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大学生同志之爱-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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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算系那个主持人,没见过,不过正如康健所说,她讲话满嗓门喊,只要被她拿到话筒,我们头顶的日光灯就会缺电压,以至于我们后来根本无法“作业”,灯都跳呀跳的,恐怕再坚持玩儿下去,一准儿眼睛散光。真怀疑这小民工练过气功,一口气说一串好听的,没有逗号。其实嗓门大也没什么,谁都有生而为人的缺陷,但让人不堪忍受的是她没有自知之明,只要拿到话筒就不愿意放下,又是颂词,又是背诗,话太多!
康健忍无可忍,摔了一手垃圾牌。她说,赶快把这女的换下去吧,季晏哪儿去了,真要命!吵死!
文文一向善解人意,她可不是那种喜欢谁就帮谁说话的人,我有时候都怀疑文文是天秤座的,特公道,不过她是双鱼座。
文文说,原谅她吧,都快毕业的人了,想表现自己而已。
她叫什么名儿?我问。
考玉敏,也算预算系的名人了,不认识她?
烤玉米?不认识!
敏,考玉敏。文文横我一眼,她说,怎么你饿啦?
嗯,有点饿。
那回来再吃吧,马上到咱们了。小珊把扑克收拾收拾,朱楠呢?——你把那床给我叠好!
这场晚会在我们出门的时候即将落下帷幕,这个表演对我而言是应付了事是毫无意义的,我没像康健那样特意去梳洗打扮,没像小珊那样紧张不安,也就更没有文文蓄势待发的神采。我的那身衣服粘在身上快俩礼拜了,也没换,背上吉他,我就像小时候走在去幼儿园的路上,吊儿郎当,东张西望。
我们下去的时候,那位大婶和她的扫帚正在舞台表演,她搞笑的地方话掀起浪浪掌声,大家的眼球就像看见了飞起来的鸵鸟那么聚精会神。掌声雷动时,我这才发现场面之大,观看晚会的除了在校的领导们小尼姑们,还有好几个连的“父老乡亲”,这其中至少有一个连的成员是附近的学生,有大姑娘有小伙儿,小伙儿都是身手敏捷,我们尼姑庵的那道墙头成了他们观看晚会的有利地势。放眼望去,只见庵外的那条马路全是黑压压的脑袋,对面烧烤店的老板把孩子架在脖子上,还有旅店的老板和老板娘都站在大门外,一些旅店房客不堪忍受挨挤,干脆留在房间里打开窗户踮脚翘首,看到如此壮观的场面我的表现欲望得到了一定的升温,我开始兴奋了。
柳仲是第一个发现我们的人,她那两条腿像患了类风湿,她在整齐的坐队里踉踉跄跄挤出来,一站稳就冲我赫然而怒,说看见我真想自刎,还说怕医院困难,劝我最好不要跑上去制造恐慌。柳仲说这些的时候尽管味道不好但语气还算温和,我也就考虑原谅她了。
第二章 抚摸灰尘(37)
这时候,平日一个鼻孔出气的小尼姑从坐队相继走出来,她们怏怏地站在我旁边,实行一套无声胜有声的方案任我领会。
我说,怎么啦?
柳仲捋着袖子,两眼冒火,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气焰,我都没见过她那么英勇。
我说,贱人,你这是准备跟谁豁出去呀?
柳仲掐着腰,她说,你在上面没听见吗?咱们系的节目都给那六朵小花搞砸了,简直都不在调上,根本就是故意的!本来还指望你和她们叫嚣呢,你就不能像个人样儿,你看你这身行头,大■■,刚从煤矿爬出来似的,没戏!
我也掐着腰,我说,贱人,你跟我吼个什么劲儿,楼上太高,哪能听清楚音准,再说我们打牌呢,也没留意听啊!
