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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国家机密-第7部分

小说: 国家机密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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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和大灰狼是有负领导关怀与厚爱的,蓝天和小绵羊是换不来布票肉票鸡蛋白糖什么 的。所以,王师傅在一片比较莺歌燕舞的大好形势下,早已忧心忡忡甚至如焚了,而且元旦 刚过,王师傅的这种担忧便成为了现实。

那是星期一的晚上,街口突然停了一辆北京吉普,车上坐着两个军人,也不说话,只是 严肃地坐着。一看车牌子,于主任和王师傅都知道这是接送小六子的车辆,所以这台不期而 至的吉普车让他们一下子手足无措了。

将军儿啦,将军儿啦!王师傅心里叫苦不迭。

几年的接触,于主任已经跟李秘书积累了相当的阶级情谊。他转弯抹角地打探李秘书, 首长为什么要派车值班呢?有什么新动向吗?

李秘书透漏说,首长去北京开了一天会,回来后,就布置这个任务了。

一月的渤海,北风呼啸,天寒地冻。从星期一开始,每到晚上,这台吉普车总要停在向 阳街的街口。于主任知道主要矛盾在哪里,于是他亲自带领区街两级班子,给王师傅家送去 了一个猪头、一床新棉被和两麻袋上好的大烟煤。于主任叮嘱王师傅,晚上让小六子烫烫脚 ,睡前别喝水以免半夜解手,火炕不能太热以免感冒……于主任毕竟是干部,看着猴急猴急 的王师傅,他郑重叮嘱道,要学会外松内紧,不能给孩子太多压力,欲速则不达啊!

抓住了主要矛盾,也不忘次要矛盾。于主任安排小刘每天晚上给车上的战士送去暖水袋 ,而且每两个小时去换一次热水。

本来,于主任提升后,按照自己的级别,完全可以调换一处宽敞的房子。但是,因为小 六子,为了工作方便,于主任依旧坚守在向阳街挤挤巴巴的破房子里。这几天,于主任一只 眼盯着小六子的动静,一只眼更加密切地关注着国家大事:《人民日报》发表毛泽东在1965 年的两首诗词《水调歌。重上井冈山》、《念奴娇。鸟儿问答》,焦作至枝城铁路建成通车 ,两报一刊发表元旦社论《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山东胜利油田化工总厂炼油厂建成 投产,故事片《决裂》上演,六名被释人员获准返回台湾,《人民文学》和《诗刊》重新出 版……于主任恨不得把《人民日报》的每一个字都翻过来看看。

他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有什么大事,使得徐主任派车过来值班呢。

自从北京吉普值班之后,于主任晚上也睡不着觉了。深夜,于主任烦乱地翻弄着像文件 一样的报纸和像报纸一样的文件,昏昏沉沉地分析国内外局势。他把半导体捧在手里,不断 地调拨着频道。一直到天色大亮,吉普车撤走了,于主任才敢放心地迷糊一会儿。

突然,一种奇特的音乐把他惊醒了,半导体里突然传来了哀乐声……于主任一下子傻住 了——敬爱的周总理与世长辞了!

于主任一看日历:星期四——1976年1月8日。

怎么小六子一点预兆也没有呢?! 
 

 



    
《国家机密》陈昌平

  
  十一 
虽然有于副主任宣布的“四项纪律”,但是王师傅毕竟是小六子的父亲,他能够在日常 举止的蛛丝马迹里琢磨和提炼出门道儿来。什么台风地震啦,什么卫星核爆啊,王师傅知道 这些都不是首长最希望听到的事情——更不用说那些乱七八糟的大灰狼小绵羊什么的了…… 红色的电话机摆放在矮柜上面,已经很久没有动用了。这部给王家带来荣耀和自豪的电话, 现在却秤砣一样压在王师傅心里。王师傅掐算过了,自己的宝贝儿子已经有十个月零十四天 没有梦见伟大领袖了——这有点不像话了嘛。

王师傅又上火了,像前些年一样,又是头疼又是长针眼又是扁桃体发炎又是烂嘴角又是 痔疮发作……不仅如此,这回眼睛竟然有点花了,而且经常耳鸣,就像有一只蚊子驻扎在耳 朵里一样。

这天半夜,万籁俱寂,向阳街的人民在正常的睡眠里等待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黎明。 就在这时,酣睡中的小六子猛然“哇”地大哭起来。

九月,秋夜寂静而又清冷,小六子的哭声就像一根铁钉子划过玻璃,尖锐而又锋利。邻 邻居居们很快就判断出这是王师傅家里的哭声,而且是小六子的哭声。这哭声就像一根“哧 哧”燃烧的引信,谁也不知道它能引爆什么炸药……人们不由得支棱起耳朵,揪心地琢磨着 炸弹的内容。

“哭什么?”王师傅闭着眼睛,问,“吓成这个样子?”

