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情牵-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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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代让我身心疲倦,甚至搞不懂自己的心。
从并州归来,杨坚、独孤后、太子、秦王蜀王,高大人杨大人一群的大人,我强打起精神周旋着,此刻却被脆弱侵蚀。
或者错的是我,大错特错,我不该有一点的爱,不同萧怡有任何冲突,而要像元魏氏姐姐那样,简单的度过清晨黄昏,这宫中。但凡你有一点想要的东西,无论是精神还是物质,它都会如一个蚁穴一般,越来越大,越来越深,最终有一天把你吃掉,然后轰然倒塌。不会有人成功的,我悲哀的想,因为一个不断扩大的洞,一个越来越惊惶的心,本来就没有救赎之道。
“玉儿?”
我转过身,杨素已经不在了,杨广招手让我过去,我不由自主的就到了他身边。他道,“杨素走了,他说你等我一天了,提心吊胆,就让你好好歇了,所以没跟你行礼告辞。”
我低头,“杨大人一贯这么体贴人。”
“不过我一点也不高兴。”他不悦的道,“除了我任何人不准体贴你,照顾你,关心你,知道了吗?”
我诧异的抬起头,望着他微微皱起的眉,“又怎么了?”
“就是不许,”他有些不耐烦的冷哼一声,“你不是觉得杨素长得好吗,难道比我还好?”
我原本心情黯然,却让他逗的扑哧笑了出来,“你一个男人家家的,居然这么小心眼儿这都记得,还好不好看呢。”
他把我搂在腿上,然后深深的低下头,埋在我胸口,声音沙哑,“其实我也很累。”
我抚摸着他光滑乌亮的头发,低声道,“我知道。”
“为什么我不能早大哥一步出生?”
“你还是现在这样好。”
“为什么?”
我舒服的搂住他的头,“那样我就不能嫁给你了啊。”
他低声笑,肩膀一动一动。
“杨广,”我犹豫着,终于轻轻的道,“你……”
“什么?”
我叹口气,还是没有问出那句话,只道,“饿不饿?是不是还没有吃饭?”
“没关系,不饿。”他抬起头来,看着我,一双眼睛墨一般。
我竟然无话可说。半晌,涩涩道,“我能帮你什么忙吗?”
“不用,”他温柔的抚着我的后颈,“你只要健康安全,一心一意的陪在我身边就足够了。”
“为什么?”我呆呆道。
“因为……”他声音低下来,“我喜欢我的玉儿,不希望她有一天出任何事情或者背叛我。”
“不会的,”我静静的望着他,“我永远不会背叛你——可是你呢?你是否永远也不会背叛我?”
“不会。”他吻着我的手,轻轻的咬。
“我不信,”我小声说,然后叹口气,“你总有一天会背叛我,我们会大吵,你会讨厌我,甚至恨我,但是你恨我还不允许我走,因为你还需要我,你折磨着我,杨广,”我捧着他的面庞,看着甚至让我心痛,“我会恨你吗?到死都恨吗?”
他注视着我,却没有否认,他抓住我的手,“如果你背叛我,那么我会如你所说,让你痛苦终生,所以,”他沉沉的道,“不要试图挑战我的极限好吗,玉儿,我真的累了。”
“对不起,”我吻着他的脸颊,然后嫣然一笑,“回屋去吧,这里好冷。”
第三十八章 过年(上)
我低声对连环说,“我们绕过去吧。”
连环不服气的道,“为什么?您是晋王妃,这里除了晋王您是最尊贵的,为什么反而要绕着她走?”
“连环。”我催促她一声。
连环才非常不甘不愿的应了一声,甩着肩膀,嘟着嘴跟在我边儿上。我拉着她衣服,正要走开,不想脚下去踩倒块石头,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跌倒在地。
“王妃!”连环尖叫。
我本不疼,听见她喊,认命的闭上眼睛。
后面轻轻的脚步声传来,我站起身,拍打着身上的土,这冬天的地面干燥坚硬,寒冷的让人不想碰,磕这么一下,真不是好受的,可是还得强打起精神的,我转过头笑道,“你也在这儿?”
是,我千不愿万不愿见到萧怡。说不清楚的心理,总之,我想躲避她,即便躲不过一世,躲得一时是一时,我愿意当一只大鸵鸟。
萧怡还是老样子,只是眼睛里的忧愁更浓了——我躲避她,有一层原因就是看着她总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十恶不赦之人,惹得她那般忧伤。
“天气真冷了。”她喟叹。
“是啊,”我仰着头望望天,“特别是早晨跟夜里,冷得要把人冻僵。”
萧怡转头望着我,嫣然一笑,“若说是我罗裘不耐五更寒还有几分可信,玉儿你春风得意,难道还冷?”这话带着点刺儿了,我垂下眼睛,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不错,如今受宠的人是我,我若还来同她争执什么,就真的太过分了。
她叹口气,目不转睛地望着我,“我真的不知道他喜欢你什么,也不知道我输给你什么,我绞尽脑汁冥思苦想,就是不明白,你不美丽不聪明,不体贴不温柔,不活泼也不机灵,不是木讷的要死,就是说错话,甚至你没有我爱他——告诉我,他到底喜欢你什么?”
