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爱情边缘-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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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丽和他默默无言走出面店,又见他冷峻的脸庞上几乎没有一丝杂念,就突发臆想要再捉弄他一下。
她装模作样看看四周,说:“你不是就住在附近吗?我到你家里去玩一会儿吧。”
毕澹猛吃了一惊,凹眼里即刻换上了阴森冷漠的寒意,他尖锐地注视着辛丽,用极其轻蔑的语气说:“小姐,请你自重!”
辛丽顿时感到仿佛被人打了一耳光,脸上火辣辣的痛。
几年来随着自己地位的急剧上升,财富的急剧增加,她的身边一下多了许多借着“爱情”的名义期望和她谈情说爱的男人。他们殷勤地围在她的四周,以至于她分不清他们到底是为着感情,还是为着她的家产?
她的情感始终没有着落,就像随波逐流的残叶,漂浮着来漂浮着去生不下根。
为了摆脱孤寂、惶恐和无助的心态,辛丽曾经暗地里去相过白脸,包过情人,甚至还找过“鸭子”,她似乎沉湎其中不能自拔……
醉生梦死之后,她的心里却是非常清楚的。
那些男人们不过是在和她逢场作戏,他们看中的是她包里大把大把的钞票,只是,在“财货两清”之后倒是没有一点拖累。
辛丽对眼前这个落魄的艺人有了一种异样的心情。
“我平时喜欢开玩笑,你别多心。其实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你要真打我的主意,我还要打110呢。”
毕澹皱了皱眉,指着前面一栋破旧的楼说:“我就住在中间那个单元,七楼左手。”
辛丽点点头:“我有空一定会来看你,我走了。”
毕澹也点点头,然后转身就走。
辛丽见他如此干脆,反而心里有了一点不舍,看着毕澹越走越远,一着急,她的霸气就显露了出来。
“喂,把名字告诉我!我叫辛丽。”
毕澹停下,转过身来,犹豫了一下。
“毕澹。”他从喉咙里发出两个字。
辛丽飞快地说:“毕澹,我想和你交个朋友,行不行?”
毕澹很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辛丽感到日子很好过了。
一到晚上,只要没有其它的事,她就跑到毕澹租的那间小小的屋里去。
毕澹的房间简洁干净,并有一点淡淡的艺术味道。靠墙处有一个很大的帆布折叠衣柜,里面除了衣服以外,清一色是音乐、文学书籍。
“你是搞音乐的,还看文学书?”辛丽问。
毕澹仍然只是点点头,一言不发。辛丽现在已经知道他不爱说话了,所以对他的沉默不再往心里去。
“你过得挺滋润嘛。”她看见桌上的瓷盘里放了一堆枇杷。
“昨天下午专门给你买的,我以为你晚上要来。”毕澹用苍白、修长的手仔细给她剥了一个放在她的手心里。
辛丽心里一热,说:“毕澹,你挣钱也不容易,今后不要为我买这些了。”
毕澹冷峻的脸上透出隐约的一笑:“有家夜总会要我去拉深夜场,可以挣很多钱。”
辛丽嘴一撇:“你去拉深夜场,是不是我晚上就不能来玩了?”
“你正好可以多读点书。”毕澹把剥好的枇杷一个个递到她手上。
辛丽见毕澹在微弱的灯光下剥得如此专心致志,一种热热的感觉爬上心头。
她低着头慢慢吃完枇杷后,终于抬起头来对毕澹说道:“对不起,毕澹,我骗了你,我不是学生。我……我在一家网络有限公司上班。”
毕澹愣了片刻,然后很认真地说:“没关系,朋友做什么对我来说并不重要,这就像我是一个流浪人,你却对我这么好一样。”
辛丽一下就被感动了。
以后的日子里,两人的友情飞速发展。
辛丽在毕澹的身上找回了宁静和对人的信任。
不过,就像毕澹对经商一窍不通一样,辛丽对乐理也是一窍不通,她甚至连五线谱也不认识,虽然她的卡拉ok唱得还马马虎虎。即使如此,毕澹谱的曲子她却能一听就懂,而且还能细细品味出他在其中表达的思想,这一点让毕澹既吃惊又感动,连辛丽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是缘分。”毕澹意味深长地说。
辛丽至此还没有意识到她的情感生活从此要发生改变。确切地说,此时的毕澹已经对她动了感情,然而,辛丽这一边却浑然不觉。
辛丽就颇有理智地对毕澹分析道:“哪儿谈得上什么缘分不缘分,只不过是对你比较了解罢了。”
毕澹听她这样一种语气,心里不免暗暗失望。
辛丽见他一脸的丧气,大大咧咧地侃侃而谈起来:“毕澹老弟,你是不了解我的,我是一个好可怜的人!在青春年少情窦初开之时,第一次初恋就受挫。”
毕澹惊讶道:“难道你还有第二次第三次初恋不成?”
