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们都哭了ii·废墟-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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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甚至觉得,如果此刻他能活着,那么我会心甘情愿祝福他和千寻,再也不会任性地折辱他,也不会让他难过。只要他不离开,只要他活着,起码我还能看看他。可他走了,从此以后,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那些年,我与他之间的爱情,都付之于空气。
他真的成了我的一个梦,一个忧伤得我不愿意醒来的梦,一个我甚至想不惜所有,去寻找他的梦。
以前他在时,我拒绝我们的爱情。可他走了,我才发现我为之拒绝的理由竟然那么单薄可笑。
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为什么从前,我不明白这句话的遗憾与悔恨。
【2】此刻我终于肯承认,离开你的这些年,我并不快乐。
出院那天,我接到千寻的电话。我没想到她还会再见我。
她说,你在哪儿,我有东西要给你。
我把电话挂了,给她发了短信说在开车,让她把地址发我。
安慕楚把我送到了她说的咖啡厅,他在车上等我,我走进去,不过一周的时间,千寻暴瘦得恐怖。
她眼前放着一个巨大的礼盒,我刚坐下,她直接推给了我。
我不想让千寻知道我失语的事,所以,我只是以疑惑的眼神示意她问这是什么。
她冷冷地说,你的生日礼物。
我愣住。
她说,后来我一直在想,如果你生日那天,齐铭少喝一杯酒,会不会就不会晕倒,他喝了三杯酒,一杯祝你生日快乐,二杯自罚没带礼物,三杯祝你此后幸福。第一杯和第三杯都是他应该喝的,可第二杯,我总为他觉得冤。
千寻看了眼礼盒说,他不是没带礼物,他是买了礼物没有送你。这份礼物,生前他再三跟我强调,随他一起火化。可那天,在送进火葬场时,我犹豫了。我把它留了下来。我想把它送给你,我想让你知道,你们说过的所有诺言,他都没有忘记,他一个一个都做到了。你肯定一直觉得,他背叛了你们的爱情,他抛下了你,林洛施,其实,那个忘掉过去,一直在离开的人是你。齐铭他一直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在等你。但你从来,都没有回过头。
千寻说完,没有再看我一眼起身走了,我望着礼盒发了一会儿呆,真好,没有我说话的地方,而且就算我能开口,我也不知道我能回千寻什么。
因为我觉得她说的没错,现在,我醒悟了,所有的错都是因为我自己,我活该得不到幸福。
我捧着礼盒回车上时,安慕楚没有问我任何多余的话,他说,是想回家休息,还是出去转转?
我指了回家的路。
安慕楚温柔地说,好,那我下班来接你吃饭。
我乖巧地点头。
安慕楚一路把我送回家,不过一周的时间,我打开房门,竟然倍觉陌生。
不过我已经习惯了这种陌生,这几年来我居无定所,换过几次房子,有时不小心一恍神,还会回到上一个住处。二十岁之前,父母的家便是家。二十岁之后,有爱人的地方才是家。在外面漂泊的,都是离家遥远的小孩儿。
我从桌边的盒子里取出三本日历,那是我曾经离开C市几年的证明,每一本日历上的每一天,都有我划下的一个表情符号。那些表情,都是或平静或抑郁的,从来没有微笑。
这就是我曾经的生活,我拿起火机,把它们点燃。
火光绚烂燃起的刹那,泪眼蒙眬。
齐铭,此刻我终于肯诚恳承认,离开你的这些年,我并不快乐。
可从前,我不敢说给任何人听。因为我一直催眠自己,这个世上的爱情,不是一定非谁不可。可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偏执的人总有自己的无可取代。
这些年了,你是我唯一拥有过的一段爱情。
我不后悔与你相爱,但我后悔,跟你分开后,我没有再告诉你,我还爱你。
对相爱的人来说,一个人给另外一个人最用力的报复是什么,不过是永久分离。
就像此刻的我和你,你在天堂流浪,我在人间彷徨。
可我知道,你不舍得报复我。你也是别无他法而已。
可我仍旧觉得你残忍,从来没有给我一个选择的机会。
看着满含岁月的日历,经过焚烧变成灰烬。我站起了身,把那些灰烬打扫在一起,倒进了花盆里。明年,这株玫瑰再开时,枝叶里都会是我曾经深入骨血的想念吧。
做完这一切,我缓慢地站起身,洗了把脸,擦干眼泪,打开电脑,我最近休息得太久了,我必须找点儿事情做做。
千寻给我的礼盒我始终没有勇气打开,我把它放在了柜子的最顶端。
如果有一天,当我想起往事不再心痛时,我想我才能坦然地面对这份迟来的生日礼物。
【3】查封迷失只不过是个幌子罢了,是为了逼幕后人现身。
晚上,安慕楚来接我吃饭,我打电话想喊米楚一起。
我开始住院前两天米楚还来医院晃荡,后面就不来了,她说给安慕楚机会,免得每次她去,都要接受安慕楚怨念的眼神,跟她是我俩电灯泡一样。
可我打了米楚半天电话,电话都不在服务区。
我跟安慕楚说,去迷失看看。
安慕楚却突然沉默了,他跟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突然拉住我的手,温柔而怜悯地看着我说,洛施,我跟你说个事,你答应我,你千万别急。
我疑惑地看着安慕楚,心里突然有种惶恐不安的感觉急速加剧。
安慕楚说,米楚,她上午被抓了。
刹那之间,我觉得耳朵也跟失聪了一样,突然听不到任何声音。以前米楚总用一个词形容震惊,我觉得那个词真好,五雷轰顶。
安慕楚说,我也是中午才在新闻台看到报道的,迷失涉黄现在已经被查封了。
我问,为什么被查封?
