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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海鸥飞处-第13部分

小说: 海鸥飞处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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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了婚。欧世澈知道杨羽裳是变化多端的,他想打铁趁热,尽早结了婚以防夜长梦多呢!”

    俞慕槐愣愣的坐著。“别因一时的意气,葬送一生的幸福吧!”

    慕枫再抛下了一句话,就转过身子,自管自的走出了俞慕槐的房间。俞慕槐望著那房门
阖拢了,他取出了嘴里的烟头,丢在烟灰缸里。他就这样呆呆的坐在那儿,一直坐了好几小
时。夜慢慢的滑过去了,黎明染亮了玻璃窗,远处的鸡啼,啼走了最后的夜色。他用手支著
头,呆愣愣的望著窗外那些树木,由朦胧而转为清晰。他的心境也在转变著,由晦暗转为模
糊,由模糊转为朦胧,由朦胧转为清晰。当太阳从东方射出第一道光线时,他心底也闪出了
第一道阳光。从椅子里跳了起来,他全心灵、全意识、全感情都在呼唤著一个名字:杨羽
裳!海鸥飞处19/41

    他心底的云翳在一刹那间散清了,他迷糊的头脑在一刹那间清明了!他忽然觉得浑身都
充满了力量,满心都弥漫著喜悦,一种崭新的、欣喜欲狂的感觉在他血液中奔窜、流荡、冲
激,他突然想欢跃,想奔腾,想高歌了!

    没有时间可耽误,没有耐心再等待,他迫不及待的冲出了房门,冲过了客厅。俞太太叫
著说:

    “这么早就要出去吗?你还没吃早饭呢!”

    “不吃了,对不起!”他叫著,对母亲抛下一个孩子气的笑。俞太太呆住了,多久没看
过他这样的笑容了,他浑身散发著多大的喜悦与精力呀!

    骑上了摩托车,飞驰过那清晨的街道。飞驰!飞驰!飞驰!他的心意在飞驰,他的灵魂
在飞驰,他的感情也在飞驰!一直驰向了那杨家院落,一直飞向了那羽裳的身边,不再斗气
了,羽裳!不再倔强了,羽裳!不再演戏了,羽裳!我将托出心灵最深处的言语,我将作最
坦白与无私的招供,我将跪在你膝下,忏悔那可恶的既往!我将抹煞那男性的自尊,说出那
早该说出的话:我爱你!我要你!不是玩笑,不是台词,而是最最认真的告白!呵,羽裳!
羽裳!羽裳!我是多大的傻瓜,白白耽误了大好的时光,我是多大的笨蛋,竟让我们彼此,
受这么多痛苦与多余的折磨!噢,羽裳!羽裳!羽裳!

    停在杨家的门前,没命价的按著门铃,他的心跳得比那急促的门铃声更响。来吧,羽
裳!只要几分钟,我可以解释清楚一切,只要几分钟,我可以改变我们整个的命运!呵,想
想看!在轮渡上的海鸥,在夜总会里的叶馨,天!这折磨人的小东西哪!他更急促的按著门
铃,我不再怪你了,羽裳,不再怪你的天真,不再怪你的淘气,不再怪你的调皮及捉弄,
呵,如果没有你的调皮与捉弄,我又怎能认识你?!你原是那样一个与众不同的小怪物呀!
就因为你是那样一个与众不同的小怪物,我才会这样深深的陷进去,这样的对你丢不开,又
抛不掉呀!大门蓦然的拉开了,他对那惊讶的秀枝咧嘴一笑,就推著车子直冲了进去,一面
兴冲冲的问:

