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乎,配角乎-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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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下去,我就一文不值了。”
林沣打断了陈成的话。
“你还真以为自己值钱啦,不就是长了张会说话的嘴。”
“这倒是实话。”林沣停了停,继续说,“陈成,今天我有些累了,明天再陪你聊天。”
“不会吧?以前你打通宵精神都好得不得了,我记得在大学时最长的一次好象是打了三天三夜,完了不睡觉还有力气陪大嫂。”
“这你都记得。那时有的是精神。”
“要不明天我再跟你说吧?”
“真的有事?就现在吧,干吗要等到明天?”
林沣的个性之一,绝大多数情况下不会扫朋友的兴。
“我先去换双拖鞋。”
林沣进了卧房。
“老婆,你先睡好了,我跟陈成再聊会儿。”
“别太晚,上床不要吵醒我,也不要忘记抱我。”
林沣换了拖鞋,轻轻地拉上房门。
“说吧,是工作上的事,还是感情上的事?我都感兴趣。”
“其实今天我是去见一个人。”
陈成的语气平静中含有不平静。
“什么人,这么正式?”
“我也不认识。”
“别人介绍的?是男的,还是女的?”
“见的人是男的,实际上要见的人是女的。”
“你在说什么?简单点,具体点。”
“我慢慢讲给你听,还等你帮我拿主意。”
“好吧,我不打断你;不过你得讲快点,你知道我这个人比较心急。只要是你的事,我都很有兴趣。”
说完,林沣掏出三五,点燃一根,熏了起来。
“事情是这样的,在我们县城隔壁邻居跟我父母关系特别好,都二三十年的老交情了。有个女儿正在日本读大学,一年后毕业,毕业后直接去加拿大,工作她哥早就给安排好了;她没男朋友,从小到大也没谈过恋爱,她们家不愿意她找个老外,文化差异太大,又怕不了解的人会有其它动机,所以想找个熟悉的。”
“那倒也是。”
“他们觉得我挺合适的,年龄学历都相近,有共同语言,我人也老实,而且彼此知根知底;所以他们就找到我爸我妈,我爸我妈刚开始不太愿意,因为他们不想我离家太远,春节不回家都难;后来被他们说动了,他们的条件也简单,既然大家都很熟悉,先认识认识,等春节她回国,大家再相处相处,都觉得不错的话,就直接结婚;然后我跟她去加拿大生活。”
“反正你英语还不错,在加拿大生活应该没问题。”
林沣笑着说。
“那女孩人怎么样?”
“不太了解,只是听说人很安静,跟大学时候的大嫂差不多。”
“长得怎么样?”
“没见过,我也是今天刚看了照片,还可以。”
“看起来机会不错。”
“你就别笑话我了,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今天跟她哥见面都是我们父母安排的,不去不行,对方说先做做朋友,如果可以的话就在一起;不行的话就做普通朋友好了。”
“她干吗要跑到日本去读书?”
“其实他们家的事都跟她哥有关。很多年前,她哥留学加拿大,后来就入了加拿大国籍。他是学医的,在国际上有些名气,经常来中国参加医学交流会;他们一家人都移民多伦多了。日本不是医学先进吗,所以她哥就安排她到日本念书,读完就回多伦多当医生。这次她哥回国参加什么学术交流,所以叫我去见见面,一来让我看看她的照片,给我讲讲她的情况;二来也看看我,了解了解我的情况。好象她哥对我的印象还不错,话说回来,这女孩子我有些记忆,不过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好象不大说话。对我而言,应该是个很好的机会,现在多少人为了出国想尽办法,而我这样既能出国,又可以结婚,说不定两人还能培养出感情,说实话那女孩的条件真的挺好的。”
“你到底怎么想?”
“我想不清楚,不是为了赶过来见面,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来了上海。你是知道的,尽管我长得帅,从小到大没谈过恋爱,现在我跟小汤经历了许多浪漫刻骨的事情,她父母对我相当好,视我为儿子一样。”
“这我知道,可感情的事得你自己拿主意。”
“说不太清楚,双方父母都安排了,不来见一面恐怕说不过去,为这事我还跟小汤撒了谎,骗她说我急匆匆赶来上海参加面试,可我连个人简历都没完全做好。想起这心里就不好受,虽说小汤还有些小,可我们在一起开心得不得了,你是了解我的,我很瞧不起在感情方面虚伪的。”
“你并没说错,生活需要善意的谎言。”
“现在只能这样想了。”
“人一辈子不撒谎跟不生病差不多,可能性实在太小。”
“春节你回去见她吗?”
