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喜电子书 > 都市言情电子书 > 海鸥飞处 >

第22部分

海鸥飞处-第22部分

小说: 海鸥飞处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什么地点?什么时间?”他急切的问。

    “下午两点钟,我在敦化南路的圆环处等你,不要骑车来,见面之后再研究去什么地
方。”

    “好,我会先到圆环,”他说:“你一定会到吧?”

    她迟疑了一下。“万一我没到……”“别说!”他阻止了她。“我会一直等下去,等到
晚上六点钟,假若你明天不来,我后天两点再去等,后天不来,我大后天再去等……一直等
到你来的时候!”

    她看著他,痴痴的,凄凉的,不信任的。

    “慕槐,这真的是你吧?”

    “羽裳,这也真的是你吧?”

    他们又拥抱了起来,紧紧的吻著,难舍难分的。终于,他抬起头来:“回房里去吧,羽
裳,你不能生病,否则我明天如何见得到你?回去吧!一切都明天再谈,我有几千几万句话
要告诉你!现在,回去吧!”“好,”她顺从的说,身子微微后退了一些,但他又把她拉进
了怀里。“听我说,”他怜惜的望著她:“回去马上把头发弄干,洗一个热水澡,然后立刻
上床去,嗯?”

    “好。”她再说。他松开了手。“走吧!快进去!”她望著他,慢吞吞的倒退到门边,
站在那儿,她呆立了几秒钟,然后,她忽然又跑了过来,把手伸到他的唇边,她急急的,恳
求的说:“你咬我一口,好吗?”

    “为什么?”“咬我一口!”她热切的说:“咬得重重的,让我疼。那么,我回到房
里,就会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了!”

    他凝视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羽裳!”他低喊,然后,猛然一口咬在她的手腕上,咬得真重,抬起头来,他看到自
己的齿痕深深的印在那手腕上面,他内心绞痛的吻了吻那伤痕,问:“疼吗?”
海鸥飞处32/41

    “疼的!”她说,但满脸都焕发著光彩,一个又美丽又兴奋的笑容浮现在她嘴角边。抽
回了手,她笑著说:“明天见!”

    很快的,她奔进那大门里去了。

    16

    像一个最最听话的孩子,一回到屋中,关好房门,羽裳就轻悄的奔上了楼,把那件湿淋
淋的风衣丢在卧室的地毯上,拿了块大毛巾,她跑进了浴室。

    呵,怎样梦一般的奇遇,怎样难以置信的相逢,怎样的奇迹,带来怎样的狂喜呵!她看
了看手上的齿痕,用手指轻轻的触摸它,这不是梦,这不是梦,这竟是真的呢!他来了,那
样踏著雨雾而来,向她说出了内心深处的言语!这是她幻想过几百几千几万次的场面呵!

    脱下了湿衣服,打开了淋浴的龙头,她在那水注的冲击下伸展著四肢,那温暖的水流从
头淋下,热热的流过了她的全身。她的心在欢腾,她的意识在飞跃,她如卧云端,躺在一堆
软绵绵的温絮里,正飘向“海天深处”!她笑了,接著,她唱起歌来,无法遏止那喜悦的发
泄,她开始唱歌,唱那支她所熟稔的歌:“海鸥没有固定的家,它飞向西,它飞向东,

    它飞向海角天涯!

    渔船的缆绳它曾小憩,

    桅杆的顶端它曾停驻,

    片刻休息,长久飞行,

    直向那海天深处!……………………”

    直向那海天深处!“那么,我的名字叫海天!”他说的,她该飞向他呵!飞向他!飞向
他!她仰著头,旋转著身子,让水注从面颊上冲下来。旋转吧,飞翔吧,旋转吧,飞翔吧!
她是只大鸟,她是只海鸥,她要飞翔,飞翔,一直飞翔!

    淋浴的水注哗啦啦的响著,她的歌声飘在水声中,她没有听到汽车停进车库的声音,也
没听到开大门的声音,更没有听到有人上楼的声音,只是,倏然间,浴室的门被打开了,接
著,那为防止水雾的玻璃拉门也一下子被拉开,她惊呼一声,像反射作用般抓住一块毛巾往
自己身上一盖,张大了眼睛,她像瞪视一个陌生的撞入者般瞪视著那个男人——她的丈夫—
—欧世澈。“你好像过得很开心呵!”他说,笑嘻嘻的打量她。“怎么这么晚才洗澡?”
“看书看晚了。”她呐呐的说,关掉水龙头,擦干著自己。所有的兴致与情绪都飞走了。

    “看书?”他继续微笑的盯著她。“看了一整天的书吗?看些什么书呢?”“我想你并
不会关心的!”她冷冷的说,穿上衣服,披上睡袍,用一块干毛巾包住了头发。“语气不大
和顺呢!”欧世澈笑吟吟的。“嫌我没有陪你吗?”他阻在浴室门口,伸手抱住了她。