辛丽做痛苦状地点点头,心里其实笑得直抖。
“我现在的感情世界里是一片空白,当然,这并不说明我没有恋爱过。”
忍住笑。
“我那铭心刻骨的初恋,产生在大学时一位给我们上公共课的老师身上。老师非常非常年轻,是属于那种极有才干,且又极有背景的佼佼者。三十出头,在澳大利亚取得了博士后学位。”
毕澹的眼睛睁得出奇的大。
“他给我们上中外文学概论,口若悬河,旁征博引,声音相当有磁性。但我听他的课却常常走神,我显然是被他迷住了。”
“三十多岁能叫非常年轻吗?”
“毕澹,别打岔。”辛丽以命令的口气呵斥道。
毕澹果然乖乖地不再说话。
辛丽继续捉弄毕澹。
“毕澹老弟,本来我可以有一个很优秀的男朋友……”
辛丽掏出纸巾做擦泪状。
“那段时间我的一位师兄追我追到了发痴的地步。然而,因为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就再也容不下另一个。那时候,我天真地认为一个人的感情空间是狭小的。当然,现在我的心已经很博大了。”
辛丽耸耸肩,两手一摊,接着又做了一个很卖弄风情的姿态,把毕澹看得直翻眼皮。辛丽心里越发好笑,忍了又忍,才继续侃侃而说。
“不过,像我这样的女孩肯定是很快就要被人发现的,何况我对他还有了爱慕之情。每一次的文学概论课,对辛丽小姐来说都是极其重要的。为了能够坐在第一排,辛丽小姐总是很早就到了教室,她不断地变换衣服和发型,她甚至去买了一件领口开得极低的连衣裙。”
辛丽顺手把表妹的棉布花裙子领口往下拉了拉。
“她在下面坐着,领下是一片雪白、光滑、细腻的肌肤,映衬着她美艳的鸡心型小脸和一双脉脉含情的杏仁眼,把讲台上那个本身很有才华的人,弄得结结巴巴,讲完上句接不了下句,一堂课下来竟然湿了后背。”
“英雄难过美人关。”
“老师在第十次课上就把她的一篇习作当成范文来讲,他讲得很细很透彻……辛丽小姐感觉句句都是在向她传情和达意,她激动得几乎不能自已。哎,不过,真可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辛丽突然停了下来。
第八章
“我要喝水。”辛丽把手一伸,命令道。
毕澹赶快起身去倒开水。
“对了,毕澹,还有一句是不是:单身光棍玲珑心?”辛丽一边喝水,一边佯装认真地问毕澹。
毕澹愣愣地有些不知所措。
辛丽装模作样仰天长叹:“她的一举一动全落入她的那位师兄眼里,他不动声色,却恨在心里。一天晚上,师兄把她叫出寝室,意味深长地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让你开开眼界。’辛丽小姐被他半推半拉到了一栋教授楼下,在很不耐烦地等了一个小时后,她看到老师房间里的灯突然亮了,但这之前她并没有看见他走进这栋楼。紧接着,一个女人的身影映在窗帘上……‘瞧,他是手里挽着一个,还想再预订一个。’师兄带着一种复仇的快感说。可怜的辛丽小姐啊,突然发现自己是多么的软弱,她怔怔地呆了半天,然后猛一转身就跑掉了。师兄跟在后面,紧跑几步,不由分说把她死死地抱住,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压制住哭声,她终于还是没有倒在师兄的怀里。回到寝室,她趴在床上,哆嗦个不停。她绝望和痛恨的不是老师,而是这位处心积虑想要得到她的师兄──因为他把表面美好的东西撕碎出来给她看……”
辛丽突然沉默了,也就在这一刻里,她的心隐隐痛了一下,但是,她转眼就把这痛压了下去,继续絮絮叨叨地说。
毕澹看她滔滔不绝说着,心里却为她惋惜,最后实在忍不住了,问她:“老师爱你吗?他对你是怎么表示的?”
