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红-第1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边呼啸着冷风,但意识很清醒,短期内不会进入病态。得知对一度珍爱的庄舒曼小妹作了什么,他内心石头般沉重。虽说对此没有任何感觉,但他相信庄舒曼,庄舒曼从未说过谎话。至于如何做出丧心病狂的事,他已不想细纠原委,伤害庄舒曼已成事实。庄舒曼的幸福被他碎裂,庄舒怡知晓此事肯定不会好过,他们的感情生涯从此也会烟消云散。他在庄家姊妹最危难的岁月救了她们,到最后他却成了她们的罪魁祸首,他罪不可恕,无颜面对她们。趁着头脑清醒,他要做出英明决策,这英明决策则是对生命的自裁。出现这等事,他无法原谅自己,更无法向心爱的庄舒怡做解释,只能以命偿还。
有了如此念头,肖络绎归拢了大厅的凌乱,以免庄舒怡回到家中产生惊惧。为了日后庄舒怡能在这座宅院里安宁的居住,他决定离开家门,到京郊地段找一个僻静处了却生命。临离开家门,他进入浴室洗了澡,换上一套新内衣内裤,穿了庄舒怡新近为他购买的名牌牛仔裤和一件样式美观的毛衣,又穿了件羽绒服外衣,来到和庄舒怡共同的卧室,深情地望向庄舒怡的照片,直到眼内涌出大颗泪滴,他才想起临近庄舒怡下班时间,他必须从速离开家门,否则即会和庄舒怡撞上面。他给庄舒怡留下一张字条,上面写道,舒怡,我要走了,不要问我为什么,也不要怪我狠心。我只能说,我们的缘分已尽,这是天意,不可违抗。我们的爱情小舟,只能搁浅在人生之旅的中途,这是没有办法解救的事实。相信岁月会洗刷掉你的悲伤,也会洗刷掉舒曼小妹的悲伤。永别了,舒怡。爱你的肖络绎,匆匆留言。
庄舒怡下夜班时,给一名待产孕妇耽误了下班时间,因此比往常晚回家中两个小时之余。离开医院,她兴冲冲地去了菜市场,买回肖络绎爱吃的蝉蛹、庄舒曼爱吃龙虾,还有肉和几样蔬菜。庄舒怡想让庄舒曼在家中好生过个周末。由于归家的时间给采购拖延一些时候,庄舒怡返回家中时已临近中午。进入家门,她迫不及待地要肖络绎出来帮忙。叫了几声,没有回答,她有些紧张,难道肖络绎犯了痼疾不成?急匆匆推开她和肖络绎的卧室门,打眼向室内一瞧,发现床上比往日整洁许多,一对方型枕头依次摆放在床头位置、鸭绒被子平展地铺在床上,她不由得一阵心惊肉跳。往日,只要肖络绎躺过,床上肯定皱皱巴巴。床头柜上摆放的字条醒目地呈现在眼前,她慌急地浏览一遍,便绝望地瘫坐在床上。尤其是字条上面“永别了”三个字,让她老半天没能拔上气来。她的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她才呼出一口气。她当时脑海中只想到肖络绎肯定犯下神经疾患,至于为什么犯下神经疾患,她无法猜测,当务之急找到肖络绎才是上策。可是发生这样的事,庄舒曼为什么不通知她呢?还是庄舒曼因为有事先行离开家门不知晓此事?
