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欲难分-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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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小娟深有同感，但是心里又非常清楚，此时此刻，必须稳住林大伟，以便他能够顺利南下广州，去追求他心中的梦。即便最终证明是一相情愿的、是误会、是彻底的失败，也在所不辞。因为只有这样，林大伟才能真正从梦中走出，看清楚梦与现实的分别，从而去掉心中的负累和遗憾，全心全意地走向自己。于是，吴小娟故意岔开话题，说：“你这么胆小，到了广州，怎么向岳少华表白呢？”
林大伟身心一震，低下头去想了十秒钟，抬头，悲凄的神情一扫而光，恳切地望着吴小娟，说：“具体的我还没想过。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第四十一章 爱的两面
41
黑暗中，林大伟说：“要不，叫上刘东两口子，一起出去吃个饭，算是道别？”
吴小娟轻抚着林大伟的肩膀，说：“昨晚我跟刘东联络过，他今天一早去西安出差，回不来的。”
林大伟有点失望，又有点庆幸，看来是老天爷安排好的，今晚只有吴小娟和他一起度过了。林大伟挺身而起，将吴小娟抱在怀里，咬着她的耳朵，说：“那，我们出去吃饭吧。”吴小娟点点头，似乎仍然沉浸在某种状态之中，不想说话。两人又搂抱着在床边坐了十几分钟，才起身穿衣服。
穿好衣服，来到客厅，打开灯，林大伟看一下表，六点五十分。林大伟去倒了两杯矿泉水，端过来给吴小娟一杯，自己一杯，一口气干了，朝吴小娟一笑，坐在她旁边的沙发里。吴小娟去洗手间洗梳了一下，出来又去卧室换了一条牛仔裤，一件青蓝色的薄羊毛短袖杉，外套一件深色的中长风衣，显得成熟而亭亭玉立。
两人一起在街上漫步。林大伟神情有些恍惚，熟悉的街景缓缓从眼前滑向两边，引不起他丝毫的注意。秋风乍起，吴小娟的长发和衣袂随风飘飘，显出她玲珑的身体曲线，和飘逸的青春风采，仿佛借风而下的仙女，令周围的行人纷纷侧目，大行注目礼。林大伟的整个心思已陷入离别的黑洞之中，黑洞不停地旋转，将心思离散，片片飞落，仿佛脚下纷乱的落叶，很难集中，在一处长时停留。
夜色温柔，华灯初上。
吴小娟带路，进了一家川菜馆，吃火锅。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店里客人不多，有三分之一的桌椅空着。吴小娟点了半只鸡、羊血、鸭肠、羊肉、牛肉、猪舌头、粉条、豆腐、青菜、啤酒等。服务小姐打开锅下的煤气炉，几分钟之后，锅底开始翻滚。黑红黑红的，像放久了的血一样。吴小娟用漏勺在锅底一捞，是满满一勺红辢椒和花椒之类的调料。吴小娟伸伸舌头，窃笑着问林大伟：“又辢又麻，你怕吗？”
四川火锅的特色就是又辢又麻，林大伟在新疆时已经领教过，当然不会害怕。不但不怕，一看到锅里的滚滚“血浪”，舌底已经开始生津，恨不得马上捞一条红辢椒放在嘴里嚼嚼。于是，微微一笑，说：“不怕。”
吴小娟夹起鸡肉，一块一块沿锅边放下去，说：“锅底里没多少油水，先放半只鸡下去炖炖，味道会比较鲜美。”
林大伟默记在心。看着吴小娟娴熟的一举一动，心里突然非常感动，恍惚觉得，除去外套的吴小娟，就像一位美艳动人的新娘，正在温柔体贴地给新郎煮东西吃。心里想着，嘴上禁不住地说：“你跟以前相比，变化真大。”
吴小娟一愣，放下手中的空盘子，说：“跟什么时间相比？”
“高中时代。”
“有什么不同？”
林大伟迎着吴小娟略带笑意的目光，说：“说了，你可别生气啊。”
“我不生气。”
“高中时代，你整天叽叽咋咋的，像个快乐的小麻雀。”
吴小娟一笑，说：“现在呢？”
“现在的你，就像一位温柔体贴的新娘子。”
吴小娟头一歪，娇羞地一笑，冷不防伸手在林大伟手上打了一下，小嘴一嘟，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说：“不行，你这样说人家，必须罚一杯酒。”
林大伟知道吴小娟不是真的生气，但是，还是老老实实地干了一杯啤酒。用纸巾擦擦嘴，小心地说：“你没生气吧？”
“没生气，是假的。”吴小娟嘻嘻一笑，又板起脸说：“什么小麻雀，人家有那么丑吗？”
林大伟讪笑着说：“我语文没学好，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见怪。”
