好了。我不敢先将年轻人用在北寨上,正是因为他们的经验不如你丰富。别想得太多,等你休息好了,还要重上前线的!”
虞国栋虽手足无法动弹,但仍神情激昂地道:“对,我虞某还要回来的!”
九婴看着虞国栋被抬回营中,心头涌起一阵酸悲,他对能否守住北度口还没有一点把握。
“大神使,请下令吧!”冯仪儿已来到身边。
九婴道:“仪儿,你来守主城。”
冯仪儿惊道:“那大神使你呢?”
“我要到北寨去!”九婴已将黑剑背上。
冯仪儿急道:“大神使此举万万不可!你是三军主帅,万一有失,全军军心撼动,这北度口如何还能守得住?千万不要以身犯险!”
九婴道:“今日一战,你还看不出情势吗?我若再不上前线,能不能再守住一天都未可知。”
他把手按在冯仪儿的肩膀,道:“放心吧,仪儿!狻猊都没能把我怎么样,成了大神使,我的命还不至于就金贵了。仪儿,主城就靠你了!撑不住时就发旗信到北寨。”
冯仪儿当军探时,从来与男军一视同仁,同甘共苦,平时拍肩搭腕,也已习惯。然而九婴这一搭,却让她心思荡漾,肩头不禁一颤,答应道:“遵命!”
直到九婴乘黑风向北寨驰去,她还一动不动,肩上温热的感觉使她暂时忘了正处在血腥战场之中。
※※※
远看战场,远没有正面直对来得惊心动魄。
猩红的石阶之上,旧血未干,新血顺阶而淌。入夜的北度口,天气冷了下来,而九婴站在阶前,分明可以感觉到海风带来热血的温度。
血腥气也吹到了柳相船上,孤穹宇再无法抵受战场的诱惑,战斗越激烈,就意味着精血灵元越多。对于上古修魔术来说,战场便是绝佳的修炼之处。但他也知道,柳相对自己的修魔术并无好感,是以隐忍不语。
柳相终于下令:“不能让梵原人休息!穹宇,尊羊,你们再上去冲杀一阵。”
二人同时欣然领命,但兴奋的感觉又各有不同。番尊羊是那种天生遇到战斗就会兴奋的人,而孤穹宇脸上更多的是贪婪。
五千清凉军在港口早已集结完毕,柳相又已调来十艘楼船。
他熟知梵原的军队分配情况,以桑河堡那样的军事要地,战时驻军都不过万。北度口的兵力远低于这个数,因为句极不会将太多的军权交在一个将领手上。否则,梵城就不会空养着数千禁军,既使在二十多年前那样惨烈的冥梵之战中都未曾动用。
多闻的城防比北度口要好得多,柳相并不介意尹俭调援军到这儿来。一旦多闻城防一空,他的投石器便可以发动足以灭城的攻势。现在不愿意将多闻逼得过紧,只是不想让多闻从腹地调援军而已。
北度口才是他选择的突破口。
一阵巨火弩的攻击过后,孤穹宇当先祭起罡盾,和番尊羊冲上石阶。踩在血肉上的感觉并不好,许多清凉境新兵已开始呕吐。但孤穹宇却兴奋异常,石阶尽头,有许多新鲜的真元在等着他。
守军的罡气波阵发出,将冲锋的清凉军打倒一片,却无法穿透孤穹宇的战神罡气。
见罡气波阵无法阻挡两名高手前进,角龙扑翅而起,野凌和罗蓝儿决定先发起攻击。
番尊羊不惊反喜,叫道:“神龙骑士!难怪杰奴输得那么惨!”长矛暴起枪芒,已向角龙击去。
罗蓝儿攻出一串星云链,将番尊羊的攻势压住,为野凌争取凝结巨招的时间。
番尊羊一面隔挡罗蓝儿的星云链,一面道:“好强的快攻!孤穹宇,你不要插手,先带兵杀进去!”
