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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非常岁月扭曲情欲中的成长嘶叫无声-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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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齐老师瞪他一眼,“学校要组织咱们年级上农村劳动,一礼拜……”
教室里“轰”的一声,有几个当时就从位子上跳起来,随即欢呼声响成一片。
齐老师微笑地等他们稍微静了些,这才接着说:“就去一礼拜,帮着贫下中农搞秋收。学校党支部说了,这次是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机会难得,所有人都必须去。有病的上医院开假条,头疼脑热的就自己克服克服,争取一个不落。明白了吗?”
回答的声音震得窗玻璃直颤,肖红军心里也跟着一颤。
“我呢?我怎么办哪?”霍强喊着。
齐老师微皱眉头,“你怎么啦?”
“我没怎么。我走了我爸怎么办哪?您给看着?”
教室里哄起一片怪叫。
“你的事儿等下课直接找政工组丁老师说去,现在上课。”
齐老师不当面和霍强讨论这件事是很明智的,不然这节课就得搭进去了。
“现在翻开书,四十九页,今天开始学《纪念白求恩》。……”
那节课剩下的时间里,肖红军发现霍强始终心神不定,东张西望,连续几次貌似不经意地回头瞥向她,眼神里似乎还有种求助的意思。肖红军埋头在课本上,没理他。
政工组的组长姓丁,长得又高又胖,走路腆着肚子扭着胯,说话声音尖细,由此便得了个外号叫“胖媳妇”。
胖媳妇听完齐老师和霍强的请示,尖声细气地问:“齐老师,您的意思呢?”

嘶叫无声 九(3)

齐老师一愣,没想到他又把球踢回来。
“齐老师说得听您的。”霍强插嘴。
“学农的事儿倒是归我们政工组管,可是具体哪个学生怎么回事儿,我们还得尊重班主任老师的意见。”
“这么说吧,”齐老师似乎想妥了,“这次劳动是向贫下中农学习改造思想提高觉悟的好机会,作为班主任,我不希望任何人错过这个机会。至于具体困难呢,咱们可以具体分析,看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您当我不愿去呐?我巴不得呢。可我爸那么一瘫子,真要没人管他,还不饿死啦?”
“哎?霍强,你们家在这儿就没其他亲戚什么的?”胖媳妇提醒道。
霍强想了想,“还真没有,有我也不知道。”
“那你们家平时有个急事儿什么的怎么办呐?”
“我们家……”霍强眨巴着眼,“没出过什么急事儿。以前有点儿什么事儿我爸都是找他们车队的同事,有时候也求邻居帮个忙。”
“对了,肖红军就住你们家隔壁吧?”齐老师忽然想起似的。
霍强赶紧点头,“啊,我们两家儿……一直住一块儿。”
齐老师看看胖媳妇,那意思好像在说,怎么样?这回该瞧你的了。
胖媳妇略一沉吟,“这样,我先想想办法,不成咱们再说。”
齐老师满意地笑笑,起身拽着霍强走了。
其实来政工组之前,齐老师已经想好了是这个结果,只不过不愿把这事儿揽在自己身上。现在有政工组出面,成不成的都是政工组的事儿,和自己就没关系了。当然,他也的确想把霍强拽到农村去,在那种环境里,说不定能有机会好好收拾收拾这个刺儿头。可他不知道,霍强提出自己家有困难并非是找借口逃避,他是真心情愿地想去。不管齐老师还是胖媳妇,只要有人能帮他想辙,那是他求之不得的。
胖媳妇来到肖家,对林仪说出自己身份的时候,林仪第一个反应就觉得脑袋里一懵,心想学校政工组的人找上门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准是肖红军在学校捅了什么大娄子。
“丁老师,我们家红军呐,在干校的时候受了点儿刺激,说话干事儿都不走脑子,她要有什么出格的地方您尽管跟我说,我往死里剋她,您可千万别……”
胖媳妇似乎明白了林仪如此惊慌的原因,笑着摆手打断她,“不是,你甭大惊小怪的,我找你不是为肖红军。嗯……这么说吧,学校有点儿难处,想找你帮个忙。”
林仪这才缓下神来,赶紧找杯子倒水,还从抽屉里翻出结婚时为招待客人买的半盒北海。
胖媳妇看了眼烟盒,拦住她,伸手到兜里掏自己的烟,笑吟吟地把学校组织学农劳动霍强他爸需要人帮忙照顾的事儿详述了一遍,并说你要是能帮着照顾两天隔壁那瘫子,可就给学校帮大忙了,再说让孩子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是头等大事儿,你这也算是为教育革命作贡献。
林仪尽管对此缺乏思想准备,可听他这么一说,当时特痛快就答应了,“这事儿还麻烦您跑一趟?叫红军带个信儿回来不就得啦?您放心吧,让霍强踏踏实实去,家里有我呢。”
胖媳妇也许没料到林仪如此爽快,一支烟没抽完就想不起再说什么了,只好起身告辞。林仪一直把他送到门外,嘴里不停地念叨说红军这孩子脾气怪,让学校老师多操心费力了。
送走了胖媳妇,林仪擦了把他刚进门时头上惊出的冷汗,坐回到饭桌前,这才开始冷静地考虑他所交托的事儿。这时,她忽然觉得有些后悔,想不明白自己怎么那么痛快就应承了。
从干校回来以后,林仪为如何对待霍光德着实伤了些脑筋。当初霍光德一伙子人把肖学方逼得喝了镪水,使自己和女儿也人不人鬼不鬼地度日如年,还把张一达打得住了医院。那时候林仪甭说看见霍光德,只要提起他的名字就吓得浑身发抖,恨得牙根儿里直痒。霍光德被打成“五一六”以后,不断有人来霍光德家砸玻璃,有几次还误砸到肖家来,张一达想出去阻止,林仪却拦住,让人家砸,我陪着挨砸心里都痛快。后来,学院里开了几次批斗霍光德的会,林仪生着病还是去了,她要亲眼看看当初那个趾高气扬地整治自己丈夫的家伙是如何被别人整治的。