一团疑虑倏然袭入庄舒怡心尖,她拨打了庄舒曼的手机,庄舒曼的手机呈现关机信号,令她更加震惊。庄舒曼的手机一向二十四小时开机,除非手机电量完全消失自动关机。她决定去庄舒曼的学校。
庄舒曼离开家失魂落魄地返回学校,见到谁也不理睬,进入寝室一头栽倒在床上,像以往那样,一有不开心事,就用被子蒙上头。南柯、杜拉、苑惜、奔红月全都在寝室。因为每学期阶段考试在即,她们几名女生暂且将“个人计划”抛到脑后,一心用在专研学问上。她们见庄舒曼脸色苍白地返回寝室,顿刻猜到她发生了什么事,不是陈尘惹了她,就是家中发生了什么不幸事件。但她们谁也没猜到,她变得和她们一样失去贞操。她们更没猜到,使她失去贞操的竟然是肖络绎。她们没有像以往那样掀开她的被子,向她说出“天塌了”“地球不转了”等话语,以此振奋她的情绪。这次不同,这次她们从她的脸上看到了世界末日。所以她们要等她主动掀开被子,再行向她发问,然后齐头并进想办法、找路子,让她们中唯一的幸福天使快活起来。她们已是一摊烂泥巴,所以要护卫好她这片芳草地,决不能让她浸染污泥浊浪。她是她们的希望,代表着她们的春天、代表着她们的童话。她躺在床上满脑袋乱哄哄一片,耳鼓呼呼作响。她先是闭着双眸回忆过去美好的时光,而后陷入深深的绝望中。肖络绎从一个可爱的父兄形象,转变为一条可恶的色狼形象,她始料未及。从前的肖络绎是那样令她信赖。记得有时候她会拄着下巴入神地听他讲故事,还会赖皮地坐在他腿上不动。她将他当作父兄看待,依赖、耍娇在所难免。从学校返回家中,发现他在画室作画,她悄然进入画室蒙住他的双眸,要他猜准一个谜语,她才会放开手,然后说她饿了,要他撂下画笔为她弄些吃的东西。待他如令而行撂下画笔准备离开画室的瞬间,她会做出一副趾高气扬状落座在画室的一面座椅上,一只腿翘起搭放在另一只腿上,要多傲慢有多傲慢,像一个超级公主或母仪天下的女皇。为了搞笑成功,她捏着鼻子发出女皇老掉牙的声音,我的仆人,做些可口的饭食端上来,本皇今日的胃口不错。
落红第五章(2)
肖络绎就会点了庄舒曼的脑门随口说出,疯丫头,真拿你没办法。
有时在家中和肖络绎一并讨论绘画艺术,庄舒曼的观点缺乏理论依据遭到肖络绎的驳斥,她每每强词夺理,硬说自家理论堪称一统学说,甚而发急时来到肖络绎身旁,揪住肖络绎的耳朵,逼迫肖络绎服从她的意愿。想起这些滑稽场面,泪水夺眶而出。从前的岁月多么令她难以忘怀。可是如今肖络绎的光辉形象已不复存在,让她厌恶和鄙视。她心灵深处隐藏的那些美好感觉,全都化为灰烬。从今日起,她已从纯洁无暇的女孩子变成染尘的女人。是他让她失去女孩子的纯洁,而失去纯洁的女孩子,很少有幸福的人生。她将失去陈尘的爱情。她要试着去做女人,像南柯、杜拉、苑惜、奔红月那样坚强,努力奋斗人生,切入实际生活。切入实际生活,则意味着她不再是被呵护的羔羊,而是要出外寻觅食物的羔羊。
临近中午,庄舒曼从一片混沌中清醒过来,终止住胡思乱想。她霍地掀开被子,速度地下了床。从衣箱内取出换洗衣服,准备去浴池洗澡。为了掩盖红肿的眼睛,她戴上一副样式美观的墨镜。临离开寝室,依旧没和几名要好女生说话,匆匆离开寝室。几名要好女生见她这副异常表现面面相觑了一阵,但没敢上前搭话。她离开寝室不久,庄舒怡来到寝室。寝室门半虚掩着,她的床位映入庄舒怡眼帘。床上凌乱不堪,被子、枕头乱七八糟地堆放在床角处,枕头上有一片湿痕。看到这副情形,庄舒怡不禁陷入疑惑中。她一向干净利索,从未有过一塌糊涂现象。自她懂事之日起,就担负起收拾屋子的职责,家中被她布置得爽新悦目,现在她的床铺如此邋遢,庄舒怡感到她一定遭遇上什么不开心事,导致她无心整理床铺。