“没想好,这不还有半年吗?到时再说吧。”
“你可是第一次离开小汤,她肯放你走吗?”
“难啦,耗了好久,才勉强答应;她父母也不愿意,一个劲说服我在当地找份工作,我执拗不过,去当地招商办工作了几个礼拜,我没办法那样平平静静;她们看我态度坚决,就没再阻拦;现在她们不但不反对,还……”
“还怎样?”
“有时觉得自己挺没用的。小汤父母有两套房子,她们打算卖掉一套,让我跟小汤在上海买套房子,说实话我感动呀!”
“这么好?!可那些钱在上海充其量够付首付。”
“我知道,但小汤他们父母不知道,我只好说我只是去上海看看,不一定会长待;再者他们也是随便说说,怎么可能舍得女儿离开。”
“对了,虽说我一个劲劝你来上海;不过话说回来,这次来上海你自己有什么打算?”
“我跟你不一样,没你能能屈能伸。我想先找份安稳的工作,一边工作,一边准备出国的事。”
“这不正好吗?”
“能用这种方式吗?”
林沣没有直接接话,突地发现陈成变了许多。大学的陈成很小我,每天的事情极简单,但在林沣和同学眼里,他过得很滋润;没想到他也会碰到这么复杂的事,他似乎完全有能力从容面对。原来陈成的骨子里也有种慢性坚强。
“好象不好,那你自己怎么想?”
“林沣,你可是我们学校出了名的感情天才,为了女孩,可以不顾一切,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在这方面我真佩服你,可我就是做不到;跟你一五一十说,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我多情勇敢,那是真的;以前在学校追女孩子是越挫越勇,可都没你现在碰到的情况这么现实。”
林沣掐灭香烟,抿了抿嘴,眯了眯眼,一幅沉思状。
“好了,不要玩深沉了。”
林沣顿了顿,说:
“那好,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陈成点了点头。
“你想跟小汤有结果吗?”
“嗯。”
“想不想听听我对你跟小汤的看法?”
“但说无妨。”
“小汤还小,不太懂事,我觉得你们俩要走的路还很长;通常的爱情观,如果男女都是初恋的话,成功的概率近乎零;这些都是其次,最重要的小汤属于她们那里,而你是不可能一辈子呆在那种小地方的,小汤又不可能离开老家。一句话,我不太看好你们俩的未来;不过,大凡牵涉感情之事,往往很难预料。”
“你说得没错。我和小汤有一个共同点,都外柔内刚。”
“小汤我说不清,但你这点我相信。”
“也许我跟小汤的路还有很长,但我相信。”
“既然如此,还需要什么主意?”
“可我父母那里不能不理,为了我的出路,我已经让他们伤心过一次了。”
“我觉得你不妨跟那女孩交往交往,反正她现在不在国内,等春节回来再说,你跟小汤继续过你的二人世界。这样两边都有交代。”
“恐怕不妥吧?”
“有比这更好的办法吗?到时你可以对他们说没感觉,不是很顺理成章吗?再说这次机会不错,总不能白白浪费。”
陈成看了林沣一眼,小幅度地笑了笑。
“你变了!”
“我怎么了?”
“真的!”
陈成一本正经。
林沣也笑了。
“我一直很欣赏甚至很佩服你在感情上的超常感性,可现在你也理性起来了。”
“是吗?”
林沣忽地感到有股冷气窜进了心,他恐惧自己的一些本性的变化,尤其是从曾经的玩伴口中跑出的。
“难道你不觉得?”
“没太在意。我时时都在想自己是个怎样的人,自认为对自己的优缺点了如指掌,可时间久了,逐渐发现对这种了如指掌也慢慢少了些曾经的肯定;也许这就是在潜移默化地由量变产生了质变吧。”
“不过一时好象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只有先这样再说了;反正一切都要等到春节。”
“好自为之吧。我有些困了,你也睡吧。”
“谢谢。”
“谢什么?”
