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兽王-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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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肯轻易向睡神屈服的她,直甩著头想保持清醒,但奈何药效发作,她最终不敌睡神的呼唤,眼皮一沉,便昏了过去。
折腾良久,见她终於睡著,石熙尊站起身走向她,不同往常的是,他的眼神不再冷漠。
「进来。」取走她怀裹的五百两银票,他抱起睡著的她,声音冰冷的对著门外等候已久的人影下令道。
得到准许,南飘雨推门而入。
「爷,事情全办妥了。」他取出一张上头模仿黄心蝶字迹,所伪造而成的假契约,不敢多言的交给主子。
石熙尊看得出南飘雨眼中的疑问,但他未给答案,接遇契约後,他不发一言的抱著她走回松鹤楼。
凌晨五更,当天空还是黑压压的一片时,黄心蝶醒了,但她却不愿睁开眼来,因为她的头非常的疼痛,除了觉得脑袋昏沉沉之外,她还感到脑中仿佛有几百万只蜜蜂,舞动著翅膀不停的嗡嗡作响般。
刚睡醒还迷迷糊糊的她,对於昨晚所发生的一切,已完全没有任何的印象。
不晓得为什么,她觉得全身很不舒服,尤其是四肢百骸,难过得简直就跟快要解体似的,想翻个身换个较舒适的姿势,却连动都动不了。
「噢!」痛苦的呻吟一声,她缓缓的睁开眼来。
首先映入瞳孔中的是,刻龙雕凤的巨大桧木栋梁,紧接著转动头颅,见到的是布置朴素雅致的寝房,她困惑的眨了眨眼,有那么一瞬间,她茫然了,忘记自己身处在哪裹。
「我怎么会……」挣扎的想爬起身来,却意外的发现自己睡在又冷又硬的地板上,所有的动作全在刹那间静止,她错愕得怔住。
原来如此!难怪她一觉醒来,会觉得浑身骨头都快散了似的,原因就是她睡在硬邦邦的冰冷地板上。
「哈啾……」著凉的打了个喷嚏,她拉了拉微薄的衣服,气愤难消的转头寻找坏心肠的主子,却发现他冷著脸坐在床边睥睨著她。
「放纵也该有个分寸。」在宁静的夜裹,他的声音就像是平地响雷,不仅会让人被吓到,还会震得人错愕住。
「放纵?」黄心蝶生气的瞪著他,讶异他竟然如此严厉的指控她,真没想到,才欲找他理论一番,他反倒先发制人。
「你喝醉了。」他舒适的斜靠著床柱,盯住她困惑的小脸,眸中有著胜利即将到来的得意光芒。
她茫然的望著他,很怀疑自己会喝醉酒,不过也惟有这个理由可以解释,为什么她一觉醒来,浑身上下会如此难过、不舒服,只是……为何她连一点印象也没有?
「现在什么时辰了?」他如夜般漆黑的眼瞳,诡异得发亮,晶亮得宛若一团火,直视著她姣美的容颜,不曾移开半秒。
「五更了。」她转头望了眼窗外的天色,猜测著时辰。不晓得为什么,只要直视他那一双高深莫测的黑眸,她头皮就直发麻。
「别以为喝醉酒就可以偷懒。」低沉的声音下是严厉的警告,漠然的语气虽轻淡,却反透著令人害怕的感觉。
「我没有……」昨晚的事,她全不记得了,出於本能的反应,她脱口而出为自己辩解。
有那么一瞬间,她怔住了,不懂自己为何会如此肯定,她完全胡涂了。
「还不快去准备早膳。」他冷著声要她立刻到素斋所去。
「我?去准备早膳?」头疼的皱著小脸,黄心蝶诧异的指著自己,对於他命令式的语气,她感到非常的困惑不解。
「认清你的身分,别忘了这是你的工作。」嘴角微微上扬,他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诡异笑容来。
「可是……」不晓得为什么,她心底有股不祥的预兆。
「可是什么?」他直视著她,不透露任何的讯息,完全让人猜不透他手中到底握有什么可威胁她的东西。
「契约已到期,我是自由之身,不再是供你呼来唤去的仆人了。」想不到他会那么健忘,黄心蝶好心的提醒他。
「是吗?」站起身,石熙尊离开床边,毫不掩饰企图,不怀好意的走向她。
「难道不是吗?」她心存戒备的望著一步步走近而来的他,无法揣测他究竟会使出什么卑鄙的手段来逼使她屈服。
费力得挪动身躯,她试著想爬起来,却发觉她的头,晕眩得比想像中还要来得厉害,仿佛被人重重敲击过似的,既昏沉又疼痛。
「没错。」他走到她面前,将一张契约递到她眼前,要她看清楚纸上的内容。
「这是什么?」压抑住心中的不安,黄心蝶强迫自己镇静,但却无法隐藏眼中的惊慌。
「新契约。」拿著可逼她束手就擒的契约,他居高临下的看著她,得意的宣判她的无期徒刑,「仔细看清楚,这是昨晚你签下的新契约。」
新契约?!她惊愕得怔住,犹如被电击中般,她脑中一片空白,血色迅速的自她脸上褪去。
她所担心、所害怕的事,终於发生了。
「昨晚?」她一点印象也没声,即使努力的搜寻记忆,也想不起她何时签下新契约,「不!不可能……」
「你喝醉了。」他一语双关的告诉她,她是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下,盖上手印、签下名字的。
单手撑著疼痛难耐的头,黄心蝶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对於昨晚的一切,她记起了一部分。昨晚她是喝了几杯竹叶青没错,但不至於离谱的醉到不省人事,除非「你对我下药?」她终於察觉到事情哪襄不对劲了,不过为时已晚。
原来昨晚的饯行是个鸿门宴,她就在怀疑,比狐狸还要狡猾、奸诈上一百倍的他,怎可能会如此慷慨的送她华衣美服,甚至大方的放她走,想不到这一切都是阴谋!
