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在第148天-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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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阿健是怎么找到我们，然后一起乘车回去的。
我只是记起我在与她分手的时候告诉了她一个时间和地点：
明天下午3点，交大附近的麦当劳，不见不散。
晓倩陪方童去学校了，阿健去火车站帮我们买车票，我去表姐那辞行。
表姐并不在家，应该是去约会了。
但接到我要走的电话，人很快就赶了回来，还带了“半路”碰上的陈炎一起。
表姐很激动，因为再见我可能要等到明年了。
陈炎也很激动，因为第一次见我表姨和表姨夫。
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们很可能成为他未来的岳父和岳母。
不知道是不是老姐最近琼瑶的小说看多了，话也多了，连眼泪也像了。
“姐，你哭了？”我忍不住问了一句，却不小心问错了了话。
“谁哭了，你以为我舍不得你啊，我还巴不得你快走……”话虽然是这样说，但她哭的更凶了。
“陈炎，我把老姐交给你照顾了。”听我这么一说，姨夫开始仔细打量他起来。
“我会的。”他们的手紧握在一起，但突然想起什么，又马上放开了。
他们刚刚忘记了，这里是老姐的家，不是电影院。
除了我还有两双眼睛在盯着。
赶回学校的时候，阿健已经回来开始收拾行李了。
金星坐在床上一个劲的抽烟，大牙则在他一旁抹眼泪。
真搞不懂他们两个，我们走了他们应该高兴才对啊，至少最后的一个星期没有人妨碍他们两个了。
这才是真正的自由。
东西收拾的差不多，才想起大家都还没有吃饭。
已经快9点了，食堂早没东西吃了，肯德基又没有气氛。
最后还是来到我们常去的那家餐馆。
既然是送行就不能没有酒。
既然有酒，金星就不能不喝多。
“过了今天，我们三个天各一方，再要聚在一起不知何年何月了。”金星干尽了面前的一杯酒。
“说实话，在这里我几乎什么也没学到，但能交到你们两个兄弟，值了。”他又喝下了大牙面前的那一杯。
“不管隔了半个地球而是一个地球，咱们谁又能忘记谁呢？”说完抄起桌上最后的一瓶酒，也是店里最后的一瓶啤酒，与我和阿健碰了碰杯，嘴对嘴吹了起来。
大家一饮而尽。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虽然金星很想打破这个规矩，但最后在老板的苦苦哀求之下，就这样结束了。
最后的一晚，大家都没有睡意，谈起一个个话题，唱起一首首歌。
金星也不顾四周抗议，跟着唱了起来。
不知道是唱得累了，还是有什么东西卡在了喉咙，声音变得沙哑，不时传出一阵抽泣的声音。
没有人去问是谁，也不会有人承认，黑夜掩盖了每个人眼角的泪水。
昨夜聊得太晚，第二天起床已经接近中午。
我们四个人在宿舍楼下留下了合影。
为我们合影的人是我随手找来的，阿健说我很幸运，因为那个人是学校唯一一个被新西兰拒签的。
新西兰的签证率都快到101％了，还有人能被拒？我后悔没多看那人几眼。
一辆出租车停在校门口，行李被一件件搬到车上，是时候跟这个学校说再见了。
金星本来要去火车站送我们，但今天是圣诞夜，我可不想耽误他的约会。
虽然我们一直有E往来，但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
但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再见，也许是在欧洲，也许是在加拿大，也许是在这个校门口，这个我们曾经说再见的地方。
我们的火车票是在晚上10点半的，平安夜应该是在火车上度过了。
阿健和方童是幸福的，也是幸运的。
重逢的第二天就能一起相守度过圣诞夜。
而我，认识她是否是幸运呢。
第九章　我只能说对不起
　　　　我们先把行李暂放在表姐那里。
阿健陪已经结束的考试方童去了国贸，我则要去见一个人，一个非见不可的人。
当我赶到麦当劳的时候，我要找的人并不在那里。
仔细一看表，发现自己整整提前了半个小时。
我没有进去里面，而是坐在麦当劳叔叔的身边等了起来。
我又重温了一次高考的感觉。
高考中最折磨人的并不是考试的过程，而是考前的等待。
既希望时间就此停住，又想快点解脱这种折磨。
两种矛盾的心情在不断翻腾着，时间就在这种煎熬中慢慢流逝了。
等了多久，我不知道，只知道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她依然没有出现。
或许忘记了，或许她正在与别的男孩子约会。
我不在意了。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而已。
