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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清宫之悠悠我心-第5部分

小说: 清宫之悠悠我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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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做两广总督的阿玛、两个带守边的兄长以外,连他们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见着面的机会,我曾经想过,如果能顺利等到放出宫去,多是不会回那个家去的,怎么着也要四处去游历一番的。

    看着眼前如此良辰美景,费神去想十年以后的事,不如附庸风雅一回,应这眼前的景吟上一首?呵呵,想来想去,心中竟想不起一句雅赋美词来,抱着双膝,下颌搁在膝上,非常使劲、非常努力的搜肠刮肚,终于脱口而出:

    “窗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摇头晃脑的念完,很有些得意,总归还是让我记起一首应景的诗来了。抑扬顿挫、富含感情地再念了一遍后,终于忍不住‘呵呵呵~~’地笑了起来。

    “紫菁姑娘好兴致啊!”声音传来,我忙回头一看,身后站着的竟是八阿哥,刚才看戏的时候并没见着他,怎么这会在这里出现?我赶紧起身请安,八阿哥温和的对我一笑:

    “免了!”说着自己走过来,坐在石凳上,也仰头望着当空皓月,我四下瞧了瞧,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但又不好告退,只得站在他身旁,见他默不作声,鼓足了很大的勇气轻声问道:

    “皇上刚刚过来了,八爷怎的还不去?”我偏头看了八阿哥一眼。此刻八阿哥看着远处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暗色,有些幽幽地说着:

    “额娘身子染恙,才送回宫去了!”

    我一听他这有些答非所问的话,知道他是在这种家宴的时候,最是容易触及他内心最软弱的地方。他的额娘本是辛者库的包衣出身,全靠生了他才封了嫔,也就在前两年才被皇上封为良妃。他的出身自不能与其他阿哥相提并论,从小也就不被重视,所以他历来特别勤奋上进,事事谨慎,处处小心,察言观色。为有今日的局面,他待人总是谦逊有礼,因为他根本没有傲慢的资本。太子,四阿哥、九阿哥、十阿哥他们都有身份尊贵的额娘,宫外还有娘舅外戚的支持,太子爷有索额图,大阿哥有明珠,四阿哥有隆科多,可他却只能靠自己,步步为营,费尽心血,为了让九阿哥、十阿哥跟着他,在他们身上费了多少心力?没有亲戚支持,只能结交朝臣,又花了多少功夫才有了今天朝臣们的支持与拥护。

    每每像这样的家宴,别的阿哥总是伴着自己的额娘,在皇上面前闲话家常,享受着欢聚一堂的天伦之乐,而他的额娘不仅不能帮他争回几分荣宠,反而让他的心中越发的自卑与不自在。也就是这样的时候,也是最让他心底那丝脆弱无处可藏的时候。

    想着这桩,我不禁低下头瞧着他,其实他一样有着一股子与生俱来的尊贵之气,俊帅英气,却因为生在这样的帝王之家,不得不从一生下来就去面对这些常人根本无法想像的际遇。我正看得痴了,却没料他也抬眼看我,一下就与我的眼光又对了个正着,我吓了一跳,正想收回眼神,谁知听他轻言细语的问了我一句话,使我不自禁的又再次抬眼看着他眼睛。

    “为什么总用这样的眼光看我?”

    八阿哥那表面看起来谦和的眼光,此时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向我刺来,我不禁暗自打了个寒战,脑子里飞速的运转起来,突然脱口而出:

    “皎皎者易污,尧尧者易折!”

    说完我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先前正经想念点诗词的时候,一句也想不起来,不该乱说话的时候,竟又冒出不知哪里听来的这么奇怪的话来。心里悔得不行,却再也不敢抬眼看他,静默了好一会儿,只听他只是轻轻的重复着我说的这句话,突的笑道:

    “好个皎皎者易污,尧尧者易折!!”