涉黄。你别急,安慕楚说,现在一切都没下定论。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慌乱,在手机上打字,告诉我具体情况。
安慕楚说,我已经打电话问过了,这次严打其实针对的就是迷失,警方早盯上迷失了,确切地说是盯上迷失幕后的人,查封迷失只不过是个幌子罢了,是为了逼幕后人现身。
我现在可以见米楚吗?我问安慕楚。
不能,她现在被严控了,因为她幕后人已经来C市了。安慕楚说。
你说李白来了?
你认识李白?
不认识,我也只是听米楚说过。我六神无主地看着安慕楚,那现在怎么办?
没事。安慕楚拍我的手安抚道,只要米楚没插手过李白的事,她迟早都会出来。
那……如果她插手了呢?我一颗心摇摇欲坠。
安慕楚看了我一眼,忽然严肃起来,他说,洛施,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我只是听米楚说过一些大概。
洛施,你听着,安慕楚说,你必须告诉我,米楚对李白的事到底了解多少,她到底帮李白做过多少事。我以为米楚是跟你一样没什么心眼儿的姑娘,现在看来她还是有些复杂。
不是,我辩解道,米楚是不长心眼儿,她跟着李白做事只为了报恩而已。
我把米楚跟我说的事跟安慕楚重复了一遍,我说,我只知道,现在米楚可能帮李白操作了一点,但肯定不深。你帮帮她,行吗?
安慕楚点头,你放心,我会随时关注她那里的消息。我先带你去吃点儿东西吧。
虽然我已经没有心情吃东西了,可我不知道还能为米楚做什么。
我坐在车里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景物,忧伤碎了满地。
以前不管米楚犯多大事我都不怕,因为我知道她爹会保护她。而且我们还有群牛掰的朋友,牛掰的朋友上面个个都有牛掰的老子。
但现在,我怕了。
因为我们耀武扬威的青春早就散场了,如今我们只不过是尘世里最平凡的女孩儿,手无寸铁,孤胆闯荡。想让自己过得好一点儿,却又不知道如何做到。
吃完饭后,我让安慕楚送我回去。
安慕楚却不放心地看着我,我说,我没事。
安慕楚说,这两天你住我那里吧。
我刚想拒绝,安慕楚却说了我无法反驳的理由,他说,米楚那边有消息,我们好立刻去见她。
回到安慕楚家里,安慕楚大概知道我想一个人静静,他说去书房办公,便把房子的其他空间都留给了我。我坐在客厅找了一部老电影播着,陷进了沙发里。
安慕楚从书房出来时,我已经有点儿迷糊睡着了,但我的意识是清醒的。
我感觉他走到沙发边轻手轻脚关掉了电影,然后轻轻地把我抱了起来送进卧房。
在他抱起我的那一瞬间,我已经完全清醒。可我仍旧闭着眼。
他小心翼翼的姿态让我觉得温暖,却又让我格外悲伤。
我曾经有想过,离开陆齐铭,我一定要找一个更好的男子,相爱,相伴,共度余生。
但现在我遇到了,却晚了。
陆齐铭带走了我那种叫爱情的本能,从此我再也没办法坦然自若地对别人笑。
【4】雷总把我们公司卖了,卖给了中控传媒集团。
第二天早上,米楚仍没有消息。
我跟安慕楚说我要去公司上班,很久没回去了,工作耽搁了不少。
最重要的是,与其这样无所事事地等待,不如找点儿事情安心。
安慕楚却担心我到现在仍然失语,回去工作肯定多有不便。
我说,没事,反正平时工作大多都是QQ交流。我就算不开口说话可以当作心情差,大家不会轻易发现的。
安慕楚想了想同意了。他说一有米楚消息就去公司接我。
回到公司,我本身想把米楚的事跟蒋言说一下,想看他那边能不能得到什么消息。
去他办公室却发现没人,我在Q上问蒋言助理他去了哪里,助理却模棱两可。
我满头雾水的时候,虞美人跑进来找我。
她说,你别找蒋言了,他最近都不会来公司了。
我愕然,为什么?