    她惊跳,浑身的肌肉都僵硬了。

    “让我过去,”她低声说,黑白分明的眼睛静静的望著他。“我要睡觉了。”“晚上到
哪儿去了?”他问。

    她迅速的想起卧房地毯上的风衣。

    “出去散过一会儿步。”她面不改色的说。

    “又散步?又看书?嗯?”他仍然在微笑。

    “你希望我干什么?和男朋友约会吗?”她反问,盯著他:“你又到那儿去了?”“居
然盘问起我来了!”他笑著说:“你今天有点儿问题,我会查出为什么!”他捏捏她的面
颊,有三分轻薄,却有七分威胁。“虽然你是撒谎的能手,但是你翻不出我的手掌心,就像
孙悟空翻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一样!”放开了她,他说:“去吧,别像刺猬一样张开你的
刺,我今晚并没有兴趣碰你!”

    她松了口气,走进卧室,她拾起那件风衣,挂进橱里。欧世澈跟了进来,坐在床沿上,
他一面脱鞋子,一面轻松的问:

    “你今天打过电话给你爸爸吗?”

    她又惊跳了一下。“世澈,”她说:“你教我怎么开得了口?上个月爸爸才给了你二十
万,你要多少才会够呢?”

    “随便你!”欧世澈倒在床上,满不在乎的说:“你既然开不了口,我明天自己去和你
父亲说!”

    “你要跟他怎么说呢?”“我只说,”欧世澈笑嘻嘻的。“我必须养活你,而你已经被
惯坏了。让你吃苦,我于心不忍,让你享福,我又供给不起,问你爸爸怎么办?”她的面颊
变白了。“爸爸不会相信你,”她低语。“爸爸妈妈都知道,我现在根本用不了什么钱。”
“是吗?”他看著天花板。“我会让他相信的。”

    “你又要去捏造事实了!”

    “捏造事实?这是跟你学的。你不是最会捏造事实,无中生有的吗?”她坐在床上,注
视著他。他唇边依然挂著笑,眼睛深思的看著天花板,脑子里不知道在转著什么念头。一看
到他这种表情,羽裳就感到不寒而栗,她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起,就已经怕了他了。她从
不怕什么人,但是,现在,她怕他!因为他是个道道地地的冷血动物!

    “世澈,”她慢吞吞的,鼓著勇气说:“你并不爱我,是吗?你从没有爱过我。”“谁
说的?”他转向她,微笑著。“我不是很爱你吗?你从哪一点说我不爱你呢?”“你说过,
我只是你的投资。”

    “如果我不爱你,我就不投资了!”他笑了一声,翻过身子,把头埋进枕头里,准备睡
觉了。

    “你把我当一座金矿。”她喃喃的说。

    “哈!”他再笑了一声:“所以,我就更爱你!”他伸出手去,把床头灯关了,满屋一
片漆黑。“我要睡了,现有不是讨论爱情问题的时候。反正你已经是我的妻子,爱也好,不
爱也好,我告诉你吧,我们要过一辈子!”

    他不再说话了。她觉得浑身冰冷,慢慢的钻进被褥,慢慢的躺下来,她用双手枕著头,
听窗前夜雨,听那雨打芭蕉的飕飕声响。“是谁多事种芭蕉?早也潇潇,晚也潇潇!”她模
糊的想著前人的词句,模糊的想著自己。手腕上,那伤痕在隐隐作痛,痛得甜蜜,也痛得心
酸!当初自己为什么没有嫁给俞慕槐?只为了那股骄傲!现在呢?自己的骄傲何在?自己的
尊严又何在?这婚姻已磨光了她的锐气,灭尽了她的威风!她现在只希望有个安静的港口,
让她作片刻的憩息。呵,俞慕槐!她多想见他!一夜无眠,早餐时,她神色憔悴。欧世澈打
量著她,微笑不语。那微笑,那沉默,在在都让她心悸。好像在警告著她:“别玩花样,我
知道你要做些什么。”好不容易,看著他出了门,听到汽车驶走,她才长长的松了口气。靠
在沙发中,她浑身瘫软,四肢无力。她静静的坐著,想著下午的约会,她心跳,她头昏,她
神志迷惘,她多懊恼于把这约会订在下午,为什么不就订在此刻呢?时间是一分一秒的挨过
去的,那么滞重,那么缓慢。眼巴巴的到了中午,欧世澈没有回来吃午饭。她勉强的吃了两
口饭,不行,她什么都不能吃!放下筷子,她交代秋桂:

    “我出去了,如果先生打电话来,告诉他我去逛街,回来吃晚饭!”穿了件鹅黄色的洋
装,套了件同色的大衣,她随便的拢了拢头发,揽镜自视,她的面庞发光,眼睛发亮,她像
个崭新的生命!走出家门,她看看表,天,才十二点四十分!只好先随便走走,总比待在家
中,“度分如年”好。

    慢吞吞的走过去,慢吞吞的走向敦化南路,慢吞吞的走向圆环……忽然间,眼前人影一
晃,一个人拦在她的面前。

    “羽裳!”他低喊。她看看他,惊喜交集。

    “你怎么也来得这么早?慕槐?”