    “小姐在吗?”“在,在,在。”秀枝一叠连声的说。

    他把车子停妥。陡然间,他呆了呆,触目所及,他看到另一辆摩托车,一百五十CC的
光阳!他以为自己来得很早,谁知道竟有人比他更早!低下头,他看看手表,才八点三十
分!像是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他有些昏乱,更有些迷糊,怔忡的走进客厅,迎面就是那个漂
亮的、清秀的、文质彬彬的面孔——欧世澈!两个男人都呆了呆,两张脸孔都有一刹那的惊
愕与紧张,接著,那欧世澈立即恢复了自然,而且堆上了满脸的笑,对俞慕槐伸出手去:
“啊,真没料到,是慕槐兄,好久不见了,近来好吗?常听令妹谈到你!你是我们大家心目
里的英雄呢!你采访的那些新闻,真棒!也只有你那么敢说话,不怕得罪人!”他一连串的
说著,说得那么流利,那么亲热。一面,他掉转头对屋子里面喊:“羽裳!你还不出来,来
了稀客了,知道吗?”

    俞慕槐已经打量过整间客厅,并未见到羽裳的身影,这时,被欧世澈这样一打岔,他整
个心境都改变了,整个情绪都混乱了。迫不得已,他握了握欧世澈的手,他觉得自己的手汗
湿而冰冷,相反的,欧世澈的手却是干燥而温暖的。他下意识的打量了一下欧世澈,一件浅
蓝色的运动杉,雪白的西装裤,加上那瘦高条的身材,天!谁说羽裳不会爱上他呢?这男孩
何等英爽挺拔!“慕槐兄,你起得真早呵!”欧世澈又说了句,再回头对里面喊:“秀枝!
秀枝!怎么不倒杯茶来?”把沙发上的报纸收了收,他以一副主人的姿态,招呼著俞慕槐:
“请坐,请坐,坐这边吧,对著冷气,凉快点!这个鬼天气,虽然是早上,就热成这样
子!”俞慕槐身不由己的坐下了,他努力的想找些话来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他恨透了
自己,觉得自己表现得像个傻瓜。而那鬼天气,确实热得让人透不过气来,他从口袋里掏出
了手帕,不住的拭著额上的汗珠,他奇怪欧世澈会一点都不觉得热,他那白皙的面庞上,一
丝汗渍都没有。

    “羽裳还没有起床,”欧世澈说,把香烟盒子递到他面前。“抽烟吗?”他取出一支
烟,看了欧世澈一眼,他连羽裳起床没起床都知道呵!欧世澈打燃了打火机,送到他嘴边
来,他深吸了一口烟,再重重的吐了出来。隔著烟雾,他看到欧世澈遍布著笑意的脸。“羽
裳这懒丫头,”欧世澈的声音中充满了亲密的狎呢。“你坐坐,让我去闹她去!”

    俞慕槐瞪大了眼睛,那么,他已熟稔得足够自由出入于她的卧室了,甚至不管她起床与
否!欧世澈站起身来了,还没走,一阵脚步声从里面传来,俞慕槐的心脏猛的加速了跳动,
他鼓著勇气回过头去,不是羽裳,却是刚梳洗过的杨太太!“伯母!”俞慕槐站起身来。

    杨太太有一刹那的惊愕,接著,她的眼睛亮了亮,顿时堆上了满脸的笑容。“慕槐!怎
么,你瞧你这么久都不来!真不够意思,快坐,快坐,我去叫羽裳!”“我去吧!”欧世澈
抢著说,不由分说的跑进里面去了。

    杨太太愣了一下,伸出手,她似乎想阻止什么,但欧世澈已跑得没影子了。回过头来,
她对俞慕槐勉强的笑了笑:

    “近来好吗?”“还好。”俞慕槐阴郁的说,忽然间觉得兴味索然了。他已经忘了来时
的目的,忘了来时的热情,现在,他只想赶快走开,赶快离去,以避免即将来临的尴尬。
“我没什么事,”他解释似的说:“因为跑一件新闻,经过这儿,就进来看看!现在,我必
须要去工作了!”他想站起身来。

    “不不,别这么急著走!”杨太太急忙说,又莫名其妙的补了一句:“世澈也是刚
来。”