    “八爷,奴婢妄言……”我听出他话中的尖锐,正想说点儿什么,却见他已经站起身来冲我一挥手起身向来的路走去,边走边微不可见的摇着头,我只似乎听见他在轻叹道:“皎皎者易污,尧尧者易折……”

    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想着,这话不会引起八阿哥的什么误会吧,不会让我领教一下什么叫祸从口出吧。突然记起出来转了好一会儿,赶忙向回走去。刚站回娘娘身后,一旁的琥珀笑道:“吹了这久的风?我还当你被一阵歪风给吹跑了呢!”我笑而不答:

    “这会儿唱到了哪儿?”没等琥珀说话,一旁的德妃开口对定妃娘娘笑道:“姐姐可能不知道这杨拂尘可是红遍了北京城呢。”说着她端起酒杯抿了口酒。听她这么说,我不禁有些好奇,又抬头往戏台上看了过去,一个正旦浓妆艳彩,正在那儿唱贵妃醉酒,四周不停地传来叫好声儿。只是觉得他的腰弯弯折折的甚是柔软,至于什么嗓音呀、调子呀还有什么台步儿、做派,我是一概不懂。听着他咿咿呀呀的,也不知道到底在唱些什么,正想仔细听听他到底在唱什么,却听得定妃一笑:

    “我不好这个,还真是听不懂这些个有的没的”德妃一听,还未及回话,一旁的佟贵妃回过头来,浅浅一笑:“那是,定妹妹日常都在参禅念佛,哪里有功夫去看这些俗戏。”定妃只是摇头笑笑,也不怎么作答。我正在那儿想这些个娘娘们表面上姐姐妹妹的亲热客套,私底下还不一样忌恨着对方。正想着,却突然看到十四有些微醉的蹭到他额娘德妃身旁,粗粗的请了安,就大喇喇的坐在旁边的软椅上。我本不想去瞧他,可还不忍不住望了过去。

    不知是不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十四脸上显得有些青白,一身湖蓝色的袍子,衬托得脸越发的白皙了。他一坐下抬眼看了我一眼,与我的眼神正对上,他一愣,嘴角却不易发现的牵动了一下。仍旧回过头去看戏,我吓了一跳,不敢再看他。眼睛却又还是四处扫了一下,见康熙、太子、四阿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九阿哥、十阿哥却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坐在一处喝酒,但仍然没有见到八阿哥。十二阿哥依然和五阿哥一处坐着一面看戏一面闲聊。十二似乎也喝了些酒,脸有些微红,却越发显得潇洒飘逸了,心下暗赞,这才是皇家子弟应该有的样子呢。

    过了中秋,天气果然一日日凉了起来,院子里的那两株桂花树开得却很好,香芬四溢,隔着院子都能闻到这甜甜的香味。我折了一枝拿在手上玩,一面往万经阁走去。刚走到廊子上,见旁边的池子里锦鲤正巧围在池边,一时起了兴致,俯在廊子槛上,掐下那桂花的花蕊,往水里扔下去,只引那锦鲤都浮在水面上来咂水吞食。我看着有趣,又掐下许多来扔向水面,一时间竟引来数十条锦鲤簇在那里,争抢着那桂花花蕊。看那些锦鲤争得有趣,我俯在廊子槛上不禁笑了起来,待尽数将手里哪支桂花的花蕊捻尽了,方才住了手。回身准备往廊子上的万经阁走去。

    谁知一回身,见十三阿哥胤祥,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也饶有兴趣的看着水里的锦鲤。我见状,忙给他福身请安,他伸手虚扶了一下,示意我起来。我站起身来,见自个手上还拿起那桂花枝,慌忙藏在身后。十三见了,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都知道定妃娘娘院里的桂花是这宫里开得最好的,前儿才听说定妃娘娘要请其他几位娘娘去赏花,你倒先让这池子里的鱼赏了花了……”我一听这话,唬了一下,十三抬眼见了,有几分戏谑的看着我,我一回神,笑道:

    “奴婢是将那些不成气的残枝剪了,赶明儿娘娘们要赏的就全是精华,要不怎么能显出长春宫的桂花比别处的要好些呢?”十三听了,笑道摇头:“你倒会开脱!”

