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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海鸥飞处-第17部分

小说: 海鸥飞处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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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著画,不由自主的怔住了。偏偏那欧世澈,还在一边兴高采烈的喊:“嗨,一张好画,不
是吗?咱们那新房里,还就缺一幅画呢,让我拿去挂去!”他真的拿到新房里去,把它挂在
卧室里了。当晚,杨太太第一次那么认真而坦诚的对杨羽裳说:

    “羽裳,婚姻不是儿戏,你马上要做一个妻子了,从此,你就是个家庭的女主人,一个
男人的伴侣和助手,你再也没有权利来游戏人生了。那世澈,他是个善良的,优秀的孩子,
你千万别伤了他的心。以后,你要跟著他过一辈子呢,要共同创造属于你们的世界。所以,
羽裳,试著去爱世澈,并且,忘了俞慕槐吧!”那晚,她沉思了整夜,很安静很理智的沉
思,她知道母亲是对的,她应该去爱世澈,应该试著做一个成功的妻子,尤其,应该忘掉俞
慕槐!于是,她从浑浑噩噩中醒过来了。她认真的布置新房,准备婚礼了。乘欧世澈不在的
时候,她取下了那幅海鸥,换上了一幅自己画的静物,当欧世澈问起的时候,她轻描淡写的
说:“卧室里应该挂我自己的画,别忘了,我也学了好几年的画呢!”欧世澈笑著吻了吻
她,也不追究了。欧世澈,他真是个心胸宽大的谦谦君子呵,她实在“应该”爱他的!

    可是,现在,当婚礼即将进行的时候,她竟又想起俞慕槐来了!只要别人随便的一句
话,她就会联想起俞慕槐,这不是糟糕吗?她毕竟是欧世澈的新妇呵!站有穿衣镜前面,她
望著镜子里的自己,那裹在白色轻纱中的、轻盈的身子,那朦胧如梦的脸庞和眼睛,这就是
自己,杨羽裳!立即,她就该属于另一个人了!一串震耳欲聋的鞭炮声陡的响了起来,惊醒
了她迷茫的思想。满屋子的人声,叫声,嘻笑声,恭喜声,喧闹声……其中夹杂著喜悦的叫
嚷:“迎亲的喜车来了!”“新郎来了,让开让开!”

    鞭炮不住的响著,人声都被鞭炮声压了下去。满屋子的人你挤我,我挤你,挤个不停。
灯光又亮了起来,摄影机的镜头一忽儿对著人群,一忽儿对著杨羽裳,又一忽儿对著门口,
门开著,人群让了开来,欧世澈带著满脸的笑意盈盈,对著她走了过来。人叫著,嚷著,起
著哄,笑著,……欧世澈对她伸出手来。鞭炮一直没有停止,她放下了婚纱,走出杨家的大
门,那鞭炮始终在响,把她的耳朵都震得嗡嗡然。终于,在人群的簇拥下,在邻居的围观
下,在慕枫和欧世澈的左右环绕下,她总算坐进了喜车。车子开动了,一连串那么多辆的车
子,浩浩荡荡的开向了中泰宾馆。她低垂著头,手里紧捧著花束。欧世澈在她耳边低声说:
“中泰宾馆席开一百桌,大家都说这是近年来最隆重的一个婚礼!”“一百桌!”慕枫低
呼,对欧世浩说:“等会儿敬酒有得敬了!”车子进行著,鞭炮也一路跟著放过去,行人都
驻足而观。那辆摄影师的车子,跟喜车并排而行,镜头一直对著喜车。

    这条短短的路程,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车子停在中泰宾馆门前了。又是震耳欲聋的
鞭炮声,她被搀扶著跨下了喜车,一群记者拥上前来,镁光灯左闪右闪,人群喧闹,各种叫
嚷声,许多人挤过来看新娘子。她向前走去,镁光灯一直跟著闪……记者、镁光灯,这里面
会有俞慕槐吗?当然,不会有,他不会亲自出马来采访这种小新闻的。

    她进了新娘休息室,好热!她的气又透不过来了。慕枫走上来,拿了一条小手绢,给她
拭去了额上和鼻尖上的汗珠,又忙著拿粉扑给她补粉。她轻轻的对慕枫说:

    “你结婚的时候,千万别选在夏天!”