「是又如何?」石熙尊坦诚不讳。
「卑鄙!」她真是笨得可以,才会中了他的圈套。
「白纸黑字的契约,你想赖也赖不掉。」他将脸靠近她,气息亲昵的吹拂在她脸上,语气是严厉的警告。
「我不承认。」他休想逼她屈服。
「你不承认也不行!看清楚,这契约上的指印和签名。」他再次将新契约拿到她面前,也不怕她抢走毁约,因为他还握有一项比契约更具威胁性的东西。
「小人!那是你趁我意识模糊不清时,偷抓我的手按印的,至於签名……」在乍见到左下角自己的名字,黄心蝶错愕得怔住。
「无话可说了?」就算字迹比对,她也找不出任何的破绽来,因为南飘雪模仿伪造的功力,已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
「这……」她瞠目结舌,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如出一辙的「黄心蝶」三个大字,让她傻眼的吓呆了。这明明不是她本人亲自签名的字迹,但模仿高手却厉害到伪造得连她都差一点相信,新契约上的名字,的确是她本人所书写的没错。
「与『元宝银楼』寄存单上的签名一模一样,你百口莫辩。」他是个冷静沉著的人,也是个性情温和的人,同时更是个具有危险性的人,只是他善於自律,喜怒鲜少形於色,让人摸不透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把寄存单还我!」她想起来了,难怪她到处找都找不到,原来那日一气之下,她失去理智的丢向他的冰脸後,忘记拿回来了。
「暂时不行。」性感的薄层微微上扬著奸诈的笑容,他当著她的面将新契约和寄存单收进自己的怀裹。
望著他如鹰隼般锐利的双眼,她可以很清楚的看见他眸中的企图,以及明了他是个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卑鄙小人,完全不像外界所谣传形容的那样!她有种被骗的感觉。
「为什么?」不将寄存单还给她,难不成他想占为已有?
可恶!他明知道新契约对她而言,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约束力,所以就打算以她全部的家当—;—;「元宝银楼」的寄存单来威胁她。
该死!竟然被他发现弱点,这下栽了个大跟头的她,铁定无法翻身了。
「因为你已拿走我一千两。」寄存单是她的弱点,只要他一天不归还给她,她就会在四兽山多留一天。
一千两?他到底在说什么?黄心蝶感到莫名其妙的瞪著他,不懂她明明没有拿他半毛钱,为何他要血口喷人、污蔑她。
「我何时拿走你一千两?」眼见自己离自由愈来愈远,她火气也愈来愈大。
「昨儿个。」他睁眼说瞎话,「就在签下十年一期的新契约後。」
「十年?!」没仔细阅读新契约的内容,黄心蝶一听到即将被「软禁一十年,就再也遏抑不住愤怒的大叫一声。
「没错,白纸黑字的新契约内容,从今天起开始生效,你想否认也否认不掉。」他要她做好心理准备,因为更令她抓狂的好戏还在後头。
「一千两在哪?」深深吸了口气,她硬是将濒临爆发边缘的怒气强行压抑住。
一千两不是小数目,不拿白不拿,既然事已成定局,自由也被剥夺了,她更没有道理不拿这一笔她应得的钱。何况,他一直坚称她拿走了这笔钱,不过,她倒连个钱影都没见著。
他到底把她的一千两藏哪去了?该不会又变更名目纳为已有了吧?
「我已帮你寄存在『元宝银楼』中了。」见她一脸怀疑,他亮出她的寄存单,让她看清楚寄存单内的存款明细和总金额。
「这……」她诧异得怔住,困惑得说不出话来,「不,这怎么可能?」
她还是不相信他的说辞,因为就算「元宝银楼」的办事效率非常高,也不可能仅一个晚上的时间,就派人上四兽山,完成该有的程序。而最令她纳闷的是,昨晚她被下药,完全失去意识,「元宝银楼」的人,又是如何与她交易的呢?
