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妾-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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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而有些东西,一旦尝过了就会再也忘不掉。比如,财富……
走出主簿室,李玉娘穿过月亮门,恰与自侧门而入的一个青衣男子擦肩而过。在走出几步后,她才有些恍惚地回过头去,望着那道半躬着腰有些驼背似的背影晃了下脑袋。许是她看错了吧?那看背影显得老气的男人怎么可能是顾二那厮呢?
正想着,却有两人自她身后穿过,一面走一面低笑:“看顾二那厮,一脸的霉相,也不知昨个儿又输了多少。”
“谁说一定是输的呢?我看倒象是被他家那位娘子榨干了才是……你不闻女人三十如狼……”
话还未说完,另一个便已嘘了一声,轻叱道:“当心让人听到了……”
“怕什么?现在可不是王押司还在的时候了!你不见着新任知府付大人上台后咱们这衙门都变得清静许多了吗?”
侧身让过,李玉娘摇了摇头,虽然有些感触,却也没那个闲心去唏嘘顾二的事情。其实,在她心里,多少觉得顾二就算是再倒霉,也是活该……
自衙门里回到家时,帐本已经送了过来。摆在花厅里整整两大箱子,茵儿还学着那古管事的腔调把他说的话又说了一遍:“娘子慢慢看,什么时候看完了使唤人去商行里说上一声,咱们自然会来取了。”
听了茵儿的话,李玉娘牵起嘴角冷笑了一声。其实事到如今,这帐查与不查,已经不重要了。可既然已经送来了,总是要看看的,她很好奇是不是和她之前在商行里所想的一样。
一夜通宵,几个女子熬得眼睛通红,却到底是把两大箱子的帐都翻看了一遍。
看到李玉娘看着她们几个送过去的摘录部分,曲嫣然忍不住低声问道:“娘子,这几样东西的价格有什么问题吗?”查帐之前,李玉娘便写了包括日本东珠的几样货物的名字,要她们把这一年来的收购和出售的价格统计出来。可她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有什么问题。
“问题?”李玉娘抬起头来,“这些帐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可就是因为没有问题,才叫问题了。太平稳了……”看着几个少女都是一脸茫然,李玉娘也苦笑了起来。
若说这一年来商行的发展也算是好了,每个月都有很大的盈利,可是这盈利却几乎是没有太大的变化。如果是别的行业,这样的平稳是件好事,可放在海贸上却说不上好坏。尤其是象东珠这样的货物,普通珠与走盘珠相差的价格可以说是成百上千倍,怎么可能连它的价格都一直保持在一定的稳定线上呢?
粘了杯中的残茶,用食指和拇指捏着眉心。李玉娘想了想突然长身而起,“茵儿,你去看看早饭好了没?若是好了就先吃饭……天大地大没有吃饭大,先吃过了饭再……”目光扫过盯着她一脸紧张的曲嫣然,她只是一笑,“吃过饭先睡上一觉,有什么事睡醒了再说!”
她看似轻松的态度让几个少女都有些拿不准她的心思。可其实在这会儿李玉娘的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也不理小红等人,她径自喝了碗粥便真地回房睡了一觉。
待睡醒之后已经过了正午。李玉娘甚至没有带上小红和茵儿,只一个人坐着马车出了门。倒不是要防着两个婢女什么事,只是现在要做的事她并不希望太多人跟着。
当马车停在朱家门前时,李玉娘没有让车夫上前叫门,而是直接下了车自己走到门前。想是过年时新刷的漆,朱家深红的大门显得极新,就连门上的铜环都闪着金光。
那门房在门前眼看着李玉娘自马车上下来,琢磨着那马车并不显华丽,又没个奴婢跟着,甚至连车夫都没过来递贴子,便已经先把李玉娘看轻了。还不等李玉娘说话,就已经呼喝道:“是寻亲还是做什么的,走后门。”
李玉娘不恼反笑,“怎么,你们朱家竟是这么待客的吗?”
“'客?”那门房是个毛头小子。上下打量着李玉娘的衣裳平常无奇,又看看她头上那镶珠的金钗,暗自在心里嘀咕着不知是真是假。脸上仍是没半分殷勤。
就在这时,大门后绕出一个打着哈欠的年轻汉子。眼角瞥见门前的李玉娘,打了一半的哈欠突然停了下来。抬手擦了擦眼睛,他几步窜出门来,半惊半疑地问道:“可是李娘子?”
李玉娘抬眼看过去,却是不识。还在奇怪朱家竟还有人认识她时,那汉子却是摸了摸头,咧开嘴道:“小的燕小三,原是守着后门的。”
李玉娘目光一瞬,虽是仍记不起眼前这个汉子,却是多少想不好的回忆。当下便只点了点头,笑道:“还请小三哥通传一下,就说我要见你家大官人。”
燕小三眨巴着眼睛,却是没敢立刻答应。这两年关于这位李娘子的事儿他可是没少听说,虽然知道这个朱家出去的女人现如今也是个有钱的主儿,可到底他是吃的朱家的饭。朱家主母是什么人?他一个小小门房哪儿敢冒这个险啊!