仲仲说的是真的,她们确实过分,而且校委会一直不哼不哈,不知道真是聋了还是存心偏向小民工。
听说上届晚会她们也是这么玩儿,结果都把咱们学姐气哭了。
还为这个打起来了呢,真窝囊!
嗯,不是每届都有一个最佳节目的奖项吗,我听说去年颁奖给小民工的时候台下一片嘘声,不过没用,校长她耳背,全当掌声听了。
估计今年也一样,咱们系也捞不到什么,顶多就是口头表扬、奖状什么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愤愤不平。
我问柳仲,那个最佳节目奖到底是个什么奖。
柳仲咬牙切齿,感觉她都想把我给咬死。还是文文告诉我,文文说她听小晏讲的,最佳节目奖是校庆晚会最高的荣誉,得到这个奖,就代表你的节目对校庆有一定的意义,或者说充分体现了你对学校的热爱。因为此奖只有一个,俗话说独一无二,注定明争暗夺。
我把文文拉到一边,我说那怎么办?
文文说,怎么,你想要啊?
我把康健她们全拉过来,我说,不是想要那个奖,想要这口气,都怎么想的,都说说。
文文摁着眉头深思熟虑,她说,我们是最后一个节目吧?这样,让柳仲回去把BEYOND的伴奏光盘拿下来,我现在就去跟季晏打招呼,让她把节目表改过来,今天全给你,如果效果好,就加唱,怎么样?
康健一拍大腿,她说,好,好法子!毕竟老黄他们家音乐煽动气氛,我就不信那个老东西耳朵聋眼睛也瞎!
朱楠也说,好,就这么定了,头儿你就一直唱下去,我还不信了,谁敢上台撵,反正咱们是最后一张牌!
这时候只有小珊咬着嘴唇力不从心的模样。
珊,有什么你就说!
嗯,我说两句。其实把握上问题不大,BEYOND是咱们在酒吧的招牌,我相信头儿没有问题。但酒吧是酒吧,现在这是操场,多空旷,而且台上那些破设备,那破扩音器,我看还是算了,咱们别逞强,一旦搞砸……
不行,我们得搏一回,牛B不是靠吹的,火车不是靠推的,咱们有这个能力,为什么不拼一拼?就算砸了总比试都不试强!康健说。
小珊听康健这么说完,又望望我,她说,那行,大家都豁出去了,我也豁了!
一组健美操结束就轮到我们的节目了,这个时候小晏出来报幕。
不知是不是灯光的关系,这天晚上她那么漂亮,她读着文文刚刚通知的表演曲目,还为我们乐队作了小小的介绍,我突然觉得看见这个人的时候自己心清气爽,那种感觉似乎之前也有过,就像那次她拖着我的手在这里跑,她在台阶上像小兔子一样蹦,死死抱着饭盒说人回饭到……
是小时候的小烙印酿成误会吗?慢慢积累,然后打成死结,到底是我太坚持己见太固执了?
那她为什么会讨厌我?她说她瞧不起我,说我是寄生虫,我是不是真的是寄生虫?
文文说这场晚会用谁不用谁,校长金口玉牙。她真的没有报复我吗?
看到小晏的那一刻,这天晚上的那一刻,我在心里偷偷把之前跟她发生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小动作,包括几次她从我旁边走过的情景,全部想了一遍,从我的内心深处就有一种喜悦感油然而生,也不是高兴,那是一种特别微妙特别奇怪的心情。
朱楠站在我旁边嗲声嗲气,就是吴孟达演喜剧电影里一贯擅长的怪声音。发言之前朱楠还摸我肩膀,她说,你看见没,现在台上那个就是让男的无法抗拒的女的,女的都为之心动,季晏太美了,简直就是年轻的苏菲·玛索,是芳芳,怎么看怎么纯情,于是在黑灯瞎火的晚上,在巴黎街头的巴士上,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女子,让亚历拔足狂奔,她砸开那面玻璃墙,穿破爱的隔阻,他们深情拥吻,那么的长久,不是一般的缠绵……
朱楠特投入,我倒一句没听懂。我说,什么东西?
