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自飘零-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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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冤枉我啦！”赵雯没计较她的态度，依旧和善地说，”别人不知道，你还不了解吗？我哪有那份心思，这次从家回来我的压力更大了，开那个书店还不是为了多挣几个钱，我爸的病不能再……”
“你是不是太自私啦？”陈莉又无情地打断了她，”既然有了罗晓明，就不该再缠着魏刚，明知道玲玲喜欢他，你还偏夹在中间，怎么？让何伟甩了我还不解气，还非得把人家也搅黄了不成？！”
“莉莉，你……”赵雯委屈得说不出话了。
“我咋了？”陈莉带着气。
“莉莉，”赵雯强忍着泪水，”别跟我怄气啦，咱们和好吧，算我求你了！如果是我无意间伤害了你，我向你道歉。我搬回来也行，只要你高兴。”
“没这个必要！你是走是留，碍不着我的事儿！”陈莉已明显不耐烦。
“别这样，咱俩从小就没红过脸儿，就像亲姐妹……”赵雯的眼里闪着泪花。
“还扯这个干啥？”陈莉再次毫不留情地打断她，”往后咱们各走各的道儿！我陈莉高攀不上你！”
“莉莉！”赵雯吃惊地望着情断义绝的她，觉得一下子陌生起来，怎么也没想到她竟会有如此大的怨气。
“要是没有正经的事，我就走啦！”陈莉站起身来冷笑着说，”别耽误了我的牌局。”
“莉莉！”赵雯起身拉住陈莉的手，”不管你爱不爱听，我都得劝你，别去赌钱啦，输了赢了都不好。”
“我就想图个乐儿！”陈莉用力把自己的手抽回，像蹦豆似地吐着每一个字。
“找什么乐子不好，干啥非赌钱？”赵雯带着焦虑。
“钱是我自己的，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我乐意！你放心，我就是输个叮当响，也不会借到你的头上！”陈莉的话带有火药味。
“你咋这样？”
“我咋的？”
“你咋听不出好赖话儿？”
“谢啦！我不识好歹行了吧！”
“你咋犯混？”
“俺就这德行！”
陈莉一拧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莉莉——！”
赵雯的泪扑簌扑簌落了下来，内心十分地伤感，瘫软无力的坐在了沙发上。林芳和豆豆先后走过来安慰，赵雯更委屈了。
“她怎么变成了这样？”她哭诉着。
“别跟她治气，疯了似的！”林芳劝慰着，显得有些气恼。
“别哭了雯雯！”豆豆用餐巾纸给赵雯擦泪。
何伟走了过来，赵雯尽量克制住悲泣。何伟关切地问：
“怎么啦？”
“让陈莉气的！”林芳像是在告状。
“甭跟她一般见识，这些天跟我也阴阳怪气的，许是吃错了药！”何伟愤愤地说。
“不能全怪她，她心里别扭，也许过几天就好了。”赵雯既是自慰，也为陈莉开脱。说完，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我送你。”时间一晚何伟总要亲自送赵雯。
“又麻烦您。”赵雯站起身来。
白伏特驶入夜幕下的公路。
车并不多，但何伟开得很慢，他想和赵雯多聊会儿。他用眼角的余光不时地瞥一眼沉默不语的赵雯，紧身的半袖衫，让她秀美的双肩和丰满的乳峰清晰地显露出诱人的轮廓。他几乎可以嗅到她的发香，侧看的脸形更是妩媚动人。他的心被撩拨得痒痒的，像是有什么活物在怀里爬动着，真想把车停在路边，甚至产生了抱一抱亲一亲的念头。但他的理智提醒他千万不可，那样会吓跑她的。他点上支烟，稳定住了自己的情绪。
“犯不着跟她治气。”
“她为啥那么恨我？”赵雯对陈莉的绝情很是不解。
“她是个心狠的人，哪像你。”他看了眼赵雯。
“何老板，她是很在乎您的，您不该太冷落了她。”她也瞅了一眼何伟。
“我知道她对我是出于真心，可我有我的难处，我并没有许过什么愿，也不可能和她结婚，她非往这方面逼我，我只能和她分手。”何伟不想对赵雯隐瞒自己的想法。
“她是爱您的。”她的话很轻。
“她并不知道什么是爱，”他叹了口气，”唉，我也有责任，也后悔和她处得……好了，不说她了，反正她已和韩军好了。”
“可她并不爱韩经理，她曾跟我说过。”她坦率地说。
“我说了，她无所谓爱不爱，再说韩军也满配得上她。这段时间俩人走得挺近，对我给你长工资，俩人还挺有情绪。”何伟转了话题。
“他们不也长了吗？”赵雯带着不解。
“没你长得多。韩军比你少五百，陈莉比你少一千。”何伟说了实话。
