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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云上晴 伴君泪-第10部分

小说: 云上晴 伴君泪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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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略个头!秋漱玉在心里直骂箸,他明明知道自己是打着招牌招摇撞骗,非但不折穿,还故意来这段儿,害她被有如骨头卡在喉咙般难受,明知他摆明跟自己过不去,可是众目睽睽下又发作不得,戏总得唱下去,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她对眼前的士兵说:“这位大哥,坐下吧,让我帮你把把脉。”   
“是。”   
把脉的时候,冷风行将身体靠过来,“神医的研究心得记在哪里呢?”   
一开始就决定随便交几副解毒药交差了事,叫她去哪里生出心得笔记?她一边把脉,一边摇头晃脑不输江湖郎中地说:“我的心得都在脑袋里,我年纪小、记性好,所以少主不用操这个心。话说回来,少主的记性也是不差,尊夫人仙逝两年,少主还是能记得当时的生活点滴。”   
秋漱玉心里想:气死你吧!把你气走就没有人来拆台了。   
她不但拆招还能回拆,他展颜一笑道:“让神医见笑了,不过一百多人的研究结果要牢记在心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少主不是我,怎知我记不记得牢呢?这叫如人把脉,好坏我知。比喻来说,少主对尊夫人的思念也是自己知道而已,一旁的人看不懂门道,还道失了心狂。”   
“神医用字如用药,字字针砭。”   
气死吧!秋漱玉心中窃笑“望夫人牌”还是管用。不过他接下来说的话,让她的窃笑瞬间变成苦笑。   
他的黑眸带有几分慵懒地看箸她说:“拿思念来比喻还是行不通的,因为思念是骗不了人的,更不用担心不懂门道的旁人拆了它的谎。”   
“呃!”把人气过头了?   
被把脉的士兵看到他们之间的暗潮汹涌,紧张地道:“小神医,我的脉这么难诊吗?”   
她怎么把这正事给忘了,“你刚才是不是喝了青色瓶子的毒液?”   
“是。”   
“那是类似三笑绝的毒药,我开帖药给你试试。”她放意侧着身体挡住冷风行的视线,飞快地写了些药方,“这帖药方拿去医帐旁边的药堂抓药,早晚各一帖,三日后再来复诊。”   
眼尖的冷风行还是看见了,她所写的内容,“刀伤药能解三笑绝?冷某可真是开了眼界。”   
秋漱玉辩驳地说:“只有几味药和伤药相似。”心想他只看了一眼,不可能看得全,她是对的,但没料到他会唤回离去的士兵。   
“欧阳平!你回来。”   
“是。”   
秋漱玉紧张了,眼见士兵要将药方交给冷风行,她急忙伸手捉住他的手掌,一只手不够捉,她用两只手把他的手掌整个包住,不让他接过药方,同时陪着笑脸说:“少主真对我的研究有兴趣,待会儿我们可以一起巡视病床,一起研究解毒药方,何必现在拖延了欧阳大哥喝药的时间,何况一张药方也看不出端倪。”   
冷风行看见她手腕上清楚的红印子,沉默不语。   
秋漱玉连忙对欧阳平使个眼色,“赶快去抓药吧。”   
欧阳平两脚仍是站直不动,因为他效忠的人还没开口。   
“你下去吧。”   
“是。”   
她忍不住呼出一口气,若是每个病人都来这么一次,她的戏早晚会被拆台的。她压低声在冷风行耳边吐着气说:“明眼人不说假话,你的目的是什么?”   
“你说呢?”她终于沉不住气地想摊牌了。   
秋漱玉的头皮开始发烧,谈判中最难的就是对方不肯现底牌,尤其是面对心思复杂难测的人,她继续贴着他耳朵,老实地说:“如果你还生刚才的气,恐怕也不会有性子在这里瞎耗,所以我猜不出你的目的。”   
他压低声音,“晚上到猎屋来,我会告诉你。”   
一听他提起猎屋,志忐忑不安的心为之窘热,他不会有什么不良意图吧?“不能现在告诉我吗?”   
“你现在不会想听的。”   
“为什么?”秋漱玉发现他虽然是对着自己讲话,但眼睛总看着旁边,好奇地转过头——   
“啊!”一群待诊脉的土兵正拉长耳朵听他们的悄悄话,虽然不担心刚才的话被偷听了,但是他在众人面前亲密地咬着耳朵,这种景象实在……   
于是她的手肘拐落毛笔,说了声抱歉后,她就把头往桌底藏去。   
时间慢慢地流逝,她缩头藏尾的姿势一直没变,这枝笔也捡得太久了点,让人怀疑她可能不想出来了。   
冷风行忍俊不住的呵呵笑,这种当众缩头当乌龟的绝活全天下大概只有她才使得出来。   
一旁憋住笑意的众人,听见少主的笑意,再也忍不住地哈哈大笑,小小的医帐差点让笑声给震垮。   
守在账外的冷雨律连忙冲进来,“怎么回事?”   