“我不管这么多,我喜欢的是这种感觉!”辛丽干脆地说。
“你有感觉,他却有自己的情人,你夹在中间算什么?而且也没有什么意思!”毕澹不甘心。
“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你听过吧?我看你就是缺乏这种境界!”辛丽怜悯地看看他。
毕澹嘲讽地第一次说出一长段话来:“你就等着那个混蛋来和你谈情说爱吧!我反正不会有这么傻。不过你要记住:二十岁的女人是足球,三十岁的女人是排球,四十岁就是篮球,五十岁的则是高尔夫球。你千万不要熬到更年期当高尔夫球就行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毕澹不屑一顾地说:“这个都不懂?足球是多少人围着转?排球又是多少人在打?当然,高尔夫球最霸道,只需要一个人守着打。”
辛丽先是不明白,接着就大笑起来:“毕澹啊毕澹,我还以为你是天生的傻小子啊。”然后,一个挺身站起来,提着她的坤包扬长而去。
可是她不知道,在她离开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毕澹都在翻来覆去地想她所谓的“初恋”。
毕澹嘴上是嘲讽,心里却感叹着她的冰清玉洁。
他现在终于知道,不是辛丽对男人天生冷漠,而是因为她的心中没有爱情,一旦遇到心目中的爱人,像她这样的女人才真正懂得怎样去爱,去用情。
公司的事很快多起来了。
辛丽忙得几乎没有吃饭和睡觉的时间,毕澹那边自然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去了。
毕澹这里却是做梦也不会想到辛丽是一位家产千万的董事长,只当她是一家计算机公司的小职员,又见她每次来这里都穿着同一条棉布花裙子,心里暗自难过。
一天下午,他把一头披肩发理成了小平头,又换了一身衣服,拿出所有的积蓄,跑到伊藤洋华堂为辛丽买了一件有品牌的职业套装,然后,在路边的公用电话亭第一次拨了辛丽给他的电话号码。
这是辛丽办公桌上的电话号码。
恰好辛丽不在,秘书接了电话:“您好,这里是新星计算机公司。”
“请找一下辛丽。”毕澹说。
“辛总不在,先生可以留言。”女秘书礼貌地回答。
毕澹以为对方听错了,又说了一遍。
女秘书口齿清晰地仍然回答道:“辛总不在,先生可以留言,也可以稍候再打。”
毕澹微微有些吃惊,但还是并没有当真,不过,这次就多了个心眼,说:“我是她过去大学时的同班同学,想问一下辛丽现在过得好不好?”
女秘书笑道:“谢谢先生如此关心辛总,辛总现在是新星计算机公司的董事长,您说她能不好吗?”
毕澹惊异得把电话筒掉了下去。
片刻之间,联想到辛丽往日种种不寻常的气质、个性和言谈,也就有些似信似疑了。他手上提着那套套裙,茫然地走在街沿上,脸上依然是那副冷峻、漠然的模样。
想到辛丽往昔点点滴滴的颦笑和絮叨,他的心更是隐隐作痛,他无法逃避辛丽无意之间给他张开的情感之网……
毕澹终于决定离开辛丽。
因为,正是那种似真似幻的纯感情色彩的爱,让他不能接受她的富有。
毕澹将套裙托付给面包房的小工,就从辛丽的生活中消失了。
一周后。
当风尘仆仆的辛丽再次来到小屋时,已经楼去人空。
接过小工手上的套裙,恍然之时,辛丽才蓦然明白了毕澹对自己的那一份爱。她丢下公司的一切,发了疯似地开着她的汽车满街乱转。
毕澹仿佛被蒸发了似的,从此杳无音讯。
半年多以后。
一天,当辛丽疲惫不堪地走出公司大门时,突然看见街对面有一个满身尘土、头发胡须凌乱不堪的高个子瘦男人站在她的汽车旁。
她惊叫一声,丢下手里的坤包,猛跑了过去。
两人都是一脸的泪水。
“没有办法,我都走到了海南,可还是回来了。辛丽,我忘不了你!”
毕澹和辛丽住在了一起。
按照辛丽的意思,毕澹可以到公司里去帮帮她。但是毕澹不愿意:“除了音乐和小提琴,我什么也不懂。”
住在豪华别墅里的毕澹仍然出去找了两份工作。一份是白天到一所少年宫小提琴班代音乐课,另一份是晚上到一家夜总会去拉深夜场。
虽然,白天的课一般只有两节,而且往往是在下午,但毕澹却从不睡懒觉和偷巧。
他总是把家里的清洁做得干干净净,花瓶里的玫瑰每天都是鲜艳的,辛丽穿的每一件衣服他都要替她洗干净并熨烫好,而且,让辛丽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毕澹还做得一手好菜。
毕澹又订了十多份报纸,每天他都要把自认为有价值的商业信息剪下来,替辛丽夹在文件袋里,好让她有空的时候翻阅。并且,在楼顶的花园里,毕澹还架上了葡萄架和丝瓜架,只是毕澹的葡萄和丝瓜总是长不出来,空长叶子,引来辛丽的多次调侃。
一到晚上,两人不是恩爱缠绵,就是喃喃细语,有时竟然要谈到天亮才沉沉睡去。
辛丽摸着毕澹瘦骨嶙峋的身体,才第一次相信了“爱情”这个字眼。那段时间,她变得异常的清纯明媚,连走起路来也是身轻如燕。
让辛丽最为惊奇的是,毕澹还很能写诗,于是,也就是在那一段时间里,辛丽才喜欢上了音乐和现代诗。
在毕澹温婉、凄凉而又柔美的小提琴声和小诗中,她不仅领悟了柴可夫斯基的情感,也聆听到了她从未想象到的来自于一位男人心底里爱的心声。
《等候》
磨损的岁月
在锯下断裂
我是看着别人的脸色
决定是否迈步
夜洗净尘俗的肉体
一旦离近那不可泯灭的世欲
又尘灰累累
脱掉所有的黑纱
露出一个真真的你吧
只让长发稍掩背影
勿须以君王的姿态
傲然看台的前端
揽银河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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