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你先睡的人-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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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还是停留在那条署名“白贤”的短信息上。他盯着看了良久，动了手指头，找了一会短信区的菜单看到了‘设为未读信息’一个选项按了确认，便看到信息变成了未读的格式。
然后退出信息栏，看到了图片库的标志。沉浸片刻，抬头看了看公车上滚动的到站信息，又转头看窗外的人行道。好像快到站了。
鹿晗站起身，利索的背上书包，抓着手机，但最终还是没有翻开相册那一栏。
而相册里其实只有一张照片，那就是吴世勋客厅里那张童年的合照。
如果那时候少年没有犹豫的打开了，那么一切是不是又会变得不一样。
吴世勋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个房间的，在听到鹿晗拾到手机又听到白贤发了那种短信的时候，自己的心已经不安定起来。害怕的并不是被别人告发，害怕的只是那个人愤恨的眼神和决绝的背影。
如果就此断了，不是没想过这样做，心里明白这是为彼此都好。却还是揪着痛，痛的说不出话来。我还是不想放，就算你早知道了我一切的恶行。
少年急步跑出了冗长的巷子，随着一大片黑暗被留在了身后，更多的光亮染上前身，发梢，鬓角，鞋头，指尖，眉眼，鼻唇。
如果我能够像这样快的速度跑回你身边，那一切是不是能够重来一次？
如果我像染上光一样的溢满对你的感情，是不是就不会把彼此逼到悬崖的边缘？
此时的鹿晗已经回到了家里，用钥匙开了门进到玄关，顺手带上了门，鹿芝心还是没有回来，就这样消失了整整两天，如若不是那晚的电话，现在的自己肯定在警署里报了案。少年甩开书包，伸腿把它踢到客厅中央，两只脚没穿拖鞋，光着走了进去。冰冷的木质感传了上来，手臂微微起了鸡皮。
就在鹿晗从卫生间洗了一把脸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客厅的手机在震动，急忙上前拿起，是不久前保存的，肖正华的电话。
“喂？”
“你不在家里吗？”
“我在啊”少年莫名的看了一下玄关。
“我敲门敲了半天怎么都不开？”
“啊，对不起，我刚刚在洗脸”鹿晗听罢急步跑到玄关，因为距离的问题，他踩住玄关脱下的鞋子伸手开了锁。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一旁是坐在轮椅上的肖米。男人虽然已经过了一定的年纪，却还是不掩年轻时的秀美，很惊奇的觉得熟悉，再看看肖米，眉头不由的皱了皱，熟悉感消失了。
男人虽然秀美但棱角却分明，身材正好的套在黑色西装里显得很有味，不像是个已经有这么大女儿的父亲，更不像一个局长。
“你好，我是肖米的父亲，肖正华”男人微微的点了点头，却没有真的表现出友好。
“您好，我是鹿晗，叔叔先进来吧”少年侧过身子，发现对方久久没动静，又微微回头，看到了对方一脸不满的盯着玄关地板上乱七八糟的鞋。少年尴尬的伸出光着的脚踢开了一块儿空位，对方才慢悠悠的推着轮椅进了屋子。
鹿晗在肖正华身后松了一口气，走到门边关上了门，才发现脚早就着地，冰冷的不行。而对方的气场也是压抑的难受。
“肖米她。。。还好吗？”少年紧跟着走到了客厅。
男人回过身看着他“腿骨断裂，国内暂时没有好的修复技术，我准备等她高考完带她出国治疗。然后就是说话的问题，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明天就是高考了今天还出这种事情，把她弄成这样的人最好别被我找到。。。”少年听出了男人话语中发着狠，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身体和心理都被伤的惨重，量谁都忍不下这口气。
“。。。”鹿晗沉默的低着头，肖米歪着脑袋看着他张了张嘴，眼睛闪过失落又闭上了。
“人我已经送过来了，我不在的时间麻烦你照顾她，保护她的安全。本来想找下属来你家里帮忙照看的，可是怕你不方便。对了，你家人呢？”
“我母亲工作出远门了，最近一段时间都不在家里”少年轻轻的回答。
“那你父亲呢？”话语刚落男人就感觉到袖口的力度，侧脸看到自己女儿皱着眉揪着自己的袖子摇着头。鹿晗自然是看到了这一幕，却默不作声满不在意的回答“我没有父亲”
肖正华毕竟活了这么多年，官场上的场面也应付的来去自如，更别说这点小小的尴尬，只是沉默了一下不说话，四周环顾了一下“没大人啊。。。”