吴小娟一笑，本来想抓住学习两个字再做做文章，但是，觉得自己学习一直不如林大伟，而林大伟虽然学习一直很好，在最后关头，却因病饮恨考场……说起来都是伤心事，所以赶紧打住，抓起啤酒瓶，给林大伟满上，然后端杯，说：“闲话休提，让我们先干一杯，祝你一路顺风，心想事成。”
两杯相碰，林大伟一饮而尽，说：“谢谢。”
吴小娟捞了一块鸡肉，试着咬了一下，已经熟了，可以吃，招呼林大伟开吃。不一会儿，两人已经沉浸在吸吸、哈哈的吃喝当中：张着嘴，舌头半吐，用牙齿轻咬住，不停地吸哈着气，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减轻舌头的疼痛，脸上汗水淋漓，左手握酒杯，右手捉筷子，伸进锅里继续翻找着可意的东东……好像两人在暗暗地比赛，看谁能够坚持得长久，吃得更多。
林大伟看一眼脸色红润，因酒菜的作用，更显娇艳的吴小娟，说：“我不行了，舌头好像快断了。”
吴小娟嘻嘻一笑，说：“那就歇歇吧。”
端杯相碰，冰镇的啤酒先包容住舌头，然后再一路落下，仿佛消防员手中的高压水枪，所到之处，那种灼烧的痛感立即减轻了许多。
吴小娟幽幽地说：“你知道我们那时候为什么整天叽叽咋咋吗？”
林大伟说：“不知道。为什么呢？”
“因为我们看不惯你和岳少华。”
林大伟吃了一惊，问道：“我怎么惹着你们呢？”
“你们整天一本正经的，傲气十足，好像学习好就可以小看别人。”
“老天作证，我林大伟从来没有你说的那种想法。”
吴小娟小嘴一撇，说：“但是，你们那时候在教室里不言不语的，给人的感觉就是傲气、拒人千里之外。”
林大伟哈哈一笑，说：“真是天大的误会。其实，在心里，我不知道多羡慕你们哩，整天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丝毫不为前途、高考发愁，哪像我，出自农村，必须靠学习、靠高考，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所以，除了学习，其它的一切都不敢接触，唯恐分心，影响了学习。”
说到前途和高考，林大伟顿时黯然神伤，想到自己的一切努力，最终都化作流水。真应了岳飞的诗句，“空悲切，白了少年头”。
看着满腹心思的林大伟，吴小娟知道自己一个不小心，又碰到了林大伟的痛处。为了调整气氛，吴小娟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假如，那时候，我们多一点沟通，你，会喜欢我，还是岳少华？”
林大伟立即抛下心中的伤痛，认真地想了一下，说：“不知道，不过，我知道，现在，我是真的喜欢你。”
吴小娟嘻嘻一笑，嗔道：“人家说的是初恋。”
林大伟抓抓头发，看着似笑非笑的吴小娟，有些尴尬地说：“真的不知道。也许会是你吧，因为现在我觉得，我更喜欢你这种开朗活泼的性格。不过，那一样会仅仅是一个暗恋。”
“你不会对我说吗？”
“除非当时考上大学，不过，也许还是有点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你爸爸，谁叫他要当个县长啊。”
吴小娟扑哧一笑，赶紧用手掩住小嘴，满脸娇羞地说：“你的胆子这么小啊。”
林大伟未置可否，端起盘子，将剩余的东西全部倒进锅里，又拿起酒杯在吴小娟的酒杯上碰了一下，说：“谢谢你。跟你在一起，我感到非常开心，也第一次明白了幸福的含义。”说到动情处，林大伟有点想哭，两眼泪花闪闪。
吴小娟深有同感，但是心里又非常清楚，此时此刻，必须稳住林大伟，以便他能够顺利南下广州，去追求他心中的梦。即便最终证明是一相情愿的、是误会、是彻底的失败，也在所不辞。因为只有这样，林大伟才能真正从梦中走出，看清楚梦与现实的分别，从而去掉心中的负累和遗憾，全心全意地走向自己。于是，吴小娟故意岔开话题，说：“你这么胆小，到了广州，怎么向岳少华表白呢？”
林大伟身心一震，低下头去想了十秒钟，抬头，悲凄的神情一扫而光，恳切地望着吴小娟，说：“具体的我还没想过。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第四十二章 天地间最后一枚果子
42
吴小娟想想，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苦笑着说：“这时候谁也帮不了你，除了大胆地表白，其它的就看你的造化了。”
林大伟满脸悲凄地看着吴小娟，说：“谢谢你。”
“谢我什么？”
林大伟一笑，轻声地唱道：“谢谢你，给我的爱，今生今世，我不忘怀。”
吴小娟使劲压住心里翻涌的情潮，嗔道：“别弄得那么惨兮兮，我们又不是这一辈子不见面了。”