“咳,李娘子稍待,小的这才转到正门来,好些个事儿还不大清楚呢!我这就给您去请二管家来,要不,您先门房时喝杯茶……”
李玉娘哑然失笑,却并没有拒绝。迈进大门,也不曾真的进了门房,只是坐在燕小三端过来的小凳上望着那道隔住目光的影壁。
也不知那燕小三是否真的进去通传了,足等了小半个时辰,才有人自影壁后转出来。却不是什么总管,而是一个衣着绿裳的婢女,一开口就不客气地对李玉娘说了她们家大郎不在家,就是在家也是不愿见一个找上门来的贱妇。
李玉娘抿起唇,眼角瞥过一旁捂着嘴偷笑的门房,也不露半分恼意。只是平声道:“这位姑娘,我求见的并非你家娘子,你大可以回去告诉她:与其担心外面的人倒不如操心一下自家院里的事罢了。”说着,她又转脸看向那留在门口的小门房,“这位小哥,可否借纸笔一用?”
大户人家的门房,文房四宝倒是常备的。李玉娘讨过纸笑,只在纸上写了两个字,便又递了过去,“还劳烦小哥拿这张纸去见你家大官人。”也不去看那气得脸都涨红了的婢女,她淡淡道:“姑娘还是莫要伸手的好,若是耽误了正事,怕是你也没好果子吃了……”
PS:发现自己果然是商业无能,阴谋无能,卡文卡得极**……
第二十五章 聚散本无常
第二十五章聚散本无常
瞥见那婢女脸色涨得通红,狠狠一跺脚便跑过影壁见不着人影,李玉娘淡淡一笑,只是抬头盯着面前的小门房。被她盯得慌了,小门房也没了主意,慌慌张张地绕过影壁,只喊着那燕小三的名字。
听到影壁隐约传来的说话声,李玉娘自然是知道那个说是进去通报的燕小三早在影壁后不知呆了多久。想来刚才说是找什么总管是假,暗里去给云氏通风报信才是真。不过想想倒也可以理解,毕竟朱子钰虽然是一家之主,可内宅的事情却还是由云氏来打理。这些个下人自然知道该讨好哪个。
在心里冷哼一声,李玉娘只作不知两个小子在影壁后那点小动作,稳稳地坐在小凳上,连那小门房转回来偷看她也装没看到,只等着人来请。虽然那婢女说朱子钰不是家中,可据她所说,若不是外出会客,这个时辰朱子钰一般是留在家中在书房里看看书,理理帐什么的。要不然她也不会踩着点过来了。
这一等,时间却是不长,不过一刻钟便从影壁后传来脚步声。一个穿着普通却颇有几分富态之相的中年男人踱出来。看着李玉娘,便上前笑着施礼,“李娘子一向安好。”
“劳喜总管挂记了,”目光在男人脸上一扫,李玉娘只是淡淡应了声。这男人是朱府的二总管朱喜,因不得云氏看重,一向只是负责外宅事务。李玉娘也只不过见过几次,并不相熟,可看这朱喜的态度,想来从前的李玉娘倒是没少往外宅书房里跑了。其实,认真说起来,那是极不合规矩的,难怪从前的云氏那么讨厌她了。
略为寒喧了几句,朱喜倒也不多说别的,只垂下手在前面引了李玉娘走进门去。这还是李玉娘第一次从朱家正门走过,虽只是粗粗看过,可沿路所见,果然是气派非凡。虽然许山也是刻意学了豪门的排场派头,可有些东西只是一眼扫过,便觉立分高下。
也没心思多看,她随在朱喜身后,心里盘算着见着朱子钰待要如何说话,却不防前面竟突然有人一声轻咳,竟是拦在了路上。恰是一条铺着青石的小路,直通外宅书房,因要清雅,小路两旁便都植了翠竹。想是来人先头隐在竹后,这突然冒出头来倒是吓了朱喜一跳。
李玉娘停住脚步,越过朱喜的背影,正好看到拦在她前面的正是刚才那个婢女。心里一动,她还未细看,朱喜已经恼道:“春花,你好大的胆子,一个婢女跑到外宅来做什么?莫不是皮痒了想领受家法吗?”
那婢女被他一喝,吓了一跳,却还是急急分辨道:“喜总管莫要吓我,小的可没那么胆子……”说着,人已经回头往竹林后望去。因她这一个动作,朱、李二人便不均而同地往那儿看去。这一看,朱喜立刻脸绽笑容,身子一躬,对着端坐在竹林中小石桌旁的少女,哈着腰陪着笑道:“小的不知小娘子也在这儿,多有得罪,小娘子莫要放在心上。”
李玉娘目光微闪,看着隐在竹林后冷眼望来的少女,不禁皱起眉来。这朱家的小娘子,她月前倒是领教了她的利嘴,可这会儿她却是没那个心思陪一个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女斗嘴。低咳了一声,引得朱喜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又看着朱煦深施一礼。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陪着笑。朱煦却是冷哼了一声,淡淡道:“喜总管有事忙尽管去好了……”
朱喜,也不多话,领了李玉娘径自往前走去。避到一旁的春花瞪着李玉娘的背影,有些急地去看自家主子,“小娘子,不是要教训那人的吗?就这么放她走了?”