“这可不行！”赵雯很是不安。难怪陈莉的怨气那么大，她向来争强好胜，又是经理，自己比她高出那么多，她心里不可能平衡。于是又道，”何老板，您把我的降五百补给陈莉吧，她是经理，不应该比我的工资还少。”
“我从不按职务定工资，谁带来的效益多，我就给谁开得多。”何伟也的确是这样做的。
赵雯还想说什么，何伟冲她摆摆手，并指了指车窗外，车已停在了她住的楼下。赵雯道了谢，开门下车。临关车门又道：
“何老板，还是减我五百吧，不然我干着不踏实！”她的语气很诚恳。
“你的一片好心人家未必领情，我考虑考虑再说吧！”何伟感慨地摇着头。12
七月流火，今年的京都热得出奇。书店坐东朝西，一到下午便成了蒸笼，赵雯坚决不让装空调，魏刚只好把家里那台闲置的落地扇搬了来，还让人家给几扇窗子装了遮阳伞，这样赵雯可以少受些罪。
第54章
赵雯已通过入学考试，八月下旬正式开课。她尽量多抽出时间温习教材，计划每学期考三门，争取在两年之内拿下文凭。跟家里通电话得知，弟弟考得不错，第一志愿是北医大，真要如愿，也将在八月下旬来京。赵雯的心情不错。
陈莉还在气头上，除了工作上的事几乎不和赵雯过话儿，赵雯并没太跟她计较，想等她气消了再和她好好谈谈。赵雯专门和魏刚谈了玲玲，魏刚说得很干脆，就是倒贴钱也不会要她。赵雯也看不惯玲玲在男女问题上的不检点，追魏刚的同时还与方勇不明不白，听说还跟方勇吃过几次夜宵，尤其是方勇生日那天，和方勇跳舞时，双手紧紧勾着方勇的脖子。也常常有事没事往小强宿舍钻，都说他俩有那种事儿。让她管玲玲这样的人叫嫂子，她可不乐意，觉得魏刚不喜欢她是有道理的。
林芳依旧常来，怀孕的秘密也只有赵雯知道。她还对赵雯说，等肚子明显了之后便不上班了，来书店帮忙，不要工资，只要管吃管住就行了。如赵雯不嫌弃将来生孩子也在赵雯那。赵雯自然是很高兴林芳能和她做伴儿，只是对她坚持要生下孩子还是想不通，总觉得林芳太天真太轻率太理想主义了，稍微想想后果也不应该这样，真拿她没办法。
豆豆偶尔也来，只是坐坐便走。她说不想得罪陈莉和玲玲，不比林芳有人撑腰。她已开始在美发厅跟着阿明学手艺，也跟何伟打过招呼，说是吧台站久了，腰腿落了毛病。其实是她发现陈莉已开始在客人结帐时做手脚了，只要经陈莉手的单都给客人打折，这里面的鬼儿豆豆清楚，她怕将来陈莉露了馅儿跟着背黑锅。何伟之所以把收款的重任交给她，是看中了她的老实本分。
自书店开张以后，罗晓明很少回家吃晚饭，有时还回去很晚，这必然引起他父母的关注。这一晚，他又是在晚间新闻结束后才进家门。父母很有规律，十点半一过便卧床休息。
“回来啦！”母亲摘下眼镜轻轻地擦着。
“爸！妈！晚上好！”罗晓明望了望那古老的落地钟，带着歉意。
“怎么，又加班了吗？”父亲关上电视站起身。罗晓明的身材相貌酷似其父。
“晓明，”没等罗晓明回答，母亲用抱怨的口气说，”你大概又有十天没和我们一起吃饭啦！”
“对不起，妈妈，我……”罗晓明不知如何解释。
“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父亲追问了一句。父亲是历史教授，表情总像在课堂上那么严肃。
“是不是交女朋友了？”母亲是中文系的教授，说起话来和颜悦色多了。
罗晓明一直没把开书店的事告诉父母。父母都是做学问的，对商人历来带着偏见，对眼下不少文人下海经商更是嗤之以鼻，不可能赞成他们的独子赶这个时髦，父亲常为世代不沾铜臭而自豪。
“我和朋友合开了一个书店。”罗晓明不能再对父母欺瞒，怯生生地说。
“开书店？！”父母都流露出疑惑和不满。
“我不是为赚钱。”罗晓明像是在开脱自己，”我那部长篇的男主人公是个书商，我需要这方面的切身感受。”
“写土匪不一定非要去当土匪嘛！”父亲显然不满他的解释。
“你哪会做生意？”母亲更多的是担忧。
“我只是简单地介入一下。”罗晓明不知该如何说服父母。
“一旦陷进去，想抽身就难啦！”父亲带着愠怒转身回房了。
“晓明，还是安心搞你的创作吧，我和你爸爸都对你很抱希望。”母亲规劝着，并心疼地望着罗晓明，”看看，这一段你可瘦多啦！”
“妈妈，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罗晓明苦笑着。
“书店开在哪？”
“就在甘家口商场南边，紧挨着咱们常去的那家面包房。”
“噢！”
母亲回房后，又和父亲谈了一会儿，俩人商定明天午觉后去书店看一眼。
两点到四点是书店最清净的时候，赵雯自然会珍惜这段读书的时间。
罗晓明的父母一进门便发现了茶几上的那盆文竹，罗晓明去年入冬前说是办公室的阳光充足，从家里把它搬走的，那仿古的花盆还是老两口亲自从天坛花鸟市场买的。这无疑就是儿子的书店了，老两口儿相视点了下头。
“您好！”赵雯忙起身，很有礼貌地和他们打招呼。