    他管世澈是什么时候来的呢?俞慕槐想著。但是,对于杨太太这多余的解释,却忽然疑
惑了起来。你也只是刚起床,怎么知道欧世澈是刚来的呢?你又何必多这句嘴呢?是想遮盖
什么吗?是想掩饰什么吗?或者,这欧世澈已经来了很久了,更或者,他昨晚就来了,听他
那亲热的口气“我去闹她去!”那么,他们之间,大概早已不简单了!啊,俞慕槐呀俞慕
槐:他在心中叫著自己的名字,你还想搅进这淌混水里来吗?他毅然决然的站了起来。

    “不,我走了!”他说,还来不及移动步子,就听到屋后一阵嘻笑的声音,是欧世澈和
杨羽裳!他浑身的肌肉都紧张了起来,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他听到羽裳那清脆的笑骂声,
在不住口的嚷著:“不成,不成,你再呵我痒,我就要大嚷大叫了!”

    “谁怕你大嚷大叫呢?”是欧世澈的声音。

    俞慕槐看了杨太太一眼,杨太太的脸色是阴晴不定的。他掉转头,预备走出去,但是,
杨羽裳奔进客厅里来了!

    “嗨!”她怔了怔,怪叫著说:“这是谁呀?”

    俞慕槐再转回身子,面对著她。她只穿著件薄纱的晨褛,头发是散乱的,面颊上睡靥犹
存。俞慕槐的心沉进了地底,而愤怒的情绪就像烈火般烧灼著他,烧得他全身全心都剧烈的
疼痛了起来。于是,他的眼光带著严厉的批判,紧紧的盯著她,他的声音带著浓重的讽刺,
僵硬的说:

    “你好,杨小姐。十分抱歉,这样一清早跑来打扰‘你们’!”听出他语气里的嘲讽,
看出他眼光里的轻蔑,杨羽裳的背脊挺直了,眉毛高高的挑了起来。初见到他时的那种心灵
的震动迅速的就被愤怒所遮掩了。她的脸色变白了,声音尖锐而高亢:“谁教你来‘打扰’
呢?这么一清早,你跑到我家来干吗?又想约我去‘散步’吗?”“显然我来的不是时
候,”俞慕槐愤愤的说:“但是,小姐,别误会,我不是来看你的,我是来看你父母的,别
以为到你家来的男人都看上了你!”

    “啊哈!”杨羽裳怪叫了一声,她那瘦削了的小脸板得铁青。“幸亏你解释得清楚,否
则,我真要误会了呢!曾经有人从香港追我追到新加坡,从新加坡追到台北,半夜三更约我
‘散步’,原来只是看上了我的父母!”

    “你满嘴里胡说八道些什么?”俞慕槐气得发抖。“我才不知道有人在香港扮小可怜,
在新加坡扮歌女,是安心想引诱谁?”“你以为我想引诱你吗?”杨羽裳大叫,也气得浑身
发抖:“别自己往脸上贴金了,天下的男人死绝了我还想不到你呢!你少自作多情,一厢情
愿吧!”

    “喂喂喂,怎么了?”欧世澈插了进来,满脸带著笑,劝解的说:“干嘛这样吵呀?慕
槐兄,羽裳是孩子脾气,爱开玩笑,你别见怪吧!”回过头来,他又笑嘻嘻的对杨羽裳说:
“羽裳,看在我面子上,别生气了。来来来,去换件衣服,咱们不是要去金山游泳的吗?”

    俞慕槐深深的看了欧世澈一眼,这时,欧世澈正拥著杨羽裳的肩,要把她带到后面去,
而杨羽裳还在直挺挺的站著,对他恶目相向。俞慕槐忽然觉得心中一阵绞痛,眼前的人物就
都模糊了,他相信自己的脸色一定非常难看,因为他突然感到头晕目眩起来。转过身子,他
勉强的对杨太太点了点头。

    “对不起,”他喃喃的说:“我告辞了。”

    “慕槐兄,急什么?”欧世澈说,依旧笑嘻嘻的。“别和羽裳闹别扭吧,你跟她混熟
了,就知道她的个性就是这样,喜欢和人拌拌嘴,其实她一点恶意都没有。这样吧,我们一
起去金山海滨游泳好吗?打电话请你妹妹和我弟弟一起去,大家玩玩,散散心,就把所有的
误会都解除了,好不好?”