嘶叫无声 九(4)

那时的批斗会与运动初期揪斗走资派反革命时的情景已经有了明显变化,霍光德身为“红缨枪”首脑,又亲自指挥过无数次的批斗和对“风雷”的肉搏,可以说是血债累累。那些受害者的亲属战友们一个个都“怒目喷火热血涌”,喊杀声响彻云霄。尽管组织者及时挽起人墙阻挡,可每场批斗下来霍光德都得像扒了层皮似的,血肉模糊地被人抬走。
再后来,林仪不敢去看了,倒不是怕见血腥,而是她惊恐地发觉自己在那种场合心里竟会不由自主地对霍光德生出某种同情来。她挤在人群里,看着台上的霍光德,忍不住泪流满面。她用尽全力跟着大家喊口号,可她却听不见自己的喊声,人们脚下掀起的尘土渐渐遮住了视线,呛得她喘不过气来。那时她就想,这人完了,活不了几天了。
可霍光德偏偏没死,直到那些复仇的人开始觉得乏味,渐渐失去了折磨他的耐心,便把他关到学院主楼的地下室里,渐渐遗忘了。
没人知道霍光德是怎么活下来的,在阴暗的地下室里他养好了伤。林仪在干校再次见到他时,发现他身上没什么伤痕,脸上甚至依旧洋溢着旺盛的激情,干起活来总有使不完的劲儿。
“这人有点儿邪性,甭瞧他眼下倒霉着呢,到什么时候你也别招惹他。”林仪和张一达见面时悄悄叮嘱他。
张一达一笑,对她的话未置可否。不过,林仪还是能从他眼神里感觉到他对霍光德深埋的怨愤。她知道自己无力改变张一达的任何想法,因为她本就怀疑自己对所有人和事的判断,包括对她自己和自己的女儿,以及霍光德。
这种怀疑在泥石流发生以后就更加明显了。当她得知是霍光德救了红兵的命,并因此成了瘫子以后,她把自己捂在被子里整整哭了一夜。她觉得自己就像个傻子,眼睁睁地看着所有事静悄悄地发生,却无法做出反应,甚至找不到一句能说到点儿上的话。霍光德被送走那天,她抱着哭成泪人的肖红兵,忽然冒出个让自己都吃惊的念头:也许他和红兵一样,不是个普通人。
吃晚饭的时候,林仪把胖媳妇来过的事告诉了肖红军。
肖红军愣怔着盯了母亲一阵,淡淡地说了句:“管闲事儿。”
相比之下,肖红兵显得格外兴奋。
“那我以后就能找霍叔玩儿了吧?”
“玩儿个屁!”肖红军训斥地,“除了玩儿就是吃,跟猪似的。”
肖红兵垂下头撅起嘴,显得很扫兴。
“不会好好说话呀?什么猪呀猪的,嘴里就没句好话。”
“红兵,你要敢找他玩儿,瞧我以后还理你吗?”肖红军不顾林仪的训斥,威胁道。
肖红兵不敢吭声,一口叼住筷子,使劲咬。
饭后,林仪把肖红军叫进里屋,准备跟她彻底聊聊。
“红军,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是怎么看霍强的?”林仪拐了个弯。
“什么怎么看?”
“就是……你觉得他对咱家人怎么样?”
“您是要问他爸吧?”肖红军一针见血地。
林仪无奈地叹口气,“没错儿,我是这意思。眼下,你爸也不在家,我……”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呀?”
林仪吃惊地望着女儿,一时没反应过来,她不太敢相信眼前说这话的是自己小学没毕业的女儿,也想象不出接下去的谈话会是怎样的。她犹豫着,是否继续聊下去。
“妈,”还是肖红军打破了尴尬,“您用不着操心我,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呗,我无所谓。”
林仪紧盯着她,“你从哪儿学的这词儿?”
“什么?”
“无所谓什么的。”
肖红军在嘴角上笑了笑,“我忘了,可能在学校吧。”
林仪觉得没话可说了,伸手把她拽到跟前,疼爱地捋捋她的刘海。
肖红军对这种亲昵显得很不自然,垂下头去。
屋里静极了,外面蟋蟀的叫声响亮地传进来。

嘶叫无声 九(5)

