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与两个男人的宿命纠葛:色蔷薇-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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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啦?怎么不说话?”唐可德问。
我不响,继续望住窗外。
他点燃一枝烟,吸了一口,然后才惊喜地说:“咦,下雪了?”
我转过头,看看他,犹豫了一下,问:“你喝过那种陈年的进口香槟酒吗?”
“什么?”他茫然地看看我,摇摇头,“陈年的进口香槟酒?好像没有……”
“你跟陈薇在一起从没有喝过吗?”
他继续摇摇头,“没有,为什么问这个奇怪的问题?”
“没什么,随便问问……”我尽量淡淡的,一边啜了一口葡萄酒,犹豫了一下,又问:“你们会不会结婚?”
“谁?我跟陈薇?怎么可能呢!”
“为什么不可能?”
“一个开宝马车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嫁给一个骑自行车的实习摄影师?”
我恁地一愕,瞪大眼,不置信地问:“什么?陈薇开的是宝马?现在做女主持人真的那么有钱?电视台的薪水有那么高吗?”
唐可德嘲弄地看看我,“你以为是她自己的薪水买的?世上有多少女人的香车豪宅是她自己的两只手挣来的?”
“这么说,是男人送她的?可是,她生得并不见得怎么美……”我忍不住困惑的。
“她不是‘不见得怎么美’,严格地说,她就是不美,化过妆后还算上镜罢了,但是她人直爽活络,有名气,在上海滩吃得开,你要知道,有时候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在一起并不一定只是为了她的姿色。”
第四章 过年(5)
“你是在说你自己吧?”我止不住嘲弄的。
他不响,沉默着吐了一口烟,(羞耻似的)低垂了眼睑看着台子上的红格子桌布,过了一会,答非所问地喃喃道:“你说得对,可是如果不是她……我是不可能得到电视台这份工作的。”
我不响,沉默地看看他,他英俊是英俊,眼光若不是太苛刻,他也算是挺有男人味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身上说不上来有什么地方不上等(可能是缺一种骨子里的正气与自信),可是陈薇却拿他当宝贝似的,她到底喜欢他什么?我忍不住困惑地问:“可是……她身边不是不缺男人吗?为什么独独愿意倒贴于你?”
唐可德不响,抬眼,四下里张望着什么似地犹豫了一会,迟疑地说:“男人跟男人不一样的……反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有点离不开我似的……”
我不响,沉默着,这是我与唐可德第一次“赤裸裸”地谈论陈薇(当然,以前也谈起过,但是没有这么“赤裸裸”的),过了一会,我又问:“她男朋友干吗的?”
“好像是在浦东开公司做生意的吧。”
“他一点不管她吗?”她何以有这么多的自由,这样子在外面给他戴绿帽子?
“这种事哪管得住?自古只有千年做贼的,哪有千年防贼的?他总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看着她吧?”
“你们平时在哪儿幽会?”
“一般在银河宾馆,离电视台比较近。”
“什么,她去开宾馆?她也不怕被观众认出来?”我很诧异的,如此无所顾忌与“色”胆包天,倒也真似天生的“性”情中人。
“不,她给我钱,我去开,用我的身份证登记好了房间,我先进去,然后她再戴着墨镜口罩进去。”
“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这么复杂?她为什么不带你回家呢?”
唐可德不响。
我嘲弄地冷笑笑,“不肯带你回家,是怕被你缠上吧?”
他悻悻地眨眨眼,“哼,反正是玩玩的,哪儿玩还不都一样,反正也不要我掏钱。”
我不响,沉吟了一下,我问:“她第一次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不是……处女吧?”
“什么?”唐可德转回头,吃惊地看看我,“处女?怎么可能呢?现在哪里还有处女?尤其她们那个圈子。”
我看看他,不响。
他也看看我,吐了一口烟圈,又啜了一口葡萄酒,然后暧昧自嘲地笑笑,自言自语接下去道:“她怎么可能是处女呢,那么厉害,那么疯狂……一晚上要要上三四次,每次约会都搞得我累得要死,第二天都扛不动摄像机……”
我呆了一呆,身体深处仿佛被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轻轻蛰了一下似的,我咽了咽喉,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去,只装作没听见,心底却恁地诧异起来:陈薇,那个看上去瘦精精的女人真的有那么潘金莲?
“受不了她……每次都花样迭出连吃带咬的……每次都给她折腾得半死……”唐可德悠悠地自顾自地倾诉着,说溜了嘴,像刹不住了似的。
我忍不住皱皱眉,厌恶地朝他挥了一下手,“行了,别说了!你怎么好像没有羞耻心似的?”
他讪讪地看看我,住了嘴。
我瞪了他一下,转过头,看看窗外,雪越发的下得大了,地上已经全白了,远处的屋脊与树梢亦全白了,天地间只余白茫茫一片。
隔了一会,唐可德忽然若有所思地说:“其实……处女也没什么意思的。”
我恁地一怔,不响,默默地看着雪茫茫的窗外,心里想:为什么从老男人到小男人都这么说?今时今日,身为雏,难不成真的要沦为鸡肋了?