“唉，经此一别，再见还不知道在何年何月哩。”
吴小娟假装轻松地嘻嘻一笑，也学林大伟的样子，轻声唱道：“也许几个月，也许一两年，也许，已经没有了也许……”
林大伟突然咬牙切齿地说：“也许，过几天我就回来找你。”
吴小娟大吃一惊，忙收住笑，说：“你可别吓我。”
“真的。”
“我可不希望你半途而废，留下一辈子的遗憾。”
林大伟想起几天前的秋游，自己和吴小娟之间畅快淋漓的沟通，以及由此建立起来的深层次的默契。好像他们之间已经达成了一项未成文的协议，就是各自给对方两三年的时间，让对方多去尝试一些可能性，比如官宦子弟如吴小娟父亲上司的儿子，比如初恋情人岳少华，以及工作与生活中碰到的各种异性，等等，假如经过两三年，各自尽力尝试了各种可能性，最后，心里剩下的只有对方，心里再也没有其它挂碍，那么，他们将毫不犹豫地在一起，一生一世，永不分离，谁也不能阻止他们。这是基本原则，林大伟不想打破，其实，林大伟心里非常明白，即使他单方面打破原则，也是无法改变吴小娟，改变整个事态发展的，反倒会让吴小娟见笑。想到这里，因分别在即而郁闷哀伤的心空，立即雨过天晴，变得轻快明亮了起来。
“我是说惨败而归。”林大伟解释道。
吴小娟捞了一根粉条，吸到嘴里，说：“别这么悲观好吗？”
林大伟嘿嘿一笑，未置可否。伸手招服务员拿啤酒。吴小娟连忙制止，说：“已经喝了四瓶，你等一下要座车，别喝那么多了。”林大伟一愣，又嘿嘿一笑，向服务员摆摆手，让她去了。
这顿饭吃了三个多小时，走出火锅店，已经快十点了。吴小娟担心错过坐车时间，催林大伟赶紧走，去取行李。林大伟成竹在胸，说：“不怕，来得及。”索性拉住吴小娟的手，继续慢吞吞地迈方步，仿佛一对晚饭后出来散步的新婚夫妇。吴小娟急了，使劲拉林大伟，想让他跑起来，但是，可能因为林大伟的块头太大，又故意不配合，所以没有拉动。
火锅店距离华兴花园只有两百多米的路程，尽管林大伟迈着方步，在吴小娟的不断拉扯下，走完全程，也只用了十分钟时间。
走进门，吴小娟让林大伟先去洗洗脸。洗完脸出来，吴小娟已泡了两杯茶，招呼林大伟赶紧喝点茶，解解酒。林大伟脸红脖子粗的样子，活像一只斗敗之后刚刚缓过劲儿来的公鸡，豪气冲天地说：“喝这么点啤酒算什么，有时间的话，我再喝它十瓶八瓶都没问题。”
吴小娟知道林大伟喝多了，说话有点不知道高低，不跟他计较。拍拍自己身边的沙发，说：“坐这里歇歇，再过二十分钟，我们就出发。”
林大伟坐在吴小娟身边，说：“深更半夜的，你不用去，我自己走就行啦。”
吴小娟没出声，起身进了卧室。等了两分钟，手里拿了一个精致的小日记本出来，问道：“你会上网吗？”
林大伟对这不着边际的问题感到奇怪，怔怔地看着吴小娟，说：“在部队时上过几次，不太熟。”
“会上就行。”
吴小娟坐下来，打开日记本，边指给林大伟看边说：“这是我的电子信箱，这是我的QQ号码，到了广州，有空可以在网上与我联络、聊天，这比打电话省钱，而且，还有语音聊天，如果装上摄像头，彼此还可以看见对方，就跟面对面差不多。”
林大伟惊奇地说：“有这么方便？我以前从来没有试过。”
吴小娟笑着说：“不是你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太快。新的东西层出不穷，稍不留心，就变得跟个文盲似的。”
林大伟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想自己是否真的已经像个文盲似的。尽管心里很不服气，但是又不得不承认吴小娟说得很有道理。唯一的办法，就是暗下决心，到了广州以后，一定要多上网，争取在短时间内，把网上那些东西补个七七八八。
吴小娟看林大伟半天不出声，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可能伤了林大伟，赶紧说：“大伟，你没事吧？我只是泛泛而论，并没有针对你的意思。”
林大伟说：“你的话很对，我不会生气的，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我最多是生自己的气而已。”
“大伟，你别这样好不好？”
“我真的没什么，刚才我只是在想，我去了广州以后，一定要多上网，争取在短时间内赶上你，这样才好和你在网上联络啊。”
“那好，就先记下我的信箱和QQ吧。”
林大伟在包里取出一个小小的通讯录，递给吴小娟。吴小娟将自己的住址、家里电话号码、E…mail地址、QQ，全部写了上去，又仔细核对了一遍，确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