瞥了春花一眼,朱煦不动声色地道:“既然父亲要见她,我这么把她拦在路上,岂不是忤逆不孝了吗?”
春花闻言张了张嘴,却还是把话咽了下去,只有些疑惑地问道:“那现在还要……”看看朱煦冷淡的表情,她又不敢再催,只好就这样立在一旁等着小娘子发话。偏偏朱煦竟似打定了主意就在这儿这么坐着,竟是一动不动,只是看似闲适地看看竹子玩玩手帕。哪怕再闷,春花也只得这么干熬着。因为无趣,听到前面传来脚步声时她脸上立刻就笑成了一朵花。
看着挑起眉来的朱煦,她心里一乐,还没说话,朱煦已经平声吩咐道:“去唤喜总管过来,就说我有事请教。”
春花得令,立刻三步并作两步,迎了过去把朱喜带了过来。朱喜原本脸上还带着笑,可被春花拦下,又远远瞧见望着他的朱煦,脸上的笑便退了三分。暗暗把揣在袖袋中刚得的二两银子又往里移了下,他垂着腰往前走,抬起头时,看着被头顶森暗的竹叶投落在脸上一片阴影,显得面色阴沉的朱煦,竟是象足了主母云氏的模样。不禁更加了三分小意。
“喜总管在咱们朱家是老人了,也算是看着我长大的,我瞧着是十二分的亲切,想来我娘也会觉得喜总管是个可以堪重任之人……”没有急着单刀直入,朱煦先是笑着夸了一句,虽脸上的更为不够亲切,可这姿态却是同云氏一个模子。
朱喜心里打起精神,一叠声的口称“不敢”,又说了一篓筐的好话,朱煦却是淡淡笑着,只盯着他看,在他的声音稍顿后突然问道:“我听春花说那李玉娘让你拿了一张纸送给父亲了,不知那上面写了什么呢?”
“这个……”朱喜还要迟疑,朱煦却已经笑道:“今个儿还听娘报怨,说咱们府里人虽然多,可竟是没一个能帮得上忙的……”
心头一凛,看看面前少女冷淡的笑容,朱喜也顾不得再担忧泄密会被大官人罚,一咬牙低声道:“回小娘子,那纸上倒没写什么,不过就是写了两个字:许山……”
朱煦闻言,却是皱起眉来。原本她还以为李玉娘那女人必是借着小弟的名义又来缠着爹爹,可怎么那纸上竟是写了这么个名字。许山?却不知是……轻咳一声,她不好自爆无知,只淡淡问道:“这许山是……”
这一问倒是问对了人。朱喜添为朱家总管,自然对外面的事情知道得甚是详细,听到问,忙不迭地细细解释了一番。
“李玉娘的合伙人?”朱煦惊讶地又问了一句,到底是闺中少女,一时倒是猜不出为什么李玉娘竟写这名字,“她写这人的名字给父亲,所为何来?”
此时此刻,却有一人也同样问出这一句话来:“你让人送来这张纸,所为何来?”朱子钰压低了声音问着,目光却是一瞬不瞬地落在李玉娘脸上。
“所为何来?大官人心知肚明,要不然又怎么会见我呢?”李玉娘晒笑着,目光却是只在朱子钰身上一扫而过,便转目去看这书房里的摆设。近年来,见得多了,眼光也便好了,自然知道这书房里件件都是精品。别说多宝阁上摆的那些个古玩,单只桌上那方玉砚也是价值不菲了。看来,朱家这些年的生意果然是越做越大,顺风顺水得让人羡妒了。
李玉娘笑着看房里的摆设,朱子钰却是沉着脸打量着李玉娘。不知心里是想着什么,眼里却是流露出一丝古怪的神色。
李玉娘回过头来,看着面前这个蓄了长须,却因一双狭长眼眸而没半分慈色的男人。却是悠悠一笑,“大官人也知道我是个急性子,耐不住拐弯抹角地说话。今个儿倒不妨把话挑明了说:大官人可是也要做海贸?若不然,又怎么会约了许山私会呢?”
朱子钰嗤地一声笑了出来,“私会?到底是个妇道人家,又不是孤男寡女,哪里算得上私会?大家同在杭州城做生意,吃顿便饭实属平常。莫不是你恼了我不曾请你?”
这最后一句却是带了些调戏之意,李玉娘虽然心里恼,却只是淡淡道:“吃饭倒是平常,可只怕朱大官人与许山说的那些个话却是不平常……难道大官人只道那些话说了你口,入了他耳便再无第三个人知晓吗?”
眼睛眯了起来,朱子钰只是笑,虽心中猜疑被李玉娘知晓了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