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的涟漪-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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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慢慢聊。”
幸村精市,之前百般忍让,并不是怕了你。
有些话,说不出口,只因,你不是你,真田透也不是真田透了。
*
菡瑾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栋很奇怪的房子里。
说奇怪,只是因为这栋房子给她的感觉很熟悉,但是,这种熟悉感,又让她觉得很莫名其妙。
不是摆设,而是屋子里的气息。
她记得,她从学校回来,感觉头有些晕,晚饭没吃,就直接回房间休息了。
可是,为什么现在会站在这里呢?
这里,好像是谁的家吧……
她究竟是怎么进来的,为什么她一点都想不起来。
“请问,有人在吗?”
回答她的是屋子里传来的回声。
她眨了眨眼睛,扫了一眼客厅,被挂在墙上的挂历吸引住了。
一种莫名地恐惧瞬间袭上她的心头,她屏住呼吸,慢慢地慢慢地,走了过去。
这是一本很久以后的日历,上面的年份,至少比她的现在生活的年份,晚了整整要十几年。
她盯着那几个阿拉伯数字发呆,想起当年重生时,在父亲家客厅里看见的那本挂历。时间过去了这么久,那个数字,还是牢牢地刻在她的脑子里。
她摸了摸胸口,曾经那种空荡荡的感觉,又回来了。
时间,不是重新开始了吗?为什么,她会看见这个十几年之后的日期。
是梦吗?为什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
这感觉,好真实……
“啊——”
楼上传出一声凄厉地尖叫。是女人的声音,在这空房子里,更加让人毛骨悚然。
她被吓了一跳,整个人一凛,眼睛控制不住地朝楼梯方向望去。
楼上传来“咚咚咚”地走路声,一会儿,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出现在楼梯口。
慌乱的样子,恐惧的眼神,她看了好久,才发现是真田透。
正确地说,是长大之后的真田透。而且,和她前世记忆中的真田透很像。除了人更加成熟,看起来年纪更加大之外,没有一丝区别。
她站在旁边,好奇地盯了她半天。
真田透从楼上冲下来之后,就坐在地板上,不停地发抖,嘴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菡瑾不能确定这里是哪里,但是看真田透一身的居家服,心里想着可能是真田透的家什么的。
她走了几步,凑近她,伸出手,轻轻地推了她一下。
之前有过一次,她曾经在做梦时回到了自己的前世,听见了真田透和柳茗雅的对话。她就待在她们身边,她们却看不见她,她也碰不到她们。整个人,都虚空着。
她以为,这一次,也会像上次一样,手直接穿过真田透的身体。没想到,这次却碰到了。
真田透的身体,很温暖,比她的手的温度,高出了很多。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手,又错愕地看向真田透,没想到,视线刚好和真田透对上了。
真田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瞳孔越来越大,整个人都僵在那里。
菡瑾弄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她看见真田透惊愕的样子,扯了扯嘴角,习惯性得露出了一个笑容,轻声叫道:“呐,小透……”
是的,是小透,不是真田同学,这样子的真田透,才是她认识的那个真田透。
真田透突然又大叫起来,声音更加刺耳。
菡瑾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着了,连着倒退了好几步。
真田透拼命地往后退着,嘴里不停地叫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管你是谁,柳菡瑾已经死了,你别想吓唬我……”
菡瑾正想说话,却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小透,你在跟谁说话?”
菡瑾怔在了原地,她的耳边,只能听见真田透跌跌撞撞走路和哭喊的声音。
她慢慢抬起头,看见幸村正站在二楼楼梯口。
脑子里乱乱的,完全理不出一丝头绪,她根本不知道,她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他,是笑着说“好久不见了”,还是冷冷地说“幸村精市,你还记得我吗”。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她都以为她忘记他长什么样了,直至今天,重新见到他,她才知道,原来这都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
眼睛酸涩地难受,脑子里不停地闪过刚刚那一瞥时,见到的他的样子。
鸢蓝色的头发,温柔的眉眼,曾经鲜活地停留在她十六岁生命里的那个风华绝代的男孩子,脸上,也出现了岁月的痕迹。
幸村精市,已经30岁了啊。
“精市,精市,她是怎么进来的……我们家里为什么会有这种人……你快报警,快报警……”
“小透,冷静点!”
“你要我怎么冷静?柳菡瑾……柳菡瑾已经死了几年了,为什么这个人会长得和她一摸一样……不,长得和她小时候一样……”
“小透,你在说什么?她?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菡瑾吃惊地抬起头,看向幸村。
就在两个人眼神对上的那一瞬间,幸村很平静地移开了视线。他焦灼地打量着整个屋子,眼睛却始终不看向她。
她不死心地朝前走了几步,看见真田透依然一脸恐惧地看着自己,但是,幸村却毫无知觉。
她想叫出声,声音却像是被卡住了一样。
眼前越来越亮,幸村精市迷茫的脸,真田透歇斯底里的叫声,慢慢淡去,到最后,变成了一片刺眼的光。
*
好亮啊!
