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不变的期待-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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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倒是挺享受的,才来这里度个假而已,连冷暖气、立体音响、微波炉……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搬上来了。
嘟嘟!嘟嘟!嘟嘟!
吔?连电话铃声都与众不同!
“喂?”她小心翼翼地拿起话筒。
“……”
“喂?”这次口气比较不耐烦。
“好哇!我还以为他上山去修身养性呢!原来还是老脾气不改。”一个娇滴滴带笑的声音自话筒彼端响起。
女的?紫萤心里冷哼一声。“请问你找谁?”
“贺先生在吗?”
“不在!”
“请问他上哪儿去了?”
死了!“他去隔壁借红包袋。”
“红包袋……可怜的家伙,度个假还逃不过红色炸弹。”最后一句话显然是自言自语。
“你想留个话吗?”没事就别闲嗑牙!
鸿宇走进来。“我的电话?”一手接过去。
废话!不是你的电话难道是我的?
看他对着话筒谈笑风生的样子,她翻个白眼不屑一顾。
虽然婶婶告诉过她这家伙女朋友不少,这回倒是她第一次和他的“后宫佳丽”接触。哼!声音媚媚的、嗲嗲的,一定是个狐狸精。
她不悦地瞪着他。最近他总是陪着她,令她一时忘了他其实来自另一个世界另一个尔虞我诈、你来我往的世界,一个成熟世故、手腕圆滑的世界,一个并不属于她的世界。
不知如何,这个想法令她很不舒服。
“嗯!我知道了。我会斟酌一下,再见!”他挂上电话,回头对紫萤微笑。“走吧!快赶不上开席了!”
她闷闷地看他一眼,迳自走出门外。
终有一天他会回到他的世界而撇下她不管吧?
哼!坏男人!
鸿宇镇定自若地操纵着方向盘,眼角瞥见她紧绷的小脸蛋,在心里暗暗偷笑。
这小姑娘分明对他有意思。瞧她为了一通电话吃醋成这副模样!偏偏她死硬脑袋,总是不肯承认自己的感情。
他偏头看她一眼,几缕情意窜上心头。这似乎已成为近日来的习惯,每看她一眼,他的心便柔软几分。
他终于对自己的感情彻底投降,而且心知肚明
他,贺鸿宇,这次真的栽了!而且栽得心甘情愿。
他忍不住轻笑出来。
紫萤暗自着恼又气又恨!瞧他笑得多甜蜜!只不过是通电话便让他如此兴奋。如果她本人亲自光临那还得了?
“她长得很漂亮吧?”她问得闷闷不乐。
“哪一个?”他故意逗她。
好哇!原来打电话给他的女人不只一个。“十分钟前的『那』一个!”
“谙霓吗?是呀!既娇且媚,明艳不可方物。”
听着他赞叹不已的语气,她更加不是滋味。哪种父母会为自己的女儿取名为“安妮”呢?既然想俗气为何不俗到极点,取个“玛丽”算了?
“安妮?好特殊的名字啊!她老公不会正好叫约翰史密斯吧?”语气酸得可以。
“不,她未婚夫姓贺!”
她的心脏揪紧了,双手开始汗湿。“和……你同姓?”问得小心翼翼。
“嗯!”他显然无意多说。
她想死了再追问下去,却极力装出事不关己、毫不在意的表情。
他识破她的装模作样,轻笑一阵,伸手覆在她紧握成拳的柔荑上。“别乱猜!小家伙。她叫狄谙霓,未婚夫是我的小弟贺寰宇,两个人年底即将步入礼堂!满意了吧?”
揪紧的心纾解了,一股轻快的愉悦注入心田。
“又不是我结婚有什么好满意的?”她兀自嘴硬,脸上却已绽出一抹玲珑娇艳的笑容。
“那么你刚才穷担心些什么?”
“我才不担心呢!”
他方向盘一转将车子停在路旁,侧身正视她。
她芳心怦怦乱跳,一抹娇羞爬上双颊。
“你真的不担心?”他轻笑着,探臂将她拉入怀里。
她看见他缓缓逼近的脸庞,无力回避也不愿躲开。
他的唇轻轻巧巧落在她的嘴角,如蝶翼般翩然游移,在她的樱唇四周烙下绵绵细吻后,深深攫住那一片嫣红。
她感受着他温柔如水的细吻,浓烈如火的占有,张开唇瓣接受他的攻城掠地,在血脉贲张的拥吻中交换彼此的眷恋痴意。
竟然是她!
鸿宇微微抽身,爱抚她轻轻颤动着娇艳迷人的俏脸。
经过多年的寻觅摸索,蓦然回首,却在一群红尘俗世的庸脂俗粉中找到伊人,带着一脸灵动精巧的笑意攻下他心防。
与他修下百年之缘的人竟真是她!