「为什么不可能?」很显然她忘记他是谁了,倘若她还记得他是江南首富,或许她会早一点发现谜底。
只可惜她只对钱有兴趣,对於富可敌国,在巨商富贾、王公贵族心目中理想的乘龙快婿的他,却是一点兴趣也没有,不过现在他又发现了一点,她爱自由甚於金钱,两者若只有选择一项,他相信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自由。
「难不成……」一道灵光窜进混沌的脑海裏;,将所有的事全连贯在一起,刹那间,她得到答案了,「『元宝银楼』幕後的真正老板……是你!」
石熙尊不发一言,既不点头也不否认的任由她揣测。
「该不会……你也是水工坊的老板?」青天霹雳!难怪他会如此大方的赠送她一大箱,布料昂贵到价值好几百两的锦衣华服。
愈接近事情的真相,她就愈生气,气自己居然像只蠢羊,傻傻的走到老虎面前,主动送上门等著被宰而浑然不知。
「没错。」炯亮的黑眸直盯著她惊愕的双眼,见她已放弃挣扎,不再做无所谓的反抗,他才让她得知,他所涉猎的产业多到她无法想像。
如听到丧钟在耳旁响起,黄心蝶无精打彩的垮著脸,已经可以想像未来十年悲惨的生活。
「新契约从今天开始生效,照约定,每个月我会付你十两的工资。」对一般厨子而言,一个月十两的工资已算是天价了,她不该再有意见。
「十两?!」仿佛钱被抢走般,她不敢相信的大叫一声,才经过一夜的时间,她的身价居然跌到只剩下十两,这落差也未免太大了吧。
「嫌多?」他冷嘲热讽的扬著唇角,不介意她再减价。
「你……」怒瞪著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他,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此一时彼一时,你已经签下新契约,没有任何反悔的机会了。再者,我是你的主子,有权帮你决定一切—;—;只要是有利於你的任何事,毋需让你知道,我就可以擅自作主。」新立的契约上有这么一条不成文规定,她就算有意见也没用。
这下真的是亏大了!不仅得歹命的工作,薪饷还得交给别人保管,如此一来,她不就得做十年白工了?
不成!不成!除了脏的、臭的东西不能吃之外,她什么东西都吃,就是不吃亏!她得想个法子将寄存单要回来才行,要不然她可就损失惨重了!
「每个月的十两工钱,我会帮你存进元宝银楼,而且多给你两分利。」工钱他每个月会照给,利息他每个月也会照算给她,只不过他暂时帮她保管。
然而就算他再给她多么高的利息,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一切都是纸上富贵,看得到又摸不到,何况,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才存有的三万两,被他以合理的保管名义扣留住,她的心情更是跌到谷底,无奈的只能独自生闷气。
他最好就祈祷,不要让她逃出四兽山,离开江南他的势力范围内,否则她一定要将他的恶行恶状公布出来,让天下所有的人都知道,他石熙尊并不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而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真怀疑她是不是倒了八百辈子的楣,要不然数十家银楼她为什么不选,偏偏挑中他的银楼,而且还不分散风险,将所有的财产全寄存在「元宝银楼」中,正好让他捉到她的弱点,给予致命的一击,令她连反扑的机会都没有。
可恨啊!早知道的话,她一毛钱也不寄存在「元宝银楼」中,只不过为时已晚,现在後悔也来不及了,一切都太迟了。
她真的是败在他手裏;了!而且还是败得一塌胡涂、凄惨无比!
认输的轻叹了口气,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捆绑起来的小鸟,即使挣脱了麻绳,也飞不出铁笼、逃不出他的手掌心,除非她所煮的菜色不再吸引他,抑或他的口胃又变了,她才有可能得到宝贵的自由。
只是……那会是多久以後的事啊。
天呀!一想到失去自由,她就想哭,对於自由重於金钱的她而言,这真的是一项残酷的打击。
第四章
自由重要?还是金钱重要?
一整个上午都在烦恼这个问题的黄心蝶,实在无法衡量出到底是哪一项比较重要。
若说自由不重要,但对於不喜欢被束缚住的她而言,失去自由就好比接受残忍的酷刑一样,她会受不了的。
可若说金钱不重要,它却又像空气一样,缺不得,重要的很,因为生活中最现实的一个问题就是—;—;钱。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没钱却是万万不能,且有钱能够走遍天下,无钱寸步难行,而且她还想回京城去,可不想饿死在江南。
何况,被石熙尊那野蛮人扣押住的五万多两,虽然一小部分是从小藏到大的积蓄,但绝大部分可是流浪江湖这两年来,她省吃俭用,辛辛苦苦工作赚来的。当然,能够让她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