菡瑾抬起了手臂,挡住刺眼的白光。
当眼睛适应了这种高强度的光线之后,她才把手臂放下来。
入眼的是大片大片的白色。
这里是,医院?
菡瑾坐起身,眼睛看向扎在自己手上的针,闪过一丝困惑。
她刚刚……看见幸村精市了……
她怎么会到医院来的?回来了吗?还是仍然留在那个世界?
她拔下了手上的针头,赤着脚,开始在房间里找可以告诉她现在的日期的东西。
日历,手机,什么都可以,只要告诉她,她到底在哪里。
走得太急了,脚下一滑,她一下子跪倒在床边。
一点一点地抬起头,床尾的病历卡上,赫然写着“柳菡瑾”这个名字,入院日期也映入了她的视线。
菡瑾看着它们,突然大笑起来,后来,越笑越大声,到最后,干脆趴倒在了地上。
眼泪“啪啪”地往下落着,她不知道,这是笑出来的,还是哭出来的。
他看不见她啊,他居然看不见她。
为什么连真田透都能看见她,他就是看不见她呢?他怎么能看不见她呢?
她有好多话想跟他说,她想告诉他,她不爱他了,一点都不爱了。她还想告诉他,她现在活得很好,很幸福,比他和真田透还要幸福。
然后,会一直快乐地活下去,没有他,她还是过得很好,她没有活不下去。
还有,她不恨他了,真的不恨他了。越爱一个人,就会越恨一个人。当爱随着时间淡去,原来,恨也会离开。
她柳菡瑾努力了这么多年,终于在这一天,在重新看见幸村精市的这一天,可以肯定地告诉自己,她真的已经放下了那段感情。
她柳菡瑾,不再是幸村精市的柳菡瑾了。
心里,更多的是,怅然。
她突然觉得以前的自己好傻,她追求的那些东西,曾经执着的那些东西,原来,也不过尔尔。
在这场名为爱情的比赛中,他们谁也没有赢。幸村精市的不耐和疲惫,真田透的疯狂和恐惧,柳菡瑾失去的生命和孩子,到最后,所有人,都输了。
菡瑾蜷缩在病床边上,双手抱膝,透过玻璃窗,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发呆。
门外传来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啪”地一声,门被打开了。
菡瑾目光呆滞地看过去,迹部和忍足,正站在那里。
忍足看见菡瑾赤着脚蓬着头的样子,忍不住叫了出来:“小瑾,你还在发烧,怎么下来……”
菡瑾重新看向窗外,指着天空的方向,说:“侑士哥哥,迹部,你们看,外面要下雨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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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快下雨了,天黑压压的,虽然是白天,也已经和傍晚无异了。
房间里没开灯,菡瑾赤着脚坐在地上,一脸木然地望着窗外。他们看得最清楚的就是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亮亮的,一眨不眨地看着窗外。
迹部脸一下子板了下来,他越过忍足,几步走到了菡瑾身边。
菡瑾没感觉到身边有人,手指了半天,慢慢地放了下来。
她把脸埋进膝盖里,一点一点地,整个人越蜷越小,把自己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小瑾……”忍足也跟着冲了过来,正想说什么,却被迹部阻止了。
迹部朝他摇了摇头,忍足把后半句话吞了回去。
他蹲下身,手轻轻地放在菡瑾的肩膀上。
她整个人都在发抖,忍足手搭上去的时候,感觉到她整个人颤了颤。
菡瑾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张开嘴,哆嗦着叫道:“侑士……哥哥……”
忍足呼吸一滞,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小瑾,告诉侑士哥哥,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了?”
菡瑾咬住下唇,使劲地摇头。
“好好,不说,小瑾要是不想说就不要说,”忍足连忙稳住她,“先站起来,好吗?地上凉,你还在发烧。”
菡瑾不动了,看着忍足,不答应也不拒绝。
这时,迹部突然弯下身,一把抱起了菡瑾,把她打横抱在了怀里。
他瞪了一眼忍足:“忍足侑士,本大爷可以说你实在是太体贴了吗?你看她现在这个样子,你还指望跟她说什么。啊嗯,真是太不华丽了。”
忍足正欲反驳,却发现被迹部抱着的菡瑾呆滞地看着前方,两眼无神,根本就没有了焦距。
迹部把她放在床上,掀起被子,盖在她身上。
等他直起身时,才发现菡瑾眼睛早就闭上了,不像是睡着了。
“小瑾……”
忍足一看不对劲,连忙去按紧急按钮。
没过多久,医生护士赶了过来。
一时间,场面混乱起来。
迹部脸色铁青,站在病房外,透过门上的玻璃,看着医生在里面帮菡瑾检查。
“忍足侑士,怎么房间里就剩下她一个人?”迹部瞟了他一眼,“你别告诉本大爷你不知道!柳家不可能留她一个人在房间里,身边没人照顾!这是在你们医院,医生和护士去哪里了?她那样子,坐在地上都没人管吗?”
