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爱不斯文-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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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始终没有找到钟。
穿过大北窑桥,再走大约两千米,就到了郎家园车站。乘上了回通州的车,我的头脑里还在想着棠棠。
此时的棠棠已经到了哪里了呢?她是不是睡了?
也许,棠棠现在也正在想着我呢。不过,她肯定不会想到,我现在还没有到住处吧,她一定不会想到,我竟然不知不觉地在车站站台上站了一个多小时吧,她一定不会想到,我会从北京站一直走到郎家园吧。
当然,也许这一切棠棠都能想到,都能感觉到。
肯定能感觉到,因为我们心心相应。
如果我们不是心心相应,那么我们怎么会在朝阳门那儿碰上呢?
或者,这就是爱的感应吧。
我现在就已经感应到,棠棠还没有睡着,她只不过是躺在铺上,虽然她也闭着眼睛,但她一定在想我,还有,她也在为我担心——她真的有些不放心我。
棠棠的心里一定很清楚,在北京生存下去肯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当然也知道我是很不会照顾自己的人,她担心我会因为拼命写作而把身体搞跨了,她说我太瘦了,她要求我吃好点,不要舍不得……
棠棠,我的好姑娘,我会听你的,我会好好地照顾自己的,为你,我也要把自己照顾好,一定!
“喂,你该下车了。”售票员提醒我。
我忙向车窗外看了一眼,果然到了,便向售票员投去感激的一瞥,然后跳下车。
下了车,就可以看见我所住的那幢楼。我慢慢地往回走着,想着这一个星期以来,每天从外面回来,我跟棠棠都相依相靠着往回走,我们也是这么慢慢地走着,一路走,一路低声喁语。
我走上了楼梯。
这一个星期来,每次上这楼梯,都是我在前面,拉着棠棠的手,我们一边欢笑着一边小跑着上楼,一个星期以来,这道楼梯上洒下了多少我们的笑声。
我打开了门,推开后在门口站了一会。
每次,当我打开门的时候,棠棠都会抢着说让她先进去,因为,她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我进了门,关上门后,我站在客厅里呆呆地立了一会。
每一次回来,棠棠都会拉着我往沙发上一坐,说先休息一会儿,然后再干别的。
我望着沙发,现在,没有人拉我坐到沙发上去了,沙发又成了我一个人独享的“宠物”。
我坐到沙发上。
昨天整整一夜,我和棠棠就坐在沙发上,我们谈了很多很多。我抚摸着身边那微微下凹的地方,那里似乎还有棠棠坐过的余温。
突然,我的泪水忍不住地流了下来,无声地,静静地,就这么流了下来。
我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流泪,但是我心里却很清楚,直到此时,棠棠临别前的那几句话。才在我的心里滚动起来——
仁哥,你自己一个人在北京,得好好保重自己呀。
仁哥,不管有多困难,一定要吃好,不要舍不得吃,你太瘦了。
仁哥,如果有困难,就给我打电话,啊,千万不要太难为自己。
唔,仁哥,你要保重呀。
仁哥,你千万要保重自己呀。
仁哥……
棠棠,我的棠棠,她是带着对我的牵挂走的,她是带着一股痛苦走的。我知道,她是多么想留下来陪我,多想留下来跟我一起闯天下呀,哪怕吃再大的苦,受再大的累,她也是愿意的。
可是,我却“赶”走了她。
我知道,棠棠对我是那么的不放心,她担心我吃不好,过不好,她担心我照顾不好自己,她是很想留下来照顾我的。
但是,她不能留下来,我不能把她留下来,我要让她回去,我只能让她回去,我不能跟着我受这么大的苦,我要在做出成绩之后再考虑这件事,我不能太自私,我已经自私过一回了,我已经自私地把她抛下,让她独自承担与她父母抗衡的艰难,我不能再让她为我承受艰难了。
棠棠,她会理解的,我知道,我相信,棠棠的心里一定非常清楚我的用意,她一定明白我这么做的道理。
躺在床上,棠棠留下的体香令我心醉意迷:棠棠,一路平安!