    慕枫笑笑,下意识的看了欧世浩一眼。他正杂在人群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透过新娘
休息室的门向外望,到处都是人,真没料到这婚礼的排场如此之大,慕枫庆幸自己没有把订
婚礼和这婚礼合并,她发现,这份排场大部分是杨承斌的安排,怪不得世浩曾说:“我们何
必去沾别人的光呢?”

    真的,订婚也好,结婚也好,排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自己当主角呀!行礼还没开
始,却不住有人走进来向新郎新娘道喜,欧世澈笑吟吟的周旋在宾客之间,风度翩翩而应酬
得体。杨氏夫妇和欧氏夫妇都忙著招呼客人,忙得头晕脑涨,应接不暇,那欧青云身材壮硕
高大,声音响亮,时时发出得意而高兴的大笑声。杨羽裳坐在那儿,低著头,听著那满耳朵
的人声,只觉得又干又渴,又闷又热,被吵得心发慌而头发昏。海鸥飞处25/41

    忽然,一个声音刺进了她的耳鼓:

    “我特别来向新郎新娘道喜!”

    她迅速的、悄悄的抬起睛睛来,心脏莫名其妙的乱跳,她的呼吸不由自主的急促了。俞
慕槐!他来了!他毕竟是来了!偷偷注视,那俞慕槐正紧握著欧世澈的手,似笑非笑的说:

    “你知道吗?世澈?你得到了一个天下的至宝!”

    她的心再一跳,是天下的至宝吗?你却不希罕那至宝呵!俞慕槐向她走过来了,笑容从
他的嘴角上隐没,他凝视她,对她深深的一弯腰。“祝福你!羽裳!”他说。“相信快乐和
幸福会永远跟著你!”他迅速的掉开头去,喊了一声:“慕枫,你应该给新娘拿一杯凉水
来,这屋里的空气太坏了。”

    慕枫真的去端了一杯冰水过来,杨羽裳啜了一口,多么沁人心脾的清凉呀,她又多么燥
热多么干渴呀,握著杯子,她一口气把整杯水喝干,抬起眼睛来,她看到俞慕槐正凝视著自
己,两人的目光甫一接触,一抹痛楚的表情就掠过了他的脸,他立刻转开了头,向人群中走
去。杨羽裳的心跳得厉害,一种昏乱的情绪蓦然间抓住了她,她顿时觉得不知身之所在,情
之所之了。昏乱中,只听到一阵噼哩啪啦的爆竹齐鸣声,接著,人群骚动,欧世浩急急的奔
来:

    “准备准备,要行礼了!”

    慕枫飞快的拿走了她手里的茶杯,又飞快的帮她盖好面纱,再飞快的整理了一下她的花
束和衣襟。把她拉了起来,挽住了她的手臂,准备出场。那欧世浩和欧世澈兄弟俩,已经先
出去了,司仪早已在大声的报告:

    “婚礼开始!”“鸣炮!”“奏乐!”“主婚人入席!”“介绍人入席!”“证婚人入
席!”“新郎新娘入席!”再也逃不掉了,再也无法退出了,这不是游戏!而是真真实实的
婚礼。她浑身乏力的倚著慕枫,走出了新娘休息室,新郎和欧世浩早已在前面“恭候”。她
跨上了那红色的毡毹,随著音乐的节拍,机械化的、一步一步的向前走著。她的神智迷糊,
头脑昏沈,她觉得这整个的一切,都越来越变得不真实了,她像是踏在云里,她像是走在雾
里,那音乐,那人声,都离她好遥远好遥远,似乎与她毫无关联。