孤穹宇正求之不得,笑道:“好!等我杀尽守军再来助你!”双掌罡气一吐一收,已将一名梵军凌空抓至身前。近旁的梵军围绕孤穹宇攻击,孤穹宇的护体罡气外一片气劲交激,浑然不顾,转霎间已将所擒梵军的真元吸入体内。
狞笑声中,孤穹宇向梵军丛中冲去。众军只得凝起盾阵,合力硬挡。
番尊羊是神武境后期修为,罡气运用已极为纯熟。但在罗蓝儿快攻之下,无法凝起拈花笑巨招。野凌的神武一怒却频频发难,他连挡得数下,战甲已被击碎。
野凌和罗蓝儿也是暗暗叫苦。二人手上稍松,便会感觉到对方攻击的反压之势。番尊羊竟越战越勇,若没有角龙,野罗二人早已受伤。
不远处,孤穹宇已在梵军中掀起腥风血雨。
第九卷血港
第七十五章死守国门'上'
野凌被番尊羊缠住,守军中再无人能挡孤穹宇一击。清凉军已冲到台阶顶端,罗蓝儿不得不腾出手来,以快攻守住石坊入口。
孤穹宇吸取了十余个梵军真元,仍嫌速度太慢,终于迫不及待地祭起战神巨招,要加快吸取真元的速度。这些修真者的修为都不低,比起清凉境修真者的真元,简直如同美食。
对现行修真法而言,神武境的标志是罡气元神,战神境的标志则是合体真元巨招。如九婴的金火角龙、柳相的水鲨噬无不是合体真元的形制。
孤穹宇依照上古修魔术修行,这是清凉境普及现行修真法之前的唯一修真术。他不需要经历苦行的真元合体阶段,是以战神巨招的形制最为诡异。
夜幕火光之中,一颗巨大的血色骷髅在空中凝起,氤氲死气环绕,正如死神临降。
上古修魔人,自幼修真,吸取得是死人残元!
孤穹宇狞笑着道:“别怕!没什么痛苦的。”
他大喝一声:“噬魂!”血红的骷髅罡气向面前的梵军扑去。
训练有素的梵原军立时祭起数十面罡盾。
血骷髅将罡盾击散,在人丛中打起数篷血浪。孤穹宇已随血骷髅而上,狞笑声中,双手狂抓,将数十颗真元吸入掌中。
柳相在帅船上远远看见孤穹宇的噬魂魔招,暗暗心惊:“此人虽说是战神境修为,但是一到军阵上,真元众多,进境必快。我数月前跨入通灵境,自以为本境之中再无敌手。看来是过于托大了。”
旁人在如孤穹宇这样的修魔者眼中看来,不过是一颗颗鲜活的真元。柳相想到这人日日在自己身边,身上不禁打了个寒颤,手中一紧,将船舷木栏抓下一片,暗道:“现在我军正是用人之际……但此人不可不防。”
孤穹宇吸了真元,精神为之一振,再度祭起血骷髅。
梵原军立时分散开来,围而击之,无形中已被他牵制住。石阶上的清凉军蜂拥而入。
“烘”地一声,骷髅罡气携着血红罡焰又已扑至,孤穹宇不待罡气奏功,已如影随形地跟上。
血骷髅散去,孤穹宇双手成抓,却看不到精血四溢的场面,诧异之下,险些撞上面前一道罡气巨盾。
巨盾随之消去,盾后一只血龙罡气扑面而至。孤穹宇反应奇快,腾身跃起,身后爆起血雨,血龙罡气击上他身后的清凉军。
孤穹宇叫声“好厉害!”,凌空落下,还不忘将几名清凉军的真元吸入掌中。
九婴将孤穹宇逼退,见他吸人精元,心下大异:“此人修得是哪门的心法?”
刚冲入的清凉军向四周避开,他们不是害怕九婴,而是害怕孤穹宇。
孤穹宇已看清九婴形貌,正要发招攻击,却感觉到对方身上一股魔气,竟似比自己的还要强横,不禁骇然驻足,暗道:“想不到梵原还会有修魔者!”