“叔叔不用担心，肖米还小我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您多虑了”少年听出了对方话语背后的含义，也就挑明了说出来，让肖米死心也让肖正华放心。
男人错开话题看了看手机“时间差不多了，我要走了”然后在肖米面前蹲下了身子，鹿晗见状知道离别前父女两人可能有话要交代，便默默的走回自己的房间。
男人眼角的余光看到对方关了门便开了口 “小米，我能做的都帮你做了，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吧，我知道你能说话，但是你为什么就是死不出声？你和他的事情我一直都知道，你的心思我也知道。我不能给你什么爱，因为你不需要也不再需要了，但是他不同对吧，在你心中超过了亲情友情的只有他，但希望你能够自重自爱，这是我身为你的父亲，给你的最后忠告，适可而止”
女生撇开脑袋，并没说话也没发出声音，表情没有变但是长袖下的手指紧紧的抓着轮椅的扶手，指节发白。男人也沉默了一会儿，轻叹着起身，习惯性的拍了拍膝盖处的褶皱。又看着她良久，才转身走到玄关，开了门走了出去。
在卧室的鹿晗竖着耳朵听到好像大门开了又关上，悬着的心才放下来，轻步的走出卧室。
“我把你安置在我母亲的房间吧，不介意吗？不介意的话就摇头”鹿晗两只手撑着膝盖，视线平视着肖米，女生目光无感情的回看他，良久摇了摇头。
“那就好。。。”鹿晗推着肖米的轮椅往鹿芝心的房间走，到屋内床铺的左侧又开口“累了吧？要不要早点休息？明天高考会很累的，你刚刚做完手术体质还很弱”
女生低着头想了半天点了点头。鹿晗走到床沿把棉被拉开一个角，呈三角形，然后把轮椅推到开口的地方，停了一会伸手横抱着肖米放在床铺上，期间动作缓慢而温柔，并没有让对方感到不适。肖米整个过程都盯着鹿晗的脸。少年自然是知道的，却还是轻巧的避讳开。
鹿晗因要拉过床铺左侧一边翻折的被角，身体微微贴近了肖米，对方红着脸侧开。
“那么，晚安，早点睡吧，别想太多”鹿晗用被子塞住女生的下巴缝隙和肩膀缝隙，伸手轻轻拍了拍对方的手臂，因为是隔着被子，拍的时候轻轻的发出了声音。
女生不做声也没有表情，只是淡淡的闭上了眼睛。
鹿晗叹了一口气转身把轮椅推到墙角，防止她不小心被撞伤。然后走到门边转了身，准备关门却看到肖米“唰”的坐起身盯着他，暗夜里对方的眸中反射出月光的亮度，微微的带黄。
“怎么了？”
却想起对方无法说话，再看到女生双手死死抓着被子，便了然淡淡的笑道“别害怕，我就在隔壁，不会有事了，真的我发誓”
保持着床到门的距离，肖米眨了眨眼睛慢慢的躺了下去，眼睛却还是看着鹿晗。
少年带着笑关上了门，却在门合稳的一瞬间，掉了笑容。
【当你在他心中变得渺小，即使奋力挣扎也是煎熬，避免不了】
【当他们那么努力的相爱的时候是爱得死去活来的，只是剩下的人在世界外看着他们一步一步走向结束。然而分开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改变，你以为的泪流满面没有，你以为的日夜不眠、你以为的日思夜想都没有发生。带来的仅仅只是退潮后独自走在沙滩上的痛不欲生，后来才发现离别的情愫也不过如此。只是自己再也不可能忘记那个人，仅此】
50
【我喜欢某一种特质，可是我发现不是拥有它的每个人都可以在我心里翻云覆雨】
吴世勋乘着公车在某个站台下了车，一路急促的脚步连自己也没有发觉。
到了鹿晗家门口，少年还是犹豫了很久，才轻轻伸出手按了门铃。开门的人是鹿晗，当然这对于吴世勋来说是意料之中的。但他却不知道，除了鹿晗这个家没人可以给他开门了。
“你。。。”毫无心理准备的鹿晗湿着头发，耷拉着睡衣站在吴世勋面前，一双含情目似喜非喜，似怨非怨，说不清的感情。
“朴灿烈说。。。你捡到我的手机了，我是过来拿的”抢先一步开了口，到底在害怕什么，自己也不明白。
“哦。。。”鹿晗心里的那股气还在，但是温柔的性子和天生的处事方式却什么都没挑明，侧开身子让他先进来。
“你等会儿，我进去给你拿”鹿晗伸手扯开头顶上搭着的白毛巾，退到客厅的位置准备往卧室走。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少年轻轻的开了口，鹿晗离他五米远，背着光，融在了客厅微微透明的窗帘中。
就是这样，一个清秀脱尘的少年，湿着柔软清香的头发，粉肩上耷拉着稍微宽大的白色短袖，下身是浅蓝色细格子的大短裤，在膝盖上面一点，露出白皙带着微微男性气息的腿毛，刚刚沐浴完的双足没有穿鞋，脚趾头蜷翘的着地，一双不算美的手却小巧白嫩，抓着湿淋淋的白毛巾，就那样站在离自己不远不近的位置，背着光，像是长了一双光的翅膀。透着男性荷尔蒙的味道。
吴世勋干涸的舔了舔下嘴唇。
“那你进来吧”鹿晗显然是没当回事，自顾自的走进了房间。