忍足此时心情也不好,被迹部这么责备,心里更加堵得慌。
他拿出手机,按下了一个号码,冷着声音说:“马上给我过来,VIP病房的事,我需要解释。”
迹部没有再和忍足说话,只是靠在门上,看着里面医生护士忙碌的身影。
菡瑾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惨白惨白的,嘴巴上罩着氧气罩,整个人躺在那里,看不出一丝生气,只有慢慢起伏的胸口,和旁边滴答作响地机器,证明她还活着。
这样的她,跟他记忆里,那个会云淡风轻地笑着,故意叫“迹部君”气他,跟他吵架的人,一点都不一样。
或许,这才是真正地她,小小的,弱弱的,需要别人去保护。
那一刻,他总算能够明白,并且体会到,忍足小心翼翼保护她的那种感觉了。
*
早川奶奶回家一趟,本来是想趁着菡瑾还睡着的时候,给她做一些清淡的食物,让她醒来之后就能吃的。临走之前,特别拜托了医院的护士,千叮咛万嘱咐,要她一定要照顾好菡瑾。忍足家这间医院设置的VIP病房,每一间都安排了一个专门的护士,照顾病人。
早川奶奶走得时候很放心,没想到回到医院,却被告知菡瑾发高烧,晕过去了。
她又是生气又是着急,急急忙忙给家里打电话。
送过来时,孙女只是有点发烧,才住了一晚上,病非但没好,居然还更加严重了。
柳老爷子赶到医院,简直就想掐死忍足那个死老头。
忍足爷爷自知理亏,偏偏那个擅离职守的护士也被自家孙子处理掉了,他连将功补过地机会都没了,只好待在办公室,被柳爷爷一顿臭骂。
菡瑾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好几天以后的事了。
她高烧不退,昏迷了好几天,中间偶尔醒来几次,神智一直不清楚。
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幸村精市,有真田透。
她出现在他们家里,真田透看见了她,幸村精市却看不见她。
她很痛苦。
那似乎是她死后好几年的事情了。
真田透歇斯底里的样子,幸村精市疲惫忧伤的神态,每一个人,感觉都是那么清晰。
她甚至能感觉到,真田透身上的温度。
这个梦太真实了,以至于她醒过来的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隐隐约约记得,她似乎做了很多奇怪的事,然后,还看到了忍足和迹部。
头很疼,她伸出手,抚上了自己的额头。
抬起重重的眼皮,睁开眼睛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迹部景吾,接着,是晚了一步凑过来的忍足侑士。
“小瑾,”忍足一脸兴奋,“你终于醒了。”
迹部看着她,嘴角微微勾起,明明是很高兴的样子,嘴上说出的话却像在埋怨一样:“你这个不华丽的女人,以后再做那种蠢事,别怪本大爷对你不客气。”
菡瑾张开嘴,觉得自己说话都有困难了:“我……我这是怎么了……”
她的声音变得很奇怪,异常沙哑,明明她很用力地在说话了,传到自己耳朵里,跟刚出生的小猫叫没两样。
“我的声音……”她的手摸着脖子,非常不适应现在的情况。
忍足看出了她的不安,安慰道:“你发烧了,昏迷好几天了!这么长时间没进食没说话,感觉不习惯是很正常的。”
菡瑾点了点头。大病初愈,没什么力气,这个样子确实不奇怪。
她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
忍足看她这样,伸过手,就要来帮忙。
迹部站在他前面,又向前走了一步,硬生生挡住了忍足的手,把他挤到了一边。
忍足看着他动作生涩地扶起菡瑾,给她在背后垫上枕头,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这位大少爷,最近的危机意识倒是越来越强了,警惕性高了不少。
忍足又按了一下床的按钮,把床头的位置升高了一些。
菡瑾躺在那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她没看清两个人的诡异互动,纯粹感激地道谢:“谢谢你们了。”
忍足搬了把凳子,坐到了菡瑾床的左边的位置,专门和对面坐在病床另一边的迹部形成了对立的局面,完全不理会迹部发出的敌视的眼神。
他伸出手,握住菡瑾的手,柔声问道:“感觉怎么样了?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菡瑾笑着摇头:“还好,就是觉得脑袋有点沉沉的,不知道是不是发烧睡了太久的缘故,感觉很奇怪。”
“没事就好。”忍足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脸上的表情严肃起来,“以后不准再做这种事了。发烧还坐在地上,你真是不要命了!”
“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干这种事了。”菡瑾苦笑,其实她记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