隔了一会,我转过头,拾起酒杯,啜了一口酸甜的红葡萄酒,迟疑了一下,咽了咽喉,我问:“你会用……舌吗?”
唐可德先似蓦地一怔,随即一脸(不能置信的)惊喜似地看看我,一边朝着空中缓缓吐了一口淡蓝色的烟圈,口渴似地舔着嘴唇,低低地问:“你想试试吗?”
我不响,星级饭店的中央暖气总是太过温暖干燥,坐在里面仿佛置身于庞大而无形的烘干机的深处,令人只觉得热与渴。
犹豫了一会,他温柔地试探地问:“我下去开一个房间?”
我不置是否地看了他一眼,没响。
他亦不再响,只是默默地痴痴地望住我,半晌,忽然掐掉手里的香烟,眯起眼坏坏地笑了笑,一边捉过我的一只手去贴住他的唇,开始轻轻地舔食我的手心。
每一下,都只是蜻蜓点水似的轻轻地一掠而过,我不由地打了一个颤栗,本能地往回缩胳膊想抽回那只手(将溺之人,要做最后的挣扎),但是那只手被他紧紧地攥在手掌心里,仿佛生了根似的纹丝不动,我不甘心,用力抽,我抽一下,他的舌就在我的手心舔食一下,蜻蜓一次次地掠过,水面一次次的带起颤栗的涟漪……渐渐地,我如受催眠似的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第四章 过年(6)
之后的事,我不想再详细描绘得那么清楚,简而言之,唐可德的舌很温柔,很有技巧,我多少有点明白陈薇为何离不开他了。但是这一次,他并没有要我,因为(事先)说好这一次只在外面玩(因为我还没有想好要把自己完全给他),他还并不知道(一半是缺乏“手感”经验,一半大概也是没想到)我还是雏。好吧,还是先跳过去吧(跳过那些耳热心跳的情色细节,这里,这不是重点)。我是近午夜才离开唐可德的房间的,那房间号是1307,Y州饭店,1307,我与唐可德跨过了似是而非的第一道情色底线。
当下,我利落地穿好大衣围好围巾,然后坐在床沿往脚上套靴子。
唐可德从后面抱住我的腰,“一定要走吗?”
“嗯!”我肯定的,一边拉拢上靴子的拉链。
他把脸偎在我脑后,“蔷薇……”
“干吗?”
“我好想你留下来陪我到天亮,到明天的太阳升起来。”
“不行,我不能夜不归宿,我爸会骂我的。”
“你都这么大人了,你爸管得着你吗?”
我有点不耐烦地掰开他搁在我腰上的胳膊,“管不着我也不能随便在外面过夜,难得回家一次,我不能留下话柄给我晚娘。”
“你总是瞻前顾后地想这么多,不累吗?”
“行了,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我挪开他的胳膊。
“可是,我舍不得你走……”他一脸的依依不舍似的作势又要来抱我。
我有点不耐烦地闪了一下身,“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腻?”
他幽怨似地看看我,“你真的就这么忍心丢下我一个人?虽然这次没有彻底的那个……但是,这毕竟是我们第一次在一起,你就不能给我完整的一夜?”他的口气像足了电视剧里痴情的怨女。
我忍耐地看看他,犹豫了一下,问:“你在上海每次都是这么缠着陈薇的吗?”
他一听,呆了一下,脸上的幽怨气马上换成了赌气,“我不需要缠她,她自己会留下来,她喜欢在我怀里枕着我的胳膊睡。”
我怔了怔,随即淡淡地笑笑,“那敢情好,你明天就回上海去找她好了。”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现在要回家,就是这样。”我轻轻抹落掉他搭在我肩膀上的胳膊,拾过自己的手袋,朝门口走去。
“蔷薇……”他手忙脚乱地往身上套大衣,“你等我一下,我还是想送送你。”
“不,不要你送,我自己走。”说着,我已经打开门,“送来送去的,麻烦,外面冷得很,你别出去了。”
“那我明天早上给你电话,你把手机开着。”
我回头看了他一下,将手指压在唇上,“嘘……小声点,明天再说吧……”我一边说,一边轻轻带上了那扇褐色的门,一扇hotel的门(暧昧的门,偷欢的门),然后,转了个弯,我近乎小跑(有点像逃)地直奔电梯。
走廊里空无一人,寂静得出奇,猪血红的地毯足够软厚,皮靴子踩上去,没有一点脚步声,一切,了无痕迹。
出了宾馆,外面到处是惊天动地的炮竹声,都是午夜抢财神爷的炮竹声,因为(明天)年初五是财神爷的生日。
雪什么时候已经悄悄地住了,寒冷的空气里都是幽微的火药味,马路上到处是炸碎的炮竹屑子,仿佛狂风过后吹落的红梅花,路灯光下,白雪红花,竟有些说不出的妖娆。
我在雪地里走了一会,才拦了一部街车回家。
家里照例聚了一桌子人在挑灯夜战,客厅里“哗哗”的洗牌声川流不息,我开了门进去,小偏厅与客厅之间的门半掩着,客厅里并没有一人注意到我,但是,我听得见父亲的叫牌声与继母的咳嗽声。
如果唐可德知道我离开的借口后面,根本就是谎言(其实我家里根本就没人会留意我夜里归不归宿),他会怎么想?
