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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杀禅-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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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已近后半。群山围绕的陈家墩上,范军营寨一片静寂。
  范公豪盘膝坐在主帐内,裹在战甲里的胖躯不住淌汗。
  “先锋营”各路统领围坐在他跟前,一个个平日雄纠纠的武将,如今全都脸泛丧色,默然无语。
  “派往帅寨请援的骑兵回来了没有?”范公豪的声音中怀着一丝寄望。他瞧向专责通信侦察的统领王熙。
  一脸髭须的王熙眼中露出惶恐之色,慢慢地摇头。
  “妈的!”范公豪抹去额上汗水。“三天里我们已派出五匹快马,竟连半点音讯也没有?”
  王熙鼓起勇气说:“范将军,我们先锋营这次接战,所有战阵部署,以至敌军布置、兵力的情报,都直接自元帅营下达,结果交战下来竟是疏漏百出!现在连请援的士兵也音讯全无,这不太……奇怪了吗?我营被围的消息,大军没可能完全不知情啊……”
  范公豪心中悚然。他回想起来:战功无数的陆英风大元帅过去从未如此失算;大元帅一向并不对我格外青睐,这次却出人意表地委我以先锋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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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公豪猛地摇头,站了起来。“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了!我营现在兵马伤疲,粮草又被断绝;前方的万群立现在必正整合兵力,再会合后方两侧的翼军三面围剿!我们再想不出取胜的方法,这陈家墩便是我营埋葬骨头的地方!”
  营帐再次陷于沉默。
  打破宁静的仍是智谋最获范公豪赏识的王熙:“将军,属下认为如今只有……刺杀!”
  “刺杀?”范公豪眼中再次燃起希望的火焰。
  “嗯。”王熙点头:“从我营步弓队里挑选一小支精锐,乘今夜突袭前方敌营,取下万群立的头颅!乱军失去主将,我军便乘势进击,从正前方突破出一条生路!”
  众统领立时投入热烈的讨论中。范公豪举起左手止住他们。
  众人屏息瞧着他。
  “这不失为险中求胜的方法,然而……”范公豪冷冷地说:“谁可率领这支刺杀队?”
  众统领面面相觑。谁都明白这是一次一去不回的恐怖任务。
  王熙冷静地说:“我知道军中有一人能够胜任……”
  会议结束后,范公豪秘密下达了刺杀敌将万群立的命令。
  白豆被挑选为三十三名刺杀兵之一。
  等待黑暗来临之际,刺杀部队享用了异常丰富的一顿晚饭。这些原本只属统领专享的美食,意味着明显的不祥。
  但久处战阵的老兵都练就了铜铁般的肠胃,仍在营地上开怀吃喝。
  白豆例外。他勉强吞下了一小块肉脯。他是个特别容易紧张的人,出战前常常作出一些教同袍耻笑的举动。
  他不知道,别人也不过藉笑声掩饰不安的心情。
  白豆趁吃饭时,检视身旁这群可能是自己生命中最后伙伴的同袍。几个认识的都是步弓队里的顶尖好手。
  蓄着胡子的龙爷默默地在抓蚤子,蜡黄|色的脸平静如常。只有白豆留意到,平日爱说故事的龙爷,现在也没跟谁谈上半句。
  白豆凑到龙爷身旁。“龙爷,吃肉吗?”
  “不。”龙爷的嘴巴扁成一线。“我牙疼,嚼不动。给葛小哥吧。”
  白豆转过头,看见葛小哥仍是一贯平静地坐在角落处。葛小哥用一片黑布巾把眩目的赤红长发包裹着。那条神秘的长状灰布包仍斜插在腰带上。他在默默凝视自己指节修长的双掌。
  白豆把盘子递过去。“葛小哥?”
  葛小哥抬头看看白豆,微笑摇头。他是个天生的哑巴。
  白豆回想起那一天葛小哥独自站在尸横遍野之间的情景。他瞧瞧葛小哥的手掌。谁能想象这双秀气的手,竟能挥出步弓队里最狠最快的刀?
  葛小哥拍拍自己身旁的土地,示意白豆坐下来。
  白豆跟葛小哥并肩坐着,看着十多人在另一头掷骰。
  作庄家的是身躯像壮熊般的阿虎。满腮长着铁丝般胡子的阿虎是“先锋营”内罕见的勇者,擅长以一挺四十多斤重的长矛拼杀,也被挑选为刺杀部队的成员。
  白豆不明白,在这个连生命都快要豁出去的时刻,他们何以还要把珍贵的时间花在骰子的点数上。
  龙爷也加入了赌博的行列。“来,让我掷,动一动手腕,免得待会儿箭矢射歪了!”
