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情牵-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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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杨广笑道,“是吗?”
我轻轻点头,迟疑道,“只是……我还没有完全想通,你得让我慢慢想。”
他重重的揉我头,让我连连呼痛,他还是不肯罢手,最后楼紧了我。
我挣扎道,“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
他道,“自然有,你怎么能说的那么让人没辙?”
我正经道,“你别想多了,我可没说什么都赞同你。”
“是。”他笑道。
良久,我道,“你和宣华夫人的事情……”我故意不再称呼她陈舒月,她是陈舒月,她已经是杨坚的女人,我一定要强调这一点,“我不能放开,不过我暂时不会提,我们回长安,见了姐姐再说。”
思来想去,我也不知道到底还能再同他说什么。他渐渐呼吸加重,睡着了。剩下的,都是我一个人的思虑了。比如……我静静的看着窗外,树影晃动月光,仿佛是沈南新的情意,时而炽烈如火,时而涓涓似水。
他在江南还好吗?
忽然强烈的思念起子矜,我的孩子孩子孩子,你现在如何?心里陡然一空,我这个娘太不负责任,泪水汩汩涌出,难以抑制。俱是歉疚,可是如何在这样心情状况不定的情况下让他回到我身边。子矜音容笑貌每日时不时的回荡于脑海,这个世界上我最亲的人啊。
转过头,是杨广的面容,虽然黑暗中模模糊糊,可是我能勾勒出来,我对他说,我会慎重考虑两个人的关系,主要是因为今日连环所说,是那么让我满心的感动,可若一家团圆……我如何对得起沈南新?
若我背弃他,他尚能光明磊落,不负我之托,孩子完好的给我,而我则成了什么样子?
一声叹息,才觉得沈南新也是个心机至深的人,他告诉我那么多秘密,分明的不让我置身事外,逼着我,良心难安。
第六十五章 夜访
因要赶回长安,杨广晚上通宵达旦,只盼着一两天处理好事情,即刻出发。
晚上,我一个人在屋子里面,喝茶看书,只是茶不知味,书不入目,纵是拿到了,都察觉不出。
脑子里走马灯似的,杨广、子矜、沈南新、智觊大师。
“嗒嗒”的,有人轻叩我窗子,我抬头,淡淡一笑,起身过去,边开窗子边道,“你不是说今晚不来了,怎么又来了?”
打开窗子,我立刻掩口,随即左顾右盼,见四下无人,低声道,“你怎么居然来到这里,你知道不知道多危险!快进来!”
窗口,赫然是一袭墨绿衫子的沈南新,手持一把折扇,微笑的看着我。
他被我拉进屋,我才惊魂甫定。
还不等我说话,沈南新便笑道,“玉儿你不必这么紧张,就算是长安的晋王府我来来去去也自如的很,何况这里?”
我望着他,一般的飘逸出尘,仿佛世间事无不在他掌心,说的时候那股不在乎的神气,让人又恨又爱,只是脸上多了几分憔悴。见他若无其事的扇扇子,我一把夺过来,道,“扇扇扇,天气都这么凉了,真的需要吗?”
他不以为意,笑道,“深夜来访,不拿着把扇子,好像不足以证明我的风雅。”
我焦急的道,“你说的轻巧,这里不知藏着多少高手,你若被发现,若被发现——”我说不下去,只觉得自己恨透了面前这个总带来无尽烦恼的人。
“你真的这么痛恨见到我……”沈南新低声道,声音略带沙哑。
我抬头望着他略有些狼狈和伤害的神情,猛然发觉从他来我就不停的埋怨他,他纵是不断自嘲,也是难过的。忍不住暗骂自己,歉疚道,“沈大哥,我实是担心你,这几天要去长安,府里面人员忙碌,不像平常那么井然有序,我怕有什么意外。若是因为焦急冒失,你要多担待,千万别误会。”
沈南新笑道,“不打紧,我敢来,就是有着万全的把握。”
我道,“你安全就好——沈大哥,今天来,是有事吗?”
他目不转睛的望着我,道,“看看你,也让你看看我,算是要事吗?”
我跺脚道,“这么危险的来去,你就说这个?”
“我当真是没有别的更重要的事,玉儿,”他有点忧伤的道,“他在庙里,我要去看你,他在你那家中,我不方便去,如今这府内,我观察几日,今日方来,也就是为了一解相思之苦。玉儿,我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敢做,就怕你一直对着他,朝也是,暮也是,心里会忘记了我,或者是淡了,所以无论多危险我也得来,让你看看我,让你忘不了。”
我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沈南新淡淡笑了一下,道,“其实我一直知道结果的,你从没有隐瞒过我,是我自作多情,对不对?”
我依然的手足无措,沈南新看着我又道,“不说那些了,我们只谈快乐的事好不好?玉儿,我每天给子矜背诗赋,他都凝神在那儿听,眼睛黑漆漆的,好像能明白一样,我说不出的喜欢他。”
“真的?”我期盼的问道,“他每天都很高兴吗?”
