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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部分

千年情牵-第62部分

小说: 千年情牵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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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言半晌没说话,极轻的喟叹一声,吩咐左右道,“你们先下去吧。”已然到了江中,有危险是天灾,留着他们也没什么用。是以,就变成了我们几个留在甲板上。
“王妃……”柳言欲言又止。这几日来,他也不舒服,横在中间,两头为难。可是,我冷眼旁观,他又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这人几年下来,变化巨大,慢慢的,似乎不再是当年那个一身白衣的翩翩公子,不是那个为了见萧岿一面而夜奔长安的人,他会密密麻麻的给我织造一个夏花般的美梦,然后把杨广自作主张的重新带到我身边——若非如此,沈南新现在还好好的。他还是那样的温文儒雅,可是多了好些隐约的强硬,难道这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你想说什么?”我淡淡问道。
柳言摇摇头,道,“您不肯听。”
我点头道,“好,那你就不要说了。”
柳言侧头看我,许久道,“您真的变了。”
我转头望着他微笑道,“不变年龄不都活在狗身上去了?”
柳言叹道,“是啊,无论是环境所迫,还是自己的选择,我们都变了。”
我道,“人之初,性本善,我们越变都是越恶,恶到了心里有一丝善念的都当是大好人歌颂不已。”
柳言道,“王妃这么说,是偏执了。”
我道,“不说了,夜深了,睡去吧。”
连环忽然用手指着江面笑道,“柳大人,要不是那些个兵将走了,火把能直接打到江面,我还发现不了,我看半天了——你们仔细看着水面上,一直有小气泡追着咱们,是不是鱼?真是好玩的很。”
我微微一愣,转过头,没看出什么异样。
连环扭着身子道,“您仔细看,仔细看,不仔细是看不出来的。”
我抓着船栏俯身去看,我这个没兴致,只是不想扫连环的兴而以,所以粗粗看了一眼,便想敷衍过去算了。忽然觉得身体一轻,脖子一紧,自己腾云驾雾一般的被柳言揪着衣领就甩到了后面。
“沈福唐谦,保护王妃!”柳言一声怒喝,道,“来人!”
柳言一句话后,那些在后面候着的将士一起冲了上来,江面中,好像跃起一群黑乎乎的大鱼,我仔细一看,却是众多穿着黑色水靠的蒙面人。来不及多想,我道,“连环,快跟我下去,我们在这里,只能给自己人制造麻烦,让他们束手束脚。”
说完,我们便不等任何人说话,急匆匆的跑向屋子里。
沈福喊道,“唐姑娘,你也回去,你们三个互相照应!”
唐谦看了一眼,转身追上我和连环,进了屋子,她反锁上门,吹灭了灯,站在窗边,道,“王妃连环,你们躲到柜子后面去!”
我和连环一切听她安排,只听外面兵刃相碰的乒乓声音交织在一起,寒嗖嗖的好像剁在人心上。
连环恐惧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从水里窜出那么多人?”
“安静!”唐谦低声喝道,“现在开始你们不许出声!”
连环立刻噤声,我纵有百般问题也是一个不敢提,祈祷外面不要有人伤亡,那些来路莫测的黑衣人,速速撤走。
时不时,有人哀号声想起,时不时,有人闷哼,更时不时,会听到有人落水。
只听有人喊道,“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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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不想提,朋友原本好转,结果突然去世,忙尚没什么,心理难过至极。不得不暂缓。对不起各位,争取每日可以更新,不能的话,两日一更新,不会tj的。
第六十七章 夜渡(下)
    只听“哐啷”的一声,似乎窗户被人打坏。唐谦已经同黑衣人缠斗在一起,我偷偷的从柜子边看过去,借着外面火光,能看到屋里有三个人,分别拿着闪闪的兵刃,唐谦却赤手空拳,我帮不上忙,也不敢喊叫,怕那些黑衣人对付我,唐谦分心照顾更危险。
“唐姑娘,坚持住,我这就来!”沈福在外面怒吼,可是却不见他进来,想是被人缠住。
只见一道白影嗖的就窜进了屋子,紧随着的就是一道浅淡白光,白光所触之处,一个黑衣人当即倒下。
“王妃可好?”柳言急切喊道。
我第一次看见柳言使用武器,一把长长的软剑,如鱼龙夜舞,矫捷灵动,又似有生命一般追着那两个黑衣人。
“好。”唐谦短促的道,回答间双掌一翻冲一个黑衣人推过去,那黑衣人闪身欲躲,不知脚下却被什么一绊,就势跪下往前一冲,我看见他直直就向柜子冲过来,说时迟那时快,黑衣人距我已经是非常的近,他显然也已经看到了我,举刀就砍了过来。
只听刀携风声呼啸而来,此刻容不得细想,我一把将连环档在身后,然后紧紧闭上眼睛。片刻却未有任何感觉,睁开眼睛,见那个黑衣人举着刀站在我面前,双眼瞪大,竟是已经气绝,我低下头,他胸口的位置白晃晃的剑尖微微颤抖着,心中骇然,发不出一点声音,只听外面一声偬哨,继而就是普通普通的水声。
“贼人跳水逃跑了!”有人喊道。
“穷寇莫追!”沈福喊道,“保护自己人要紧,提防他们还有第二批!”
