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妾-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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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字,虽然在她的思想里,还是认为只有“妈妈”才是最正确的叫法,可大宋,却仍只有娘才是母亲的意思。
“要你管,要你管……”朱熙哭喊着,挣扎着,却无奈李玉娘抓得太紧,根本没办法挣开。“我娘都没碰过我一手指头……”他大叫,却只让李玉娘低叹出声:“难道连你做错事,云氏也不管吗?”
云氏害我儿啊!她在心里低念着,深觉云氏的纵容宠溺并不是因为朱熙不是自己生的不方便管教,而是另一种情形的报复或是虐待。
“谁做错事?你才做错事呢?你不知道我是谁吧!我告诉你,我是朱家的小郎,是我们朱家的独子,我做的事都是对的……”朱熙吼着,在李玉娘一叹松手后猛地跳起身。捏着小拳头还要往李玉娘身上捶,可目光对上李玉娘的双眸,却不由自主地一怔。就在这当口儿,嫣儿已经爬上石头来,小小胖胖的身体竟是极敏捷地挤到两人中间。就那么伸开双臂拦着朱熙,大声喝道:“不许你欺负玉姨!”
看到嫣儿头上还在流血的伤口,朱熙吓了一跳,原本还气势十足的眼神不自觉地往旁边飘了飘。“你、你流血了……”他低声嘀咕着,暴戾之气尽去,只余下一个五岁孩子伤到小伙伴的不安与惶惑。
看到他的表情,李玉娘在心底一叹:到底是个孩子,就算云氏故意纵坏他,也不会真地坏到哪儿去。
弯腰抱了嫣儿,盘腿坐在大石上,她拿了手帕轻轻擦拭着嫣儿的额头,看清楚只是蹭破了皮并没有大的伤口才松了口气。便柔柔地哄着嫣儿,又自袖袋里取出萧青戎送的金创药倒在伤处,扯了裙子的里衬下来包好嫣儿的伤处。
当初她只怕萧青戎会受伤才一直贴身带着这药,却没想到今天倒真派上了用场。
抱着嫣儿,她轻柔地低哼着,连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是唱的现代的一首摇篮曲:“小宝贝,快睡觉,妈妈就在你身边……”音调差不多,歌词却是早已经改了又改。
听着她的低声哼唱,朱熙眼里现出一丝疑惑之色。看着李玉娘,他犹疑了下,便缓缓坐下身来。就这么坐在李玉娘身边,默默地听着,然后在李玉娘声音稍顿时,低喃出声:“这歌儿,我听过……”
李玉娘默然,抬眼看着朱熙,苦涩地一笑。可不是听过,这些年来,她曾无数次由萧青戎陪着夜探朱府,也曾在无数个夜晚在他的床边哼唱过这首摇篮曲。
可乐啊!你可知道妈妈多想在白天,正大光明地看你啊?你可知道,妈妈现在多想抱着你……
“我曾见过你!”朱熙低声惊呼出声,便立刻又现出茫然之色,“是、是在梦里见过?!我记不清了……”
躺在李玉娘怀里的嫣儿挣起身来,瞪大了眼睛看着朱熙,“在梦里见过玉姨?你也象我那么想玉姨吗?是不是玉姨也对你特别好?不行啊,玉姨是我一个人的玉姨,你不能抢的……”
“谁象你啊!”朱熙先是撇着嘴喝了一声,可目光瞥见女孩头上的伤处时便放柔了声音:“我不和你抢你的玉姨——她还打我呢!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就是我娘,我只爱我娘一个……”
心如刀绞,李玉娘猛地伸手抓着朱熙,张开嘴,却是发不出声音。朱熙却已经皱眉瞪她:“你又要打我吗?我一定要告诉我娘,让她好好用家法处置你!”