“魔头,找死!”九婴恨他出手残忍,已发招攻击,前方梵军已与清凉军混战在一起,是以只能用弧月斩快攻。一时间气波翻飞,只要将孤穹宇逼出石坊,九婴便要痛下杀手。
孤穹宇一面抵挡一面后退,手掌上的指骨似乎都要被九婴震开,但嘴上却不肯放松,冷笑道:“我如果是魔头,你就要算是大魔头!”
九婴今日一出手,就觉得大异往日,运起的罡气中,暗含着一种不熟悉的气波。直到与孤穹宇交上手,才感觉到对方的罡气竟与这种陌生气波有相似之处,心下已知是毗卢魔元在体内作怪。
再听得孤穹宇这句话,烦躁上更生怒气,杀气澎湃而出,仰天怒吼一声,数百道黑色剑气冲上半空。
黑色剑气悬在空中,没有光华也没有巨响,但所有靠近到这剑气的人,都莫名其妙地将目光聚了过来。
这已不是罡气,而是有形的杀气!
孤穹宇不敢转身,向后倒飞急退。番尊羊虽勇悍异常,但也知这罡气是自己平生未见,亦向阶下飞退。
野凌和罗蓝儿不及追袭番尊羊,御龙升起半空,喝道:“快撤!”在石坊附近的梵军哪等他下令,早已全数向九婴身后奔去。
黑色剑气发动,数百道剑芒向石坊倾泄。在巨火弩的轰击下一直屹立不倒的石坊被拦腰击断,石坊左右的近百名清凉军或死或伤。
九婴大喝一声,待要上前追击,丹田处一痛,竟似有脱力之像。
在不死林,魔元入体,毗卢留存的功力将九婴的伤势治好,并使他跨入通灵境修为。除此之外,魔元不再对他的修为产生作用。刚才的黑色剑芒,却已超过了他正常的修为,这是因为魔元能将他体内气劲一次泄出。
长此以往,对修真者必定有害无益。九婴也被魔元吓了一跳,忙站定调息。
石阶下面的清凉军见两员主将飞退,也急退回港边。
番尊羊望着被击断的石坊,喃喃道:“太强横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和这样的高手一较高下!”
孤穹宇则又惊又喜,惊得是九婴修为的强横霸道,喜得是:“这人身上的魔气与我似属同类,若能将他的真元吸来,我的功力立时可以暴长。”
柳相虽惊骇于九婴修为大进,但考虑的却是攻城的事:“我原以为一两天之内拿下北度口没有问题,看来不是那么简单。”
他们几人尚且惊异于九婴的修为,其余清凉军士顿时士气大落。
※※※
梵原军则士气大振,野凌和罗蓝儿重新在石坊口布下防御,回头看九婴还站在原地,忙问道:“怎么了,九婴?受伤了吗?”
九婴正在考虑如何对付体内的魔元,直至二人问话才猛然清醒,道:“我这一出手。柳相必知北度口军力有限。我想,南寨可能要放弃了,将李文调回主城。集中军力,才有可能多撑几天。”
以三千人对付强大的清凉境船队,就好比没钱撑面子,处处捉襟见肘。一天来,梵军频繁调度,放弃南寨更是迟早的事。
野凌道:“也只有如此了!”吩咐军士向南寨打去旗信。
九婴找处地方坐下,他需要一个人安静地呆一会儿。魔元的影响,不仅表现在他的招式上,而且使他的性格中融入了陌生的一面。
他脸上阴晴不定,内心也正在发生本性与魔性的交锋。
“我刚才发招时根本就没有考虑面前的战士,如果他们来不及撤退,我岂不是在屠杀自己的战士?”
“不是这样的。当时情势危急,我没有选择的余地。再说,梵军战士不是都撤下了吗?”
“我这是怎么了?毗卢魔元的魔性冲淡了我的本性吗?又或是这些凶性本就存在于我的体中,魔元只是将它激发出来而已?”
“如果,未召唤出的魔元已经影响到我的性情。当它被召唤之日,我岂不是要变成一个魔头……”
九婴在内心自省了一阵,决定在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