沈南新点点头,道,“是,健康活泼,爱缠着我,我要是不理他,他就抱着我腿,可怜巴巴的看着我。我不开心了他也看得出来,摇晃着跑到门边,把自己的脸藏在门后,身体露在外面,然后突然露出脸来,笑着跟我软软的说‘猫’,他总认为,他看不见我,我就也看不见他了,每当看着他胖乎乎的身体这样逗我开心的时候,我就感动不已。”
从子矜刚会爬,我跟唐谦就喜欢跟他玩躲猫猫,藏起身来,然后突然出现对他笑着说‘猫’,大概他就认为,躲猫猫是全天下最好玩儿的,谁不开心了一玩这个就开心。我想象着他身体在外面,把自己脑袋藏起来的样子就忍不住笑。
“很好玩对不对?”沈南新微笑道,“那种天真纯洁的善意让人觉得暖洋洋的,我虽然兄弟姊妹众多,却没有过这样亲人的感觉,玉儿,我真不想把他给你了。”
我立刻神情慌张。
他望着我的眼睛,笑道,“我真该拿子矜要挟你,那样十个杨广都不是对手。”
我躲开他视线,道,“沈大哥,你最近可还好?”
沈南新点头道,“怎么会不好,我会一直好好的活,我曾对你说过,我的理想在以后。”
我叹道,“你或者忘记了,咱们第一天相识的时候我身边的那个女子,便是我情同姐姐的太子妃,如今我赶回长安,就是参加她的丧礼。曹孟德道,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仔细想想何尝不是这么回事,生命太脆弱也太短暂了,贪、嗔、痴、怨都是苦是罪,”我顿了一下,喘口气,继续道,“我不是不愿意你理想成真,而是更愿意你能快快乐乐的,逍遥的像个神仙,沈大哥,你执著的是你没有的,可你有的已经足够让神仙也嫉妒。”
沈南新轻笑道,“神仙嫉妒的只有鸳鸯,我还没有让神仙嫉妒的资格。”
我气道,“我不同你斗嘴,我说不过你,你分明明白,干吗非要——”
他不答话,微微的蹙着眉。
我良久之后,闷声道,“沈大哥,我不喜欢这么暧昧的关系,我说过好几次了,我们之间只能是朋友。你刚才说的那些可能只是玩笑话,可是我这个人实心眼儿,不懂怎么玩这些个游戏。你每次说这些我都出汗,生怕自己做错什么让你误会。不管是否会离开杨广,反正这辈子除了杨广,我不会再有别人。”
沈南新突然掩住我口,他手还是那么冰凉凉的,仿佛忧愁压得他永远暖和不起来。
他嘎着嗓音道,“对不起,我总让你不快。”说完他缓缓松开手,叹道,“玉儿,我今天来主要是想告诉你,我带着子矜一起来的江都,我知你思念他,如果你愿意,我们两相筹划,让你们见上一面。”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声音颤抖,道,“你说的是真的?我能见上子矜一面?”
沈南新点头道,“那有何难,我还可以带着他一直去长安,让他从小便游历天下,让你想见的时候随时见。”
我望着他期盼的神情,轻轻低下头。
半晌,沈南新自嘲道,“是,我争不过杨广,只能靠你对孩子的感情来诱惑你。若你什么时候想同杨广一家三口团圆,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会亲手把子矜交到你怀里。我想要的……竟然什么都是他的,玉儿,你说我同他上辈子是不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这辈子才会处处针锋相对。”
我缓步到了窗前,推开窗,空气一下凉了不少。
“沈大哥,你看何时方便让我和子矜见上一面?”
沈南新道,“你们这几天就要走,要见,明天夜里你看在城北密林中可好?”
我迟疑道,“若是杨广……”
沈南新打断我道,“你放心,我自有人能够牵制住他。”
我一凛,这些人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不是我能知道的。
他道,“你只要让唐谦陪着你出城,到了城外,我就派人接应你,到了城北密林,你便可见到子矜,只是时间不能长,最多一个时辰,你就要回去。”
我考虑下道,“只是我这里一旦有人来……”
沈南新道,“只要杨广不来,又有何人能够查你?”