眼前的景像让他困惑极了,阴沉忧郁的大哥哈哈大笑;纪律森严的士兵哈哈大笑,而她窝身在桌下,一脸的沮丧与委屈,他干咳一声,“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离他最近的士兵,勉强忍住笑意,“报告三公子,小神医她……在捡笔……哈哈!”   
“捡笔?”他眉头直跳,愈听愈不懂。   
冷风行失笑地摇摇头站起来,对着秋漱玉说:“小乌龟,记得我们的约定。”   
等他走后,秋漱玉才有勇气从龟壳里探出头来,对着他背影做一个刺杀的动作!过过报复的瘾后,她才一脸严肃地爬回神医的坐椅,见众人笑声不绝,她轻咳出声,“你们的毒伤都不想医了吗?”一听她说出威胁的话,喝了毒药的士兵纷纷敛起笑意,女人心难测,莫招惹为妙。   
冷雨律走到她身旁,“你和大哥约定什么?”   
“没什么,委肉当饿虎之蹊,自遭其祸、自取灭亡而已。”   
旁边的士兵帮忙补充道:“我们快要有新的少主夫人啦。”   
秋漱玉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纯真的笑容,“这位大哥刚刚喝的是哪一瓶毒药?”   
“紫色那一瓶。”   
“哦,原来是绝魂不绝命的绝心丹,中毒者有如掉了魂魄般,不但没有半分意识,还不能吃、不能睡,直到体力耗竭的最后一刻才闭气而亡,据说中了绝心之毒的人,个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那人听完眉头直跳,赶紧问:“有解药吗?”   
“呵呵!现在才想到解药吗?”她甜美的笑容让人联想起女魔头的笑容。   
“拜托神医了。”那人悔不当初地说着。   
“嗯。”她飞快地开了一帖药方,“拿去捉药吧。”   
那人不安地问:“神医不把脉?”   
她先是不说话,待吊足人胃口后才叹口气说:“能不能救我心里有数。”   
“是……是…….”那人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去,后悔刚才的大嘴巴。   
“下一位。”秋漱玉唤着,下一个病人忐忑不安地走过来。   
冷雨律趁着空档问:“我家老大带兵是有名的严肃,就算嫂子在世时,他也不曾在士兵面前哈哈大笑过,你是怎么让他情绪失控的?”   
她耸耸肩,“我怎么知道?可能是我不怕死吧。”说着她帮病人把起脉。   
“说起这个,你的胆子真是不小啊,我家老大难得亲自上台主持操练,你居然就去闹他的场。那个把关不利的二哥,现在正努力地堆砌城墙,而你这个正主儿居然还能在这里为所欲为,我怀疑你是不是有什么魔力,让我家老大对你特别优待?”   
秋漱玉掀开衣袖露出严重淤紫的右手腕,无奈地说:“这就是我特别的地方,他只消多用点力就可以把我的手腕折断,像我这种没用的角色,利用完就没有价值了,所以他懒得计算那么多。”   
冷雨律看着上面清楚的五道指印,啧啧有声道:“难怪我家老大会心疼了,想必他是对你这种内心顽固,外表却脆弱无比的女人没辙了。”   
秋漱玉不客气地瞪他一眼,“谁顽固来着?你别打扰我看病。”她将写好的处方交给病人,“下一位。”   
冷雨律又说:“最后一个问题,今晚你和大哥的‘约定’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秋漱玉抬头看看外面的天色,面带忧容地说:“天黑前我有机会逃出邙狼城吗?”   
“呵呵呵!真不知你的脑袋瓜子想些什么,我看也只有我家老大才制得住你奇奇怪怪的点子。”“如果你只是来嘲笑我的处境,那就请回吧。”   
“呵呵!至少我可以帮你去探探大哥的口风,看他今晚打算怎么惩罚你。”   
“去去去!”秋漱玉赶苍蝇似的挥着手,她才不相信冷风行会让人套出什么口风。   
冷雨律含笑地离开医帐,经过药堂时听到里面的大夫自言自语地说:“又是一帖补中带泻的药?秋神医用药之玄,真是让人猜不透啊。”   
冷雨律噗哧地笑出声来,其中哪有什么玄妙?纯粹记仇而已,小心眼的女人少惹为妙。   
长日已尽,冷风行来到秋漱玉的房门口,因为她并没有如约定地出现在猎屋,胆大妄为的她打算让他空等一夜,人在邙狼城却选择逃避,简直愚蠢得可以。   
舞剑魂在门外拦住他,“请留步。”   
他冷眉一挑,“你想阻止我?”   
“不是,她在洗澡。”房内似乎还传出轻快的噜啦啦声。   
“多久?”   
舞剑魂拿着手上秀气的手稿,一字不漏地念道:“红蛊之期已近,她需要浸泡药草一天一夜,以顺畅血路减轻病发时的负担,所以请少主耐心等待。”一听就知道是她帮他准备的讲稿。   
“所以呢?”冷风行简单地问着。   
“我的责任已了。”说完他恭敬地退到一旁。   
冷风行似乎知道他心里转着什么主意,冷漠地说:“我不是受美色诱惑的人。”说完他推开房门而入。   
“啊——”   
冷风行用脚跟将门踢回,显示他的不悦。   
秋漱玉整个人踏进水桶里,你呀你的说不出话来。   
冷风行走到石炉旁蹲下身来帮她添加段木柴,“不错的享受。”   
总算回过神来的她扯开喉咙大声喊着,“舞大哥!”   