厨房里炖着一锅银耳红枣羹,一屋子的浓稠得化不开的甜蜜味。
我嗅着空气中的甜蜜味,暗暗叹了一口气,既然我已经一点不属于这个家了,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呢?
还是回上海吧,我那个麻雀窝再小再冷清再寒碜,至少它完全属于我自己。
还有唐可德,我不能就这么跟他缠上,我背井离乡的在上海求生活,虽然没有沦落到哪里去,可到底活得也并不容易,不能因为一时的冲动,就此糊里糊涂地跟他腻搭上,我不能糊里糊涂地毁了我自己的将来,我的将来虽然模糊,但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像大多数少女(女人)一样,我总觉得(通过遇男人)前面还是会有花团锦簇的希望的。
做人理智些是不会错的,趁着现在不痛不痒的时候,还是离他远点的好。
第四章 过年(7)
这么想定了,当晚,我就收拾妥了行李箱子,然后即去跟父亲与继母告别,他们在牌桌子上闻言,没怎么吃惊,也没怎么挽留,父亲胡完手上的一圈自摸,才起身收掇了一些给我带回上海的吃食与Y州特产。
于是,翌日早上,我就离开了。
上海倒是没有Y州那般的天寒地冻,大街上也没那么冷清,可是,弄堂里水泥地上残红的炮竹屑子、小户人家的门上红纸浓墨的倒贴的“福”字、楼上楼下的麻将声、走亲串友的喧哗声、孩子们对着墙角比赛扔花炮的尖笑声、各种炖肉的肉汤的香味……皆与Y州一脉相承,走至天涯海角,中国人过年的排场与气味皆大同小异。
翌日,文美约我去她家吃饭。
前头已经说过,文美怀孕了,她今天在家穿了件白色高领的紧身羊毛衫,腹部裹得圆嘟嘟的,乍一看就像一只硕大的吃饱了桑叶随时会吐丝的蚕,我很诧异,上次在静安寺吃火锅并没怎么觉得她肚子很大,怎么现在已经鼓得皮球似的了?
文美陪着我坐在阳台上一边晒太阳一边喝茶吃瓜子,阳台上朝西(西天)设龛供着一尊精致的白瓷观音菩萨像,菩萨双手合十双目微垂,端坐于莲花座上,看上去恁的慈眉善目宝相庄严而雍容。
“你们把菩萨请到家里来了?”我诧异地问。
文美啜了一口茶,点点头,“嗯,年初一我跟国维去玉佛寺烧香的时候请的,正好玉佛寺的开光大师那天在大雄宝殿集中给香客开光。”
“你现在也跟着国维皈依佛教了?”
文美笑笑,“也谈不上皈依,只是有时候心烦,听他讲讲经,翻翻他叫我看的经书,好像似挺能平心静气的,烧烧香拜拜佛,求菩萨保佑保佑,多个精神寄托也不是什么坏事。”
我不响,心里说:她现在倒似完全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
过了一会,文美放下手里的茶杯子,一只手闲闲的搁上腹部,絮絮地诉苦道:“你看到没有?我脸上已经开始长雀斑了,腿也已经开始有点肿了。”
我仔细地看看她,“雀斑好像倒不是很明显,就是好像有点眼袋和黑眼圈。”
“可能是因为晚上总睡不好。”
“为什么?”
“哎呀,子宫变大了,膀胱受挤压,尿频,夜里一会就醒。”
我忍不住同情地看看她,“怀孩子这么辛苦?”
文美轻轻叹了口气,“有什么办法,女人总是要经历这一步的……唉,小家伙已经开始调皮了,一高兴就舞胳膊舞腿地踢腾……”她一边嘴上抱怨着,一边脸上却又现出了一层淡淡的(母性的)幸福神情。
我忍不住诧异地上下看看她,上次见面她还踌躇着不想生下来,现在却已经完全一副准母亲的姿态了,女人可真是说变就变。
客厅跟阳台是半打通的,空调开得很暖,可国维还是趁着过来添水加瓜子的机会,频频地“顺便”摸摸文美的手(搁在肚子上的那只手),嘘寒问暖的。
我在旁边冷眼旁观,不知为何,心底似乎有一丝说酸不酸说咸不咸的怪滋味。
过了一会,文美忽然想起来似的,“噢,对了,昨天唐可德打过电话来,还问起你是不是回上海了。”
我一怔,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颊,尽量事不关己地淡淡地问:“是吗?”
“怎么,你们回去没见面?”
我摇摇头,“没——”
文美将信将疑地看看我,迟疑了一下,正想说什么,忽然,她母亲在后面高声地唤道:“好了,吃饭了——”
于是,我赶紧(获救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