紫萤啾着他盈满柔意的俊美面孔,熟悉的迷惑重新流入心中。
她不爱他这般瞧她,总是看得她心慌意乱,忘记自己身在何处,忘记自己意欲如何!
她惶然躲避他灼人的视线,却在这双清朗的眼神中无所遁形。
“我……我才不在乎呢!”虚软无力的话语在夜风中淡去。
他回想起自己最后的问题,浅笑着轻啄她的嘴角。
“小骗子!”
重新发动引擎,一手仍与她紧紧交握。
在有情人轻怜蜜爱的眼神中,梨山的夏夜云淡风清。
第6节
紫萤百无聊赖地数着礼台上的玫瑰花环。
五分钟前她和鸿宇方抵达会场,他立刻被其他客人邀至会场角落,现场做起免费的建筑设计谘询顾问。
中国人哪!啥都不会,贪小便宜最内行。大家既然知道本地有位前来度假的建师,哪可能对他视而不见,弃而不用?
于是,她孤单无聊时,陈育胜立刻凑过来供她消遣。
“哇!小女孩长大了!”他吹声口哨,色迷迷地打量着紫萤细心装扮后明艳照人的风采。
她翻个白眼,用同样不怀好意的口吻回答。“哇!大男生缩水了?”
“乱讲?我哪里缩小?”
“你的心智成熟度缩水,现在已经退化成十岁小孩的智商。”
两人当真不辜负“死对头”的名号,一打照面立刻缠夹不清。
“来来来!我替你倒汽水。”他殷勤得可疑!
“没放泻药?”
“没啦!人格保证!如果有毒我给你当球踢!”
她嘟囔几句,轻啜一口冷饮。
“秦紫萤,想不到你『店店吃三碗公』咧!”不到三分钟他的狐狸尾巴立刻露出来。
“应该的!本姑娘吃东西向来不发出声音。”她和他打起太极拳来。
“免假了,再假就不像了。你回来不到三个礼拜,那个贺鸿宇立刻被你捡去,台北回来的果然不一样哦!”
她呛了一口汽水,猛烈咳嗽雨声。“陈育胜,你闲着没事干是吧?何时当起广播电台来着?”
“哎呀!山上的人都知道这件代志,你不承认也没碌用!卡大方一点,学人家葛树仁嘛!多大方啊!别人怎样讲他都不要紧。”
仁哥?她的耳朵立刻竖起来,全身开始紧绷。仁哥可能和谁传出闲话?
她对陈育胜这类的油滑小子了解最深。你愈表示兴趣,他愈喜欢卖你关子!于是脸上极力装出事不关己的表情。
果然,他不见有人搭腔,自顾自得意地说下去。“看看你消息多不灵通,自己好朋友的代志也不给人家多关心一点。你难道真正要等到树仁和李安婷发帖子,才知道他们要结婚的消息?”
她娇喘一声,不敢置信地望向他。“仁哥和安婷?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安婷毕业的时候是树仁去台中载伊的,两人回来以后就在一起啦!我小老板早被伊迷得魂都不见去!”
如此说来,两人早在她回山之前已经开始交往?
不!她不相信!安婷不可能如此对她!她们是最要好的朋友。小安一向明白她有多么渴望成为葛太太,她不会如此对她的。
一定是陈育胜瞎搿!流言耳语向来没有丝毫可信度。他不也说错了她和鸿宇的关系吗?他们只是普通朋友,所以小安和仁哥绝对也仅只于朋友的关系!
她丢给陈育胜一个冰冷之至的眼神。“喂!你比我们女人更喜欢嚼舌根,有没有考虑过存钱动个变性手术?”
她寒着一张脸走出场外。
月圆风微,她独自坐在一处幽暗沁凉的树荫下,打量着宴席间熙来攘往的宾客。
今天晚上着实精彩万分,首先在鸿宇家被一通电话惊吓,其次在晚宴上被陈育胜惊吓!莫非她今晚惊星当道?
“为何躲在这里?我到处找不到你。”鸿宇向她走来。
紫萤白了他一眼,换个角度不肯看他。
她瞪向他的眼神鸿宇并未接到,不过她山雨欲来的心情他却可以明确地感受到。
这位小姐还真反覆无常。来时路上她仍然柔情似水,他才离开不到二十分钟,她马上换了另一副脸色。
“怎么了?”他挨着她坐下,右手自然而然揽上她的肩。
她闷闷地挣开他,依然不肯开口。
好吧!说也由得你,不说也由得你!
鸿宇太了解她了!他越是逼问,她越像个闭口蚌壳。最好的因应之策是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态,她自己耐不住性子,自然会说了!