庄舒怡忧心忡忡间,被南柯瞧见,南柯热情地迎进庄舒怡,为庄舒怡搬来座椅。庄舒怡没有落座,开门见山地向南柯发问庄舒曼去了哪里。庄舒曼离开寝室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所以有关庄舒曼的去向,南柯是莫名的,不过南柯看到庄舒曼拿了换洗衣服,猜到庄舒曼一定是去了附近的浴池,因此不假思索地告诉庄舒怡,庄舒曼去了浴池,要庄舒怡在寝室等候片刻。但南柯没有提到庄舒曼的反常表象。
此前庄舒怡来过寝室数次,几名要好女生早已和庄舒怡混熟,她们极尽热情地招待庄舒怡,拿出各自的水果和小食品放到庄舒怡面前的桌子上,与庄舒怡一阵乱侃。从查尔斯王子和王妃的婚变,谈到克林顿的心脏病,而后谈到克林顿晚年的憔悴,又谈到小布什和萨达姆的仇恨,最后谈到恐怖分子拉登的神出鬼没。庄舒怡一句都没能听进去,等待庄舒曼的心情十分迫切,加之脑海间始终牵挂着肖络绎不告而别的疑团,庄舒怡的精神完全集中在自家的思维意识里。出于礼节,庄舒怡只是间或做出哼哈应答,时不时拿出手机看时间。心里嘀咕道,舒曼这个死妮子,哪里去了,怎么这么久不见人影?
看到庄舒怡焦虑的神态,南柯坐在庄舒怡对面的椅子上,一面为庄舒怡剥香蕉皮,一面讲出时下趣闻逸事。她说,舒怡姐,我在一家幽默报上看到一则笑死人的消息。上面说最近流行女人爱动物,男人爱老妪。有女人因为得不到理想的爱恋对象,夜里就和一只雄性猎犬做爱,在和猎犬接吻时,被猎犬误解。猎犬以为该女人欲咬掉它的鼻子,于是猎犬一口咬掉该女人的舌头,该女人的舌头淌着鲜血,还在含糊不清地说出喜爱猎犬的话;还有一名男子,因为贪图一名老妪的钱财,居然夸赞满脸麻面的老妪像娇艳的玫瑰那样芬芳。老妪对此相当不满。老妪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已是一朵枯萎的黄花到了气息奄奄的尽头,清楚男子的恭维旨在索取钱财,于是老妪对男子明确表态,能将本老妪丑陋的容颜描述得逼真、贴切,本老妪会考虑提出一部分资金作为奖赏。男子不遗余力地对老妪进行一番实打实的描述,随口编出几句顺口溜,远看像倭瓜/近看似木桩/生着条绒面/笑能夹尘渣/皆因此番相/晚生呕断肠。老妪听完顺口溜,大笑一声,气绝身亡。男子非但什么也没得到,还吃了官司。这老妪对男子的惩罚实乃高明。
时间在南柯的趣闻中消失了一大节,庄舒曼始终未开机,庄舒怡只好立起身准备离开寝室。
庄舒曼洗了将近两个时辰的澡,在桑拿间反复蒸浴,出来后又反复搓着身体,直到身体上出现一片红丝、肌肤疼痛,才穿好衣服走出浴池。衣服摩擦到肌肤的某一部位火辣辣的疼痛,她不得不放慢步子,以此减轻摩擦。天气已由晴朗转为阴冷,还夹杂着零星小雪,她的心情更加压抑,她没有返回学校,沿着一条街面漫无目的向前走去,像是被人摘掉心、抽了筋,身体空落落的轻飘。仿佛她不是在一座都市的马路上徜徉,而是在空中云彩般飘游。用失魂落魄、六神无主形容她此刻的心态极为准确。她目不斜视、一脸肃状、皱着眉心、仰着头迎接雪花。一片雪花落进眼内很快融化,从眼内流出雪水。有路人无意间瞥见她仰头迎接雪花的怪样子,刻意停住脚步望了她一会儿,未见她有更加怪异现象出现,知趣地从她身边走过。路人的形态早已进入她的眼帘,她心里在说,这世上怎么这么多无聊者啊,管人家的诸多事宜,累不累呀,真是无聊透顶。人家怎样行走管你屁事,狗捉耗子多此一举。