老两口儿不约而同地上下打量着赵雯，先是惊讶她的美貌，进而被她的文静气质所吸引。他们客气地冲赵雯点点头，又相视片刻，断定此女子定与儿子有特殊关系。俩人随便转了转，买了本烹调书，便出了书店，出了门又回头看了一眼送他们出门的赵雯。
赵雯觉得罗晓明的父亲似曾相识，又想不起从哪里见过。
第55章
回到家里，母亲立即给罗晓明打了电话，要他务必回家吃晚饭，特意做了罗晓明爱吃的芋头烧鸡翅和侉炖鲫鱼，还冰了几瓶啤酒。
“晓明，我和你爸爸去过书店了。”母亲待罗晓明斟了三杯酒之后先开了口。
罗晓明听了一怔，看了看母亲，又望了望父亲，心里敲起了鼓。是福是祸躲不过，他尽量掩饰着内心的忐忑。
“办得挺像回事儿的。”母亲说着，突然转了话题，”不过，我们很想知道那个姑娘的情况。她是谁？家在哪？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她叫赵雯。”罗晓明的表情多少有些不自然，低头沉思片刻，又道，”她是从锦州来的，我和她……”说到这顿了顿，他不想让父母知道赵雯在夜总会工作，便第一次在父母面前撒了个谎，”她是我那位朋友的表妹。”
“她是什么学历？干什么工作？父母是干什么的？”母亲又是一连串的问号。
“她高中毕业，并考上了北大，因为父亲病重，放弃了。为了挣钱给父亲治病来北京打工，他的父母都是工程师。”罗晓明如实做答。临了又强调了一句，”她当时考了锦州市的文科第三名。”
父母用怀疑的目光审视着他，半信半疑。恋爱中的人往往把意中人往好了说，甚至编些虚假的东西使其高大完美。
“考上了大学不上？”历史学家容不得半点儿虚构的东西。
“她父亲患的是什么病？”母亲往往轻信儿女。
“尿毒症。”罗晓明的中音改成了低音，他的严肃告诉父母，他说的是实情。
“尿毒症！”父母都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几天前的追悼会便是为一位因尿毒症而死的老校友举行的。
“她急需挣钱，我们很想帮她！”罗晓明突然想到了雷锋精神，有些激昂了。
“看得出你挺喜欢她。”做母亲的心细，也容易和儿子沟通。
“是的，妈妈。”在母亲面前，儿子也愿意说心里话。
“她的确漂亮，人也稳重，可她是外地户口，没个正式工作，父亲又得了那种病，你该慎重才是。”母亲想到了将来。
“女孩子太漂亮了未必是好事。”父亲许是想到了影响中国历史进程的吕后，武则天或是西太后。
罗晓明吃了口菜，细细嚼着。父母的话并没有完全排斥赵雯，父母并不那么保守，比预想的要好，他似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至于父母的担忧，他是可以理解的。母亲讲过她和父亲就是突破重重障碍自由结合的，他想，也许父母对他的个人问题不会干预太深。他唯一的隐忧就是赵雯做歌手的事，一定尽快让她离开那个是非之地，万一让父母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
为了不给赵雯增加压力，罗晓明没把父母来书店的事告诉她，况且，同她还没郑重地谈这方面的事，说了反而不好。
赵雯期待的电话终于在这天上午来了。
母亲兴奋地告诉她，赵辉已被北医大录取想提前去几天，乘明早的车，下午五点半到北京。赵雯首先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罗晓明，他很高兴地向她祝贺。她很希望他能陪她去接站，可他电话里没说，她觉得他大概是请假不方便，也就没好意思提。魏刚中午过来吃午饭，见她满脸写着喜悦，还不时地哼着《春天的梦》，禁不住问：
“这么开心，得什么喜帖子啦？”
“我弟弟考上北医大了！”赵雯喜不自禁，还攥着拳头晃了晃，说：”我好高兴呀！他明天下午就到！”
“我陪你去接咱兄弟！”看到赵雯如此高兴，魏刚也格外地愉快。
当晚，赵雯兴奋得一宿没睡踏实，总算了却一桩心事。有她照顾弟弟，父母会很放心的。
赵雯躺在床上，脑海里放电影一样闪现着弟弟的趣事。初上幼儿园他总闹绝食，为的是让父母早些接他回家；为早日戴上红领巾砸碎了瓷娃娃存钱罐，几乎每位同学都吃过他送的巧克力；刚学了半年物理便组装了一台收音机，虽只能收一个频道，乐得像是得了诺贝尔奖；还自学了日语，为的是看懂游艺卡的日语说明书，自称是玩游戏机的第一高手；父亲病后像变了个人，把视为第二生命的游戏机、游戏卡都卖给了同学，换了一大摞医学方面的书，有空便躲在屋子里看。翻他的日记，写的最多的就一句：我要做个医生。后来，她又做了许多断断续续的梦，仍然是弟弟。她收起大学录取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