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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非常岁月扭曲情欲中的成长嘶叫无声-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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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红兵“噗”的一声转涕为笑。
“哎,先别傻笑,跟我说怎么回事儿。”
“什么呀?”
“甭装傻,今儿不上学啦?”
“啊。”
“啊什么啊?学着逃学是吧?”
“学校没劲。”肖红兵撅起小嘴撒娇。
“没劲也得去。”
“凭什么呀?”
“谁叫你是学生呢?能跟我这糟老头子比吗?”
“我就想跟你呆着。”
霍光德忽然觉得这辈子还没人对自己说过这种话,一时愣住了。
“求你了啊,就呆一上午,下午我准去,向毛主席保证。”
霍光德一下没了主意,脑子里乱哄哄的,他本想说那就下午再去吧,可话说出来却成了呵斥,“不成,马上去!”
这下轮到肖红兵愣住了,呆望着他说不出话。
霍光德立刻感到后悔,可他不知该如何把话圆回来,嘴动了几下没出声。
屋里出奇的安静,偶尔有煤球在炉膛里炸出的轻响。
肖红兵愣了好一会儿,这才低头爬上窗子,“咚”的一声跳下去。
霍光德的身子被那声音震得一颤,他抬头看看敞开的窗子,湛蓝的天空在那儿缩成一个小方块,亮得耀眼。
鼻沟上凉飕飕的,他伸手一抹,才发现是自己的泪水。这是这些年来他印象中第二次流泪,上次是躺在担架上离开干校的时候。
那天,霍光德在惶恐和焦躁中挨到黄昏,终于等到肖红兵再次出现在窗口。
俩人都没什么话,只是偶尔目光碰上的时候彼此会心地笑笑。霍光德踏实地坐在轮椅里,夕阳再次从身后的窗口撒到他肩头,在肖红兵眼里,他面目模糊着,看上去就像远处黛色的西山。
从那儿以后,肖红兵只要逮着空子还会从后窗溜进来,只是他俩不再像以往那么疯玩儿傻乐了。霍光德又开始喝酒,但酒量小了很多,每次倒一小杯,一丝丝地抿。肖红兵对那些弹壳领章之类的玩意儿也不感兴趣了,每次来都会揣上几本打仗的小人书,边看边跟霍光德讨论。渐渐地,她已经能说出什么叫三三制,什么叫纵深,什么叫围点打援,手榴弹为什么“嗤嗤”冒会儿烟才爆炸,地雷为什么抬起脚才响。有时候,肖红兵也会提一些连霍光德都不懂的问题,而每次霍光德只要瞎编乱造地对付,她都能敏锐地识破。霍光德也不觉得难堪,只得推脱自己念书少,学问浅,让她回家去问张一达。可肖红兵说什么也不肯,宁愿听他胡说八道。
其实林仪和张一达也知道肖红兵一直就没和霍光德断了来往,可他们对这个任性的女儿怎么都想不出好办法来。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们并未发现霍光德暴露出什么阴谋,相反肖红兵突然变得嗜书如命。尽管连字都认不全,但只要是跟打仗有关的,逮着什么看什么。
“这孩子怎么迷上这个啦?”
“唉,乱世多草莽。”
“你什么意思?”林仪盯着问。
张一达苦笑着摇摇头,“如今她还能学什么呀?知足吧,总比那些打架偷东西的强。”
林仪虽然无言以对,心里却依旧充满疑惑。

嘶叫无声 十二(1)

春去秋来,时光荏苒。
在这些年里,肖红军姐妹身边发生了很多变化。
首先,霍光德搬家了。总务处没说什么具体理由,就让他们搬到离学院两站路远的一排平房里。房子跟原来比大小差不多,只是临近一个造纸厂,一天到晚总能闻见股像豆子沤烂了似的馊臭味儿。霍强当时不想搬,嚷着要去找他们说理。霍光德不让,哪儿不是住?瞎嚷嚷什么呀?