这孩子,只当所有人都是他家奴婢不成?李玉娘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他。怀里的嫣儿却突然揪着她的衣襟道:“玉姨,这哥哥说对他最好的人就是他娘,那玉姨你……”她咽着口水,似乎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才道:“玉姨你待我这么好,可是我娘?”仰头看着她,满眼都是企盼之色。
李玉娘看着这样的眼神,心中一颤,却到底硬下心肠道:“嫣儿有自己的娘,只是你母亲她去了另一个很远的地方不能照顾你罢了。而玉姨,只是你的玉姨,我、我是别人的娘……我、我是……”她扭头看着朱熙,抓着他手臂的手指因用力而骨节发青。
听着朱熙叫痛,她却仍不舍放开,“我,我是你……”
PS:喝高了,如果有错误请见谅。事实证明,即使是甜甜的葡萄酒,也是酒啊……
第四章 女人总有恩怨
第四章女人总有恩怨
“我是你妈妈啊……”这样的话在舌尖打转。涩涩得似盐粒泛在口腔,可还没有等李玉娘说出来这句话,就有人大声打断了她的话。
“熙哥儿!?”一声尖叫,透着极大的怒意,让原本甜美的声线也变得刺耳,夹杂是茵儿略显柔弱的阻拦声。李玉娘抬起头来,看着闯入林中的朱煦还有她身后急着要拦下她的茵儿,拉着朱熙手臂的手并没有松开。
朱煦狠狠瞪着她,一把推开正拦在她身前的茵儿。大步上前,走到石头前,将是用带着轻蔑的眼神冷冷地瞥了李玉娘一眼,然后伸手拉住朱熙的另一只手臂。
“这里很好玩吗?都玩得忘了时间!”大声喝斥着,她用力拉扯着朱熙,试图将他扯下石头。无奈因为李玉娘抓着朱熙的另一只手臂,竟没有一下子把他扯下来。被扯得痛了,朱熙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李玉娘心里一慌,手上的力道便轻了两分。可朱煦却反倒更加用力,甚至抬起头冷冷地对着李玉娘笑道:“李娘子,你吓坏我弟弟了。”
目光一瞬,看着朱熙满脸的泪,李玉娘再不舍也只能放手。朱煦一声冷笑。顺势把朱熙扯了下来,推进跟在后面的婢女怀里,“带着熙哥儿回花亭去。春花去找找那两个只会偷懒的婆子,我倒要看看这会她们是倒在哪个地方享福了……”
那两个婢女齐齐应声,其中一个紧紧抓着朱熙就要往外拖。却不想朱熙仰起头来怯怯地唤了一声“妹妹”,竟是不肯动弹。那婢女看看满脸冰霜的小娘子,也顾不得小郎是怎么想的,直接用强地拖着朱熙往外走去。
眼看着朱熙被拖得连脚上的鞋都快歪了,李玉娘疾步往前追上两步,却被朱熙迎面拦下,只能无奈地看着朱熙被拖走。耳中听着孩子不情愿的哭叫声,只觉得心上被人一下又一下的用钝刀子戳着。虽然朱熙口口声声叫的不是她,可她却仍觉得那是对她的依恋与不舍。
看着她现出伤痛之色的表情,朱煦忽然一笑,脸上竟是露出一种痛快的表情。“觉得痛?”
并不高的声调,让李玉娘愕然抬头。看着面前这个毫不掩饰恶意与憎恶情绪的少女,她的心突然之间就静了下来,带着一丝的警惕。多年的经验,已经让她本能地能在对手面前保持一种奇妙的冷静心态。若非今日所遇太过让她震撼,刚才她也不至于那样失态。
看她并不说话,朱煦也并不觉得沮丧,反倒挑起秀眉,笑吟吟地看着她道:“亲生儿子相对不相识,还把你这个亲娘当成让人讨厌的陌生人,应该是人很难受的吧?我想是的,要不然我娘不会把熙哥儿留在梅园里。”
目光在李玉娘的脸上打转,她脸上的笑容更盛。“虽然我不清楚那是怎样一种痛,可是光看你的表情还有我娘的表情,我就知道她让痛了。就象当年,你让她痛一样……”
似控制不住自己的兴奋,她突然就笑出声来:“真是让人瞧着痛快!李玉娘,你想不到自己也会有今天吧!?”
因少女尖厉的声音,皱起了眉,李玉娘看着面前的少女,隐约感觉到一丝异样。明明看面貌,不过是个面容秀美的可人儿,为什么却能有那样说不清是涂满了说不清是憎是怨还是兴奋的表情?连一双眼都透出几分有些狂乱,隐隐泛上血丝。
她恨她?这朱家的长女对自己怀着无比的仇恨,只要看到自己痛快就会开心。虽然不清楚那仇恨因何而来,是因李玉娘在朱家时的结怨还是自她娘的怨恨的延续,可李玉娘在这一刻,仍清醒地意识到这少女对她有极深的恨意。
平静地望着大笑的少女,李玉娘只是淡淡道:“小娘子,你出来久了,你母亲会找你的。”没有兴趣和一个少女去争执去吵闹,她抱着嫣儿便准备离开。
朱煦却不肯善罢干休,闪身又一次挡在她的面前。“怎么?李玉娘,你不敢面对我吗?怕我戳穿你的丑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吗?哪怕你现在穿金戴银,装成贵妇模样,可骨子里还是当年那个绕在我爹身前身后打转的贱人!”
被人指着鼻子骂,李玉娘不是不气的,可到底这些话只是出自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而且比起市井里泼妇骂街时的话语,这些都还是太小儿科了。
所以,她只是一笑,竖起一根食指,轻轻地“嘘”了一声,在朱煦愕然收声时下意识地回头去看时平声道:“莫要太大声了,若是叫人见了传出去,你今天的表现可就要让那些娘子们失望了。”
怔了下,朱煦立刻怒道:“用不着你这么假好心,你当自己是什么?竟还装我的长辈来训我!李玉娘,你以为你现在有几个钱就了不起了吗?别忘了你这所谓的杭州第一海商是怎么得来的!只要我告诉我爹我这贱人不知感恩反倒对我们姐弟起了恶心,我爹随时会收回那些钱的!”