  白豆想:龙爷那几根扳弓扣弦的手指还能不能像往常般稳?那将是这次刺杀任务成败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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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豆别过头向葛小哥说:“龙爷已过三十岁了吧?听他说,他年轻时曾住在漠北地区,一手弓箭就是那个时候学会的。”
  葛小哥向白豆笑笑。
  白豆瞧着葛小哥温暖的笑容,忽然禁不住热血上涌。他深吸了一口气,决定放任自己说出许多想了很久的话。
  “葛小哥,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给起了‘白豆’这个臭浑号?是在我刚投军时,有个姓马的小子——我忘了他的名字——他说我又白又矮,就像颗白色的豆子……哼,我活到今天仍是晒不黑,那臭小子却早去了……唉……”
  白豆从盘里挑出一块肉脯,放进嘴里。
  “投军以来,人人都欺负我个子小,也不会逢迎别人……只有你,葛小哥。你救过我三次。三次。我记得清楚。”
  葛小哥因白豆这番诚挚的话愣住了。
  “葛小哥,只有你一直不嫌我软弱……你还教我用刀的诀窍……”白豆的语音渐渐哽咽。
  葛小哥体谅地一笑,拍拍白豆的肩膀。仰首观看渐暗的天色。
  “嗯,天快黑了……”白豆也仰起头。“天黑了……”
  只待黑夜降临,便是刺杀任务的开始。这三十三条草莽生命,已成为一群被敌我双方都遗弃了的孤儿。
  白豆没有怨尤——在战场上,谁也无权为自己的命运怨尤。
  黑夜即将君临大地,通往死亡捷径的大门快要开启。
  狄斌觉得三十四年前那天看着天色的转变,比今天瞧见“杀草”的寒光逼近更要恐怖。
  范公豪将军带着一个高瘦的士兵到来营地上。骰子赌局立时停止了。三十二个刺杀兵起立,整齐地排在两侧。
  众人的视线都落在范将军身旁的高瘦青年身上。
  青年给白豆的第一个印象是:生存者。典型的生存者。外表纤细瘦削的身躯,蕴藏着猫一般的神经。
  范公豪整理一下裹住圆胖肚皮的腰带,脸上露出面对部下时一贯的傲慢神色。
  他从怀中掏出一卷纸,把纸张摊开来向众兵展示。纸上绘着一张脸形圆胖、上唇蓄着小须的男人面孔。
  “这个人就是叛首万群立!牢记着这张脸!取回他的首级,你们每人赏金二十两!”
  图画在刺杀兵之间传阅。白豆接过时仔细端详:这张脸不是跟范公豪很相像吗?……
  范公豪又拿出一面赤黄相间的细小令旗,和一幅沾染着血渍的羊皮纸地图,然后拍拍身旁那青年的肩膀。
  “这位于队目就是这次刺杀任务的指挥。”
  白豆审视眼前这个“于队目”:皮肤跟白豆几乎同样的白皙,不同的是,那是一种近乎病态的、泛着阴青色的白;瘦长的脸庞显得冷峻,眼睛却透出火热。两者仿佛是极端理智与极端欲望的混合,结果构成了一副教人肃然的表情。
  “于队目,我军生死存亡就全看这次攻击。”范公豪把那面又小又脏的令旗,连同地图交到于队目手上。
  白豆发现了:于队目神情漠然地接过令旗的一刹那,眼瞳中闪过一团无法形容的光晕。
  那是权力者的异采。
  天色黑尽,但刺杀部队仍未出发。
  缺了两个人:于队目与阿虎。
  “怎么搞的?”时间的拖延令众刺杀兵倍感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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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姓于的看来满神秘的……”
  “阿虎刚才说去解手,然后我再没有看见他……”
  “那个姓于的,我知道他。”其中一名擅使弩箭的刺杀兵忽然说。
  其他人纷纷围拢过来。
  “你们看见刚才范将军交给他的那幅羊皮军图吗?上面有血渍。我听说那是折了九名探子兵的生命才换回来的……是昨夜的事,十个人乘夜去探测敌阵,只有一个活着回来……”
  “就是那个姓于的……”
  这名刺杀兵无言点头。
  一颗圆形的东西突然滚向他们,众人惶然跃开。
  是阿虎硕大的头颅。
  于队目从暗处缓缓步出,双手沾满血污,脸色阴沉。
  “他想逃。”
  白豆、葛小哥、龙爷和其他刺杀兵惊疑不定地瞪着于队目。
  于队目神情冷漠地下了他一生第一道命令:
  “出发。”
  狄斌终于了解:三十四年来的一切不是偶然,也不是宿命。
  是于老大眼睛里那股异采。那种妖异的魔力,能吸纳天下权柄,收起来藏到自己袖里,又或放在掌上任意把玩。
  ——不知道那一面小令旗,他是不是仍保存着?