搬家那天是个星期日,车队派了辆卡车来,就是最早霍光德开的那辆嘎斯。等把东西全搬上车,司机发现还没装够半个车斗,嘴里就嘟囔,这么点儿东西也用得着卡车?
车要开的时候,肖红兵挣脱开林仪跑上去,问霍光德以后自己能不能再去找他,霍光德瞥了眼站在门口的林仪,拍拍她的脑袋,没吭声。
车开了,肖红兵不停踢着脚下的黄土,就是不肯进屋。张一达从林仪肩头望出去,悄悄叹了口气。
第二年,肖红军上了中学,和霍强还在一个班。
就在这一年,还发生了一件大事。
那是秋天的一个傍晚,一直没恢复工作的张一达正忙着做饭,林仪神色怪异地跑回来,把他拽进里屋。正帮着洗菜的肖红军觉得奇怪,侧耳听着他们在里边叽叽咕咕的。不一会儿,只见张一达思忖着走出来,站到案板前发愣,眉目间忽阴忽晴,显然被什么强烈地震动了。后来林仪也走出来,抢过和面盆小声说,你甭管了,进屋好好琢磨琢磨,那材料该递就得递。看着他们神秘兮兮的样子,肖红军一头雾水。
匆匆吃完晚饭,张一达便趴到里屋桌上写着什么。林仪像是怕打搅他,硬拽着肖红军姐妹出去遛弯儿。
天已经不是很热了,可院子里乘凉的人还是不少。肖红兵遇见了几个同年级的孩子,就跑过去跟他们玩儿“攻城”。
肖红军趁机装作无所谓的样子问林仪,“怎么啦?您听见什么了?”
林仪先是一愣,想了想,又朝四周看看,一付神秘的表情,压低了声音说:“跟你说了可别外边儿嚷嚷去。”
“我知道。”
“中央出事儿了。”
“哪儿?”
“小乔阿姨刚告诉我的时候把我也吓了一跳,我说这事儿除了我你可别瞎说去,留神人家把你抓起来。可她一本正经的,说是厂里中层以上党员干部已经传达了,过几天就见报。”
“说了半天到底什么事儿呀?”肖红军显然被吊起了胃口。
林仪再次看看左右,“是林彪,叛逃了。”
“谁?”
“林彪呀。说是带着好多军事机密要叛变到苏修那边儿去,结果跑了一半飞机掉下来了,他们一家子全摔成肉饼了。”
肖红军尽管已经有足够的准备,可还是愣住了。她并不怀疑这事儿的真假,也没想刨根问底地再关心其他细节,她只是觉得意外,想不清是怎么回事。
“那……您让我爸写什么呢?”
“大人的事儿你甭管。”
“是工作的事儿吧?”
林仪一惊,诧异地盯着她。
肖红军低下头,“我就是瞎猜。”
按说这些年林仪经历了很多让她惊讶不已的事儿,可她仍然不断会感到惊讶。每当这时,她就会明显意识到自己的衰老,觉得身边的一切正加速地甩开自己,使她越来越像个茫然于天地间的离群羔羊。
肖红军猜得不错,张一达的确是在写申请恢复工作的报告,而且后来证明,这份不失时机的报告很可能起了作用,半年以后,张一达又去学报上班了,在校对室做一校。
那年的中秋节,林仪买回来几块月饼,见肖红兵垂涎欲滴,就说,甭咂吧嘴,到晚上还不全是你的?肖红兵欣然,按捺着心头兴奋跑出门玩儿去了。肖红军在一旁忽然问,妈,我就没明白,红兵就够馋的,连她都知道到了嘴边的东西不用争,可那林彪……
林仪听了大惊失色要堵她的嘴,张一达却不无惊喜地端详着肖红军,嗯,问得好。不过甭说你,我们谁都没明白。

嘶叫无声 十二(2)

吃完了月饼,全家人都搬着小板凳到院儿里坐着赏月。那天没有云,月亮唐突地挂在头上。
肖红兵用报纸卷成个望远镜杵在眼睛上看,“哎,我瞧见兔子啦,好像还动呢!”