    “从早上九点钟起,我就在这附近打著圈圈,走来走去,已经走了好几小时了!我想,
我这一生走的路,加起来还没有我这一个上午多!”他盯著她,深吸了口气:“羽裳!你真
美。”她勉强的笑笑,眼眶湿湿的。

    “我们去什么地方?”她问。

    他招手叫了一辆计程车。

    “我们到火车站,坐火车去!”他说。

    “坐火车?”她望著他,微笑的说:“你不是想带我私奔吧?”

    他看看她,眼光深沉。

    “如果我带你私奔,你肯跟我去吗?”

    她迎视著他的目光。“我去。”她低声说。“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造一间小小的茅
屋,过最原始的生活,和都市繁华完全告别,要吃最大的苦,事必躬亲,胼手胝足,你去
吗?”“我去。”

    他握紧她的手,握得她发痛。计程车来了,他们上了车,向火车站驶去,一路上他都很
沉默,她也不语。只是静静的倚偎著他,让他的手握著自己,就这样,她愿和他飞驰一辈
子。到了火车站,他去买了两张到大里的车票。

    “大里?”她问:“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个小小的渔村,除了海浪,岩石,和渔民之外,什么都没有。”“你已决定改行
做渔民?”她问。

    “你能做渔娘吗?”他问。

    “可以。”她侧著头想了想。“你去打鱼的时候,我在家里织网。黄昏的时候,我可以
站在海边等你。”

    “不,你是只海鸥,不是吗?”他一本正经的说:“当我出海的时候,你跟著我去,你
停在桅杆或者缆绳上,等我一吹口哨,你就飞进我的怀里。”

    “很好,”她也一本正经的说。“你只要常常喂我吃点小鱼就行了。”他揽紧了她,两
人相对注视,都微笑著,眼眶也都跟著红了。火车来了,他们上了车。没有多久,他们到达
那小小的渔村了。这儿是个典型的,简单的渔村,整个村庄只有一条街道,两边是原始的石
造房屋,和矮矮的石造围墙,在那围墙上,挂满了经年累月使用过的渔网,几个年老的渔
妇,坐在围墙边补缀著那些网,在她们的身边,还有一篮一篮的鱼干,在那儿吹著风。今天
没有下雨,但是,天气是阴沉的。雨,似乎随时都可以来到。俞慕槐穿著一件蓝灰色的风
衣,站在海风中,有股特别飘逸的味道。羽裳悄悄的打量他,从没有一个时候,觉得他与她
是如此的亲密,如此的相近,如此的相依。他挽著她,把她的手握著,一起插在他的口袋
里,海边的风,冷而料峭。他们的目标并不在渔村,离开了渔村,他们走向那岩石耸立的海
滩。各式各样奇形怪状的岩石,经过常年的风吹雨打,海浪浸蚀,变得如此怪异,又如此壮
丽、嵯峨。他们在岩石中走著,并肩望著那一望无际的海,听著那喧嚣的潮声。她觉得如此
的喜悦,如此的心境清明,她竟想流泪了。海鸥飞处33/41

    他找到了一个岩石的凹处,像个小小的天然洞穴,既可避风,又可望海,他拉著她坐了
下来,凝视岩那海浪的奔腾澎湃,倾听著那海风的穿梭呼啸。一时间,两人都默然不语。半
晌,她才低问:“为什么带我到这儿来?”

    他转过头注视她。“海鸥该喜爱这个地方。”

    她不说话。这男人了解她内心的每根纤维!

    风在吹,海在啸,海浪拍击著岩石,发出巨大的声响。偌大的海滩,再也没有一个人。
他们像离开了整个人的世界,而置身在一个世外的小角落里。他握住了她的双手,紧紧的盯
著她的眼睛,他们对望著,长长久久的对望著。一任风在吹,一任海在啸,他们只是彼此凝
视著。然后,一抹痛楚飞上了他的眉梢,飞进了他的眼底,他捏紧了她的手,几乎捏碎了她
的骨头,他的声音从齿缝里沉痛而喑哑的迸了出来:

    “羽裳,你这该死的、该死的东西!你为什么要把我们两个都置身在这样的痛苦与煎熬
里呵!”

    泪迅速的冲进了她的眼眶,模糊了她的视线。

    “我以为……”她呜咽著说:“你根本不爱我!”

    “你真这样‘以为’?”他狠狠的责备著,眼睛涨红了。“你是天字第一号的傻瓜?连
慕枫都知道我为你发疯发狂,你自己还不知道?!”“你从没有对我说过,”她含泪摇头。
“你骄傲得像那块岩石一样,你从没说你爱我,我期待过,我等待过,为了等你一个电话,
我曾经终宵不寐,但是,你每次见了我就骂我,讽刺我。那个深夜的散步,你记得吗?只要
你说你爱我,我可以为你死,但是,你却告诉我不要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