“睡去吧。”
此时林仪能想到的只有这句。她看着女儿一声不吭地转身出门,忽然有种要流泪的冲动,可又想不出缘由,只觉得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随着肖红军的身影溜出了门外。
霍强的困难解决了,齐老师班上一个不拉的都在为去农村劳动做准备。
作为活动的一部分,胖媳妇请来两个解放军战士,挨着班地教学生们怎么打背包,还叫班主任提醒每个人,好好学,到时候得背着背包走十几里地呢,谁的背包散了自己倒霉。为这个,所有人都从家抱了床被褥到学校来,把课桌拼到一起刻苦练习。
班上最先学会的是霍强,齐老师因势利导,叫他辅导其他同学。霍强背着手,神气活现地在大伙儿身后走来走去。等走到肖红军身后时,他凑上去小声说:“甭费劲了,到时候我帮你打。”
虽然他声音很小,可还是被一旁的那迅听了去,马上全班的人都知道了,有人就喊,霍强,到时候也帮咱打了吧。
霍强听了朝喊叫的人踢了一脚,“美的你!”
其实霍强并不生气,他甚至还暗自庆幸那迅偷听到了自己说的话,心里酸溜溜、甜滋滋的。他偷眼瞥瞥肖红军,却见她似乎对周围发生的事毫无察觉,仍然闷头苦练。
那天晚饭后,霍强过来敲门,肖红军听见了,故意躲在里屋不出来。霍强把一根军用背包带交给林仪,“您把这给红军吧。”
“哟,那你呢?”
“没事儿,我把晾衣服那根儿解下来就成了。”
等霍强走了,林仪拿着背包带回到里屋,“瞧人家霍强,什么都想着你。”
“您还给他,我不用。”
“你干吗呀?人好心好意的……”
“我就不用,留着给他爸上吊去。”
“红军!……”林仪扬手给了她一巴掌,诧异地瞪着她,想不通像这种恶毒的话她是打哪儿学来的。
肖红军倔犟地反瞪了林仪一眼,沉着脸走开。
林仪见状,对自己的这巴掌颇感后悔,可又想不出办法。她阴郁地坐到床沿儿上,心里觉得更乱了。
送肖红军他们去农村的是几辆公共汽车。两个班的学生挤一辆,车上塞得满满的,连车门口的台阶上都坐着人。
路上需要近三个小时,两个班趁机开始比赛唱歌。所谓比赛就是看谁嗓门大,底气足,能表现出革命接班人的精神面貌。因此,双方都选择那些便于嘹亮的曲目,像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好、打靶归来什么的。
由于齐老师安排女生先上车,肖红军得以选择了最后一排角落上的位子。她面前站满了人,使她几乎看不见车厢里的情景,当然,别人也就看不见她,这是她上车前就想好了的。
秋天的北京是个好季节,天上很少有云,阳光没遮拦地洒下来。有些植物败得早,一场秋雨过后就开始变色,斑斑点点地夹杂在绿色里。公路两旁最多的是杨树,高高的像两堵墙把路夹在中间。远处农田里有些戴草帽的社员在忙活着,屁股撅得老高,看不见脸。偶尔能看见几座灿烂饱满的麦秸垛,那些用土坯盖的农舍掩映在苍郁的柳荫里……肖红军趴在门边的扶手上,歪头了望着窗外,像看一幅不断片的风景画,对周围的歌声充耳不闻。
快到目的地的时候,她和另外几个女生开始晕车了,胃里的早饭一个劲儿往上拱,嗓子眼儿酸臭酸臭的。其中一个女生实在忍不住,头伸到窗外连喷带咳。由于惯性的原因,那些呕吐物多少溅到了后边的车窗上,就停在肖红军眼前。她一阵眩晕,使劲咬紧牙才没让自己呕出来,然后赶紧把头埋到两腿之间,闭上眼,不再去想窗外那些好看的景色。
车终于停了,大伙儿像泥石流般涌出车门,散落在公路边。
也许是车上唱得太狠,开始行军的时候队伍显得很安静。
为了便于照看,齐老师把全班分成四个小组,班长举旗走在前边,班里的红小兵分别负责四个组,一个在队前一个在队尾,齐老师把包括霍强在内的几个强壮男生带在身边走在队伍的最后,准备接收那些体力不支而掉队的。

嘶叫无声 九(6)

前一天晚上,肖红军拒绝让霍强帮她打背包,自己倒腾到半夜。可她毕竟力气不够,背包打得窝窝囊囊、松松垮垮,下车走了没几步,原本扣在脸盆里的红秋衣就颠出一只袖子来,看着就像露了馅儿的果酱包。好在车下的空气毕竟新鲜,晕车的感觉很快就消失了。她埋头走在队伍里,听着脚步踩在砂石上发出的声音,忽然觉得想笑,可还是忍住了。
队伍在砂石路上走了大约两个小时,翻过了几个山坡,便远远望见一片稀落的房子,齐老师说加把劲儿,就到了。此时大伙儿都已是筋疲力尽、口干舌燥、饥肠辘辘了。
与大多数人想象得不大一样,村头的田里既没有拖拉机、收割机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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