“做了。”小六子在哭泣的间隙,吭哧了一句。

“什么样的?”王师傅抬起身子,问,“大的吗?”

“我能说吗?”小六子还没睁开眼,拖着哭腔嘟囔着,“不是有纪律吗……是个大的。 ”

王师傅一下子从床上弹了出来,这是他盼望许久的喜讯啊。他一把抓过电话,嘴唇贴着 话筒,几乎是大声吼道:“快来车吧……是毛主席的梦哪!”

小六子似乎还没有从梦里醒来,脸色蜡黄,浑身软拉吧唧的。哭声就是命令,小刘叔叔 冲了进来,看见小六子不住地哆嗦,从身上脱下外衣,披在小六子身上,然后背起小六子就 冲出家门来到街口……很快,小六子被拉到南湖大院,被带到了同样睡眼惺忪的徐主任面前 。

徐主任把早已准备好的一杯热腾腾的红糖水,吹了吹拂动的热气,递给小六子。

喝下一口温热的糖水,一股甜蜜而温暖的感觉弥漫起来,小六子肿眼泡儿后面的眼睛也 温润起来,脸蛋上也泛起了一层红晕。

“梦见天安门广场了,雄伟的天安门广场。”小六子大声汇报道,鼻子还有点睧睧,“ 毛主席正在开大会,人山人海的……开着开着,毛主席累了,就坐下来休息。”

徐主任脸上喜忧参半,专注地看着小六子。

“休息一会儿,就睡着了……睡觉的时候还打呼噜呢。”小六子歪着头回忆。徐主任和 于主任一起重重地点下头。

“老人家辛苦了。”徐主任低声自语。

“但是,毛主席的呼噜声却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小六子的声音一下子低了。

“怎么回事呢?”徐主任困惑地皱起了眉头。“他……他突然不喘气啦!”小六子 陡然提高了声音,惊恐地说,随即眼眶里跳出一颗清亮晶莹的硕大泪珠。泪珠顺着小六子柔 软的脸蛋一个起伏,“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房间里一片肃穆和沉寂。小六子“嘶”地抽泣了一下,显得格外响亮。

“住口!”徐主任身子一绷,高声断喝,声音甚至有点变调,“你是一个反革命!”

一个身影一晃,一个人忽然出现在小六子面前——小六子一看正是脸色铁青的于主任。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耳刮子已经准确地扇在小六子的脸上。

小六子顿时放声大哭,同时眼泪跟着就涌了出来。

泪眼朦胧中,又一个细细的身影闪现在眼前。小六子一看,脸色煞白的李秘书站在自己 跟前。李秘书抡圆了胳膊,搂头盖脸地劈了小六子一个完整的耳光,然后戳着小六子,用尖 细的嗓音叫道:“你就是一个反革命!”

小六子听见自己的脸皮“啪”地爆出一声,短促而又响亮。开始,小六子还没有觉出疼 ,只是感到脸蛋痒痒的,用手一摸,竟然是鲜血——从左耳里淌出一缕黏稠的鲜血,而且汩 汩不止……跟着,整个左边脸蛋骤然肿胀起来,包子一样肿了起来,一直疼到牙齿的根儿里 面去了。这一巴掌竟然把小六子的哭声扇没了,但是眼泪却抑制不住地潺潺而下,就像一个 关不住的小水龙头。小六子用地包天儿的下唇兜住嘴,就是不让哭声出来。

“打倒现行反革命!”于主任突然振臂高呼,在静谧的夜里显得立场格外鲜明,紧接着 ,他又咬牙切齿地向徐主任表态,“这一次,我们一定要坚决镇压反革命分子王爱娇,彻底 清算他的反革命罪行!”

让小六子意想不到的场面出现了:于主任喊完口号,却没有人响应。徐主任没有表情地 看着于主任,目光平静得像是在看着一把茶壶。过了一会儿,徐主任浓眉舒展,疲惫地站起 身,一边捶捶腰,一边懒洋洋地说:“于志俭,你的表演该结束了吧。”

“首长,我……我可是……”于主任脸上的血色“哗”地一下子没了。

徐主任跟李秘书低语了一句,然后便朝门外走去。见此情景,于主任把求援的目光投向 李秘书。李秘书马上板起脸,大声地重复着徐主任的话:“你的表演该结束啦!”