第二章 抚摸灰尘(38)
朱楠往我身上一靠,说,什么什么东西?电影《芳芳》呀!
我用胳膊肘把她拐开,我说,你是不是软骨病,你是吴孟达,我可不是周星驰,就不能好好说话啊?
这么一拐,朱楠清醒不少,她挠着头赖嘟嘟地说,操!你懂不懂艺术?你倒是看过苏菲·玛索演的芳芳没?你没看过《芳芳》根本不会知道,哎呀,那真叫一个好看,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哎呀,季晏太像芳芳了,季晏头发短罢了。
我白了朱楠一眼,光听过李春波的《小芳》,谁是苏菲·玛索呀,什么《芳芳》真就没看过!
我望了望小晏,她刚刚介绍完我,正在介绍文文呢!
我本来以为朱楠已经嗲完了,哪知道她还没嗲完,又靠我身上,说什么她梦中的法国,有巴黎浪漫的风情,有艾菲尔的铁塔,塞纳河的流动,那些都美得令人惊奇,在心灵上唤起瞻望,什么什么的……问我都知不知道。
朱楠经常这么嗲,动不动就靠你身上跟得了软骨病一样。我又拐了她两下,我说,我不知道,不知道,你别吵好不好,你听,介绍你了!
可能我的劲儿太大,朱楠恼羞成怒,她说,我操!你不知道你拐我干嘛!
朱楠简直是疯了,跑到我面前如此大胆地透露对法国多了解,我要把这件事告诉柳仲,柳仲一准给她上爱国政治课。柳仲那可是我们系里出了名的“爱国”,上回看见我穿了件adidas,愣是让我听了一晚上的八国联军,什么不平等条约,四亿五千万两白银什么的,弄得我他妈衣服都不能穿了。
我准备把朱楠痴迷法国的消息也告儿柳仲,到时候就轮到我质问了,问她知道不知道当初八国联军侵华的时候法国也有股份在里面,我操!不知道吧?不知道我就拐你!呸!能怎么着吧!
我正想着,文文过来扯我一把,她说,做梦呐?到咱们啦!说完昂首挺胸,我看见康健走在最前面,那家伙,雄赳赳的!
〈19〉
当我们意气轩昂地朝舞台进军的时候,我强烈感受到我们绘画系所有小尼姑都把目光投了过来,她们的掌声是不遗余力的,我听着那持久密集的掌声,看着擦肩而过的“六样年华”,我看到这六个民工各种的高视阔步和各式的轻蔑眼光,总体来说,就是属于那份打了胜仗捉了生俘凯旋而归的盛气凌人。看得出来,她们此时稳操胜券的心情宛如常人的尿道一样畅通无阻。
从下面到台上至少也有十米远,不知为什么感觉是那么短短的几步。
——当我真的站在那块破地毯的中央,当我看见台下一片黑压压的时候,我的心不免一阵紧张。摆稳三脚架,大家各自就位,文文把已经调好的吉他传过来,我伸手去接,余光恰巧看到小晏,她端坐在主持席上正望着我,她的脸上有一种不露痕迹的微笑,她的拳头悄无声息地窝在胸口,食指与上身成为九十度指向我,当确定这个动作被我看到,她又收回了食指,立起了大拇指。
这个手势我怎么可能看不明白,但她在台下,我在台上,我无法做出回复。
兴许因为在上台之前没有得到谁的肯定,所以当我看到小晏这样感情含蓄的手势真是特别感动,内心的恐慌也随即转化成激动,涌上来更多的是压抑已久的发泄和势如破竹的兴奋,也真该轮到我们叫嚣了!