    接下来的一切,她都是糊里糊涂的:新郎新娘相对一鞠躬,两鞠躬,三鞠躬,交换戒
指,对证婚人一鞠躬,对介绍人一鞠躬,对主婚人一鞠躬,证婚人致辞,介绍人致辞……她
像个玩偶,随著慕枫拨弄,慕枫不时要在她耳边悄悄提醒她该做什么,因为她一直那样恍恍
惚惚的。终于,司仪大声的吼了两句:“礼成!”“鸣炮!”又是那惊天动地的爆竹声,震
得人心慌意乱。同时,宾客陡的又混乱了起来,叫声,笑声,向他们抛过来的彩纸彩条,以
及那些镁光灯和拍电影的灯光。慕枫挽著她退向新娘休息室,一路帮她挡著彩纸的纸屑,好
不容易进了休息室,她跌坐在椅中,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慕枫拥住她,吻了吻她的面颊:

    “我头一个吻新娘。”她说,立即,她开始催促:“快换衣裳!要入席了呢!赶快赶
快!”

    她懵懵懂懂的坐在那儿,模糊的领悟到,自己那“小姐”的身分,已在那声“礼成”中
结束了。现在,她是一个妻子了,一个名正言顺的妻子,一个小“妇人”,她奇怪自己并无
喜悦的心情,只有麻木与疲倦。这天气,一定是太热了。

    “嗳,你怎么还不动?我来帮你吧!”慕枫赶过来,不由分说的拉开她背后的拉链。
“快!快一些吧。”

    她无可奈何的站起身来,开始换衣服。

    穿了件金光闪闪的长旗袍,重新走出来,在宾客的鼓掌声中,走到前面主席上坐下。接
著,是敬酒又敬酒,敬证婚人,敬介绍人,敬双方父母敬这个,敬那个,刚敬完了一圈,慕
枫俯在她耳边说:“该去换衣服了!”是谁规定的喜宴上要服装表演?是谁规定的喜宴上新
娘要跑出跑进的换衣服?杨羽裳突然感到可笑,她不像是新娘,倒像是个服装模特。一件又
一件的换衣裳,整餐饭她似乎始终在那走道上来来去去。好不容易坐定了一会儿,慕枫又在
她耳边提示:“该去每一桌上敬酒了。”

    她看看那豪华的大厅,那上百桌的酒席,那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没敬酒,疲倦和可笑
的感觉已对她双方面的包围了过来。必须都去吗?天!谁规定的这些繁文缛节?她感到自己
活像一场猴戏中的主角。

    和欧世澈双双站起,在男女傧相的陪同下,一桌桌的走过去,敬酒?实际上她喝的是
茶,宾客们也知道她喝的是茶,但仍然相敬如仪。每桌客人敷衍的站起,又敷衍的坐下。偶
尔碰到一两个爱闹的,都被欧世浩和慕枫挡回去了。然后,他们来到了这一桌。“把你们的
茶放下,这儿是‘真正’的酒,难得碰到这样‘真正’隆重的婚礼,难道还喝‘假酒’?”

    杨羽裳瞪视著这个人,这张太熟悉的脸,她怔在那儿,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或
做什么。慕枫已经不同意的叫了起来:“哥哥,好意思来闹酒,你应该帮忙招待客人才
是!”

    “别多嘴!”俞慕槐指著慕枫:“你和世浩也得喝一杯!都逃不掉!一对新人和一对准
新人,谁也不许跑!”他把一串四个酒杯排在桌子上,命令似的说:“喝吧!假若你们不给
面子也算了!我先干!”一仰脖子,他把一杯酒全灌了下去,把杯底对著他们。“如何?要
不要我再敬一杯?”他再斟满自己的杯子。慕枫惊奇的看著俞慕槐,立即发现他已经喝了太
多的酒,他的眼睛红著,脸也红著,浑身的酒味,他根本不善于喝酒,这时似乎早已醉意醺
然。她有些著急,想要找方法来解围,但她还没开口,杨羽裳就一把握住了桌上的酒杯,急
急的说:

    “你别敬了,我们干了就是!”