我们公司被收购了。
什么?我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
雷总把我们公司卖了,虞美人说,卖给了中控传媒集团。中控集团已经派了人来接盘。其实只不过是我们换了个老板,其他大的形式还是不变的。我听说中控还是想高薪聘请蒋总的,不过好像蒋总自己不干了,他的位置上面要求仍旧留着,不过也升了唐总为正总。
那蒋言人呢?我问。
不知道。他已经有几天没来公司了。
我想起蒋言那天去医院看我时,还努力地安慰我呢,顿时心酸。
原来他自己已经焦头烂额,却还要挖空心思照顾我。
我给蒋言打电话,还好,打通了。我舒了口气,不过又发现打通也没用,自己说不出话,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失语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赶紧挂了电话给他发短信。
蒋言,你在哪里?我回公司了,我听说公司被收购了,现在什么情况?
这么快就回去了,我还准备这两天去医院看你呢。蒋言说,出来谈吧。
好。
我跟蒋言约好了时间地点,便立刻收拾了准备出去。
刚走出办公室,碰到唐琳琳,她的穿着比以前更讲究了,俨然一副可以随时去演时装片的派头。
她笑意盎然地问我,去哪儿?
我站在原地愣了下,不知道如何回答,
虞美人说了我这个部门,原来直属蒋言,但现在也一并归唐琳琳管辖。
我一时又忘打请假条,现在又失语。
就算我对唐琳琳有诸多不满,但现在在公司,我必须对她有个交代。
我拿出手机打字,我嗓子发炎,痛得说不出话,想请假去医院。
然后示意唐琳琳看,唐琳琳看了看我,看了看手机,最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批准。
我逃窜似的离开了公司,赶到蒋言说的咖啡厅。
蒋言已经在那里等了,闲暇地在吧台调制咖啡,我没问他为什么他变成了咖啡师,他跟米楚这种祸害都有能力把朋友的店变成自己的店一样自由出入。
我拎着包走过去,他冲我笑了笑打招呼,现在还不能开口?
我点头。
他随手从吧台递了个轻薄的笔记本放我面前说,想问什么说吧。
说着,他又接着调制咖啡。
我打开文档,在上面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公司真的被收购了吗?
是的。蒋言说,雷总已经将公司卖给了中控集团,你肯定已经听说。
是的,我还听说中控出高薪聘请你。我说。
蒋言将一杯卡布奇诺推到了我面前,收拾了下走出了吧台,在我身边坐下。
他说,对,他们给出的价格比雷总曾给过我的价格高五倍。
我吸了口冷气,那你为何不接受?
因为我做这份工作从来都不是为了钱。蒋言说。
懂了,我打道,有钱,任性。你们这些败家子弟。
蒋言嗤笑一声,他说,总结得精辟。
笑完,他又叹了口气道,不过,还是有些不舍。
我震惊,听你这口气,真的不打算做了?
蒋言点头,他说,其实半年前雷总就开始筹谋将公司卖掉这个事,我一直反对,可他坚持。因为他觉得公司目前的程度,已经实现了他当初的理想。
我叹,目光短浅。如果按你的计划,之后公司单独上市根本不成问题。
或许吧。蒋言说,我只是可惜。这就好像,从前我是一个在沙滩上用沙子堆城堡的小孩儿,然后有一天雷总来了,他跟我说,我们去建真正的城堡吧,建一个举世无双的城堡,然后让很多人幸福地生活在那里,这就是我们活着的意义。我被他的话打动,欢欣鼓舞地跟着他走了,真的开始建起了城堡,风吹日晒,岁月砂石,有一天这个城堡建了一半,很漂亮,然后一个有钱人路过看中了它,决定把它买下来,当作自己的庄园,他给了大笔的钱,也让我继续建造。可初衷不一样,我起初建它,因为雷总给了我一个梦,而现在,虽然一样是建成功,可梦不一样了。
蒋言很少说很长的话,认识他这么久,我也第一次看到他的失落。
以前他一直喜怒不形于色,像一个成熟稳重的社会精英,而这一刻,我才发现,蒋言也不过是一个比我大四五岁的单纯大男孩儿而已。
我说,如果你不做的话,我也不做了。
蒋言笑了,他以一种对教育妹妹的语气说,别傻了。我不做还能养活自己,你不做去干什么呢?你这几年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学习和公司里,而且你回来后,自立门户,项目又做得非常成功,以后前途广阔着呢。
你一早就确定要走,所以苦心为我铺了这条不受什么限制的路对吗?我问蒋言,心里一阵感动。
蒋言点头道,一开始雷总回来,就是为了中控收购的这件事。所以,那时,并不是雷总要降我职,而是我无法接受中控的条件,自行调了职位,你适合做这行,如果你没能力,我就算为你铺造再多都没用。
可是,我也是和你一起建城堡的小孩儿啊,你的梦就是我的梦,你的梦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