第十九章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古往今来,大凡性情中人,遇上了自己心爱的人,却不能长相厮守,那一股相思之情,都是一样的。“相思相见知何日?”送走了棠棠,我才真正体会到了这种怅然的感觉。
好了,现在我又落下孤身一人,在偌大的北京城里,我找不到属于自己的栖身地,只好远离闹市,来到这北京东郊的通州,好在还不算是太惨,总有楼房住着。当然罗,只要我足不出户,便风吹不着,雨打不着,算是可以平安度日的。
然而足不出户不可能,混生存就是混人事,如果没有人跟你交道,你又如何能够获得生存的最起码的条件。
不过这些对我现在来说都已经不是重要的,我也不会把它们放在思考的第一位,我的头脑里所挥之不去的,是棠棠的身影。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太阳高照,时近中午,我本来以为自己这一夜会梦游太虚,却不料竟然是一夜无梦,着实让我在床上呆呆地坐了好半天。
不过我又想通了,我知道就算是梦,也不会是单一的,今夜的棠棠乘车而行,她又怎么能睡得着呢?她既然睡不着,又哪来的梦?她既无梦,我就算是有梦,又向何处做去?所以,这一夜无梦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时间已经是近十点钟了,棠棠现在该是已经进了自己的家门,说不定已经洗漱完毕,躺在她自己的床上,想着我,准备入梦呢。
是的,我应该再躺下去,把眼睛闭起,如果棠棠此时进入梦境,我们应该是可以在梦中会上一面的。
于是我重新躺下。
就在头触枕头的一瞬间,我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头好像很沉重,沉重得像要把枕头压断。我感到奇怪,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刚才坐着的时候还没有感觉到,这是怎么了?
我试着把头抬了抬,沉重的感觉便更加明显了。
我宁神屏气,尽量不去想自己的头,而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想棠棠上了。
可是身上越来越觉得不是滋味,感觉也一阵阵地不好,慢慢地,全身的骨架都像在一点点地松散,两只太阳穴也一下下地鼓胀起来。
我下意识地抬起手,在自己的脑门上拭了拭,很烫。
我病了。
生病的原因很容易就可以想得到,昨天晚上一路经受了风寒,这一夜间睡得并不好,再有,刚才坐在床上一动不动那老半天,这些因素都足以让我这个正处在相思中的身子经受不住病虫的侵入,发烧也就不足为奇了。
我闭上了眼睛,浑身的懒散立刻包围了我,不一会儿,我便觉得自己有些飘飘然起来。
“仁哥,你千万得好好保重自己呀!”棠棠的叮嘱又一次响起在我的耳边。
我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我不知道自己听到棠棠的这声叮嘱到底是事实还是幻觉,我现在连自己是真实的人还是一个飘渺的灵魂都判断不出,因为我的头脑里已经一片空茫。
“仁哥,你怎么了?我刚刚才离开,你怎么就病了?”这是棠棠的声音,确确实实地响起在我的耳边。
我强撑开眼皮。
“棠棠!”
棠棠就站在我的床边,一脸的焦虑与痛惜,眼里已经汪起了泪水。
“仁哥,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呢?”棠棠把手放到了我额头上拭了一下,“仁哥,你好烫呀,你烧得厉害,咱们去医院吧。”
我摇了摇沉重的头,问她:“你怎么没有走?”
“我是走了,可半路上担心你,就又回来了。”棠棠说着,坐到床边,俯下身子,轻轻地吻了一下我的滚烫的额头。
我只觉得一股清凉在棠棠的那一吻之下立刻注满了我的全身,我的精神也为之一振。
“仁哥,你昨天晚上走了好多路,是吧?”棠棠心疼地抚摸着我的脸,问。
我咧嘴笑了笑,说:“也没走多少,就是从北京站到大北窑。”
“那还不够远的呀。还有呀,你在站台上站了一个多小时,是不是?”棠棠一脸的嗔怪,为我的不爱惜自己而嗔怪着我。
“你、怎么都知道?”我有些奇怪地问。
“我都看到了。”
“你都看到了?你在什么地方看着我的,我怎么没有看到你?”
“你当时那一副傻呆呆的样子,怎么会看到我呢?”
是的,昨天晚上我是一副傻呆呆的样子,对身边的一切都没有留意,除了在头脑里一直想着棠棠外,我什么都没有想,什么都没有看,我就像是一个傻子一样在北京城的大街上走了那么长的一段路。可是,棠棠却看到我了,棠棠可能是一直跟着我的。
“棠棠,你是不是一直都跟着我了?”
“是呀,我不放心你,所以一直都跟着你。”
“那你为什么不出来?为什么一直不让我见到你?”
“哼,你还说我呢,我临走的时候怎么跟你说的,要你好好保重自己,千万要注意身体,可是你呢,你那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一点都没有听我的话,还说我不出来见你!”棠棠噘着嘴,又是一脸的嗔怪。
我嘿嘿地笑了笑,说:“对不起,棠棠,我是舍不得让你走,所以才……”
“所以我走了你心里才难受,是不是?”
我承认了。
“那你还一个劲地催我回去。”
“我那不是为你着想嘛,你总不能抛下你的爸爸妈妈不管呀,说什么你都是他们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嘛。”
“你还说这些!他们早就不要我了,就因为我不答应他们跟你断绝来往。”
我一惊。
“什么?他们早就不要你了?”
“要不,我干嘛要到北京来找你呀!”
“对不起,棠棠,我不知道。”
“不怪你啦,你也是一片好心嘛。”
“棠棠,既然你爸爸妈妈已经不要你了,那就太好了,以后你就跟我在一起,咱们永远也不分开了。”
“真的吗?仁哥!”