“不会再有,”柳言一把抽出了自己的剑,那个黑衣人才直通通的倒了下去。柳言掏出手帕轻轻擦拭了一下剑,才收好,道,“若还有人他们刚才就一起上了,如此在江心中暗杀不会保留实力,他们这番回去,损兵折将,追不上我们了——通知全员,确保安全的情况下,全力加速,越快越好。”后面一句,是对身边亲随说的了。
“王妃,”柳言温和的道,“您换一间屋子吧。”
我点点头,望着一片狼藉的屋子,忍不住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柳言道,“不知道,显然是有备而来。”
唐谦此刻已经点上了灯,依次掀开地上三具尸体的面罩,仔仔细细的端详,看完对着柳言摇了摇头。
柳言叹道,“晋王这番轻装出行,为赶时间,没多带人马,不少心怀叵测的人可能都想沿途下手。”
我心中一动,转头望着刚刚走进来的沈福,沈福显然也听到了柳言的话,冷笑道,“可惜他们找错了船。”我明白他的意思,那些个追杀来的人显然以为这两艘中较大较多人的上面是晋王之船,偏偏我坐了这艘,而杨广在后面。
柳言不以为忤,轻笑道,“若沈先生安排,必是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了?”
沈福傲然道,“不错!”
“所以,”柳言缓缓向门外走着道,“他们应该也没有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你什么意思?!”沈福怒道。
“柳言!”一个银灰色的身影出现到了柳言面前,柳言身体一晃,抱拳笑道,“王爷,幸不辱命,王妃毫发误伤。”说完,他竟也直直倒了下去。
“柳言!”
“柳大人!”除了沈福,我们几人一起到了柳言身边,杨广先是接住柳言倒下的身子,然后一转身背上他,喊道,“快把大夫叫来!”说完,便看都不看我们的背着柳言就走了。
我心中担心柳言,却又不想再追,踟蹰间,杨广已然到了边上的屋子。我低声对唐谦道,“你去看看情况,然后告诉我。”
唐谦点头跟了进去。我则带着连环到了另一间卧室,想着柳言,一颗心七上八下,又是难过又是紧张。连环陪我坐在床边,手握手,都是冰冰凉的。过了一个多时辰,唐谦才疲惫的进屋,不等我问,便道,“柳大人是在外打斗时,着急进屋保护王妃您,硬抗了一刀,那些人武器上都淬了毒,柳大人功力深厚才没有像那几个战死的士兵那样当场毙命,可是带着毒又在屋里打了片刻,会惹的毒气攻心……”
“又是毒,”我喃喃道,激灵灵的打个寒颤,急道,“那现在呢?”
“放心吧,”唐谦安慰道,“晋王身边带着一些珍贵的解毒药剂,全都给柳大人用了,又帮他运功疗伤,我一直在旁守候,才会现在刚回来。柳大人现在在沉睡中,到了天亮的时候,毒就去的差不多了,应当就可以醒过来。”
我这才松口气,却又忍不住更加怨恨,他是有解毒之物的,那一日,当然带在身边,只不过故意见死不救罢了——也对,他自己射那一箭,自己再救,不是神经病吗。
“王妃,”连环泪眼盈盈道,“睡吧,总共也睡不了几个时辰了,这是怎么了,以前都好好的,突然这么危险。”
我转身安抚她道,“别怕,这不是没事了吗,到了岸上,我们的人马聚在一处,就更安全了。”
连环摇摇头道,“王妃,我是害怕,可是,我不许您再那么救我,连环——”
我忙掩住她口责道,“刚还嫌弃我跟你见外,现在又嫌弃我对你好,你这个丫头,脱衣服,给我一起睡觉!”
躺在床上却根本睡不着,翻来覆去的在想到底是什么人,搁着以前……我思忖道,我肯定会认为这是有人要谋害杨广,可现在却疑惑于这是否是杨广的苦肉计?可是,我又转念,杨广用苦肉计做什么,那一晚下来,我对他固然是形同陌路,他对我也该是心灰意懒,毕竟,扪心自问,我也瞒他不少。我们俩要对方的心都没用,苦给谁看?况且救了我的人是柳言,也不是他杨广。
也不晓得子矜怎么样了,有杨广照顾,该不会有问题,说到底,是他的孩子。
昏昏沉沉中,拂晓来临。我身上酸痛,抹了一把脸,漱漱口就直奔柳言休息的地方而去。守门的亲随刚要行礼,我做个噤声的动作,蹑手蹑脚的刚要往里面走,不想,就听见有人清朗道,“王妃,进来吧。”
我心中一宽,大大方方的走进去,看见柳言居然已经穿戴完毕,神清气爽的站在那儿微笑望着我。
我道,“昨天到底是伤到哪了,现在好多了吗?”