“我的事也只能跟你说,你是知道的,我从来不跟其他同学联系。”
“睡吧。”
房间没有灯光,只有隐约的呼吸,看来枫睡得很沉。
林沣脱了衣服,侧躺在床上,以为如往日很快可以睡去。
可过了三四十分钟,脑子丝毫没有停思的意思,而且越转越疾了。满脑子沉浮的是“难道我真的变了?变得越来越所谓的理性了?”,陈成的三个字是自己毕业近三年听到的最刺耳的字语,如果这些字出自别的不相干人之口,也许感受会好些。
大学时,林沣经常听学长学姐说起许多毕业后的学生往往没几年就变得什么都失落了,而自己总是暗下决心,我林沣一定不会这样。毕业后虽然自己时时处处不忘提醒自己,但时间和社会总是暗自得意按照自己的节奏滴水石穿地揉捏着世间的每一个人。时间一长,再回头一看,吓得自己都不敢相信。原来自己并非想象得那么牢固。
想当初为了追女孩子,不管场合,只要有感觉就上,哪在乎是海南,还是北京。那种感觉真美妙,而且还有成就。而现在这种劲头似乎还在,只是多了些沙沙的味道。许多画面排着队一一出现在脑海里。
因倾慕于杭州女孩,骑着自行车,狂追几千米,连闯无数红灯,追上她,炮语连珠,表白得夸张而又急促,哪容她拒绝的时间,直逼得她说出电话号码和家庭地址,方才凯旋分手。什么时候去管他现实的左顾右盼。
……
脑海里的图画却渐渐模糊起来,使劲想,使劲眨眼睛,怎么都清醒不了。难道是记忆在减退,还是回忆记忆的能力在逐步丧失?
问题出来了,可林沣回答不了自己。
还是找些过去的东西来帮助自己吧。
这么晚了,能找些什么呢?吵醒枫,又免不了一番甜言蜜语。
几年来,从外地到上海,搬了几次家,东西倒是越搬越多,可历史都太短,属于过去的几乎找不出固定资产。
林沣蹑手蹑脚地起了床,摸出裤子口袋里的打火机,在衣柜里倒腾起来,他要找以前写给枫的情书,除此之外就只剩下文章变成铅字的报刊杂志了。
“这么晚了,你不睡觉,乒乒乓乓,在干吗?”
枫迷糊地醒了,象是梦语。
“吵着你了,我在找点东西。”
“明天不能找吗?”
“哦,我以前写给你的情书放在什么地方?”
“你问这干吗?深更半夜不睡觉就找这个?你是不是不正常?再说你也应该记得很清楚啦?”
“想再看看。”
“叠在一起,放在衣柜的一个盒子里的。你还是早点睡吧,你不上床我有点不习惯。”
“你先睡吧,我一会儿就好。”
枫又迷糊地睡去了。
林沣在衣柜里真找到了一个普通的硬皮盒,轻轻拉上卧室门,开了客厅的灯,去了盒盖,里面全是些已泛黄的纸,有信纸,也有折成小块的报纸,还有些卡片。林沣拿出信纸拆开看了看,想不到枫保持得如此完整,不多不少,有十封,原来过去的自己能有这么多话可以写成情书。有诗,也有信。
林沣打开一页,上面是首诗,轻轻地读了起来。
我静静地坐着
是我轻轻地唤你
窗外的黑暗
已被灯光装饰
我没有想你
我的梦
风雨同行
秋冬代谢
可我无法不寻梦
哪怕
独自拖着悠长的梦影
找不到回家的门
我真想说一句
我害怕距离
距离是海
你在那头
窗外的黑暗
已让灯光打破
我静静地打坐
祈祷一切皆空
感觉清新,略带兴奋,为这纯,为这真。
这是有一晚醉酒后醒来写的。
那一夜,自己喝醉了酒,夜已很深,在女生楼下狂叫枫的名字,枫出不来,楼门紧锁;枫跟守门的老伯说了一大堆的好话无济于事。枫就站在窗口让自己回去,自己不回去,枫没有办法只好先睡了。后来一盆冷水从天而降,自己只知道好象是来自某某寝室,水浇自己也没怎么清醒,就躺在原地胡噜沉睡,好在同屋的兄弟找到将自己抬了回去,否则第二天可要出大丑了。事后越想越生气,骗过老伯,跑到那女生寝室大大地凶了一番,把几个女生吓得大叫,这才解恨。
想着想着,林沣笑了。
拆开二页泛黄的纸,是写给枫的信,林沣禁不住清声念道:
……
你生我的气,不愿意见我。我知道假如我一个劲在教学楼或者宿舍底下等你,肯定能见到你,以解相思之灾。但这回我不想那样做,因为我固执,就象我固执地给你一份感情一样。其实我的所作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远远地看看你。为什么如此低的要求也难以如愿?城市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