    “这哪里是奴婢开脱,再说长春宫里的桂花哪里就是最好的了,奴婢可是听说以前启祥宫的桂花那才是这宫里最好的!”一听这话,十三的眼睛一下暗了下去,我正觉得奇怪,十三轻声叹道:“是啊,以前额娘在的时候,启祥宫的桂花每年开得最好,连皇阿玛都去赏过好几回,如今……”

    我闻言,这才记起,这十三的额娘敏妃以前就是住在启祥宫,几年前敏妃病逝,那启祥宫至今一直还空着。我哪里记得这一桩,顺口说了出来,肯定让十三想起了他的额娘,心生思亲之情。我心里觉得有些堵,低着头默默念道:“对不起……”十三像是听到了似的,眼睛里带着一丝灰暗轻声念道:

    “感阳春兮思慈亲。欲一见兮路无因。望南山兮发哀叹。感机杖兮涕汍澜……”


    我听他幽幽念出的竟是嵇康的一首思亲诗,竟情不自禁地跟着他念了起来:

    “日远迈兮思予心。恋所生兮泪流襟。慈母没兮谁与骄。顾自怜兮心忉忉。诉苍天兮天不闻。泪如雨兮叹成云。欲弃忧兮寻复来。痛殷殷兮不可裁!”

    我回头见我与他所念竟是一首诗,不由得停了口,一双黑眸带着几分深意默默注视着我,听我轻声念完,静默了好一会,十三轻笑几声,起身走了。我瞧着他的背影缓缓走出视线,心下暗叹,额娘的去世恐怕始终是十三心里的一块阴影吧。

    第二日,果然如十三所说,定妃娘娘邀了佟贵妃和德妃宜妃三位娘娘到长春宫来赏桂花,我们几个丫环忙着在院子里布置,摆上桌椅,放上四五果碟,又拿了各色茶具出来。刚让小太监抬了风炉出来,准备着一会儿煮茶,就见几位娘娘带着各自的丫环前后进了院子。

    待到几位娘娘都入了座,佟贵妃和定妃坐在一桌,德妃和宜妃坐在一桌,佟贵妃身后站着胭脂,手里拿着小香笼,想来是佟贵妃最怕蚊虫飞蚁,走到哪儿都让胭脂提着那小香笼薰着。德妃身后站着沉香,手里也提着一袋子东西,正想仔细瞧瞧,就听得宜妃身后的紫桂正悄声对宜妃说道:“娘娘稍坐远些,前回粘了些花粉,惹得发了好长时间的细癣呢?”宜妃笑着啐了紫桂一口:“就你事多!”说着还是任紫桂将坐椅往后挪了。一时间见众人都坐定了,定妃吩咐上茶。

    佟贵妃见那小丫头正在煽风炉煮着茶,旁边的竹案上摆着茶盂、茶筅等各色茶具,都是清一色的素色茶具,放在竹案上,却又显得既清雅又别致,回头对定妃笑道:“定妹妹这院里,就是要清雅些,瞧瞧这茶具,都是透着一股子仙气呢!”定妃闻言,正要答话,那边宜妃已经笑着抢过话头笑道:“岂止是物件呢,连定妹妹这里的丫头都要水灵些呢!”定妃娘闻言浅笑道:“宜姐姐说的哪里话,我平日对这些丫头管教得少,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说着话,宜妃见玲珑端了茶过去,拉过玲珑冲佟贵妃笑道:

    “定姐姐最是会调教人的,看玲珑这孩子就知道,生得不仅标致,办事也细致妥当,哪里像我那几个丫环,粗笨得紧呢……”玲珑抬眼看了看定妃娘娘,见定妃没动声色,于是低头轻声道:“宜妃娘娘抬举了,谁不知道紫桂姐姐是娘娘的贴心人,这会子娘娘只拿我来取笑罢了!”说完又瞧了定妃娘娘一眼,果然定妃微笑不语。我站在一旁,只听得这几句,便觉得有些气紧,只是几句闲话家常的话配上几个眼色,便总人觉得有些含沙射影、刀光剑影的了。也不知道平日里总是吃斋念佛的定妃这会怎么想到要请这几位来赏花呢。

    我刚想溜到后院去,却听见德妃侧身吩咐身后的沉香:“把荔枝呈过来!”见那叫沉香的丫头忙将手里的提着的东西递了上来,原来是一大笼新鲜荔枝。定妃见状回头示意让我过去接过来,我忙上前两步,从沉香的手里接过荔枝,听得德妃接着说道:“这是岭南荔枝,有个怪名儿叫什么‘妃子笑’的,昨儿皇上赏了下来,我想着今日要赏花,便作主带过来让姐妹尝尝鲜。”我听了这话,也听出来德妃是拿这荔枝在这儿炫耀她圣宠正隆。果然连佟贵妃听了眼睛里也闪过一丝嫉妒的色彩来。

    我接过荔枝忙转到后院去,一面叫珊瑚赶紧剥出来,一面在槅子上找碟子来乘,珊瑚回头见了,问道:“跟前儿不是有碟子吗,你还在找什么呢?”见我我从槅子里找出一对掐丝玛瑙碟子来,珊瑚抬眼瞧见了,笑道:“怎么巴巴的找这个出来?”我冲着珊瑚笑道:“用这碟子配荔枝才好看!”

    装好荔枝,只见那红红的玛瑙碟子上,乘着晶莹水灵的荔枝,显得甚是好看,珊瑚见了,指着我笑:“就你花样多!”我和珊瑚端着两碟荔枝上前院分别放好,果然宜妃见了这玛瑙碟子乘着的荔枝先笑了:“哟,瞧瞧,这可真是好看,让妹妹我见了,都舍不得吃这荔枝了!”德妃也笑着称是,佟贵妃见了却浅笑着对定妃说:“哟,这掐丝玛瑙碟子不是前回高丽进贡的贡品吗,皇上原来是赏了定妹妹了呀!”定妃点头称是,旁边的德妃听了这话,脸上暗了几分,却仍旧笑道:“到底是贡品,就是要不同些呢!”

    我站在一旁,心里不禁有些好笑,这些个娘娘们为了这么点皇上赏的东西就已经在这儿夹枪带棒的了,可见封建社会的一夫多妻制还是弊病多多呢。这些皇帝的老婆们,平日里都是高高在上的主子,锦衣玉食的,光彩照人的。可是高墙深宫,即使没有后妃三千,这康熙也妃嫔好几十位,哪一个不是天天盼着能被皇上多翻几回牌子,多恩宠眷顾几分,就算如今得宠一时,又岂能得意长久呢。从来皇帝身边都是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一朝有了儿女,也少有能自己带在身边抚养的,像佟贵妃这样,身份虽然高贵,只是仗着家中外戚的势力罢了。膝下却一无所出,也不怎么受宠,空守着一个贵妃的名号,日后也只怕是换到慈宁宫去孤老终生的下场罢了。

    正想着,听得佟贵妃笑道:“我们姐妹就这么坐着喝茶说话,略闷了些,不如将我家里送进来的那几娄肥螃蟹拿来,再烫上酒,岂不更热闹?”宜妃听了连忙附合道:“正是呢,这儿借着赏定姐姐这里,持蟹赏桂花,我们姐妹几个也正好乐一乐!”我听了这话,心里思忖着,佟家果然势大,连螃蟹都送进宫来了,换作旁人定是不行的。这佟贵妃并无所出,可是家中外戚的势力一直都是她的资本,这会儿转着风儿的拿这个来显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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