我心里苦笑,她还真的是不遗余力的打击我。
“萧怡,”我轻声道,“我不想和你争执什么,如果你认为我粗陋而充满瑕疵,我无言以对,这是老天爷给我的;如果你认为是我抢了你的心上人,我也无言以对,因为你确实比我早一步爱上他;如果你认为我会用尽心机的同你争,我同样无言以对,对不起,萧怡,即便某些方面我内疚于你,我也会拼尽全力的同他在一起;如果……”我叹口气,如果有来生,我也不会基于负罪感让出爱情,坦然的望着她继续道,“萧怡,况且我于他乃是明媒正娶的妻,我不认为我又错了太多。但以后,或者我会负你更多。”
何必不把丑话说在前面,诚然我是一个蜗牛,是一只鸵鸟,但当事情真的要摊牌的时候,我不避也不想假惺惺的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此时此刻,我们都无暇顾及那许多儿女之情,不会去想这么多,但我不可能接受杨广三妻四妾后宫云集。我爱他,会为他付出一切,也许某一天要我命也在所不惜,但是我的骄傲不能给,分享的爱情不会要,他不答应,我依然会为他付出,但是,我将收回我的爱情。
她脸色苍白,眼神冰冷,好像冬天阴郁的天空,“玉儿,我感谢你的坦白,”她别过身子,“那么,我也对你说,我不认输——也许这是萧家人的性子,除非我死,否则永不放弃。”
望着她越来越远的身影,我双腿灌铅似的沉重,忍不住扶了扶边上干枯的树干。
“王妃!”连环急急忙忙到我身边儿,一脸的关切以及不忿,“若不是您要求,以后您同萧怡说话的时候我们不需插嘴,我真想狠狠的骂她,她以为她是谁。”
我苦笑,“连环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她没什么错儿。”我定了定神,今日我是打算以筹备年货为由拜访杨俊的妻子崔氏的,看看是否能有关于杨俊那个折子的消息,遇见萧怡,忽然觉得心烦意乱,竟不想去了。
“王妃?”连环轻轻唤我。
“没事儿,”我笑着拍拍她手,“对了连环,这是我们第一次在长安过年,想必热闹非凡。”
“是啊!”连环兴高采烈,道,“想一想这繁华的京城,到时候不知道一片如何的气象,真让人激动呢——只是,”她微微嘟着嘴,“别的府里都喜气洋洋簇簇新的,咱们这晋王府可好,冷冷清清的,该什么样还什么样,一点过年的感觉都没有。”
“哟,”我道,“那就交代给我们连环大总管了,你想怎么安排,咱们就怎么着来。”
“啊?”连环眼睛圆圆的看着我,“王妃您是说真的?”
我略一犹豫,随即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答应了你自然就不反悔,只不过你得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弄,咱们力所能及的做,做不到的也不多花银子去做。晋王府可是个穷地儿,没多少可以造的。”
“是是是,”连环欢天喜地的,这个年龄的女孩子最爱玩儿。
“记得,有事情多跟萱姨、唐谦她们商量。”我叮嘱。
“放心吧,王妃,肯定不会给您惹麻烦。”
我抿嘴笑,刚才的一点郁郁让连环的喜庆驱逐的干干净净。连环准备她的,我也得准备着,三军出动,应是年后的事情了,这年前,和该好好的过个节,让大家都欢欢喜喜,只是到底都要做什么,就是个讲究了。我心下盘算着,也是越来越兴奋。
杨广每天还是匆匆忙忙的,两个人最多晚上才能够见上一面,往往要么是说几句贴心的话而已,要么是洗洗也就睡了,看着他那么累,我不忍打扰。他不说,就代表没什么事,我把心放的宽宽的。
平陈的大元帅杨坚还没有最后定,那出众皇子争先恐后带兵出征的戏码也静悄悄的无疾而终了。事后琢磨,我猜这不是高颎所出的主意,极有可能是太子自己想出来的,如杨素所说,高颎那个人,本质上刚正不阿,堂堂一个汉子,他虽然属意于太子,相信天下该属正统,但是他更是杨坚的重臣,知道天下才是根本,不会拿这种事情儿戏。
杨广秉承着杨素所建言的,同他一贯作风也相近,以退为进,扎实做事。相较于各为皇子的经历,他带过兵,打过仗,吃过苦,更有柳言这一年蛰伏于陈的详细资料,自身条件不可谓不佳。
我叹口气,也难怪高颎看他会格外的不顺眼了。高大人何等人物,又怎么会看不出杨广低调之下的勃勃野心。
还有不到十日就要过年了,又开始下大雪,人人脸上带着红光,喜气洋洋,谁也不觉得寒冷,只道是瑞雪兆丰年。连环小小年纪,可做起事来真不含糊,泼辣的很,那些个年纪大点儿的开始都不服她管,后来谁知道她怎么做的,硬是让那些人服服帖帖的。每天早晨跟我来汇报下一天的安排,支出,我确定没问题了,才自己个儿拿出去做。花费不多,但是配上她一番巧心思,整个晋王府被她收拾的井井有条,洁净别致,温馨典雅。我跟她玩笑说,连环这份儿灵巧,能出去做个女京兆尹了。连环得意洋洋,毫不谦虚。