“首长,我可是……可是在你的领导下工作的啊!”于主任一把拽住徐主任的衣襟,几 乎喊了起来,话里已经裹上了哭腔。

“我这是引蛇出洞!”徐主任转过高大的身躯,指点着于主任,用重如泰山的语气总结 道,“今天,你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

朝阳区革命委员会坐落在离小六子家不远的红旗大街,是一座五层高的红砖大楼,远近 皆称之为大红楼。大红楼最为醒目的是它的门楼。门楼方正,有三五张乒乓球桌大小,高出 地面一米多,正面可拾阶而上,左右有坡面车道,既可遮阳挡雨,又是天然的一个舞台。门 楼的上面,一左一右支着两个灰色的高音大喇叭。大红楼的前面有一个小广场,既可集会, 又能停车,于是区里的重大活动——群众大会、文艺演出和放映露天电影什么的,都在此地 进行。

大红楼就是朝阳区的政治、文化中心。就在小六子做梦的第二天,朝阳区革命委员会在 大红楼门前举行群众集会。门前挂着一道白底黑字的横幅,上面写着“于志俭反革命集团批 斗大会”,而且“于志俭”的名字上面,还打了一个酣畅淋漓的红叉。

小六子站在门楼里,左边脸蛋肿胀着,像馒头一样暄乎乎的。大概考虑到小六子尚未成 年,大会只派了一个民兵押着他。民兵面似铁板,高大魁梧,穿着蓝色工作服,左口袋上印 着“抓革命促生产”,就像刚从宣传画里出来一样。

从前,小六子经常扮演特务和坏人的角色,所以今天的场面对他来说并不是特别难过的 事情。只是,在这么多的大人和小伙伴们面前当上坏人,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尤其是看到 下面的脸都紧绷绷的,加上只有他一个人呆在门楼里,小六子不由得有点慌张,两条腿像面 条一样地软塌塌的,有点站不稳……小六子一慌,就不住地抽鼻子。偏偏他的面前还搁着一 个话筒,小六子抽鼻子的声音,一下子放大到整个广场,于是广场上传来了阵阵欢笑。

主持批斗大会的竟然是小刘叔叔。今天,小刘叔叔特地扎了一根军用皮带。小刘叔叔腰 细,皮带扎得又紧,于是整个人便束成一个精神抖擞的“8”字。小刘叔叔发现场面有点混 乱,把话筒往上一提,大喝一声:“带上来!”于是,从楼里连推带搡地押上三个人。

三个人都是“喷气式”,由两个警察一左一右押着,按头提臂。三个人的头上都戴着锥 形纸帽,脖子上晃荡着一个牌子,牌子上写着每个人的名字。由于名字是倒着写的,人又在 低头认罪,所以三个人一上台,台下的人们齐刷刷地歪起头,像一群高低不平的问号……小 刘叔叔每念一个名字,“喷气式”都要被抓着抬起脸来。

第一个,是市里什么干部,大下巴,小六子一看,是送给自己六个荔枝的那个人,小刘 叔叔说他是反革命分子于志俭的死党;第二个,是区里的什么干部,麻子脸,小六子一看, 是送给自己三个花瓣玻璃球的那个人,小刘叔叔说他是反革命分子于志俭的同党;第三个, 小六子不认识,但是小刘叔叔说他就是反革命集团的头子于志俭。

这个叫作于志俭的人就站在小六子旁边,小六子看了一会儿,才突然发现这个人确实是 大斌他爸,而且大斌他爸已经不像于主任啦。于主任的头发变戏法一样地没剩下几根了,头 顶上打开的书本只剩下了零星的几页,肩头耷拉着,本来挺直的腰杆也一下子佝偻了,而且 脸上还有几道墨迹,先前明亮的眼睛全部黯淡了,像一堆燃尽的煤灰。

最后一个点到了是反动少年王爱娇。小六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因为广播喇叭的声音太大 了,大得已经听不见内容了。但是旁边的民兵心明眼亮,一把抓住他的肩头,把他像小鸡一 样一下子提溜起来了。小六子矮小,又轻快,民兵一提溜,身子便悬在了半空……小六子害 怕了,两腿一扑腾,广场上便传来了广大群众快乐的笑声。

开始轮番发言了,大喇叭震得耳朵生疼。明明都是跟报纸和广播上差不多的话,但是三 个大人依然吓得颤颤巍巍浑身筛糠。倒是小六子,从台下的笑声里听出了跟街头玩耍游戏时 差不多的声音,心里反倒轻快起来了。小六子个子矮,一偏头,正好看见低头认罪的于主任 。于主任耷拉着脑袋,紧闭双眼,颧骨上还有一块发紫的血斑。小六子看着于主任的模样那 么可怜,就探过头,小声说:“于叔叔,别生气啦,我做的梦都是真的……”

于主任猛地睁开眼睛,“煤灰”里抖起了一丝光亮,他挣扎着抬起头,对背后的两个警 察高声喊道:“听见没有啊,这个小东西还在进行反革命活动呐……”

小刘叔叔振臂高呼:“于志俭不老实就让他灭亡!”

于是,广场上的人群参差不齐地跟着呼喊。小六子再看于主任时,他的头被摁得更低了 ,已经看不到脸孔了,光秃秃的脑壳上,飘荡着几根无依无靠的白发。

突然,发言停止了,小刘叔叔说上面有通知,要求全体干部和群众收听中央人民广播电 台的重要广播。于是,就在大红楼门口,大喇叭“沙啦沙啦”地接通了广播电台,而且一开 始响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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