柳言轻道,“有劳王妃挂心,只是个小小刀伤罢了,大夫敷了药,又有晋王疗伤,好多了。”
我道,“你该多休息休息,这么早起来做什么。”
柳言看着我微笑道,“柳言保护不力,险些让王妃受伤,晋王已来到这船上,从现在开始跟我们在一条船上航行。”
我一怔,随即急道,“这怎么可以。”
“有何不可?”柳言反问,尔后道,“王妃,你对晋王心存的误会和偏见太多了,怎么就不肯给他个解释的机会。”
“我冤他?”我冷笑一声,便闭口不言。
柳言叹道,“王妃,昨夜来的人,我们还不知道底细,但是极有可能他们也就是那一夜在密林中对您下手的人。”
我半晌道,“我不信你们,你们骗我的事情太多了,随便假装个什么太容易。”说完我凝视着柳言。
柳言掩不住的失落,苦笑道,“王妃……让我怎么说,”他深呼吸口气,眼神锐利的看着我道,“第一,晋王的性情您该知道,他打死也不会用苦肉计,他更不会对您下手;第二,根据第一点,那一晚那一箭的目标就是您,沈南新是为了救您,而不是有人对他下手;第三,毒药、解药我们都没有。”
我霍的转身道,“依你所说,沈南新是我的救命恩人,且他说得很明确,根本无意再与晋王争什么。那一晚他占尽优势,为了救我而全盘皆输,若晋王有考虑到我的心情,他为什么没有救救沈南新?没有解药,为什么你的伤就可以痊愈?”我可能说的相当无理,可实是心理的疤,沈南新至少有两次同杨广的对抗中,占了先手,天台山山腰一次,那夜一次,却都为了我——我闭上眼睛刚要深吸口气,就听的有人冷冷道,“你跟她解释什么。”
猛的睁开眼睛,回过头,发现杨广站在门口。他也并不看我,对柳言道,“好些没有?”
柳言行礼道,“好多了,大夫的药已经有人去熬了。”
杨广点点头道,“你多休息,不必动弹。”
我转身要走,就听背后杨广淡淡道,“我的药没那么多,还要留着救自己人,救了他以后再杀他,多此一举。”
我压着火,神色自如的离开,不发一言。
进了屋,啪的关上门,吓了连环一跳,她忧心道,“柳大人……”
我勉强一笑,道,“柳大人很好,恢复得差不多了。”
当此时,就听有人轻叩门,柳言叹道,“王妃……”
我起身,拉开门,道,“你来这里做什么,回去多多休息吧。”
柳言温文道,“有句话我本不想说,可实在不愿意您再误会晋王:昨日我祛毒,靠的皇上赐给晋王的珍贵药物,以及晋王全力的运功助我排毒,但是,”他眼睛清澈如湖底,坦荡的道,“药不能解全部,余毒不能除净,柳言最多再活二十年。”
他微笑着看着我,仿佛在说今天天气,风一吹过,白衣飘飘,好像海天之间的一抹云。
第六十八章 长安
    那天清晨,柳言微笑的淡出我的视野。
我说身体疲倦,想睡个回笼觉,连环和唐谦默默的出去守在门口。
我拉下帐子,把被子蒙在头上,不可遏制的大哭。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哭什么,只觉人于世间,承受着数不清的苦楚。生离的时候,我们都觉得生不如死,可真正死别的时候,才发现只要活着就有无限的希望。平时都好像洒脱,说到头这一身,难逃那一日,可是当真面对,却根本承受不住。开始是假装不去想,等到日子久了再回想,果然就能遗忘了很多细节,然后心里就不会太疼,便能够若无其事的说,生死由命,没什么了不起。
偏偏柳言强迫我去想到这些,不能逃避。
一整天,只有唐谦轻轻地把饭菜放在我的桌子上,然后再轻轻的退出去,我躺床上,哭,然后发呆,呆着呆着,就自己又掉下眼泪,身体蜷缩的像个虾米,哭到痛处,颤抖不已,但愿自己从此以后再不醒来。
我那样的状态不知到底持续了几天,昏昏沉沉的下船、上轿,从水路再到陆路。唐谦一直握着我手,我人靠在她怀里,时睡时醒。他们仿佛说过什么,可我听不到,大夫也来过,之后连环就喂我喝苦苦的汤药,她放到我嘴边我就喝,不知道什么是拒绝。
仿佛听到谁说,要停下找个地方让我休息,我一下坐直了身子,瞪着面前看不清面目的人大喊道,“我要回去,我要去找姐姐!”说完我抓起手边所有的东西,向面前的人掷过去,再然后,就有人拉住我,按住身体,不让我动弹。
忽然我只觉脸上剧痛,眼前一黑,一个趔趄,软软的就要倒下,面前的那个人却抓着我的头发,生生把我抓起来,怒道,“你到底有完没完?赶时间的是你,拖延时间的还是你,你为了一个沈南新,什么都不要了是不是!那你就死了跟他双宿双飞去,你怎么还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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