“当然是真的,其实我压根儿就舍不得你离开我。”
“我相信你,仁哥,其实,我也舍不得离开你。”
“好了,现在好了。本来我还担心你回去后怎么面对你爸爸妈妈呢,既然你已经跟你的爸爸妈妈闹翻了,那就不用再去考虑他们了。”
“我爸爸妈妈他们做得太过分了。”
“嗨,不说那些了。”我想起来,但是浑身无力,一点都动不了,而且眼皮很重,睁开也很吃力,“棠棠,扶我起来,我不能再睡了。”
“不行,你还得躺着,你生病了。”
“没事儿,棠棠,见到你,我的病就好了。”
“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
“那好,我听你的。”
“你好好躺着,我去给你做饭去。你想吃什么?”
“随便,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我煮块砖头给你你也吃吗?”
“那当然,只要你舍得。”
“你真坏。”
我努力地睁着眼睛,看着棠棠笑了笑。
“你再睡一会儿,我去给你做饭,做好了再叫你。”
棠棠说着,起身离开了卧室,我听着她走进了厨房,而且,也听到了她做饭的声音。
我闭着眼睛,朦朦胧胧的,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总之是觉得时间并不太长,可能,也就是五六分钟吧或者十分钟,最多不会超过十五分钟,棠棠已经把饭做好了,端了进来。
“小章,起来吃点饭吧。”是棠棠在叫我。
我突然感到很奇怪,棠棠应该叫我“仁哥”的,怎么突然叫我“小章”了?不对,这不是棠棠的声音,但是这声音又是那么的熟悉。
“小章,还不快起来!”声音变得严厉起来。
啊,我听出来了,这不是棠棠的声音,而是……是棠棠妈妈的声音!棠棠妈妈怎么来了,怎么到我的房间里来了?是棠棠带她来的?不对呀,刚才明明只有棠棠一个人的。
我用尽全身力气撑开了自己的眼皮,眼前站着的果然是棠棠的妈妈,而且还不只是棠棠妈妈一个人,还有棠棠爸爸,还有,我原来的那些“领导”们。
他们?他们怎么来了?他们一个个这是怎么了?每个人都是满脸的怒气,好像对我有深仇大恨似的。
“小章,快说,你把棠棠拐到哪里去了?”棠棠妈妈责问我道。
“我?我没有,棠棠已经回家了。”我有气无力地说。
“你还想骗我!你骗了棠棠,还想来骗我?小章,赶快把棠棠交出来,要不然,今天我们可就不客气了。”棠棠妈妈有些气急败坏地叫道。
“小章,你就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就是,小章,放明白点,快把处长女儿交出来,不然可就有你的苦头吃了。”
“小章,快起来吧,带我们去把棠棠找回来。”
他们七嘴八舌地说着,一个个脸上或怒气冲冲,或阴阳怪气,或一脸讥讽,反正没有一个给我好颜色的。
我说:“对不起,我病了,起不来。我不骗你们,棠棠真的回家去了。”
“胡说!棠棠根本没有回家!”
“他这么不老实,干脆把他绑了,送到派出所去,告他个拐带少女。”
“那太麻烦了,干脆一刀宰了他得了,省得他再勾引棠棠。”
“对,宰了他!”
“宰了他!”
“宰……!”
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把刀,一个个发出狰狞的笑声,一起向我扑来。
“啊——!”
我惊呼一声,突然像是挣脱了魔幛似的睁开了眼睛,浑身上下一片虚汗——原来只是做了个恶梦!
我的心还在怦怦直跳,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我不知道这个梦预示着什么,我突然像是跌进了万太深窟,脚下是虚空的一片,而头顶上是望不到边一片虚空,我全身犹如瘫痪了一般。
枕边的呼机突然响了起来,我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呼出,然后伸手拿过呼机。
仁哥,我已平安到家,你一定要好好保重,注意身体。
是棠棠!
棠棠已平安到家了。
那么,我刚才所做的那个恶梦,只不过是因为我自己心里在为棠棠担心罢了。啊,我这是多虑了,棠棠已经平安到家了,我不用再担心了。现在,我已经觉得身上轻松多了,我想刚才完全是因为我把被子裹得太紧了,所以做了那么一个恶梦,不过这样也好,出了一身的汗,虽然觉得身子有些发虚,但是却比前一次醒来的时候感到舒服了一些,头也不那么胀了,只是觉得肚子里空空的,想吃饭。
啊,要是棠棠真的在这里为我做一碗饭,那多好呀。
我为自己的痴想逗得笑起来。
嗨,会有那么一天的,就看你自己的努力了。我对自己说,然后猛地坐起,拍拍自己的头,便下了床。
我自己做了一碗姜汤,下