挑起眉,李玉娘一半疑惑一半好笑地看着这口出嚣张之语的少女。说起来,她倒也听过一些关于自己的传闻。在那些传闻里,关于她如何起家的推测有许许多多。其中有一条,还真就是说她原是某家弃妾,却又和那家男主人勾搭不清,利用男人来开了商行云云……
她都不明白这些人是怎么想出这些事的,个个都和顾二一样想象力丰富得让她咋舌。
“朱小娘子,”她轻唤了一声,神情却颇为严肃,“我想,这些话你应该问问你爹之后再决定要不要这么说。还有。最好在说的时候好好讲讲你究竟是从哪里听到这些混帐话的。这样,你母亲也知道该如何整顿一家朱家。”
说罢,她不理会暴怒的朱煦,径直抱着嫣儿往后走去。茵儿瞥了一眼朱煦,直接追上李玉娘,小声道:“娘子,不用管她吗?”
李玉娘一笑,只是摇了摇头。茵儿便低声抱怨:“真没见过这样无礼的,要是许家娘子在这儿还不好好收拾她。”
听她提到沈三娘,李玉娘便笑了起来,“你呀,总是那么佩服沈娘子,可怎么也没见你跟她学上一两手。”
一句话,茵儿便没了声音。垂下眉眼,又是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李玉娘瞥她一眼,便笑了起来。她身边的两个婢女跟着她也有两年了,她喜欢伶俐的小红,可却更怜惜老实的茵儿,总觉得这孩子有几分当年可儿的模样。
走出梅园,便听到从不远处的茅屋外传来的吵闹声。她扬起眉来,缓步走近,便看到茅屋外边红红绿绿站的一票人,却是热闹。除了那两个被诳来喝酒的婆子外。其余的都是年轻的女人。内里除了小红和小青外,还有那个朱家叫春花的婢女,而另外的几个里打头的却分明是王香萃身边的花叶。
这花叶,因嫁了金家的一个管事,便成了金家内宅的一个管事媳妇子。虽然不如从前一样总是随在王香萃身边,可凡是大小事宜王香萃还是喜欢吩咐她来做的。
这会儿,只见她柳眉倒竖,叉腰戟指,泼辣里还带着一丝威严,想是管事管得多了,在这些下人面前便更有底气。
“娘子们聚在梅园里。做的乃是行善积德的事。你们倒好,不想着如何帮着主子们分担,居然还在这里打起来了?个个都不想过消停年了是吧?!”
她这一番话,说的并未留半分情面,一群女人脸上便有不以为然之色,尤其是站在正中间衣衫凌乱,头发散乱的朱家三人,更是不满地哼出声来。
春花还好,只是嘀咕道:“早不来晚不来,这时候来有什么用?”
那两婆子却是冷笑道:“花叶娘子,咱们可不是你金家的人,甭管是怎么着了,也轮不到你来管!”
花叶一声冷笑,扬眉道:“妈妈说得原是不错,你不是我金家的人,我没权力管你。可今个儿,我偏偏还真是能管了!这里不是朱家,是梅园。今个儿人多事杂,几位娘子一早就吩咐下来凡进了梅园的下人,若是有犯了错的我都可以处置!我想你们朱家既然来参加这次的赏梅会,你们主母也断不会不遵这个规矩吧!”
说着,她又冷笑一声:“不在主子们面前侍候着,跑到这里来偷懒喝酒,已经是错。现在又借酒行凶,更是罪上加罪,你们还有什么好辩解的?”左右看了看,她沉声吩咐:“还不快把这两个犯错的婆子绑了,等过后由娘子们发落。”
左右随着她巡视梅园的婢女及年轻媳妇便哄地一声应诺下,就要上前绑人。那两个婆子看了也慌了神,一个便大声叫道:“我们在朱家也是有体面的,岂容你们这般污辱?!小心我家主母收拾你们这群小蹄子……”
另一个也恨声道:“一群没王法的小娼妇,只当我们似你们这些没教养,只知道爬主子床的狐媚子们,居然敢这么无礼……”
她这一句说出来,众女都变了脸色,除了气愤外却又有几个都扭头看向花叶。见得花叶一张俏脸泛着铁青,便有熟识的都暗暗使了个眼色。竟是隐隐露出看热闹似的神色。
几家与金家交好的大户家下人里熟悉花叶的,都知这花叶远还有一个同胞妹妹名唤花萼。两个人原本都是金家娘子的贴身婢女,一惯受宠,据说平时起居竟与普通人家的小娘子一般无二。可偏偏前年里却出了事端。那花萼不知怎地竟爬上了那王娘子兄弟的床上,虽是最后成了那王官人的娘子,可因是正月十五金家宴客,在场的人太多,人多口杂还是把事情传了出来。甚至还有说那花萼原想爬的可不是王官人的床而是金大官人的。也就是在那次之后不长时间,花叶也便嫁了金家的管事。有很多人都道她是被妹子连累了才嫁给那么个资质平平的人。
这会儿看到花叶铁青了脸色,瞪着那两个妄语的婆子却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便有和她交好的上前狠狠推了下那婆子,“胡说八道些什么呢?再说这些没用的,仔细你的皮。”
李玉娘远远地看着那婆子被人一推便就势倒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起来。便皱起眉来,拍了拍被迷迷糊糊的嫣儿,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