吴世勋在玄关的一片狼藉中轻巧的踢开了两侧东倒西歪的鞋子，却很莫名的看到一双不属于鹿晗的女性鞋子，但也不属于鹿芝心那个年龄穿的。奇怪的皱了皱眉头，却没深思。
对方拿着手机走出来的时候，吴世勋正站在客厅的阳台看着什么，却好像只是站着而已。
“哝。。。你的手机”
少年回过身看到鹿晗的头发已经快干了，伸出手接过手机，发现是关机的“你。。。看了我手机？”
鹿晗挑了挑眉“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吴世勋“呲”了一声“裸照，非礼勿视”
“就你那身材。。。干瘪的有什么好看”鹿晗也靠在阳台的扶手上，看着外面的夜色。
半晌感觉不到一旁人的回应，正欲回身的时候一股温暖的气息传了过来。
说实话，吴世勋并不是一个温暖的人，不仅仅是心还有身体。从夏天到冬天，不会穿的很少也不会穿的很多，好像就是淡淡的，说话淡淡的，做事淡淡的，行为也是淡淡的，从不极端。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这样一个平淡的人，对自己做的事情却越来越极端，抵着自己分分秒秒无法喘气。
“吴世勋，放开，我喘不过气了”
“不放。。。”
感觉到那具淡淡温度的身体贴着自己的背，骨节分明的手指苍白的紧扣着自己，然后两手在自己的胸前交叉，这是一个奇怪又温暖的拥抱，胜于任何一次。
“鹿晗。。。你知道吗，人要是放开了一次。。。就再也得不到第二次了。。。”少年感觉到背上传来对方说话时胸腔起伏的震动。
“吴世勋，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
“你都知道了是不是？”
“你认为我知道了，那我就是知道了。你认为我不知道，那我永远都不知道”
“那你要怎么来对付我？”
“让你死吗？”
“就这么想我去死吗？”
“那还能怎样？从小到大，我打过你，骂过你吗？”
“这倒是没有。。。”少年把埋在对方身后的脸移到了对方的肩窝处“你。。。一直都对我很好”
“要是觉得我对你不好也是情有可原的，当初说好的不离开，是我先失了言”
“可是我不恨你，只是。。。”吴世勋的声音渐渐带出了小孩子的腔调。
“只是什么？”鹿晗还是盯着窗户外，好像发着呆，也好像在入神。
“没什么”吴世勋蹭了蹭鹿晗的脖子，感觉到对方敏感的缩了一下，之前的压抑一扫而空，恶作剧的又用鼻子嗅了一下对方的后颈。
“吴世勋！你别惹火！”鹿晗恼羞成怒的推开身后的人，红着脸，一双明目泛着水。
“鹿晗你的脖子还是那么敏感啊。。。”吴世勋的眼睛在月色中透着亮，像一头饿狼。
“操！”鹿晗踩着拖鞋出了阳台往卧室去。吴世勋看着他的背影扯开了笑容，屁颠屁颠的跟在他的身后。
“你干嘛跟我进来！手机拿到了还不回去！”鹿晗一边摸着自己的脖子一边压低了声音看了看对面的卧室门。吴世勋自然发现了他的眼神，也回过身看了看背后的卧室门，却会错意的以为是鹿芝心在睡觉，鹿晗不想吵醒她。
少年走进卧室带上了门“很迟了。。。我不想走路回去，今晚就和你一起睡吧”言罢就往床铺冲过去，鹿晗见状就要跑到床边挡住他，却不敌对方的冲力两人倒在床上。也庆幸是床铺垫底，要不然明天不用高考，直接就入土了。
“操！吴世勋！你看起来这么瘦怎么这么重啊！”少年伸出手欲推开身上的吴世勋。
“鹿晗。。。”对方眯着眼睛，看着身下的清秀少年，对方的脸颊染着粉红，自己的脸也微微红了。
鹿晗自是知道对方想要说什么，毕竟都是男生，又是彼此有好感的男生，就算不是正常的感情却还是会有正常的生理反应“滚开！”鹿晗着急的伸手推开吴世勋，喘着气闪到一边。
少年自嘲的在床上坐了下来，双手反着撑在床上，仰着脑袋，歪头看着鹿晗。
“是害怕还是恶心？”
“别问了”
“是喜欢还是讨厌？”
“你——”
“作为多年的竹马和有爱的同桌，我不想你忍得太难受。。。”
“你他妈的说够了没有！”
“我都有反应，我就不信你没有”
“有又如何！你告诉我！我们都是男的！这是变态的感情！是不被认可！不被允许的！就算爱又如何！未来有多长！有多少的阻碍！你告诉我啊！”鹿晗扯着嘶哑的嗓子低声朝吴世勋吼着“你从来都是这样，一意孤行。你也不小了，也应该明白我们之间这样是多不现实的，什么都不能得到的感情有什么用？如果是缺少金钱我们还能一块吃苦，如果是没有工作我们还能一起奋斗，可是我们没有的不是这些！我们没有的是资格！从降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这个事实！一生一世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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