林仪看着眼前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情景,既欣慰又感慨,“红兵,你知道月亮上的嫦娥吗?”
“知道,跳舞那个,毛主席诗词里有。”
“你瞧那嫦娥多可怜呐,一人住在那么冷的地方。”
“不是还一姓吴的吗?”
张一达被肖红兵逗乐了,“对,天天砍树。”
“骗人!人都说了,月亮上没树。”刚吃了月饼的肖红兵显得情绪很高。
这时,林仪留意到肖红军沉默地仰望着月亮,像是心事重重。
“红军,想什么呢?”
肖红军这才轻吁了口气,“想毛主席呢。”
林仪和张一达全是一愣,互相看看没吭声。
“过去他们那么多人在一块儿打仗的时候多好啊,……”
张一达见林仪要开口,连忙拦住她,神色紧张地盯着肖红军。
“妈,您说毛主席会觉着闷得慌吗?”
林仪见她望向自己,不知所措地摇摇头。
肖红军一下显得很落寞,不再看月亮了,将下巴搁在膝盖上,手指在土地上胡乱画着。
张一达在月光下久久盯着她那张满是惆怅的脸,觉得心乱如麻。
一个星期日,张一达说去通县串个亲戚,回来的时候背了个鼓鼓囊囊的书包,一进家便遛进里屋去了。
到了晚上,张一达把肖红军叫到里屋,递给她一本书,书上包着皮,书名是用钢笔写的:《基度山伯爵》。
“红军,你现在是中学生了,我和你妈都觉得……该让你多看点儿书。不过,只能在家看,千万别带出去,也别跟别人说。行吗?”
肖红军拿起书翻了几页,“是外国书?”
“嗯,我不知道学校叫不叫你们看,你别吱声就完了。”
肖红军点点头,捧着书刚要出去,张一达又补上一句,看完了还有。
那天晚上,肖红军一直看到深夜。她看得很快,有些不认识的字就忽略了,只想赶紧看完一遍,然后再从头细看。
那本书很旧,扉页和封底上都有模糊的印章,隐约能看出是某某资料室的藏书。书里有些段落被人划了线,空白处还有些笔迹潦草的蝇头小字,字体不一,粗细有别,看来绝不止一人在这本书上用过功。
肖红军只大概读懂了书里的故事,对其中那些拗口艰涩的心理描写则不甚了了。不过,这已足够使她爱不释手废寝忘食的了。一连数天,她只要一回家就像长到了书里,吃饭时也显得心猿意马,似乎还沉浸在书中人物的世界里。
林仪见状不无担心,悄悄问张一达,“现在给她看那些是不是早了点儿?”