我的屋子连环也非要给布置,我瞪她好机回才她给瞪走。我能理解她的热情,可是自己的屋子着实还是想自己打理,才有一番情趣。连环不甘,硬还是给了我一堆窗花剪纸,告诉我一定要用上。不然我这个屋儿就是破坏了她一个来月的精心杰作的那粒老鼠粪。我仰着手装作要打她,她笑着一溜烟儿的就跑了。
私下里,我提醒她别忘记了萧怡的处所,不许故意冷落。她有些不甘愿,我咬着耳朵跟她说,你要是不给萧怡准备,显得咱们小气,到时候大年夜处处热热闹闹就那么一处冷冷清清,晋王看见了更觉得奇怪,反而要过去看看,你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就得让她好,让她显得跟所有人一样,咱们又大度又把她湮灭在了一府之中,才叫一举两得。她恍然大悟,咬着我耳朵说原来王妃您也这么多小心眼儿这么坏呢。我忍不住嘿嘿一乐,我不算是小人,可也不会说这种事情搞什么君子计较什么堂堂正正。回过味儿来脸一板教训连环,说什么呢说什么呢,没大没小。
我每天忙忙碌碌,拜访这个拜访那个,宫里面的宫外面的,生怕少了礼数会不知名的就结怨。元魏氏姐姐近来脸色红润,神色颇见精神,我心里甚觉喜乐,约她年后一定要一起去街上在逛逛,顺便上香,弥补上次落下的遗憾。她则是一口答应。除了姐姐的屋子里面一如既往的朴素简单,太子府里面张灯结彩,大张旗鼓,像是提前俩多月就开始准备了的样子。元魏氏姐姐说身子乏,不陪我们了,我就带着连环两个人转悠了一圈儿,啧啧称叹,说连环你跟这一比就又差远了,这才是大手笔啊!连环不服气,怪我给她银子太少,她都已经一个铜板儿掰成八瓣儿花了,要想追上太子府的水准,我给的银子连个零头儿都不够。我只能是是是好好好的检讨,是我自己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委曲了过年期间特委会的连大主席。她莫名其妙的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我则是自己笑弯了腰。
笑着笑着心里一沉,嘴角就僵硬了,连环噘着嘴自顾自的抱怨我,我看着远远的地方元魏氏的屋子一声叹息。杨坚一生克勤克俭,在漫长的中国历史中都已朴素节约闻名的这位帝王,如何能够喜欢太子这般好大喜功的性子,太子不收敛,只怕迟早有危险。这东宫看着,美则美矣,实在是暗藏危机,一片片琉璃瓦,一盏盏长明灯,说不尽的奢华富丽,道不完的姹紫嫣红,冬日里筹备出这等精致,我摇头,那份心思还能在陈上吗?于情,因着元魏氏姐姐,我实在该去同她说一声劝下太子,这等铺张,怕有祸事矣。可是,如果我那么做了,对杨广又如何?杨广看见太子府这样子,恐怕会推波助澜。太子不危,还有他杨广什么机会?越想越是心惊肉跳,只觉得自己两面不是人。
心里装满事,走出太子府,外面清朗的空气让我精神一振,我告诫自己,多看多听,只是一定要少说。于公,我来自于未来,不应干扰这历史太多进程,杨广夺得太子之位本就是事实,没有我的功劳,于私,我爱那个男人就不能不考虑他的心情。只是元魏氏姐姐……我叹口气,自己宽慰自己道,她说话太子也不会听的,太子若肯定姐姐说话,早就不这个样子了。
据说现在街市上人很多,有不少从偏僻的地方来采购年货的,更有富商巨贾云集在此,兜售货物的。地上车马印子纵横交错泥泞不堪,街上混乱拥挤热闹非凡。只是有沈南新前车之鉴,我不敢轻易上街。反正,我自我安慰道,最多就是个庙会水准吧。
第三十八章 过年(中)
说不好为什么,或者是出于女人对战争一种天然的畏惧,我越来越心神不宁,对杨广谈及这一点的时候,他总笑我庸人自扰,说有他,天就不会塌下来,而即使塌下来,也还有他顶着。过年欢快的气氛冲淡了一点我的不安,只是越是灿烂的光景让人越是畏惧,因为一切美好的终将过去,一切忧患的终将到来。
也或者,是因为这段时间内出了一件事:最初是蜀人进贡给太子一套铠甲,太子甚为喜爱,于是吩咐下去,让人用黄金镶边,珠玉做饰,极尽奢华之能事。负责修饰铠甲的事由云昭训的父亲云定兴负责,云某本是一倡优,因女儿的关系,地位越来越尊崇,渐渐气焰嚣张,飞扬跋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