    一起去?让我眼看你的成功吗?让我目睹你们的卿卿我我吗?俞慕槐想著,还来不及说
话,杨羽裳就尖叫了起来:

    “谁要他去?他去我就不去!”

    俞慕槐再看了杨羽裳一眼。

    “不用担心,”他说:“我还不至于不识趣到这个地步!”对欧世澈点了点头,他大踏
步的走了。

    骑著车子,飞驰在仁爱路及敦化南路上,他无法分析自己的心情,来时的兴致与热情,
换成了一腔狂怒与悲哀,他在路上差点撞车。昏昏沉沉的来到家门口,他一眼看到慕枫打扮
整齐了,正走出家门。他扑过去,一把抓住了慕枫的衣服,恶狠狠的说:“你下次再敢帮杨
羽裳说一句话,我就杀掉你!”海鸥飞处20/41

    慕枫愣愣的呆住了!

    10

    深夜。杨羽裳穿著睡袍,盘膝坐在床上,她的怀里抱著一个吉他。她轻轻的拨弄著琴
弦,反复的奏著同一首曲调,奏完了,再重复,奏完了,再重复,她已经重复的弹奏了几十
遍了。她的眼光幽幽的注视著窗外,那棵大榕树,像个朦胧的影子,耸立在夜色中。今夜无
风,连树梢都没有颤动。听不到风声,听不到鸟鸣,夜,寂静而肃穆,只有她怀中的吉他,
叮叮咚咚的敲碎了夜。敲碎了夜!是的,她敲著,拨著,弹著。她的眼光随著吉他的声响而
变得深幽,变得严肃,变得迷茫。把头微向後仰,她加重了手指的力量,琴声陡的加大了。
张开了嘴,她不由自主的跟著琴声唱了起来:

    “夜幕低张,海鸥飞翔,去去去向何方?回旋不已,低鸣轻唱,

    去去去向何方?我情如此,我梦如斯,去去去向何方?我情如此,我梦如斯,去去去向
何方?”

    歌声停了,吉他也停了,她呆坐了几分钟,眼光定定的望著窗子。然后,她换了个曲
调,重新拨弄著吉他,她唱:

    “经过了千山万水,经过了惊涛骇浪,海鸥不断的追寻,海鸥不断的希望,日月迁逝,
春来暑往,

    海鸥仍然在找寻著它的方向!”

    歌声再度停了,她抱著吉他,一动也不动的坐著,像个已经入定了的老僧。接著,她忽
然抛掉了手里的吉他,一下子扑倒在床上,把头深深的埋进枕头里,她开始悲切的、沉痛的
啜泣了起来。房门迅速的打开了,杨太太闪了进来。关好房门,她径直走到女儿的床前。摇
撼著她的肩膀,急急的说: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哦,妈妈,”杨羽裳的声音从枕头里压抑的飘了出
来。“我觉得我要死了。”“胡说!”杨太太温和的轻叱著,扳转了杨羽裳的身子,杨羽裳
仰躺了过来,她的头发零乱,她的泪痕狼藉,但,她的眼睛却清亮而有神。那样大大的睁
著,那样无助的望著母亲。

    “真的,”她轻声说:“我要死了。因为我对任何事都没有兴趣了。画画,唱歌,作
诗,交朋友,旅行,甚至开玩笑,捉弄人……没有一样事情我感兴趣的,我觉得我还不如死
了。”

    杨太太凝视著女儿,她一向承认自己根本不了解这个孩子,不知道她的意愿,不知道她
的思想,也不知道她的心理。可是,现在,面对著这张年轻的、悲哀的、可怜兮兮的面庞,
她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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