落红第五章(3)
肚子咕咕叫,饿了。庄舒曼记起从早晨到下午没吃任何东西,信步进入马路旁侧一家快餐店。快餐店很冷清,就餐者寥寥无几,室内的温暖牢牢抓住她,使她决定留在此店就餐。老板娘正在一张餐桌旁拄着胳臂望天,抬眼望见进来顾客,脸上露出喜色,态度极其温和地安排她落座。她顿生暖意。因为心中生火,她只点了凉拌菜。接下来,她点了一瓶啤酒,对着瓶口咕咚咚喝掉多半,呛出一行泪水,她没在意,大口向口中递送凉菜。酒、菜所剩无几时,她又点了一蒸屉灌汤包。一蒸屉灌汤包有十个左右,个头不大。她一口一个,脱离文明用餐方式。用餐结束,餐桌上什么都没剩。她看到老板娘的表象明显改变,断然缺乏先前的热情,射出鄙夷的目光。她十分清楚现代人这副德行,卸磨杀驴的人遍地皆是,不足为奇。老板娘从她的饕餮吃相上断定,她是个不经常出入餐馆的人,那么也就没必要对其恭维、留有余地。余地要给那些经常光临此店的食客,为她这等一次性食客赔笑脸到永久,不值。
酒足饭饱的庄舒曼继续徜徉街头,以此散尽忧郁心态。肚子里有了温饱,便有了精神。她边散步边构思未来的事。她要和陈尘结束恋爱关系,她已配不上陈尘。虽说离开陈尘意味着进入痛苦深渊,可她必须理性地离开。长痛不如短痛。与其等到某一天被动地离开陈尘,不如及早做出决定,免去日后尴尬局面。她不再是浪漫纯情的花季天使,她已染尘,变成有污渍的女人,她没资格再爱陈尘。想到和陈尘美好的爱情即要毁于一旦,她险些摔倒。她爱陈尘,从刚入大学那会儿,他们彼此间就有一种说不清的火花在闪烁。她坐在陈尘旁侧位置,总能透过余光看到陈尘凝视她。去食堂就餐,陈尘又总是打完饭菜,落座在她的对面,不管她周围那几个棒打不散的女生是否在场,常常将自家餐碟中的上等菜肴夹到她的餐碟内。而与此同时,她对陈尘也早已产生好感,由好感上升到爱情。他们的恋情就是在不由自主间形成的,很自然。星期日陈尘会主动来女寝约她出外写生或出外就餐。那个时期好甜蜜温馨,没什么能比得上爱情的美妙。出外写生累了,陈尘的臂弯就是她休息的温床。只要她甩开画笔,陈尘就会主动伸出手臂揽她入怀。起初她很不自然,觉得陈尘的臂弯带电,让她的头部发麻,她清楚那是紧张所致。紧张到呼吸都很困难。毕竟孤男寡女独依一处。后来习惯了,也就顺其自然地减除紧张。想到她和陈尘爱情史是以自然趋势发展起来,她就想以自然趋势结束和陈尘的爱情。就算没有失贞这码事,她也无法高攀陈尘。
陈尘的家族体系太庞大,父母都是科研工作者;姑姑是画家,姑父是某集团公司总裁;舅舅是个作家,舅母是某出版局局长。祖父、祖母虽说过逝,却有着光辉历史,祖父是个军长,祖母在抗日战争时期,为了保护革命党人英勇就义。外公、外婆双双都是某大学讲师,现已离休在家。有两个表哥在国外留学。有人扬言陈尘家的祖坟风水好,才事事如意。其实陈尘家的祖坟,从太祖父那辈起就已不知去向。获悉到陈尘有如此伟大的家族史,庄舒曼不禁通体发毛、头发竖起。她在心中喊出“太伟大了”,同时感到自身的渺小。陈尘从未向人炫耀过辉煌的家族史,只是在她逼供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