    欧世澈难以觉察的微笑了一下,也立即端起桌上的酒杯,夫妇两人,双双对俞慕槐干了
杯。欧世浩对慕枫作了个眼色,说了句:“我们也恭敬不如从命了!”

    就端起杯子,慕枫只得端起杯子。都喝完了,欧世浩笑著说:“俞大哥饶了我们吧,还
有那么多桌要敬呢!”

    俞慕槐奇异的笑笑,一语不发的坐下去了。杨羽裳很快的看了他一眼,却看到他正对著
那四个空酒杯傻笑。她心中陡的抽了一下,抽得好疼。在这一瞬间,她看出他并不是那嘻笑
的宾客中的一个,而是个孤独落寞的影子。她无法再看他,欧世澈、欧世浩和慕枫已簇拥著
她走向了另一桌。

    再也不知道以后的时间是怎样度过的,再也不知道那些酒是怎样敬完的,所有的人都浮
漾在一层浓雾中,所有的声音都飘散在遥远的什么地方。她眼前只有那个对著空酒杯傻笑的
人影,她心中只有那份椎心的惨痛,这不是婚礼,这不是婚礼,但是,这竟是婚礼!

    终于,她又进了休息室,作最后一次换衣服,以便送客。软弱的倒进了椅子中,她直直
的瞪著眼睛。慕枫迅速的把休息室的门关上,一把抓住了杨羽裳的手臂,急切的、焦灼的对
她说:“你决不许哭!羽裳!今天是你结婚的日子,你决不能哭!在这么多的宾客面前,你
不能闹笑话。欧世澈对你那么好,你也不能丢他的脸!”杨羽裳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
是的,是的,是的,这是婚礼,她不能闹笑话,她再也不是个任性的孩子,而是个刚结婚的
妻子,她必须控制自己!她必须!那里会有一个在婚礼上为她失去的爱情而哭泣的新娘呢?
她再抽了口气,睁开眼睛,紧紧的攥住慕枫的手。

    “你放心,慕枫,我不会闹笑话。我不会哭。”她说著,声音颤抖,接著,两滴泪珠就
夺眶而出,沿著面颊跌碎在衣服上了。慕枫慌忙用小手帕拭去了她的泪,又急急帮她补妆。
她噎住气,强忍著说:“慕枫,请你帮个忙,好吗?”

    “好的,好的,好的!”慕枫一叠连声说。

    “你溜出去找找你父母在那一桌,请他们把你哥哥带回家去吧!”“好的,我去,但你
不许再哭了,而且,赶快换衣服吧!”慕枫焦灼的说,走出了休息室。

    杨羽裳把头仆进手掌中。

    “还好,婚礼马上就要结束了,还好,明天就要飞到日本去度蜜月,我将逃开这一切,
逃得远远的!只是……”她忽然神思恍惚起来,抬头注视著屋顶的吊灯,她喃喃的问:“这
是为什么呢?是谁让我和他都陷进这种痛苦中呢?是谁?是谁?”海鸥飞处26/4113

    蜜月是早已过去了。杨羽裳靠在沙发里,手上握著一本(唐诗宋词选),眼睛却对著窗
外蒙蒙的雨雾出神。不过刚刚进入初秋,天就突然凉起来了。从早上起,那雨滴就淅沥淅沥
的打著窗子,天空暗淡得像一片灰色的巨网,窗外那些街道树木和高楼大厦,都在雨雾里迷
迷蒙蒙的飘浮著。一阵风来,掀起了浅黄色的窗帘,也带进一股凉意。她下意识的用手摸摸
裸露的手臂,怎么?今年连秋天也来得特别早!

    一声门响,佣人秋桂伸进头来:

    “太太,先生回不回来吃晚饭?”

    她怔了忙,回来吗?谁知道呢?

    “你准备著就是了,多做了没关系,少做了就麻烦!”

    “是的。”秋桂退进厨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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