果然,不超过三十秒
“都是你不好!”她忿忿地指控。
“我又哪里不好了?”他叹口气,怀疑他堂堂贺鸿宇为何甘心窝在此处任这小姑娘对他作威作福。
“你其他时候不上山,偏偏选在这个时候上山!结果山上的人都谣传我和你有暧昧关系,这也就算了!他们又把仁哥和小安扯在一起。”她回头恨恨地瞪他。“如果我和仁哥最后吹了,你得负绝大部分责任。”
她知道自己已经几近无理取闹,大家的流言耳语并不是他所能控制,怪在他头上颇有“欲加之罪”的味道。
但,他的出现确实破坏了山上的“生态平衡”,大大干扰她达成目标的决心。自己心意不坚虽然也是祸源之一,他临时跑上山来度假却是引发她心意不坚的罪魁祸首。
“你这个小笨蛋!”又是葛树仁!饶他风度再好终也有个极限。“葛树仁究竟有什么魅力令你非嫁他不可?”
居然敢骂我小笨蛋!“他是我的梦中情人,我从小就梦想着嫁他为妻!”
他强迫自己按捺脾气,脸色十分阴郁难看。“那是你小时候的想法,现在你已经是个二十岁的大人了。”
“我的想法依然不变!”她固执地瞪着他。
他握紧双拳想像自己正捏住她的小脖子。“你从没想过你对他的感觉或许不是爱情吗?”
“我的确没想过,也不打算去想。”
“拜托你!小鬼。”隐忍多时的耐性终于消失殆尽。“你为何不肯擦亮眼睛,仔细地看看四周?你对他的感情只是一种孩子气的迷恋,何苦将那种不成熟的感情带进成人的世界里?”
“不成熟又如何?你有什么资格批评我对仁哥的感情不是真爱?你自己对爱情的了解又有多少?”
“我或许不懂爱是什么,起码我懂爱不是什么。每个人幼年时和心爱的东西分开了,对它的回忆和想像往往将现实美化。你以为自己的爱是真诚不变的,其实那充其量只是一种不切实际的迷恋。你为何不肯正视自己的感情呢?”这个死硬脾气的小姑娘究竟想折磨他多久?十年?二十年?
她气愤地倒抽一口冷气。
他懂些什么?他怎能妄想以一席话推翻她长达二十年的爱恋?
她握紧双手,火花四溅地反击。“不需要你来教训我!你只是嫉妒!你嫉妒葛树仁身旁有个深爱他的女孩,而你却没有;你嫉妒我只肯为他付出真心,却不肯爱上你,你只是嫉妒!”
“对!我是嫉妒。”他大吼回去。“我嫉妒你有一颗糊涂脑袋!这是我一辈子也得不到的。”
愤怒的电流在这对急遽喘息的男女间噼啪作响,她的眼神如刀如剑刺入他体内,一颗心隐隐滴血。
他那颗固执媲美驴子的脑袋何时才能看清真相?
她心里爱着树仁,根本不可能接受别人的感情!
他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她那颗固执媲美驴子的小脑袋何时才能看清真相?
树仁心里爱着安婷,根本不可能接受她的感情!
真正爱她的人是他——大头呆贺鸿宇。
他真是呆到最高点,撇开其他心甘情愿的确媚女子,痴痴守着这名青涩姑娘,一番情意却被她弃之如敝屣。
偏偏他仍不死心。实在是犯贱到了极点!
“随便你吧!”他冷冷地丢下一句。“我只是想告诉你,明天必须回台北一趟,不知道何时回来……”
该死!他不想现在离开她,太多事情有待谈开,而他和宋婉卿的口头约定更是她必须知道的首号要务。
然而,此情此景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他必颏冒险离开,仔细筹划如何因应在他离去期间可能发生的种种变数。
清亮晶莹的泪珠在她眼眶中盈盈转动。
泪眼模糊中,看见他缓缓起身。
高大的背影迟疑半晌,终于走回喧闹的会场。
盈眶的泪水轻轻滑落嫩颊。
一声无奈的叹息在空气间缓缓淡去。
“唉——”她郁闷地吁口长气。
鸿宇已经离开七天,这期间非常狠心地未曾主动与她联络!
紫萤觉得自己实在矛盾异常,当他在身边时不希望他太接近,当他离开时偏又不争气地思念他。她真搞不懂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
她仔细玩味他七天前所说的话,心情已由原先的激奋不平转为若有所悟。
眼见近日来欲振乏力、举止失神的情况日益严重,她无法不正视这项事实——鸿宇在她的生活中已经占有非同小可的地位!
笑渐不闻声渐悄
多情却被无情恼
他这般毫无音讯,是否已对她的“无情”深深着恼?
原本明确清晰的目标在第三者的外力介入后,竟然产生如此剧烈的影响。
莫非鸿宇真的说中了?她对仁哥的感情只是一种孩子气的迷恋,所以才会轻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