  刺杀部队无声无息地接近敌阵西北方两里之内。三十二套黑布衣,裹着三十二副冷汗淋漓的肉体和单薄的鞄甲。簇新的兵刃也以黑布密裹着。
  白豆清楚听到自己胸腔内擂鼓般的心跳。他默默紧随在葛小哥和龙爷身后。瘦小的龙爷背着一挺长度相当于他身高三分之二的强弓,左手套上乌革护臂,左腰挂着一个特大的箭囊,并肩与葛小哥走着;黑巾蒙头的葛小哥背负着长刀,高挑的身躯挺得笔直,周身仿佛满布着尖锐刺人的棱角。
  白豆清楚感受到两人背项散发出的剧烈杀伐气息。一种浑忘了生死的人才能发出的气息。
  白豆多么想效法他们。但他做不到。充塞在他脑海中的是那名垂死敌兵的灰铅色眼珠,和瞳孔内那股揭示死亡真貌的恐怖执念。
  刺杀部队停止前进。三十一名刺杀兵尽量缩小身体,蹲踞围拢着于队目。
  于队目缓缓扯下蒙着下半部脸庞的黑布巾,摊开那幅沾血的羊皮军图。
  于队目的视线漫不经意地在地图上游索。实际上他根本不必看。军图上弯弯曲曲的黑线他全都牢记在心中。
  众刺杀兵都在等待他解说刺杀战术。
  但他只问了一句话:
  “你们是不是还打算为了别人去送掉生命?”
  三十四年了。今天狄斌是世上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于老大一生翻云覆雨的霸业,正是肇始于三十四年前那一夜、那一刻问的那句话。
  这句话有如灵验的魔咒,迅速钻进人心,把求生本能自蒙昧中唤醒。
  于队目证明了:赋予他权柄的并不是那面半分钱也不值的小令旗,而是他对人类心灵的透澈了解与绝对操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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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豆瞧着同袍一个个遁入黑暗中。
  荒野上只余下四个人:于队目、葛小哥、龙爷、白豆。
  “你们还留下来干吗?”于队目把军图捏成一团,收回衣襟内。
  “你呢?”龙爷神情肃穆地抚扫唇上的胡须。“你又为什么留下来?”
  于队目蹲跪下来,伸手往地上抓起一把泥沙,让沙土自指缝间滑落。他的眼睛凝视着那四道细小沙瀑的动态。那不过是几秒间的事,白豆却感觉等待着于队目的答案许久。
  “我感到……”于队目站起来,拍拍两手。“……愤怒。”
  于队目扫视其余三人。
  白豆惊觉龙爷与葛小哥背项所散发的杀伐气息仍没有消失。
  四个男人就这样在黑暗的旷野中站立着,交互对视,不言不语。他们已不需要语言。连系彼此心灵的是一股自出娘胎即与恐惧并存的侵略野性;一股混合了毁灭与自毁、对危机和刺激热烈崇拜的黑暗欲望;一股超越理性、单纯以他人的死亡证明自己存在的冲动。
  他们在瞬息间彼此了解:我们将要去完成的事情,已不再是别人下令交托的任务,而是自愿、渴望进行的一场最神圣威严的祭典。
  白豆感觉到无比的亢奋。他仍有点害怕,但此刻他宁可死去也不愿逃避。许多年没有感到如此轻松。从这一刻开始他脱离了俗世一切权力关系的束缚,面前充满无限的契机。他惊异地看着于队目——眼前这个苍白的年轻人就是他的解脱者。
  于队目重新披上黑色脸巾,只露出那双仍然异采流漾的眼睛。“我的名字叫于润生。”
  好名字。
  于润生。润泽苍生。
  ——是吗,老大?
  “我前夜曾经亲身侦察过敌方的阵营。”于润生再次摊开那幅羊皮军图,在月色下指点当中的黑线。“这两天我一直在心中推算,交战最迟在明早。战场就在这里!”他的右手食指停留在军图的一点上。
  蹲在于润生身旁的龙爷仰头瞧瞧天色,然后把左手食指伸进嘴巴里,让指头沾满唾液。
  他把湿湿的指头竖起,感受冷风的流向。“西北。明早也不会有大变。”
  “好极了。”于润生的眼睛在军图上游索。“就到……这里去。这儿跟山林相距不远,是最好的退路。”
  “但是……”白豆谨慎地说:“这里是敌阵后方左翼,必定有防卫的骑兵巡逻……”
  于润生与龙爷不约而同地瞧向葛小哥。
  葛小哥拍拍背上的刀柄,点点头。
  四人赶在日出之前绕行向目的地——“勤王师”先锋营寨左后方的一堆乱石丛。葛小哥提着仍包裹在黑布中的长刀,在最前方探路。天生无法说话的葛小哥,却拥有比常人敏锐的听觉。途中白豆没有听见过半点声息,却两次越过了敌军骑兵的尸体。血水自人与马匹颈项的创口泊泊流出,渗入黑暗的沙土中。歇息时白豆特别留意葛小哥手上的长刀。包着刀的黑布湿透了。刀锋破出了布帛之外。
  到达了乱石丛。于润生似乎对地势很熟悉,领头在石隙之间潜行。白豆想:于润生一定到过这儿来。就是日前侦察敌阵时吧?难道那一天他已预早在寻找发动刺杀的最佳地点吗?难道他能预知一切?……
  幽暗的石丛间一团起伏的黑影,打断了白豆的思绪。
  四人瞬间在黑暗里冷汗直冒。
  葛小哥准备跃向那团黑影——
  “不要——”黑影发出低呼——
  嘴巴已被葛小哥的左掌紧紧捂住。
  裹在黑布里的长刀再次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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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神秘者作最后的挣扎。一颗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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