“他不会进来的。”看见她慌张地东遮西掩,他的脸色稍微缓和了点,“你打算让我等你一天一夜吗?”   
“没……没有,我洗个澡就过去了,你只说今夜,又没有说什么时辰……”   
“是吗?”他拍了拍手准备站起身来。   
“不要——咳!”她紧张地缩着身体,却因此而喝下一大口水。   
“需要我帮忙吗?”他虽然侧着身体,视线也有礼地保持距离,但轻薄的态度并未因此而稍减。“不用,你先出去,等我穿好衣服我们再谈……”   
“只怕到时候我就没有谈判的筹码了。”他搁在浴桶上的手指轻轻地搅动热水,摆明了威胁。   
可怜的她一手拉着毛巾遮掩、一手拨开他侵入的手,可怜兮兮地说:“什么都答应你就是了,求求你快出去。”   
听着怯怜怜的声音,再看着自己留在她手腕的指印已变成醒目的乌紫,冷风行俊目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转过身背倚着浴桶,“这一切不是你自找的吗?”   
“我只想要救人,可是你却一再地欺负我。”她委屈的说着。   
“你侵入我的领域,本该依循我的规则行事。”   
“我不曾在哪里见过狼族少主的规则,你只是凭着自己的喜好行事,今天喜欢这样、明天喜欢那样,强迫我进狼族是为了救人,现在又不准我救人,救与不救都是你,谁摸得准你少主大人的脾胃。”   
“你啊——”他徐徐地转过身体,“不了解自己的处境,简直愚昧。”   
“啊!”秋漱玉急忙地蹲下身,贴着浴桶掩去赤裸的身体,急呼道:“转过去——转过去——”   
冷风行眼前一幅活色春香的少女洛水图,水光折射下犹能清楚地看见一身雪白无暇的肌肤,虽然只能看见背部的线条,但足以引起任何健康男子绮丽的暇想。何况她清丽绝尘的脸蛋此时蒙上粉红的桃晕,一双杏眼既羞且怒地瞪着他,她脸上所表现的纯真媚态,叫人心荡神驰。   
犹记得昨晚她躺在自己怀里憨睡的模样,惹火可欺的美色纯真无邪地蜷在他怀里,毫无防备,那可是个难熬的夜晚。   
秋漱玉看出他的眼神不同于以往,里头盈满了欲火,顿时热潮由头顶烧至脚底,偏偏自己此时是狼狈的赤裸,叫她无处可躲、无计可施,苦恼地伸出右手遮挡他狂浪的视线,气呼呼地说:“不要再看了啦!”   
他捉住这只手—审视上头的淤紫,看似心不在焉地说:“你似乎仍未记取教训。”   
秋漱玉抽回手,负气地说:“老天爷给我不需记取教训的特权,因为我的生命只有那么长而已。”   
冷风行闻言松开她的手,转身往屋外走去,“我在外面等你。”   
他转身之前的眼神好奇怪也好复杂,难道他会心疼她的薄命?“不可能的。”她摇摇头甩掉不切实际的假设,这两天他的转变太大了,初尝爱恋的心无法分辨是好是坏,还是又一次老天的玩笑?一时愁心不解地发起呆来。   
站在房外的冷风行等了一会儿还听不见房内有任何动静,不耐烦地喊,“好了没!”   
房内传来咕噜咕噜的淹水声,接着是一连串慌张的碰撞声,他摇头叹笑,世间有此女子,真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   
猎屋里,秋漱玉乖巧地跪坐在草蒲团上,犹如听话的小猫。   
冷风行则是拨弄火苗,随口问:“什么时候会发病?”问题一。   
“应该就是这几天,红蛊一天天地涨大,或许这次是最后一次发病了。”   
他拨弄火苗的手顿了一下,“没有克制之法吗?”问题二。   
她悄悄地垂下眼睑,平静地说:“我父亲是当世奇医,连他都看不出此物从何而来、如何能除,所以我早已看淡了。”   
“你父亲现在人呢?”问题三。   
“他为了帮我寻药,离家至今未回。”   
“表示他仍未绝望?”问题四。   
“我从不敢期望。”   
“嗯,你母亲呢?”问题五。   
“我从没见过她,小时候我一直不相信每个人都会有一对爹娘,直到帮野牛接生时我才明白。等我渐渐懂事后,我爹才告诉我,我娘因为受不了他的怪脾气而离开,只是她不要怪脾气的爹爹,也不要我这个女儿。”   
“你爹没去找过她吗?”问题六。   
“爹爹所有的心力都用来医治我的病。”   
“你会害怕发病吗?”问题七。   
“嗯,可是害怕帮不了我。”今晚的他太过温和了,像只没有牙齿的老虎,他会没事把自己掳来这里问话吗?她回头望向门口,却没发现任何异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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