张一达摇摇头,“分人。读书这事儿靠悟性不靠岁数,现在这本书要是给那姓霍的看,照样是天书。我看红军是读书的料。”
要说张一达在这件事儿上的确费了番心思,他让肖红军读的第二本书是从学院图书馆借来的《艳阳天》,第三本是《汤姆索亚历险记》,第四本又换成了《欧阳海之歌》,接着是《海底两万里》、《向阳院的故事》、《福尔摩斯探案集》、《悲惨世界》、《红旗飘飘》、《少年维特之烦恼》、《烈火金刚》、《神秘岛》,……这种夹心糖似的读法,不仅让肖红军丝毫觉不出枯燥,而且对那些不同世界中所发生的截然不同的故事愈发兴趣浓厚,无法割舍。每过两个来月,张一达就背上书包去串一趟亲戚,回来时肖红军准又有新书可看了。
这样的阅读维持了两年多,直到有一天,上边下来文件说教育革命又有新精神了,马上要恢复学校的考试制度,不允许学生们再吃饱了混天黑。一听见这消息,张一达猛地就像被打了激素似的,立马收了肖红军手上的书,只有节假日才许看。

嘶叫无声 十二(3)

“红军,书我都帮你收着,早晚都是你的。眼下得先把功课补上,这比什么都要紧。”张一达耐心地劝肖红军。
肖红军当时没吭声,张一达心里忐忑不安,生怕她仍然陷在书里耽误了功课。可到了期末,肖红军拎着张成绩单回了家,张一达和林仪一看,满眼全是优,立刻转忧为喜,心下释然。肖红军见他们乐得那样,不屑地撇嘴笑笑。
林仪想也许张一达说得没错儿,红军真就是个读书的料。那年的春节,林仪跟张一达一起到商店给肖红军买了杆英雄牌钢笔,暗红色的笔杆,电镀的笔帽,显得很气派。
“给红军买这么好的东西,红兵会不会不高兴呀?”张一达有些担心。
那天夜里,林仪穿着大衣拎着马扎出了门,在菜市场门口排了一夜,把副食本上能买的花生瓜子带鱼什么的全买回来了,又额外给肖红兵买了十块水果糖和一斤动物饼干。
早上回到家,肖红兵搂着桌上的这堆好吃的,笑得差点儿没流出泪来。结果那斤饼干没能过夜,她只分给他们每人一块,剩下的全进了肚。过节期间,她每天揣着块糖到外边溜达,遇见其他孩子就剥开塞到嘴里,得意地显摆一通,等人走了再赶紧吐回糖纸里包好,留着见到人时再吃。
与肖红兵对礼物的态度相比,肖红军对那支钢笔的兴趣就淡得多。年三十晚上吃完饺子,她扔下碗就抱着本《西游记》上了床。林仪叫她一起出去看放鞭炮,她连眼皮都没抬,你们去吧。有生以来,肖红军第一次熬了个大年夜,直到八戒从高老庄的温柔乡里猛醒过来,她却还没睡呢。
大年初一,小乔拎着四个冻柿子过来拜年,说是她农村的婆家人捎来的。
算起来,小乔是肖学方死后的这些年第一个上门拜年的客人,林仪既高兴又感激,瓜子花生地一个劲儿往她手里塞。
张一达抽了棵烟,陪着聊了两句就去准备午饭了。
小乔环顾着房内的摆设,“哟,好像跟以前一样呀?”
她说这话的语气模棱两可,林仪听不出她是觉得熟悉还是觉得奇怪。
“咳,懒得拾掇,凑合着吧。”
小乔起身掩上门,神秘兮兮地问:“哎,你和老张……真不打算要啦?”
林仪先是一愣,随即羞涩地捣了她一拳,没搭腔。
“还行吧?老张这人看着是个薄脸皮儿。”
林仪点点头,“嗯,是老实人。”
小乔又凑近了些,低声地:“哎,跟我说说,多长时间一回?”
“什么呀?你就知道这个。”
“说真的,”小乔忽然显得很焦虑,“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这两年,我怎么越来越觉得……觉得……觉得没劲。有时候我们家那位出差,一走就俩月,可……我也不想。他一回来就猴急猴急的,真跟那馋猫见了鱼腥似的,可我怎么就……唉,说不定真是老了。”
林仪望着她,面无表情,也不吭声。
“你怎么啦?想什么呢?”
林仪赶紧笑笑,“没怎么。你呀,不想就不想呗,这事儿又不是吃饭睡觉学毛选,没它还活不了啦?咱们这岁数,琢磨那么多干吗?把大人孩子伺候好了,别捅娄子别招事儿,蔫儿不叽的比什么都强。”
“你可别这么想,我看人家男的,就缺不了这个。不信你问问老张。”
“行了吧你,就知道拿我开心。”
小乔“咯咯”笑起来。
送走了小乔,林仪过去帮张一达做饭。她留意到张一达的手比以前粗糙了很多,鬓角上也髭出些白发,眼角有了皱纹,鼻翼两旁的凹槽更深更长了,一直拉到下巴上。短短几年的时间,他与最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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