在这场晚会上,我们默契的配合一直到今天我都记忆犹新,那个场面任何形容词都有些牵强附会。本来,文文报给小晏的曲目是“光辉岁月”,这是我在酒吧最最拿手的一首歌,结果证明在尼姑庵也很有震撼力,台下的小尼姑们全被我震住了。开始,我们不是说好效果好就死皮赖脸接着唱吗?谁知道根本不用死皮赖脸,“光辉岁月”曲还没毕,台下齐声一片,于是,我们从开场的第一首歌“光辉岁月”到后来的“无悔这一生”、“冷雨夜”、“午夜怨曲”、“真的爱你”,我们在尼姑庵小尼姑热烈的齐声下先后一共唱了五首BEYOND的歌曲,其间,文文还跟我对唱了一首张国荣的“当爱已成往事”,不光小尼姑们掌声热烈,就连门外的大人们也齐声鼓掌了。
在春交夏的时候夜里有些风,话筒在露天操场上聚音的效果不是很理想,但BEYOND的作品都是浑厚粗犷的风格,兴许就是因为之前太多娇声柔气的歌曲跟花不棱登的服饰看得小尼姑们有点厌恶了,所以当唱起BEYOND的时候大家的反应分外热情,她们摇着装有沙粒的矿泉水瓶释放热情,有些小尼姑甚至用瓶子在自己的大腿上拍打,每一首歌唱到曲毕,她们就马上从整齐的坐队里站起来,摇着瓶子齐声喊我和文文的名字,开始我们系的小尼姑喊得欢,到后来预算系的小民工也跟着喊,坐在墙头上的小伙更有意思,他们大概不知道喊点什么,干脆喊再唱一个。
第二章 抚摸灰尘(39)
那个场面真是叫人大喜过望啊!我也记不清楚是文文还是朱楠,在我唱“午夜怨曲”的时候,间奏时候她俩谁说了两句搞气氛的话,好像是朱楠说的,她说,把手都举起来,想继续的把手都举起来!
我就听见突如其来的一阵尖叫声,就像是挣命的那种声音。我在毫无先知的情况下被吓了一跳,吓得我一连忘了三句歌词。
当小晏跑上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她走到文文跟前说了一句什么,我猜是校长让她来撵我们的,果不其然,校委会传达谕旨,告诉我们不要再无止境地应同小尼姑们的热情,希望我们唱一首收尾性的歌曲,就算结束晚会的一个谢幕。但我没有想到的是,文文接到通知并没露给我,她跟没跟小晏打招呼,我也不知道,当即就对着三脚架的麦克风说,最后一首歌,我们乐队邀请了我们晚会的主持人季晏,让她和我们小阳一起唱首歌,大家说好不好啊?
台下一片疯狂,“啊——”的欢呼声一片沸腾。我还发蒙呢,就听文文说,谢谢大家,把这首“真的爱你”献给我们的老师和校园。
这么一说,校委会的坐席上也传来阵阵掌声,但音乐一起,马上就被淹没。
我望望文文,文文根本不看我,就跟没她事儿一样。望望小晏,小晏没蒙,但她好像不太会唱这首粤语歌,正望着我,等我起头呢!
那我就起头吧,没想我一起头小晏唱得还不错,尽管粤语不很标准,多少还有点走调,不过这个时候谁还听她唱啊,台下的小尼姑都随着音乐一块唱呢,她们一个赛着一个,把我和小晏的声音全淹没了。我不禁在心里感慨,人多倒是力量大,两只麦克风也不顶用!
间奏时候,小晏把我手握住,在她的引导下,我俩一起向台下的老尼姑和小尼姑行了一个礼,然后曲毕的时候又是深深一躬。或许,正是这俩礼,把明争暗夺的那个什么最佳节目奖,揽进了我们乐队五个人的怀中。
那天晚上的这个奖是校长亲自颁的,她在此起彼伏的掌声里跟我们五个人一一握手,然后把一个证书模样的小红本小心翼翼地发给了我们,同时还给我们乐队成员一人发了一台步步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