如果她最终还是没有来，又该怎样？
就这样离开？
如她所说的那样，像风一般从她的身边消失？
然后各自继续各自的生活，开始彼此遗忘，让时间抹去回忆？
可是，我舍得吗？
“等了很久了吧？”一个人气喘吁吁出现在我面前。
“没有，我刚到不久。”可能是在外面坐的太久，连声音也失去应有的温度。
“说谎。你的耳朵冻得通红，一定在外面等了很长时间了。”她摘下手套，然后把手捂在我的耳朵上。
“为什么不进去里面，一定要我内疚你才高兴吗？”她发着脾气，对我更是对着自己。
我没有回答，继续享受着从她手传来的温暖。
我从大衣口袋中拿出一条围巾，围在她的脖子上。
这条白色围巾是我不久前逛街的时候无意中看到的，当时我就觉得很适合她就买了下来，结果一直没机会送给她，谁知道竟等到了今天。
就这样看着，一直这样看着，像是怕在眨眼间她就会在我面前消失一样。
“枫，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即使我一直努力压抑着自己，但眼睛又不由自主的出卖了我，细心的她怎么能发觉不了。
“进去聊吧？外面冷。”我转身推开门，让她先进。
我们还是选在上次坐过的那个角落，点的东西只有两杯红茶。
“今天她们几个明知道我三点钟要出去，竟把屋子的表全部调慢了一个小时，甚至包括我的手表和手机。当我下楼的时候看到校园里的表才知道上了当，当时我真的好怕，害怕……”原来她也被她那些“好心”的室友恶作剧了一下。
“害怕我会生气走掉吗？”
“恩，但我知道你不会的。”
“为什么？”
“我相信你会一直等我的。”
看到她温柔的眼神，心中突然多了一条鞭子在不停抽打着自己。
我明白有好多话必须要说，但面对这样的眼神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不要生我的气，好吗？忘掉这些不愉快，一起过一个难忘的圣诞节吧。”
我笑了，这是最好的掩饰，虽然她不知道这个笑容下藏着的悲凉。
风依然很凉，并不是我穿的衣服不够多，但我能感觉到风穿过我身体，抚过我的心。
“说不定今天会下雪。白色圣诞，好浪漫啊。”
“难道你没有遇见到下雪的圣诞节吗？”
“青岛的雪一向很难得，即使遇见过，也会和今天不一样。”
“为什么？”
“因为有你。”
风继续吹着，我的心里开始下起了雪。
我们顺着路一直走下去。
走过了几条街，要走到哪里？
一切都不再放在心上。
只剩下一点，她陪在我身边就好了。
我们聊起了各自的童年和毕业的学校，那一段曾经快乐的时光。
没有痞子，没有轻舞飞扬，这一次的主角只有我与她。
如果没有离别，我想我会紧紧握住那双手，对她说出那刻骨铭心的三个字。
给她更是给自己一个难忘的平安夜。
但我不能，我只能向挥她挥手，说的是自己最害怕说出的再见。
这个圣诞夜给自己留下的注定是伤心。
黑夜悄悄降下，冬季的白天总是那么短暂。
突然身边多了一个小男孩，手里拿着一篮子玫瑰花。
出于同情还是别的原因，我买下了一枝，然后递给了晓倩。
“谢谢！”她接过花轻轻嗅了一下。
“这还是我第一次送玫瑰给女孩子。”
“这也是我第一次从一个男孩子手里接过玫瑰花。”
“我不信。难道从来没有人送花给你？”
“送与接受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为什么不接受。”
“因为不喜欢。”
“为什么今天要接受。”
“因为喜欢。”
“喜欢什么？”
“你！”
她停下脚步，转向我，说出这个字的时候，我第一次知道爱情竟然离我如此接近。
我又一次被命运捉弄了。
她在等待，等待我的回答。
我横了一下心，努力保持自己的平静，淡淡吐出三个字：“为什么？”
“你为什么一直在问为什么，你明白所有的答案，却为什么又在一直逃避着。”
“我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去喜欢。”我看到她眼角已经湿润，只好狠心将目光放在天空。
“我也不知道，更不想知道。我只知道在你身边会很快乐，这样子就够了。”
“但你会找到更好的。”
“我已经找到了。在火车上，我们第一次相识，我竟忍不住把你比作痞子蔡。更想不到，你也喜欢他的书，当时就有一个念头在我心里，我是不是轻舞飞扬呢？
这几个月，你给我的快乐支持我离开家的寂寞。虽然我仍然想家，但更多的是想你。
所以请你不要再问为什么，我只希望你能了解我的心。”
“对不起，我不能接受。有一件事情我一直瞒着没有告诉你。”我闭上双眼，好想这一切只是在梦里，眼睛睁开的时候梦已经醒来。
“难道你已经有了心爱的女孩子了吗？”她声音中的甜美已完全被苦涩所代替。
“我马上要出国了。”
我终于说了出来，眼睛睁开的同时我看见从她手中落下的玫瑰，和眼角落下的泪滴。
“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今天晚上我要坐火车回家。今天我是来向你道别。”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你说的对，我一直都在逃避。认识你的时候，每当见到你，听见你的声音，我完全忘记了这个事实。渐渐的，我开始害怕这个事实。所以，只好去逃避，直到今天逃无可逃。