他说的当然在理,我不由得蠢蠢欲动,那种渴望见到子矜的心情压在最下还好,一旦冒头,就越来越茂盛,脱口而出,“那就都听你的,明天三更,密林深处见。”
“那我也就不再多呆,”沈南新道,“我这就回去安排。”
说完,他轻轻推开门,冷风一下冲进了屋子,还卷着几片枯叶,我打了个哆嗦,他站在门口,回头看我,神情难以分辨,有些无奈,有些忧伤,又有些黯然,他摇摇头,极淡的叹息一声,仿佛许多话尽在其中。之后,他一转身再不停留,迅捷的几个起落,只见那夜色中似乎有着一点点绿,随即不见。我冲到门口,扶着门框,泪盈于睫。这种无法回报的无力感,压抑在胸口,如千钧巨石,难以喘息。
夜色中,一片寂静,只是偶尔有星星点点的灯光明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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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再有1…2个星期应该就会完了,第一次写这么长,紧张忐忑。
第六十六章 密林(上)
次日黄昏,还微微有点亮的时候,杨广派人急匆匆对我道,今夜有要事,他必须出府去办,也不来我这了。
我点头答应。那人刚要走又转身道,“差点忘了,王爷还让我转告王妃您,今夜会有大雾,哪哪都看不清,最好天擦黑了就不要出来了,不然迷了路,磕了碰了的就不好了。劝您关好门窗,省得雾气侵入,早早安歇。明儿一早,王爷就会回来看您。”
我笑道,“知道了。”
这次那人才急匆匆的又走开。
我心里没来由的心慌,心跳一阵快、一阵慢,手心汗津津的,站在院子里面发呆。天越来越黑,果然淡淡的已经起了雾,视线所及,越来越近。
唐谦到我身边,低声道,“王妃,要不今日就不去了?你看这雾,还不晓得城北林中成什么样了。”
我叹口气道,“这约会已定下,我们两个不去,沈南新就有可能等上一夜,没准还会认为我们出了事儿,他做事我摸不到脉,万一贸贸然冲到这府里来,出了什么乱子,我这不是罪过大了。今天别说是有雾,就算下刀子我们也得去,至多——至多说一声就回来,不耽搁就是了。”
唐谦点头道,“您说的对,于情于理我们都势必要去了。”
这次夜里出去,我们没告诉连环,一来是前前后后牵扯好多人事,她都不知道,不好说,二来是一旦我们被发现,也不至于牵连了她。只让唐谦轻轻点了她穴道,让她昏睡到明天早晨。
秋夜甚为清冷,地上的霜和着浓浓的雾,十步以外,天地都白茫茫,脚步轻飘飘如踏棉絮。整个府内忽然好像没有人,阴森森的,我打了个哆嗦。
唐谦低声问道,“您冷吗?”
我摇头,勉强笑道,“不,就是吸着雾气,觉得有点潮冷潮冷的。”
唐谦道,“沈南新不知道做了什么手脚,让晋王带着这么多人走,莫非他去攻打左近的府衙去了?”
唐谦想开句玩笑,可实在是一点不妙,别说我不笑,她自己也叹了口气。
靠着印象,我们悄悄到了后门附近,一路上没有遇见任何人。
唐谦道,“您稍等,我去前面左右探探便回来。”
我拉住她衣角,急急低声道,“带我一起,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怕。”
唐谦回头看我,天色模糊,我只能看见她眼睛好象亮亮的,好象低声说了句这又是何苦?接着道,“也好,反正留您一个我也不放心,若是有人,我护您回院,然后一个人再闯出去,您只管一问三不知,明早之前我肯定能找到机会溜回来。”
我们谨慎无声的到了墙边,唐谦扣住我手,我只觉浑身一轻,回过神来,已在墙头之上。“准备下了。”唐谦低声说了一句,就又抓着我手,轻飘飘的落到地上。“跟我走,快!”唐谦拽着我,一路狂奔,我看不到路,像瞎子一样,只觉下一秒就要撞墙,脚下踉踉跄跄,却不能停,。
夜里大雾中的城,一片死寂,往日更夫的打更听不到,巡夜的捕快们似乎也都消失了。我心像要跳出来,只想,我出来了。我分不出方向,任由唐谦带着,左拐右转。
半晌后,我气喘吁吁,唐谦止步低声道,“对不住了王妃,让你这么跑是有些累了,不过还好,这就到了。”
我诧异道,“到哪?”这分明还没有出城。
唐谦道,“沈公子为我们准备了马匹,我们可以骑马出去的,不然这么跑,天亮能到就不错。”
说完,她攥着我手,缓步向前,我渐渐适应了模糊,我们似乎在一个客栈的后院,更近之后,发现后院的树上系着一匹黑马。唐谦上前,解下绳子,将马拉到我面前,扶着我踏上脚蹬子,跨坐上去,等我坐好,她轻轻一跃,坐到我后面,伸手抓住缰绳,低声的一声“驾”,然后双腿用力一加马肚子,黑马低低嘶了一声,甩了甩马鬃,四蹄轻踏几下后便从后院敞开的门奔了出去。
夜里的街道上空无人烟,前路也只有白雾。马蹄声声,在石板路上好象还带着回音一般。
“把披风的帽子带上,”唐谦道。
我刚戴好,就听有人喊道,“什么人?!”
这一声焦雷一般,在黑夜里说不出的响亮。
唐谦冷冷道,“打开城门。”
这时,听着有人细细簌簌的走到了我们边上,我不敢看,就听见那人大声道,“黑夜叫门,你到底是谁?我看你们二人一马,非奸即盗,还不速速下马!”待他说完,我只觉得似有寒光闪过,定睛一看,刀刃直直的对着我的脖子。
“大胆!”唐谦低喝一声,我只觉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