对不起！”这是我唯一能说的。
我不敢正视她，再次抬头望着远方。
她的泪水一滴滴落下，占湿了围巾，溅湿了地面，更淹没了我的心。
是沉默，这种无声的惩罚再一次施加在我身上，让我好心痛。
我的眼前的世界在一瞬间只剩下白色和黑色，声音只有风的呼啸和她微弱的哭声。
“这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吗？”
“不，我一定会……”
“不要给我一个无法实现的承诺好吗！”
“对不起！”
“或许我们根本不该相识，但我不后悔，我会留住我们之间的这段回忆，永远。”
说完她转过身，向着我们走来的方向前行。
“我送你。”
“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好吗？”她谈谈的语气透出浓浓的哀伤。
我无法拒绝，只好看着她的背影离去。
她走了大约十几步，突然停住了脚步。
“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她没有依然背对着我，“你喜欢过我吗？”
“我喜欢你。”我说的很坚定。
没想到我的第一次表白竟然发生在这样的情况下。
她继续前行，但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我一眼。
她看的很仔细，仿佛是看过这一眼就再也不会再见。
她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说的是那个我最不想听见的单词。
“Farewell！”永远不会再见的再见。
心空了，可以听见心跳的回声。
腿不由自主的前行，方向只有一个，那就是向前。
我已经没有勇气回头，更没有理由回头了。
于是风不再冷，我丧失一切感觉，唯一剩下的只有心底的那份苦涩。
当我出现在火车站，阿健和方童早等我多时。
“你告诉她了？”方童试探的问了一句。
我无须回答，因为我把答案写在了脸上。
“我赢了。”阿健做出个V手势，看来在我到达之前，他们曾经打过赌。
方童则在一旁急的眨眼睛，想要告诉他别再继续刺激我。
比起方童，阿健更懂我，他知道怎样做可以使我更快学会忘记。
好熟悉的感觉，像是又回到3年前，我们3个一起追逐打闹的那段时光。
我笑了，他俩也跟着笑了起来。
“其实如果你能告诉她你的真实想法，她会等你的。”
方童说的没错，她或许会等我，但我可以让她这么做吗？
不可以，绝不可以。我摇了摇头，又陷入沉思。
这一次轮到阿健狠狠挖了方童一眼。
“真的好羡慕你们，经过一次挫折再走到一起，我想你们肯定会更加珍惜你们这份感情。
阿健，换做是你，你会让方童一个人孤单的等下去？你肯定不会，所以我也做不到。”
“你就是这样，什么事情都不为自己想想，你是耶稣啊。”阿健忍不住给我一个暴栗。
“我就喜欢这傻傻的叶枫。”方童则轻轻抚摩了一下阿健打过的地方。
“哎，我会吃醋的。”阿健在一傍露出一副可怜的表情。
“什么时候你也能像叶枫一样处处为我着想该多好。”
“我不是一直在学吗？”
看到他们两个在甜蜜的说笑，自己心里再一次想起了她的笑容，或许自己再也看不到了。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自己心爱的人，却不得不放手，很痛苦吧。”阿健语重心常的说。
“你以为人家佟哓倩就好受？喜欢上这个大木头。”方童狠狠瞪了阿健一眼。
“你知道什么？”阿健反瞪了方童一眼，这是他们特有的眉目传情。
“我当然知道，你没看到她看叶枫的眼神？我能体会到她现在的心情，因为我也曾感受过。”这一次方童看阿健的眼神里多了丝幽怨。
“是在想我吗？”　
“恩。”话音刚落，阿健走过去将方童拥进怀里。
他们又回到另一段回忆中，一下子都沉默了起来。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我不后悔，真的。这本来就是一段没有任何基础的感情，我们就像两条交叉的斜线，相遇在一起又会各自分开，永远没有机会重合。今天我们要分开，至少不会背负对对方的怨恨，至少还留下一段回忆在心里，这就够了。”我终于开口了，在他们面前我无须隐瞒什么，也无法隐瞒什么。
“别想太多了，火车也快到了。”阿健安慰道。
“时间还早啊？”方童扬了扬手中的车票，接着的是阿健的一声惨叫。
10点30分，火车准时出发。
一根柱子后面闪过一个流泪的身影。
“为什么要来？”
“送一个人。”
“什么人？”
“一个恐怕再也见不到的人。”
“送走了吗？”
“没有，他就在我身边。”
月台上，送行的人群散去，只剩下了我们两个。
“我把车票换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